第8章 難道是癡漢?

沈意沒想到能在這碰見岑默,倆人還挺有緣分的。

岑默試着起來,但是玩偶服本來就厚重,又被汗水打濕,再加上他的腿還沒好,起了幾下都沒起來,非常狼狽,腦袋上的汗珠小河一樣,從脖頸上一溜溜的滑過。

店員們在忙着制作奶茶,招呼客人,根本沒注意到他摔倒了。

沈意慢悠悠的把最後一口冰激淩吃掉,也沒等來岑默開口求他幫忙,還在那努力王八翻身。

他覺得岑默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無趣,太無趣。

誰和他在一起,估計能無聊的身上長毛。

還好,他只是要利用他。

又上前一步,以一種大發慈悲的姿态伸出了一只手,掙紮的快要熱昏過去的岑默,視線順着他的手落到他臉上,一點點把下嘴唇咬了進去。

“啪”

一個開花的熊爪子就搭到了沈意手上,還帶着些硌手的碎渣渣,就是沈意的大手都沒辦法抓住這麽厚的東西。

他懵逼的看了岑默一眼。

真是他耍帥路上的絆腳石。

無語的哼了聲,打開熊爪子,只能彎下腰掐住玩偶服的腋下再後退,把岑默往起提溜。

出乎沈意預料的沉,暗暗咬緊後槽牙,聽着自己的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你能不能配合動一動!”他咬牙切齒的,感覺自己拖了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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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默一直再配合着動,就是玩偶服的腳設計的又粗又短,他一直在蹦跶但根本毫無效果,現在被沈意說了後,都快把下嘴唇咬出血了,晃動的眼珠透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陸停饒有趣味的站在一邊看熱鬧,絲毫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想法,可不能妨礙自己兄弟英雄救美。

沈意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沒丢面兒的把岑默提溜了起來。

還沒等他喘口氣,一個男人拎着熊頭氣勢洶洶的找了上來,掃了他倆一眼:“你們誰把這東西套我兒子腦袋上的,你們缺不缺德,這麽禍害小孩子。”

他看岑默穿着玩偶服,眼睛一立,上前就推了岑默一把:“是不是你,你哪家店的?叫你們老板出來!”

沈意:呦呵,居然動手,等着這只小野貓撓的你臉開花吧。

岑默被推的踉跄着向後退了一步,視線有些發花,男人的聲音時遠時近飄忽着,他甚至沒聽太清楚,現在可是九月,他穿了一天的玩偶服,感覺身上的水分都要流完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沈意:?

怎麽不還手?

男人吼的聲音賊大,岑默打工的那家奶茶店的人終于注意到了。

店長連忙跑了出來:“不好意思,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男人晃着手裏的熊頭:“就你們店?你們店裏的店員把這種東西套我兒子腦袋上了!是要悶……”

男人猛的住嘴,詫異的向沈意看去。

沈意甩着搶過來的熊頭:“我套的,沖我來。”

把熊頭丢到地上,一腳踩上去,店長的眼珠瞬間瞪大。

沈意的氣勢壓的男人冷靜了不少,沒再繼續叫嚣。

“你兒子剛才把我朋友推倒在地,我朋友現在頭暈眼花,可能是腦震蕩,腳上骨折的地方也嚴重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多月不能工作,有可能還需要住院,這個醫療費和誤工費,我可以找我的律師來仔細跟你算一算,至于你兒子……”

淩厲的眸子向人群最前面,正在嗦喽糖葫蘆的熊孩子看去:“看着是沒什麽問題,不過我可以給你五百塊的精神損失費,畢竟一碼歸一碼。”

壓迫的視線重新落到男人身上:“現在,我們可以去醫院了。”

男人嘴角抽動了兩下,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吼人的語氣都透着虛:“你少在這訛我,我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自己心思去吧,這麽做人到底對不對!”

回去抓住熊孩子,擠開看熱鬧的人堆,灰溜溜走了。

沈意一腳踢開熊頭來到岑默身前,他很不高興:“你打我倒是不手軟,剛才那男的推了你,你怎麽不還手!”

