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往昔
第72章 往昔
陸晏叢出了考場, 連班級聚會都沒有去。反正他和那些人只是認識幾個月，為了相同的目的而坐在同一間教室的陌生人。
“晏叢，明天我們一起回寧城, 正好跟你爸媽一起給你和蘊蘊慶祝高中畢業。”陸文雁邊開車邊對陸晏叢說，她又問，“怎麽不和同學老師一塊吃個飯？”
“不想去。”陸晏叢拿着手中的書包,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場外，忽然開口, “姑姑，今晚回寧城吧。”
陸文雁有些詫異，但也能理解, “吃完晚飯再回吧，爺爺他們給你準備了。”
“好。”陸晏叢輕輕點頭,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我考得還好。”
陸文雁輕笑了下。這個孩子哪裏都好，就是性子冷了點。
吃過晚飯後，陸晏叢耐不住家裏工人長輩們的熱情, 應和着慶祝後才趕回寧城。只是他回到家後, 并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那個少年。
王查理最先看到陸晏叢，接過行禮後, 他禮貌地回答問題：“阿蘊在外面和同學朋友聚餐，大少爺吃過了嗎？”
陸晏叢致謝後沒有多說什麽。他和陸蘊的關系本來就不好，大概對方也不想看到自己, 但是陸晏叢卻很想迫切地見到他。
因為忙于高考和其餘的學習安排，生日之後陸晏叢就沒見過陸蘊。今天陸文雁跟他說, 陸蘊明天會提前去京城住一晚, 然後直接出國, 他們家幾個也打算去送機。
雖然陸晏叢漸漸放下對陸蘊的關注，但是聽到對方即将出國的消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回來看看……回來和他在同一屋檐下多待一會兒。
陸晏叢不清楚這是什麽心理，但他會遵循自己的內心去行動，至少那樣做會讓內心舒坦。
一直等到十一點多，陸蘊依舊沒有回來，而陸知遠跟沈雲姝在客廳等了好久。因為知道這個學期，陸蘊的情緒被影響得很厲害，雖然他表面沒有表現出來，但陸知遠他們還是能感覺出來。
“叔叔阿姨，”陸晏叢叫住陸知遠和沈雲姝，他站了起來，語氣平靜地說，“我和王叔一起去接蘊蘊。”
“那麽晚了……”沈雲姝皺眉，但見陸晏叢的模樣，她和陸知遠對視一眼，這才點了點頭，“好吧，到時候給我們打電話，注意安全。”
Advertisement
“是。”陸晏叢語氣依舊平靜。
倆人到陸蘊聚會地點後，陸晏叢自己一個人上去找陸蘊。
因為這是離幾所高中最近的一家□□，所以今晚出入大多都是畢業生，在指引下，陸晏叢總算來到陸蘊所在的樓層。
巧合的是，陸晏叢上來就看到了陸蘊，只是除了陸蘊，他身邊還有幾個人。
陸晏叢對人冷漠，但不臉盲，他能認出來那幾個人似乎是和陸家有生意往來的公司家的少爺。
陸晏叢輕蹙起雙眉，他知道自己回陸家後陸蘊的情緒受到很大影響，甚至各個方面的狀态都很差，但沒想到他會堕落到跟那群不求上進的公子哥勾肩搭背的程度。
“蘊蘊！”陸晏叢想也不想就叫住陸蘊。
靠近之後，陸晏叢打量陸蘊的狀态，好像對方不是特別地清醒，大概是喝了酒的。
本來還一臉笑意和朋友商量等會去哪裏的陸蘊聞聲望去，見到自己不喜歡的身影後，臉上的笑容立馬斂住，但人也站着不敢動。
陸晏叢站在陸蘊的面前，對方要比自己矮半個頭，他微低眸看着對方說：“叔叔阿姨讓我接你回家。”
旁邊的幾個公子哥立即就攔在前面，“哎你誰啊？耽誤我們哥幾個出去潇灑？”
剛說完，有個認出陸晏叢的身份後，他立馬就拉住同伴，“他就是陸蘊的那個雙胞胎哥哥。”
和陸蘊說完話後，陸晏叢面無表情地掃了一圈幾個公子哥，他伸手把陸蘊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淡淡說：“我帶陸蘊回去，諸位好好玩。”
大概是被陸晏叢身上超乎年齡的氣場給震懾到，幾個公子哥眼睜睜地看着陸蘊被帶走。
上車之後，陸蘊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是陸晏叢過來把他拉出來不讓他繼續潇灑，當場就炸毛了。
“我……陸晏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晏叢不在意陸蘊的語氣，他輕聲道：“剛剛。”
在副駕駛的王查理回頭解釋說：“大少爺剛從慶市回來，看阿蘊你不在就出來找你了。”
陸蘊皺起眉，但見王查理和司機大叔也在後，他滿臉不悅地看向窗外，然後低聲說：“又不是不認識路，要你來找。”
鼻間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陸晏叢确定陸蘊确實是喝酒了。
陸晏叢不想讓沈雲姝他們知道從小就是乖寶寶的陸蘊出去喝酒，還差點跟朋友鬼混。
兩個人剛進房間，陸蘊就連忙松開陸晏叢的手，他語氣不善地說：“誰讓你來找我的？還當着我朋友的面拉我走，你可真是不給我留面子啊。”
雖然語氣不好，但是因為喝酒的原因，陸蘊的聲音在陸晏叢聽來就有些軟綿綿的，根本不會讓人生氣。
陸晏叢說：“叔叔阿姨很擔心你，而且那些人不是什麽好人。”
不知道是哪句話就激到了陸蘊，他情緒忽然高漲起來，但又怕驚到陸知遠和沈雲姝，他刻意壓住聲音。
“爸媽可以管我，你憑什麽管我？”陸蘊忽然彎起嘴角，“是不是因為爸爸媽媽太關心你了，讓你覺得家裏哪個人都能對我說教對不對？”
