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鹿取柊發現, 從她和樂岩寺嘉伸對上了話之後開始，五條悟的狀态就很不對勁。
不是那種單純的在驚訝為什麽她會和對方認識，而是還存在着一種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感覺, 那眼神她說不出來。
不過這并沒有打斷鹿取柊和樂岩寺嘉伸的對話，她關切地問道：“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樂岩寺嘉伸換了個表情，精神抖擻地說：“老夫這身體好着哩。”
鹿取柊眨了眨眼：“好的。”
或許是因為對方瘦弱的如同皮包骨的外表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鹿取柊總會覺得樂岩寺嘉伸身體不大好，而且都是這個年紀了, 就算真的好，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不過既然他自己都這樣說了, 估計就是沒什麽大問題，上了年紀都有點小毛病，但是一般沒什麽關系。
樂岩寺嘉伸又問她：“你來到這裏, 是會參加交流會？”
鹿取柊聞言立即擺了擺手, 否定道：“啊不是的，我只是跟來……大概是觀戰的？畢竟最近都很閑？”
樂岩寺嘉伸點頭, 表示了解，還說看不到她上場感覺有點可惜。
鹿取柊只能笑着說：“明年應該就能輪到我啦, 話說回來, 樂岩寺爺爺也是來觀戰的嗎？”
說實話，即使已經是事到如今了, 鹿取柊還是不是很适應叫樂岩寺嘉伸爺爺，每次叫到“爺爺”兩個字之前都會微不可察地停頓上零點幾秒。
因為她很小的時候, 祖父母就都去世了, 所以還沒有叫過誰爺爺, 樂岩寺嘉伸是第一個。
不過又想到這是老人家想要與她親近的證明, 鹿取柊也就這樣叫了。
年紀大了估計在各種方面都會蠻寂寞的吧, 如果樂岩寺嘉伸有孫子或者孫女，那麽她看上去大概就是和他們差不多的年紀，對方想讓她這樣叫并不是沒有理由的，那樣當然會更親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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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岩寺嘉伸鎖緊了眉頭，語氣嚴肅地說：“是，可得要好好鑒定一下這一屆的小鬼們。”
鹿取柊不禁覺得，果然姐妹校交流會是高專一年一度的大活動，其熱度即使是放在咒術會之中，都也是會蠻受到重視的，指不定會有多少大人物前來觀戰。
和樂岩寺嘉伸的對話很快便終止，原因是東京校準備集合了，叫她趕快過去。
鹿取柊和樂岩寺嘉伸道了個別，并告訴他有空會再來找他聊天的，随後就跑回幾人組的隊伍中去了。
忽略掉五條悟看上去有些便秘的表情，鹿取柊對着他們開口道：“抱歉我耽擱了一會兒。”
家入硝子先是應了一聲，随即又問她：“嗯，不過柊你居然認識京都校的校長？”
鹿取柊頓時就驚了：“诶？樂岩寺爺爺居然是京都校的校長嗎！？”
家入硝子：“？”
一邊的夏油傑也跟着疑惑了一下。
所以她和樂岩寺嘉伸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就算再不熟，但如果是見了面會打招呼甚至聊上兩句的程度的話，應該不會連對方是這次交流會姐妹校的校長這件事都不知道吧？
五條悟：“……”
沉默了好久的五條悟，繼續沉默。
爺爺，爺爺個屁！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老頭子是誰？？有這麽輕易地認爺爺的嗎？？？
五條悟十分讨厭京都校的校長樂岩寺嘉伸，他對京都校本身沒有什麽偏見，只是單純地讨厭樂岩寺嘉伸這個人罷了。
樂岩寺嘉伸作為咒術會元老之一，京都高專的校長，在整個咒術界都擁有着很高的話語權，但他思想迂腐守舊，無論何時都只會最先考慮自身利益，這幅德行是那群高層的通病。
五條悟讨厭咒術會高層。
他認為那群家夥簡直就是爛掉了的橘子，又酸又臭還不能吃，甚至會招來螞蟻和飛蟲，對他來說簡直是惡心透了。
他很久之前就暗自決定，未來他成了最強，第一個就要先踹翻咒術會和那群高層，然後話費時間和人力逐漸完成一個新的咒術界。
思緒回到現在。
而此時此刻，自家妹妹居然在對着這樣一個人喊着爺爺，五條悟只覺得自己怒火中燒，氣直直地沖到了肺管上，但又說不出話來。
她肯定是被那群爛橘子洗腦了！
五條悟認為，鹿取柊不可能會輕易地就叫別人爺爺，肯定是他們把她抓走了之後給她灌輸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思想，讓她沒辦法自主思考了才會變成這樣！
一瞬間，五條悟又一次腦補出了幾百集的年度大戲，并且決定要參演這部劇然後擅自更改掉這坑爹的結局。
他憤懑地想，自己一定要讓妹妹知道那個老頭子的可惡之處！
家入硝子眼神疑惑地看着鹿取柊：“啊，你怎麽不知道。”
她明明用着疑問句，卻沒有用疑問的語氣，比起說是在問她為什麽，反倒更像是在随口感嘆上一句。
白發少女歪了歪頭：“……因為沒人告訴我？”
她才剛加入咒術會不長時間，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沒人說，她就不會知道，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而且樂岩寺嘉伸也沒有刻意地去瞞着她，畢竟她也沒問過。
