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五條悟的心情本來是美好的。
從小到大都由于身份的原因獨來獨往, 像一批孤狼的五條悟顯然是不習慣和人合作的，他的術式強大且多是時候可以做到一擊必殺，也沒有什麽與人聯手的必要。
即使是夏油傑, 他們也是經歷了許久的時間磨合才造就了兩人現在的默契。
意思就是說, 被迫和前輩們打配合, 對他來說, 簡直跟地獄一樣。
終于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五條悟這才滿臉寫着開心地和夏油傑一起回到臨時宿舍去，但隔着老遠，他的「六眼」就看到了公共休息室內, 有一個他完全沒有見過的人的咒力。
他原本尋思着是京都校的哪個學生，推開休息室的門之後才發現對方似乎沒有穿着高專的校服, 而是身着一件深色的寬袖羽織, 整個人背對着門，看不見他的臉。
而下一秒, 五條悟就聽到了一句幾乎讓他氣絕于此的話。
黑發少年姿态忸怩, 聲音別扭地對鹿取柊說：“那個……請問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一個晚上嗎？”
那個時間，世界是安靜的，電視因為忽然被換臺而導致聲音稍微卡頓了幾秒，家入硝子吃着薯片發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音也在那個瞬間消失殆盡。
沉默, 是今晚的康橋。
……
五條悟驚了。
然後他幡然醒悟了。
——這小.崽.種居然敢對他妹妹圖謀不軌？？
五條家嫡女是他想睡就能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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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取柊還陷在對于禪院直哉的忽然暴言驚訝與差異中的時候, 五條悟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青筋，咬着牙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麽一般。
半秒後, 鹿取柊視線一動，随後立即便發現五條悟回來了, 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 揚起嘴角打算和他打個招呼, 再随便找個理由把禪院直哉摸不着頭腦的怪話給搪塞過去。
可現實并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又是半秒，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感覺整個休息室的溫度，好像突然就降了下來，尤其是禪院直哉，甚至被那莫名其妙地爬上脊背的寒意凍得打了個哆嗦。
鹿取柊只覺得情況不妙，皺着眉頭打算開口阻止五條悟些什麽，不過沒等到她說出口，強烈的沖擊力便以要把整個宿舍轟飛的架勢極速襲來。
“轟——！！！”
【咒術順轉——「蒼」。】
鹿取柊明明沒有聽到五條悟說什麽，但她腦子裏卻還是蹦出了這麽一道聲音，她知道，這是五條悟的術式。
她操縱着咒線迅速地拽着禪院直哉和家入硝子躲開了，可問題是分明都是一樣的待遇，家入硝子沒什麽事，禪院直哉卻不知道為什麽像是在碳灰裏滾了一圈似的，灰頭土臉的。
頓時，天光大亮。
兩秒後，鹿取柊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剛剛她拽着兩人躲掉術式的時候，只有禪院直哉面朝大地，整個人栽進了被轟成土灰的盆栽碎屑之中，就變成了這樣。
……這難道就是人品嗎？
鹿取柊有點想笑，但是憋住了。
這個情況可不興笑啊。
待煙霧散去，被五條悟一記「蒼」轟得從中間開了個大洞的宿舍這才顯現了出來，她仰頭看着萬裏無雲的藍天，忽然意識到，這房子居然已經塌了。
鹿取柊呆呆地望向五條悟的方向，只見這時候原本門口處的五條悟早就消失了，留下同樣一臉呆滞的夏油傑。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扭頭，果然看到五條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禪院直哉所在的方向。
禪院直哉本就被轟得神志不清，這會兒還沒意識到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但他畢竟是有不少經驗的咒術師了，逼迫着自己醒過來然後查看現在的情況，他眼中的視野再次清明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名戴着墨鏡的白發少年。
禪院直哉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剛才用術式轟了他的家夥，他氣得牙癢癢，下意識地就想扯着嗓子問他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攻擊自己。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他說出口，就被自己面前的人一個頭槌給砸暈了過去，然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幾乎全程清醒的鹿取柊：“……”
前半段清醒的家入硝子：“……”
