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野貓

沈意心滿意足的回到車上,白陳秋這陣子估計連覺都睡不好了。

對不起在他的人生裏沒有任何意義。

在他可憐兮兮的被沈家找回去後,所有人都以為,他一定會乖巧做人,但事實卻讓他們大跌眼鏡。

沈意可以說是野蠻生長,睚眦必報。

沈順年夫妻倆因為沈濃把他送出沈家時,他只做了一件事,他在沈家點了一把火,那是他被沈家找回去的第一年。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瘋子,沈順年夫妻倆自此雖然對他更冷落了,但從那以後再想做點什麽,都會先掂量掂量他。

豪車混進車流中,瞬間前後左右就出現了一小段空地,車內舒緩的純音樂混着淡淡的香味,撫平着他的戾氣。

車子最後停進他們沈家投資的私立醫院,他在後備箱裏翻出一套衣服,回到車裏後把身上那套露着胸口的衣服換了。

重新下車的沈意,穿着淺藍色牛仔褲,搭配黑色滑板鞋,露出一截腕骨突出的腳踝,以及上面的齒狀疤痕。

上身是純白的圓領短袖,雖然是寬松版,但肌肉依舊明顯。

一下子就從性感熟男變成健康陽光的大帥哥,感覺活潑了不少。

手裏拿着一捧開的正好的花,在陽光底下發着光的,一路快步走進住院部,冷空氣瞬間驅逐了熱浪。

打掃衛生的陳姨見到他,頓時眉開眼笑,帶着慈祥:“今天帶了花來啊。”

沈意笑眯眯的從裏面拿出一朵,歪頭對着陳姨的鬓邊比劃了兩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

陳姨:“怎麽了?”

“我就說為什麽感覺今天的花不大好看,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少了美人來配,這花往陳姨的頭發絲裏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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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就把花枝插進陳姨有着白發的鬓邊,感嘆道:“這花才活了。”

陳姨臉上的褶子都被他哄的透着紅,捂嘴害羞笑着:“你這孩子,就是會哄人開心。”

擡起手小心的捋了下鬓邊的花:“诶,老了啊……”

“陳姨你要知道,歲月從不敗美人,電梯來了,我上去了。”

沈意揮了揮手,來到這裏後他的狀态很放松,不再是那個人人都不敢惹的沈氏集團的沈總,臉上的笑意也和善單純了不少,少了攻擊力多了些親近。

電梯一直到達最頂層VIP病房,一整層只有五間病房,護士站二十四小時最少五個人在,不僅如此,還專門配置醫生,他們的工作就是守在這裏,在第一時間最快速的應對,這層樓的病人出現的問題。

沈意一直來到最後一間病房,從門玻璃向裏看去,先是看到锃亮的光頭,然後是一張瘦弱精致的臉,躺在病床上,聽着護工在念書。

女孩叫沈芯,是他小叔家的孩子,他被找回來的那年剛出生,以前是很健康的,他記得沈芯四五歲的時候,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就一直哥哥哥的叫。

他還和爺爺說沈芯好像複讀機,吵死了。

雖然吵,但是走路直摔跟頭的小肉墩很可愛,而且沈芯還會把好吃的留給他,還會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不和沈濃玩兒。

所以沈芯第一次發病住院,沈意還是吓的哭了一宿。

之後沈芯的病情反反複複,且病長病,各種并發症這個好了,那個起來,沒辦法,只能徹底搬進醫院。

這一住就十多年。

一個女孩的青春,就這樣被消毒水的味道腐蝕了。

他推門的動靜雖然很小,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引起了注意。

沈芯和護工一起轉頭,見到是他後,沈芯開心的叫了聲:“哥。”

沈意把手裏的花遞給護工,來到床邊坐下:“在看什麽書?”

沈芯舉起書,上面的圖畫就驚呆了沈意的眼,兩個卡通男人摟抱在一起,衣服還穿的不大整齊,小動作也很不規矩。

視線向書名瞄去時,沈芯興奮的念出了書名:小野貓不乖之霸總的99次寵愛。

沈意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都沒法從這個書名裏了解到,這會是個什麽故事。

沈芯也沒讓他疑惑太久,嘴巴崩豆似的和他講了起來:“哥,這裏面的霸總特別像你,有錢能幹、長得帥、身材好。”

沈意很滿意,真是個合格的妹妹,就繼續聽了下去。

沈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特別不一樣的男人,這個男人長的也好,但細瘦蒼白,渾身充滿一種與衆不同的特質,仿佛遺世而獨立的小白花。”

沈意不知怎地,一下就想到岑默了。

沈芯手酸的放下書:“但是這朵小白花受了很多苦,為了保護自己,只能用冷酷僞裝,因此一次次和霸總發生誤會。

霸總是誰,霸總勾勾手指頭,想投懷送抱的人多到號碼牌都搶不到。

而這只總是亮爪子撓他的小野貓,讓霸總很生氣,于是霸總還非拿下他不可。”

沈意又重新看了眼書,這書越聽越像為他和岑默量身定做的,來了興趣:“那後來拿下了嗎?”

