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四章

傅予熙一向見好就收, 看着阮嶼小眼神裏殺氣騰騰的樣子,立刻收起了心底的惡劣因子,準備開始順毛。

相處了這麽久, 傅予熙早就摸透了阮嶼那點兒小脾氣, 依然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直來直去一點兒都沒變。

一惹就炸毛, 一羞就臉紅,哄起來也真的是好哄的很。軟着聲順毛哄一哄,立刻就能忘了仇, 笑得像小太陽一樣燦爛。

要說變了的地方,唯一一點可能就是, 小時候的阮嶼是個哭包,現在真急了也就紅紅眼眶, 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噙着一泡眼淚對着傅予熙撒嬌的小崽子了。

想到這裏傅予熙幽幽的嘆了口氣,阮嶼這脾氣性格,出門在外太容易被欺負了。

阮嶼正在心裏謀劃着怎麽絕地反擊,順手把心裏那顆最近生機勃勃的「愛意」小幼苗往下使勁摁了摁, 氣呼呼的架勢,恨不得直接摁回土裏重新來過, 完全沒注意到傅予熙在他身上來來回回掃蕩着的眼神。

“我怎麽覺得你又瘦了點呢?晚上給你煲你最愛喝的骨頭湯好不好?”傅予熙決定哄小吃貨先從美食入手。

果然, 阮嶼心裏的小火苗“呲啦”一聲熄了一截。

拜阮嶼這個小破身板兒所賜, 傅予熙總想給他養胃又想給他補點肉, 特意去跟兒科裏一個廣東的醫生學了好幾種煲湯的秘方,如今做的次數多了, 不但湯煲的有模有樣, 還舉一反三的學會了煲砂鍋粥。

每次煲湯總會收獲阮·資深吃貨·嶼一籃子的好話。

傅予熙滿意的得到了阮嶼一個矜持的點頭, 像只得逞的老狐貍一樣眯了眯眼睛, “對了,下周我就要回去上班了哦。”

阮嶼聽到這句話,心裏那點兒所剩不多的火“撲哧”全滅。

腦海中《好日子》的bgm已經開始自動播放,管天管地的傅醫生終于要上班去了!

傅予熙看着滿臉藏不住興奮的阮嶼,心裏一哂:果然,就知道小崽子盼着自己上班去,好給他機會在家翻天呢。

阮嶼最近是真的被傅予熙管的沒了脾氣,任誰被當成個玻璃人兒也不能愉快,更何況還是阮嶼這麽個跳脫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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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阮嶼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

每次反抗都以失敗告終,還總是連帶着吃一堆虧,完全被傅予熙拿捏的死|死的,終于盼到了傅醫生返回他熱愛的工作崗位了,阮嶼哪能不激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消息讓阮嶼太興奮,導致這天晚上阮嶼都睡着了還在夢裏樂出了聲兒。

這幾天像是已經适應了跟傅予熙睡在同一張床上,阮嶼現在每天晚上進主卧進的毫無心裏負擔。

作息時間也因為這段時間養的格外規律,晚上一過十點半,生物鐘立刻開始幫阮嶼的眼皮子打架。

這會兒傅予熙還沒睡着,正靠在床頭上開着一盞床頭小燈翻看一本專業書,聽到已經睡着的阮嶼忽然“嘿嘿嘿”傻樂了幾聲。

傅予熙詫異的轉過頭盯着人看了半晌,确認這個小蠢蛋并沒醒,是在夢裏樂的。

春天幹燥,阮嶼的嘴唇有一點起皮兒,因為側躺的姿勢,嘴唇正微微張開,嘴角還揚着,露出兩顆小白牙和一點粉嫩的小舌尖。

看得傅予熙心裏癢癢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後背有傷的原因,最近阮嶼睡覺老實了很多,除了每天踢踢被子,踹踹傅予熙以外,起碼不怎麽在床上轉圈了。

大多數時候,阮嶼睡熟了還是會不自覺的貼近傅予熙,而傅予熙為了防止他來回亂動壓到後背的傷,總會輕輕的攬着一點他的肩頭。

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阮嶼已經把被子蹬到床尾去了,睡衣也被他睡的亂七八糟,細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睡衣的下擺翻了起來,露出一截薄薄的腰和固定帶的邊緣。