迷迷糊糊的岑默擡起頭,沈意怔了一下。

眼前的岑默臉頰緋紅,挂着汗珠,平時對他冷漠的眸子水盈盈的,薄唇微張,呼吸急促,不聚焦的視線像是被幹懵了一樣。

下嘴唇上有着還沒消下去的牙印,非常暧昧。

沈意突然覺得就算不是因為白陳秋,好像也可以睡他一次。

岑默揉了下眼睛,視線裏的兩個沈意才變成一個。

店長抱着熊頭走了過來:“你今天要不就到這吧,我把你這兩天的工資結一下,你現在腳上有傷,實在是不适合這個工作。”

岑默瞬間又清醒了些,他的工作又丢了,熊爪子裏的手默默握成拳頭,隐忍着:“好。”

“那你跟我過來吧。”

岑默跟着店長到奶茶店的後面。

陸停也來到了沈意旁邊,向岑默的方向張望着:“新目标?長的夠好看的啊,比白陳秋好看,不過感覺脾氣可沒有白陳秋好。”

“不提白陳秋你不會說話。”

沈意看着脫下玩偶服的岑默,短袖被完全打濕貼在身上,甚至從衣擺往下掉着水珠,店長拿着那個熊頭說了些什麽,本來是三張紅票子加一些零錢,最後零錢被收了起來,只給了岑默三百塊整,就回去了。

沈意濃重的眉梢挑了下。

岑默收過錢揣進兜裏,擰了擰身上的衣服,水嘩啦啦的掉進了沈意的眼中,突然有點好奇,他這麽努力掙錢是為了什麽?

就為了買一條昂貴的、不符合他消費能力的領帶,去哄白陳秋開心。

看着挺冷漠的,原來還是一個戀愛腦。

岑默拖着拆了石膏的那條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見到沈意還在這等着他,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謝謝。”

沈意頓時心情舒暢,岑默向他低頭了。

“我們要去吃東西,一起吧。”

“我要回家了。”

岑默依舊拒絕,沈意剛綻放沒一秒鐘的笑容瞬間冷卻,還沒等他發脾氣,「咕嚕嚕」的叫聲突然冒了出來。

沈意還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很快又咕嚕嚕響了兩聲,他看向岑默的肚子:“你的肚子都比你叫的好聽。”

陸停嘿嘿笑着彰顯了下存在感:“走吧,那家燒烤真不錯,烤腰子更是一絕,怎麽說剛才我兄弟也幫了你,給個面子一起吃個飯不過分吧。”

沈意在心裏給他豎了個大拇哥,還是有點用處的。

最後岑默還是跟着倆人走了,到了那家燒烤店後,陸停就和老板叭叭說他們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來。

老板還真記得他倆:“啊,你們啊,記得記得,每次你們吃飯都有小姑娘小夥子跟你倆表白,哈哈——”

陸停:“現在也一樣,魅力不減當年。”

點菜的時候,沈意問了岑默一嘴:“你吃什麽?”

岑默向老板要了一份小份蛋炒飯。

等菜的時候,沈意瞄了眼岑默還是要伸直的腿:“你就不能歇一歇,我說了,我給你找份工作當做補償。”

“你已經把店裝修了。”岑默捧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幹了一大杯。

提起那個店,沈意就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

“補償這次,我又弄丢你……”

“咕咚咕咚……”

岑默放棄了水杯,直接對着水瓶猛灌,沾着水珠的喉結滾來滾去。

沈意上手搶走水瓶,岑默瞬間被洗了個臉,嗆的咳嗽起來。

“你沒有常識嗎,大量出汗後不能猛喝水。”沈意把水瓶丢到一邊。

陸停躲了躲,非常無語,扯了幾張餐巾紙遞給岑默,不是他說,就沈意要不是長的好,家裏有錢,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媳婦。

就不能溫柔點。

岑默擦了擦臉,雖然還是覺得嘴巴幹幹的,但是沒有再喝水。

燒烤一樣樣上來,陸停不停試着和岑默說話,但對方不是嗯就是沉默,最後他放棄了,還是吃腰子吧,又不是他要追他。

沈意拿着串往岑默的前面放,很快堆成了小山。

但他早注意到了,岑默就一直再吃他要的蛋炒飯,至于串一口沒動。

他吃東西雖然看着動作不大,但非常快,沒一會兒,那一小份就吃光了。

“我吃完了,我回家了。”岑默說走就走。

正猶豫着要不要對他的小山下手的陸停傻眼了,但沈意很淡定,這個行為很岑默。

扭頭見岑默找到老板,心想還知道請他們吃頓飯,也不算太不懂事。

就見岑默掏出了五塊錢,他疑惑的皺起眉頭,老板還向他們這邊望了一眼。

老板:“你們不是一起的?”