前半段因為走得慢沒跟上，後半段清醒的夏油傑：“……”
全程清醒并且是此時此刻盛況的罪魁禍首的五條悟，則是還覺得不解氣，又憤怒地踹了禪院直哉兩腳。
這個混.球！到底！知道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随便說的！！？
＊
暈倒的禪院直哉被路過的前輩送去了保健室，除了五條悟之外的幾個人看着剩下半截的宿面面相觑。
該怎麽說呢，好在這個臨時宿舍只有一層，如果有兩層或是三層，中間被「蒼」轟出一個大洞之後便會整個塌下來，把這裏的所有人都砸的半身不遂。
京都校和東京校的人們幾乎是在聽到巨大的聲響的一瞬間就前往臨時宿舍的方向查看情況了。
本以為是遭到了什麽未被結界察覺的咒靈的襲擊，但在看到宿舍現在的樣子之後，都不禁沉默了起來。
樂岩寺嘉伸見了，差點就兩眼一翻直直地倒下去，還好他飽經滄桑的氣魄和身子骨在最後關頭支撐住了他。
夜蛾正道拳頭硬了，不為什麽，因為他已經猜到這是誰幹的了。
作為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班主任，夜蛾正道在接手這一屆學生之前，一直都是一名有着高超教學手段和有出息的學生好老師。
在接收了這一屆學生之後，夜蛾正道逐漸覺得自己從威嚴的班主任變成了時常給學生擦.屁.股的大冤種。
五條悟，五條家幾百年一遇的「六眼」，真真正正的天才，今後絕對會變成咒術界最強的存在。
夜蛾正道一開始是不同意他入學高專的。
本來禦三家的人都不用，也不會來高專這種地方上學，但五條悟卻是個例外，其原因是他自己想來。
夜蛾正道當然看得出這個被所有人擁簇，家裏人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大少爺是個任性的主，所以他才多次拒絕五條悟入學。
不過結果顯然是他沒能拗過五條悟和五條家的人。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樣的話他就只能在五條悟入學了高專的基礎上管制他了，他是他的學生，他就不信自己還鎮不住這家夥了。
實際上，倒不是他鎮不住，而是有的時候他只要是稍微離開一下，五條悟都能惹點事出來。
例如，把教學樓宿舍食堂之類的建築轟踏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從入學開始，五條悟就和夏油傑很合得來，兩人稱兄道弟的，關系好得不得了，但也經常吵架拌嘴，嚴重的時候，甚至打起來拆了教學樓。
宿舍和食堂也深受其害。
夜蛾正道每次都怒火中燒，對他們進行“愛的教育”，又罰兩個人去掃廁所，可每次懲罰過後該拆還是一樣拆，反了天了！！
行，男高中生年輕氣盛，他理解。
但總不能因為高專是咒術界集資的國立機構就反複破壞吧？！
咒術界難道就不會有破産的那天嗎？？！
在夜蛾正道沖上去暴揍五條悟之前，樂岩寺嘉伸卻先一步走上了前，步伐穩健，令人看不出一絲剛剛的失态。
他問鹿取柊：“小姑娘，發生了什麽？”
鹿取柊左看看右看看，五條悟低着頭，令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麽。
鹿取柊有些為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實話賣了五條悟，還是幫五條悟說話掩蓋事實。
她考慮了幾秒，最終決定還是幫五條悟瞞一下，因為她看到了夜蛾正道的表情，立即便知道如果她實話實說，那五條悟肯定就不會好過了。
“那個……其實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鹿取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家入硝子給打斷了：“我看見了，是五條悟幹的。”
夏油傑也跟着來了一句：“我也看到了，就是他幹的。”
鹿取柊：“……”
五條悟：“……”
衆人：“……”
夜蛾正道終于忍不住了，氣憤地仰天長嘯：“五條悟——！！！”
＊
這件事之後，五條悟被夜蛾正道暴揍了一頓。
不過這顯然也解決不了什麽，京都高專卻資金是事實，本來當年建這個專門給京都校學生住的臨時宿舍就花了不少錢，現在又忽然告訴他們要重修，這誰遭得住？！
好在樂岩寺嘉伸利用在咒術界的高地位把這件事報到了五條家，在五條家爽快地支付了當年臨時宿舍造價兩杯的賠償金之後，這件事才終于結束。
事後，鹿取柊還在想五條悟當時到底為什麽要那樣做，毀了臨時宿舍，揍了禪院直哉，難道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同一時間，京都高專的保健室內。
禪院直哉整個人窩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一聲不吭，試圖裝作自己還沒醒。
這些小動作當然是騙不過五條悟的眼睛的，禪院直哉只聽到他說：“如果下次再對柊說什麽奇怪的話，或是對她做什麽奇怪的事情的話，就立刻宰了你哦。”
禪院直哉：“……”
……救命。
都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可此時此刻……
舊的PTSD尚未痊愈，新的PTSD就已經出現。
若不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實力差距，禪院直哉自覺自己是不會那麽慫的，但他的的确确地察覺了，這個家夥不能惹。
可能要比鹿取柊還不能惹！
誰來救救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