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跟五條悟和好之後沒幾天, 鹿取柊就接到了個需要出差的任務。

簡單概括一下就是，她需要飛到沖繩進行咒靈的定期清掃，任務時間規定的是半個月。

畢竟是要清理一整個島的咒靈，鹿取柊尋思着時間長一點也很正常, 不過她大概兩天就可以解決, 剩下的時間可以在沖繩稍微玩一下。

因為南方的海島那邊沒有常駐的咒術師存在, 并且在那種人少的小地方，詛咒的數量本就少得可憐，也都是些低級咒靈，所以每隔一段時間, 本州島都會派咒術師到沖繩來祓除咒靈。

而這次派的就是鹿取柊。

也不知道是咒術會忽然沒錢了還是怎麽回事，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差, 那邊給她安排的居然是經濟艙。

也不是說經濟艙不好，但坐在座位裏确實擠得很，旁邊都是不認識的人, 不管怎麽樣的都舒展不開。

不過她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擠了點，但最起碼飛行時間總共就只有不到三個小時, 睡一覺就到了，倒也沒什麽可挑的。

飛機此時正航行在雲層之上, 這是鹿取柊第一次坐飛機，難免會覺得新奇，而且她剛好坐在靠窗的位置, 在睡覺之前，就靜靜地看了好久外面的景色。

別的不說, 咒術會還是挺會挑位置的, 難道是顧及到她沒坐過飛機, 好讓她有一個好的體驗？

這樣想着，鹿取柊又看了幾分鐘，就把座椅靠背稍微放矮了一點，靠着牆準備睡覺了。

飛行期間窗板不可以放下來，雖然窗戶外面亮了點，但基本上是不影響鹿取柊休息的，她兩眼一閉，思緒很快便消逝掉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鹿取柊再次醒來，是被人叫醒的。

坐在她左邊的年輕女性叫醒了她，對方微微皺着眉頭，像是對于她遲遲沒有睜眼這件事有些為難。

“那個……請問怎麽了嗎？”鹿取柊一下子就清醒了，問她。

她指了指站在最左邊過道過道處的，穿着制服的乘務員，小聲告訴她：“呃……服務人員找你。”

因為鹿取柊是坐在最裏面的，她剛才又睡着了，要是有什麽事，肯定是得要旁邊的人叫一下的。

鹿取柊順着她指向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紫發藍瞳的青年同樣也正看着她，她這才有些一頭霧水地問道：“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到她這麽說，倒是對方先愣了一下，反問道：“您不是按了服務按鈕嗎？我還以為是有什麽問題呢。”

鹿取柊聞言，連忙看了一眼自己座位上的服務按鈕，剛好就在她隔壁的位置附近，應該是睡着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

瞬間理解了原因的鹿取柊轉回頭去，抱歉地笑了笑：“我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對不起啊，麻煩你了。”

青年揚着燦爛的笑容，随後開口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沒有的事情，很高興為您服務，祝您旅途愉快！”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了。

鹿取柊也轉回頭去，看了眼時間，她明明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了，但實際上才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幹坐着又太無聊，所以她決定再睡一覺。

而過道內的乘務員剛走出去兩步，就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麽時候，又一次回頭看向了鹿取柊的方向。

此時的少女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張還未褪去稚嫩的臉看上去祥和極了。

鹿取柊當然還有沒睡着，并且如果她此時此刻開啓了「六眼」，就會知道剛剛她以為已經離開了的乘務員正睜大了雙眼緊緊地盯着她。

接了乘務員的工作的夜鬥只覺得驚訝與奇怪。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形狀這麽古怪的靈魂。

＊

“女士們，先生們，本架飛機預定在20分鐘後到達沖繩島，地面溫度是27攝氏度，謝謝！”

飛機上預定到達目的地的廣播詞一響，鹿取柊就醒了，她揉了兩下眼睛，随後又看到窗戶上映着的自己頭發似乎有點翹，便擡起手順了順。

既然飛機快降落了，鹿取柊也就不困了，擡頭盯着航空時鐘的指針一點一點地旋轉，然而沒過多久，思緒卻又飛到外太空去了，開始思考完成任務之後給同學們帶些什麽土特産回去。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鹿取柊總覺得之前那個乘務員經常在自己這邊走動，也似乎有一股不易察覺的視線。

整個機艙這麽大，即使是很少有人按服務按鈕，但也不應該這麽久的時間都待在她這邊的位置吧？

而且這裏位置又不當不正，不是前面也不是後面，乘務員本就應該多走動，并且就算待在一個特定的地方，那麽乘務員專座也是在飛機艙的最前面，而不是她這裏。

鹿取柊雖是這樣想着，但實際上卻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陰謀論了，總是喜歡猜猜這個猜猜那個，明明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的錯覺。