家入硝子：“有道理。”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做是她，沒有任何消息來源，也沒人會聊到或者是讨論到這件事情，她又怎麽會知道？
合情合理啊。
五條悟：“……”
好啊樂岩寺老頭，居然還瞞着她！？
五條悟表面波瀾不驚，面無表情，實際上內心波濤洶湧，腦內風暴持續進行中。
這時候夏油傑才終于催道：“快走吧，去集合了。”
兩人的對話這才結束，四個人一起去到了臨時的宿舍。
＊
雖然他們已經提前到了，但交流會的開始時間是在兩日之後，這時候來到了京都，還是會很閑。
五條悟和夏油傑倒是還好，被前輩們抓去讨論戰略了，估計還要再練習一下團隊合作。
一個學期的時間以來，一年級的幾個人從來都像幾只孤鳥，幾乎連前輩的臉都見不到，這樣的配合肯定是行不通，這兩天大概要有的忙了。
京都校臨時的宿舍裏，只剩下鹿取柊和家入硝子兩個人閑的冒泡。
不過在鹿取柊時而和家入硝子聊天，時而看看電視玩玩游戲的閑情逸致的生活中，也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鹿取柊在見到身着深色寬袖羽織的黑發少年時，整個人都有點懵。
禪院直哉整個人顯得有些僵硬，又緊緊地皺着眉頭，緊張得看起來像是正在直面着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鹿取柊的第一反應是禪院直哉也在京都高專上學，畢竟他們兩個年齡相仿，大概率也是今年一年級的新生，不過卻因為年級，和她同樣都是無法出場交流會的。
可憐的娃，他應該特想出風頭的吧。
鹿取柊頓了頓，還是開口打招呼道：“唔，好久不見？直哉君。”
興許是許久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了，禪院直哉先是身子一抖，随後逼迫着自己說出口：“好、好久不見啊，鹿取……小姐。”
鹿取柊：“？”
她一瞬間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
實際上，禪院直哉确實是不太正常了，或者說是出現了鹿取柊PTSD了，現在在她面前，即使困難，也要硬擠着說出些表示尊重的話語。
其原因不是別的，而是在之前鹿取柊走了後，他還依舊頻繁地夢到那個可怕的夢，幾乎三天就要夢到一次，讓他每日都不得安寧。
這當然已經不是鹿取柊的錯了，「造夢咒法」的術式效果只有一次，之後又夢到一樣的東西就不是術式的影響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實是禪院直哉每天都在後怕，甚至會無端地覺得那樣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會發生在不久後的将來，一段時間內，他的腦子裏完全被這件事情所充斥了。
他白日天天這樣想，夜裏肯定要夢到，夢到一次就更害怕一點，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死循環。
侍女們都覺得禪院直哉最近腦子壞掉了，居然會破天荒地對她們用敬語。
自家兒子的這份異樣，禪院直毘人也有所察覺，他稍作觀察了幾天之後，就差不多理清了事情前因後果了。
估計是鹿取柊為了懲罰這臭小子，對他用了什麽精神上的術式吧。
不過想也知道她不可能下重手，大抵就是想吓唬他一下，反倒是他一直在腦補那些有的沒的，吓壞了自己，才變成了這樣。
禪院直毘人可不是什麽魔鬼，在聽說了鹿取柊因為交流會來到了京都之後，便告訴自家兒子：“你去找她吧。”
克服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恐懼。
或許禪院直哉的鹿取柊PTSD好了，這種症狀也就不會再持續了。
“噢……你怎麽了？”鹿取柊忍不住問他。
壞了，該不會是她上次離開了之後，就被禪院家主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吧。
講道理，她并不覺得禪院直毘人會是那樣的人啊。
“我沒事……”
禪院直哉面色蒼白地吐出這麽一句話，完全沒有說服力，反正鹿取柊是不信的。
兩人就這樣沉默許久。
家入硝子也不說話，一邊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邊看戲。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色煞白的禪院直哉忽然艱難地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那個……請問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一個晚上嗎？”
和鹿取柊在同一個房間睡上一覺，這下總可以克服了吧？
……這回總不會再夢到那個夢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
鹿取柊愣住了。
被驚得薯片都掉到了地上的家入硝子：“？？？”
訓練結束剛好推門進來的五條悟：“？？？！！”
這個崽.種在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