岑默:“不是,拼桌,我沒吃串。”

老板撓了撓頭,收下錢。

岑默離開後,沈意好奇的把老板叫了過來:“剛才和我們一張桌子的,他是結賬了嗎?”

老板點頭:“結是結了,不過他說和你們是拼桌,只結了蛋炒飯的錢,他還說串他一口沒吃。”

沈意:胸口疼……

陸停看着那堆放涼的小山,哈哈笑了出來:“哥們,這次這個有意思。”

沈意騰的一下起來,向岑默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陸停看熱鬧不怕事大:“加油啊-加油別被氣死,哈哈——”

沈意追上岑默的時候,對方正在一個花攤前挑花,他停下腳步沒有上前,見他猶豫了半天才掏錢買了一束。

這花有點眼熟,和他上次在白陳秋那裏拿走的那一捧一樣。

白陳秋開花店,他還在外面買野花。

沈意不能理解。

跟着岑默一點點向前走,這個時間段公交是沒有了,他那麽摳也肯定不會打車,他不會走回去吧?

他倒要跟着看看。

岑默是一個讓他很好奇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沈意看來都很奇怪。

出了夜市,岑默真的就是繼續悶頭向前走。

沈意猜對了,這人絕對腦袋有毛病,他擡手攔下輛出租車:“追上前面那人。”

到岑默身邊時,喊了他一聲:“上來。”

岑默停下腳步,看見是他後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過,不過還是搖頭拒絕了他,抓着雙肩包的背帶,固執的向前走。

沈意:他八成十二生肖裏屬倔驢的。

深吸了口氣,壓下自己的脾氣:“師傅,走吧。”

司機踩下油門,很快就把岑默甩在了後面。

沈意雖然想拿下岑默,但他可不願意陪着他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下次見面随便送個禮物就好了。

能花錢解決的事就不要浪費感情。

啪嗒啪嗒——

司機把車窗都按上,雨水唰唰唰的打了上去,沈意的手在腿上飛速的敲了好幾下,老天爺都跟他作對。

“師傅,回去。”

出租車再次停在岑默身邊,沈意冷着臉打開門,用不容拒絕的語氣:“上來!”

細密纏綿的雨水随着風吹了進來,帶來清新的潮氣,舉着背包擋雨的岑默貓腰鑽進了車,大雨驟然傾盆。

沈意:“地址。”

岑默:“西城區,南北胡同。”

司機一聽:“這麽遠你剛才怎麽不上車,你要是走回去,就你這腿腳你最少得走仨點兒。”

沈意:“他腦袋有病。”

岑默也沒反駁,只是盡量把自己縮到邊上,看着車窗,雨水一層覆蓋上一層,燈光把沈意猶如雕塑般俊美的側臉晃了上去。

他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也不眨。

一路沉默,雖然是開屏的好時機,但是沈意覺得就岑默這個腦袋,估計自己開屏他都看不懂,所以他到底贏在自己哪裏?

又暗暗生起了悶氣。

出租車在南北胡同裏左轉右繞,根據岑默的指揮,終于停下了。

岑默把手伸進褲兜裏,沈意哼了聲:“他一會兒還要送我回家,你覺得你那三百塊錢夠嗎?還是說你就和吃飯一樣,只付自己這段路程的錢?”

岑默把手裏的三百塊錢攥的皺皺巴巴的,沒掏出來:“我上去取錢。”

沈意累了,心累。

油鹽不進的玩意真是難整。

“給錢就算了,我攔的車,你不用謝我?你打算拿多少錢謝我?”