說到底其實，這些事情只要她現在開啓一下「六眼」就能夠知道了，可她實在是不想在飛機艙這種人多的地方使用「六眼」。

本來坐飛機算是個休息的時間，事到如今再使用了「六眼」，導致大量信息被迫地灌入大腦，那她這兩個小時不就相當于白睡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上的廣播又一次響了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所有個人電腦及電子設備必須處于關閉狀态。請您确認……”

鹿取柊聽到廣播，立即就檢查了一下自己手提包裏的東西，以防萬一，她在手提包裏裝了一些紙巾之類的物品，不過卻意料之中地一個都沒有用到。

大抵是兩秒後，鹿取柊只覺得飛機的機身忽然一陣颠簸，讓她差一點就沒坐穩。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艙內的乘客發出驚呼，廣播音落下後的寂靜就這樣被打破，鹿取柊沒想到的是，緊随而來的居然是下一陣猛烈的颠簸。

要不是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鹿取柊下意識地抓緊了座椅扶手，她的額頭估計就已經撞在前座的椅背上了。

鹿取柊現在和飛機上的其他乘客一樣，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大抵明白，接連兩次的強烈颠簸并不是巧合。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難道她第一次坐飛機，就要遇到空難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估計自己以後都不會想再坐飛機了。

按照一個模糊的感受，鹿取柊大概知道，剛剛應該是飛機忽然強制性地轉了個彎，但她并不确定，最終還是開啓了「六眼」查看情況。

她從窗戶往外看了眼，發現現在的風向果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并且按照飛機周圍的氣流來看，機身應該正處于一個極其不穩定的狀态。

鹿取柊忽然有些不安，如果這架飛機真的要失事，那麽整架飛機上有能力救人大抵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嗎？

下一秒，鹿取柊就聽見乘務員像是在安撫乘客們似的，大聲開口道：“請大家不要害怕，我這就去駕駛室看看，請大家喜系好安全帶，抓緊座椅扶手不要放開！”

随後，她就看到他飛快地向着駕駛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乘客們見到乘務員都這麽說了，一下子變意識到現在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瞬間開始恐慌起來，尖叫和哭喊聲不斷從艙內各處傳來。

鹿取柊覺得這樣不行，于是便解開了安全帶，叫了一下自己旁邊的幾個人，示意他們自己要出去。

下一個瞬間，機身又是一個颠簸。

平息之後，在幾個人驚恐的表情下，坐在她旁邊的年輕女性第一個開口：“你、你出去打算做什麽？剛才乘務員說、說的，你沒聽到嗎？”

她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明明已經是沒辦法正常思考的狀态了，但卻也還是嘗試着勸說自己。

鹿取柊眉頭緊了緊，語氣認真地說：“我聽到了，所以我要出去看一眼，不會有事的。”

她說完，卻發現她的話不但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并且她所在的這一排的其他乘客也跟着一起勸她了。

“你不要這樣說，萬一、萬一就出了什麽事，專業人員都處理不了的事情，你去了又能怎麽樣！”

“是啊是啊！”

“是啊小姑娘，你再好好想想。”

……

這是鹿取柊第一次坐飛機，而此時此刻，大抵是要面臨事實。

飛機的飛行時間僅僅只有不到三個小時。

坐在自己周圍的，雖然只是一些素未謀面的人，但他們卻會真心地為她考慮，為她的安全着想。

不得不說，鹿取柊感到很溫暖。

她聞言，笑了起來，随後又一次語氣堅定地開口道：“謝謝你們，但這事關整個飛機上的人的生命，我沒辦法安心地坐在這裏……而且我是學過飛行的，應該能幫得上忙。”

或許是因為怕他們還是不讓她走，鹿取柊小小地撒了個謊。

這下，他們才終于誠惶誠恐地同意了，并且又一次囑咐了她要注意安全。

坐在外面的幾個人收了腿，鹿取柊才得以緩慢地從最裏面離開，她剛剛走到過道一步，整個機身便又一次迅速地轉了向，而這次卻與之前不同，方向是向下。

所有人幾乎都在頭撞在前座的椅背上的一瞬間明白了現在的處境，飛機估計正在不受控制地極速下降中。

如果不及時做處理，估計就要墜機了。

……搞什麽啊，這下面可是大海啊。

鹿取柊咬了咬牙，飛快地奔向了駕駛室。

駕駛室內，除了三個不知道為什麽躺在地上的飛行員，就是那個乘務員和一個不認識的少年。

而他似乎一只手正在瘋狂地胡亂着控制處的按鍵，另一只手用力地左右扭着操縱杆。

在意識到她的存在的時候，夜鬥忽然轉過頭來，驚訝道：“是你？！”

鹿取柊先是頓了頓，随即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你先讓開，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