陸晏叢皺眉，他搖頭說：“我不是說教，你這樣确實不好。”
“媽的。”陸蘊說了平生第一句髒話，“有病。”
看得出陸蘊情緒激動，陸晏叢耐心解釋，“因為已經很晚了，沒有大人在，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叔叔阿姨在家等了你很久。”
陸蘊暗暗翻個白眼，“我倒是寧願是他們來接我，結果來的人是你，你是想說你已經像大人一樣不需要爸媽操心了是嗎？我只會惹麻煩，平白讓人擔心，你可不一樣，爸媽最喜歡你了，最關心你了，他們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彌補給你，然後讓你知道你才是他們的孩子。”
陸晏叢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費口舌，在他看來，他去慶市已經說明自己不會跟陸蘊争奪一切。但無論他離開得有多遠，似乎都沒有改變陸蘊根深蒂固的想法。
輕嘆口氣後，陸晏叢靠近了陸蘊一點，他說：“我知道你無法接受自己的身世，但事實上你明明也知道他們對我的關系更多的是在彌補，所以怎麽會想不到你才是他們最放在心上的人？他們愛了你十幾年，怎麽可能會因為多一個人而改變對你的感情。”
陸晏叢也第一回 對陸蘊說那麽多話，他微眯着雙眼，然後直接地說：“你只是單純地不喜歡我，怕我拿回——”
聲音戛然而止，陸晏叢只是感覺到自己猛地被對面的少年攥了過去，然後脖子也被桎梏起來。
他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應該是放在那張臉上還是嘴唇上那軟乎乎的觸感。
但随着腦海中仿若煙花綻放般的喧鬧，陸晏叢分不清時間流逝的長短，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不輕不重地在自己的唇上胡亂咬了幾下，直到那股力從身上抽離回去。
陸蘊松開陸晏叢後直接坐在地上，他仿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過什麽一樣，只是低着頭嘟囔着：“吵死了。”
……
陸晏叢不知道昨晚是怎麽離開的房間，但他一整晚都在失眠，思來想去他都認為，不論是同性還是異性，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親吻另一個人。
更不用說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兄弟。
陸晏叢難得起得晚了，等他下樓的時候，陸華廷和陸文雁已經過來了，一群人正準備先簡單吃個早餐兼上午茶。
除了陸晏叢晚起外，還有陸蘊。
開心跟陸華廷他們打招呼之後，陸蘊掃了眼位置，臉色明顯露出驚訝，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然後有些不甘不願地坐在陸晏叢的旁邊。
陸晏叢腦海中又閃過昨晚的片段，他偷偷關注陸蘊的态度，但分析不出對方有什麽異樣的想法。
“對了，媽媽，昨晚是誰來接我回來的啊？”
話音落下，陸晏叢的手停頓了下，他面不改色地轉頭過去看陸蘊，好像他沒有在說謊。
倒是陸華廷挑着眉梢說：“蘊蘊昨晚幾點回來的？”
“十一點半，”沈雲姝一臉無奈，她看着陸蘊說，“昨是晏叢和王叔去接你的。”
陸蘊臉上掩不住驚訝，他疑惑說：“陸……爺爺你們昨晚就來了？”
陸文雁給出解釋，“早上過來的，昨天晏叢自己先回來的，他去接你你沒看到？”
陸蘊皺着眉，他快速掃了陸晏叢一眼，然後搖頭，“不記得了，好像我在包廂裏睡着了。”
說着他有些忸怩地對陸晏叢敷衍說：“謝謝你啊。”
陸晏叢安靜望着陸蘊，才後知後覺，陸蘊他……斷片了。
雖然心裏有說不清楚的感覺，但陸晏叢想，陸蘊不記得也可以，不然以小少爺的性子大概又出現挫敗感了。
第二天，一大家子，甚至包括陸宏遠一家也來送陸蘊。
陸晏叢和陸蘊之間沒有什麽離別的話要說，他安靜地站在陸文雁旁邊，看着笑容燦爛的少年和家人們告別。然後眼神追逐着少年的身影，追逐着看不清、但他想一定特別清澈明亮的雙眸。
只是除了陸蘊外，同機的還有據說和陸家交情甚深的蘇家，那個叫蘇盼的女生。
陸靖在旁邊解釋說，那個孩子和陸蘊從小就認識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等他們回國的時候估計就能直接辦婚禮了。
陸晏叢輕輕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随着視線內的機身越來越小，直至沒入雲霄中，陸晏叢收回視線，跟家人一起回家。路上他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早在之前也跟着一起出國，但如果是這樣事情發展和自己的計劃是相左的。
陸晏叢想，大概是他對陸蘊的興趣程度遠達不到自己的自由，但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胸腔湧出的酸脹感又難以忽視。
當時陸晏叢不能理解那個感受，後來身邊沒有再出現那個叫陸蘊的少年後，陸晏叢知道原因了。
他喜歡陸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