岑默又把下嘴唇咬了進去,削瘦的肩膀低垂着,沈意一張嘴就是五十萬,怎麽會在乎他那一點錢。

看着手裏的花,拿出一支後把剩下的都遞了過去。

“給你,謝禮。”語氣生硬。

沈意這才舒服點,總算有點情趣了,可以調教調教。

“都給我就算了,我這人比較大度,這樣吧,把你手裏那一朵給我就行。”

岑默漆黑的眼珠晃了晃,把那一朵花遞了過去:“給你。”

沈意側過身:“你這麽給也太沒心意了。”

他突然靠近,岑默手裏的花差點掉了,垂下視線不和他對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後,岑默突然拽住他的襯衫,靠過來些。

腦袋頂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讓他想不注意都不行,黑色的頭發像是染過墨一樣,發尾整整齊齊的貼在脖頸上,淋過水的脖頸,白的如同上好的瓷器。

舌尖抵着牙根掃了掃。

而他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只要不是什麽正式場合,永遠是解開的。

指甲整潔的手指勾住第一個扣眼,笨拙的把花枝塞了進去,再繞一圈,從第二個扣眼穿過,花枝怼到沈意的胸口上。

岑默咬着下嘴唇去抓,雖然很小心,但指尖還是碰到了沈意的皮膚,指尖顫了顫仿佛被燙到般,又纏了兩圈後,掐斷多餘的花枝。

那朵雛菊花就成了最好的裝飾品,在沈意的鼻下,散發出淡淡花香。

司機從後視鏡裏瞥了倆人一眼,就很懵。

岑默飛快的下車。

沈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花,有意思。

三樓一家窗戶亮了燈。

“師傅,走吧。”

岑默剛把燈打開,主卧的房門就開了,陳梅走了出來:“默默,回來啦,吃飯了嗎,電飯煲裏飯菜都熱着呢。”

“媽,都說了不用等我,回去睡覺吧。”

岑默把花放到餐桌上,餐桌上有一個小花瓶,裏面有一朵即将枯萎的雛菊。

“你買花了?”

“嗯,和這朵一樣。”

“這朵啊,這朵是沈意,就是媽經常和你說的那個男孩子,他那天又來醫院看他妹妹,送給我的。”

正要走開的岑默停了下來,看向花瓶裏的花:“是他?”

“是啊,現在那麽好的孩子少了,家裏有錢自己也有本事,長的又好,但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每次見到都是笑呵呵的。”

陳梅把沈意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岑默把她口中的沈意,和自己遇見的那個沈意一一比對,薄薄的唇一點點勾起。

“媽給你看過他的照片吧?就是和我們所有人合照的那一張,是不是長的好。”

岑默點了下頭:“嗯。”

“不過我家默默也不輸他,你趕緊去洗漱吧,媽把這花換一下。”

“等一會兒我來吧,我還沒弄過,感覺挺有意思的。”

難得他對什麽有興趣,陳梅就又說了遍電飯煲裏有飯就回去了。

岑默看着花瓶裏的花,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上泛黃的花瓣,缱绻着游走過。

原來是你送的。

去到廚房打開電飯煲,一碟土豆炖肉冒着熱氣,他把碟子拿出來的時候,裏面的湯汁還撒到了底下的飯上。

他直接拿來個小盆,把飯盛的冒尖,沒一會兒把一盆飯和一碟子菜吃了個幹淨。

吃完飯後又去洗漱,之後找了個密封袋,回到餐桌旁。

拿出手機,把花瓶裏的花拍下,之後才仔細小心的把花拿出來裝到密封袋裏,拿回他的房間放好。

在睡覺前,他打開相冊,一張張翻看。

第一張是剛才照的花。

第二張是沈意站在那家修車店前。

第三張還是沈意,他穿着高領的白色毛衣和羊絨衫,站在一群阿姨中間,裏面就有他的媽媽。

第四張也是沈意,不過這張沈意一看就年輕,估計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就坐在他們剛才吃燒烤的那家店裏,嘴裏叼了根煙,眯着眼睛向上吐着煙氣。

第五張的沈意走在通紅的楓葉樹下,手裏還拿着本書,同樣很年輕。

第六張的沈意只有一個側臉。

第七張的沈意只是一個背影。

一直翻看到最後一張,沈意穿着黑色球衣,單手挂在籃筐上,大長腿甩蕩着,目光睥睨又張揚,霸道的搶走了所有的光芒。

周圍所有人都在仰望他,包括那個時候也在場的岑默。

被汗水泡的發白的手指,隔着屏幕,虛虛拂過沈意。

房間裏響起了輕聲嘀咕着:“你為什麽要來糾纏我?打你一拳也沒把你打跑,你不該糾纏我的,沈意……”

作者有話說:

沈意:別的不說,丈母娘先讓我不知不覺的搞定了-我可真厲害,叉會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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