沈芯舔了下嘴唇,沈意注意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遞了過去。

“我還沒看完,等我看完了,我再告訴你。”

沈芯喝完水後重新躺下,一下說了這麽多話,再加上情緒激動,現在就有點累了。

盯着沈意看了半天:“哥,我相信你也能遇到自己的小野貓,別急,時候到了,該來的自然來。”

不過才17歲的女孩,語氣确是一種看透命運的釋然。

沈意心裏一酸,溫溫柔柔的笑了下:“你個小丫頭片子,還開導起你哥來了,不是我和你吹,追你哥的人是真多到搶不到號碼牌。”

沈芯嘿嘿笑了兩聲。

沈意又在這坐了會兒,直到沈芯睡着了他才離開。

之後的幾天他因為和蕭家合作的房地産項目比較忙,一時間也沒工夫去岑默眼前開屏,甚至差點要把這人給忘了,連熬了一個星期才空閑下來。

在家睡了個飽覺就待不住了,約了陸停叫上幾個人,晚上一到就湊在了一起,吃完飯後又直奔酒吧。

跳舞他是跳不動了,叼着煙,歪歪斜斜的坐在二樓卡座裏,懷裏摟着個秀色可餐的年輕男孩,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他們每次說話,都得貼上耳朵,親密的不得了。

男孩聲音軟軟糯糯,半趴在他懷裏,說着店裏發生的趣事。

只不過說說就會卡頓,癡迷的望着沈意的那張臉,五顏六色的燈光不停閃爍掃過,讓那張俊美的臉多了絲勾人的邪氣。

沈意喝的有點醉了,眉目微斂,眼底是一片起着霧的湖光水色,嘴角噙着一抹戲谑的笑:“你已經看呆我很多次了。”

男孩害羞的把頭埋進他肩膀上,煙氣酒氣混雜成濃烈的雄性荷爾蒙,讓男孩腰都軟了。

過了半夜一點鐘後,他們這一撥人陸陸續續散了,沈意也有點頭疼,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以前二十出頭的時候,他能在這環境裏呆一宿。

看了陸停一眼,喝的也是五迷三道的,擡腳踹了一腳:“走吧。”

陸停喝了口水「嗯」了聲。

兩人搖搖晃晃的起來,沈意把跟着他一起站起來的男孩按了回去。

對方怔住,他掏出錢拍男孩腿上:“不是針對你,你沈哥我從不帶人。”

這男孩他還是挺滿意的,還給解釋了句。

抓起被他坐了一宿的西服外套,向後一甩搭到肩膀上,轉過身把陸停也拽了過來,又掏出錢遞給陪陸停的女孩:“我們哥倆還有局,就不陪美女了。”

兩人醉醺醺的出了門,溫熱的風吹的沈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陸停直接跑一邊吐去了,吐完回來:“去整點夜宵吧,我這胃不行了。”

沈意罵了句:“完蛋玩意。”

他比陸停精神不少,起碼走路是走直線的,轉頭看了眼,這才發現,這不就是他們大學學校的後街。

那吃的可就多了,任何一座大學方圓十裏,都是各種小吃的聚集地。

“還記不記得咱們上學時候,吃的路邊攤?”

陸停想了想:“你這麽一提,我還真饞那家老九燒烤的烤腰子了。”

“操。”沈意罵了聲:“走,去給你補補腰子。”

兩人勾肩搭背的過了馬路,從黑燈瞎火的小路穿到了對面,直接就紮進了夜市裏,煙火氣瞬間撲了沈意一身,人又清醒了一些,幾乎醒酒。

雖然是後半夜,但這裏的人是一點都不少。

陸停眨巴眨巴眼睛也能獨立行走了,左右看了看:“嘿,居然離這麽近。”

然後二B的喊了句:“大腰子,我來了——”

沈意快走兩步和這傻缺拉開距離,陸停再次追上他的時候,手上就多了兩個冰激淩,遞給了他一個:“嗯,解酒。”

沈意接過綠油油的冰激淩,兩人這幅浪蕩公子哥的形象,實在是引人注意。

“老九家……”

沈意嘀咕着啃着冰激淩,視線左右掃着招牌,就見一家奶茶店前,一只棕色的熊被一群熊孩子圍了起來。

他第一想法就是,這個時間段了,家長還帶着孩子在外面浪,夠不着調的啊。

熊孩子比大熊都熊,在大熊的肚子上拍拍打打,笑容天真又殘忍,偏偏那只大熊的腿腳有點不好,想躲開熊孩子,被逼的步步後退,身形嗖的一矮,笨拙又可憐的摔倒在地。

熊孩子指着摔倒的大熊,哈哈大笑着。

沈意用腳踩住骨碌到他身前的大熊腦袋,掀起眼皮。

地上的大熊露出了真面目,白皙的臉頰被捂的通紅,一頭黑發成绺貼在頭上,汗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落在卷長的睫毛上再緩慢滑下,就好像眼淚一樣。

沈意撿起地上的熊腦袋,走了過去,把熊腦袋套在了他身前的小男孩頭上。

剛才就屬他笑的最大聲,小男孩吓的直叫,瞎跑了兩步後摔了,其餘的熊孩子呼啦啦圍過去,繼續傻笑。

沈意垂眸看着岑默,姿态随意的抓着搭在肩膀上的外套,舌尖從化掉的冰激淩上舔過,嚣張又傲慢。

“好久不見。”——小野貓。

作者有話說:

小野貓:別耍帥了,到底什麽時候把我拽起來?

沈意:再讓我帥個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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