傅予熙嘆着氣正準備給阮嶼把被子撿回來,就聽見做美夢的某人又樂了一聲,還吧唧着嘴伸出小爪子在露出來的肚皮上撓了撓。

看着阮嶼在自己細皮嫩肉的肚皮上撓出幾道紅印,傅予熙腦海中冒出了一些有顏色的東西,眸色突然暗了暗,有點口幹。

他重新給人蓋好被子,自己去餐廳端起水杯猛灌了幾口涼水才返回卧室。

傅予熙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發散思維,盡量無視身旁那個軟乎乎的存在,翻來覆去了很久才進入夢鄉。

然而,傅予熙這一覺始終睡不踏實,總覺得胸口又熱又癢,夢裏的阮嶼先是笑着叫他哥哥,又如出院那天一樣,紅着臉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說:哥哥,你摸,我也跳的好快……

傅予熙驟然驚醒,心跳如雷。

一睜眼就發現了讓他做夢的罪魁禍首——阮嶼。

小混蛋睡得正香,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正拱在傅予熙的胸前。睡衣領口寬松,阮嶼溫熱的呼吸一陣一陣掃過他的鎖骨和頸側,一只爪子還不老實的摁在傅予熙胸口,緊緊攥着他胸前那一片睡衣。

傅予熙閉了閉眼,阮嶼撲在他鎖骨上帶着濕氣的呼吸,引起他一陣一陣顫栗的酥|麻,他已經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三更半夜比他更清醒的小兄弟。

傅予熙暗暗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倆人這一陣子各種接觸都有,不論是睡在同一張床上,還是幫阮嶼洗澡,都難免偶爾會出現一些羞羞的生|理反應。大部分時候倆人都互相裝瞎,假裝沒看見,可是像今晚這樣讓傅予熙覺得不太受控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傅予熙在床上靜靜地閉眼等了許久,無論是深呼吸還是默背外科醫生手冊,都沒能讓小兄弟出現消停的趨勢,反而還越來越精神了。

最終,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把阮嶼推開一點,準備去浴室溜達一圈。

心裏帶着些許急躁,傅予熙推開阮嶼的動作可能有點不太溫柔,阮嶼不樂意的皺着眉頭哼唧了一聲。

“小混蛋,你還哼唧上了。”傅予熙壓低聲音罵了阮嶼一句,好像還是不太解氣,又伸手用拇指指腹在阮嶼微微張開的唇上揉了一下。

指腹柔軟,蹭過阮嶼幹燥起皮的下唇,反而帶來了一陣異樣的觸感。

啧,傅予熙有些不爽的皺了下眉,體會到了自作孽的意味。

客廳浴室的水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很久,整間浴室裏彌漫的熱氣濃的只能依稀看到淋浴下單手撐牆而立的背影。

熱水混着汗水從傅予熙的後背流下,随着他悶哼一聲,背部的肌肉猛的繃緊,撐在牆上的那只手也猛然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停頓一瞬後,傅予熙擡手随意的向後捋了一把頭發,将額頭抵在有些涼意的牆上平緩着劇烈的呼吸。

解決完自己小兄弟之後,傅予熙有些懷疑人生的仰起頭沖了沖臉上的汗水,心裏腹诽,大半夜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帶着怨念的傅汪汪,随意的披上睡袍,邊擦着頭發邊進了卧室。

看見在床上已經睡出新花樣的崽子,暗暗咬牙,決定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撩火的。

昨夜主卧內的遮光窗簾沒拉嚴密,清晨的陽光已經順着縫隙偷偷擠了進來。

阮嶼還沒睜眼,就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的腦門兒抵着一片熱乎乎的、有彈性的……肉?

肉!!

阮嶼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呼”一下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沒聚焦,就已經模糊的辨認出眼前看起來就很好摸……呸,看起來就很眼熟的胸膛主人是誰。

想到這,阮嶼很想糊自己一巴掌。

自己是不是睡傻了,他人睡在傅予熙床上,那眼前的人還能是誰?

可是,自己怎麽就睡到傅予熙懷裏去了呢!

這次受傷後,同床共枕這麽多天,還從來沒出現過如此尴尬的場面呢。

在阮嶼內心激烈搏鬥的時候,傅予熙早已經醒了。

傅予熙低頭看着自己懷裏前一秒還蹭來蹭去,後一秒就僵成一根棒槌的人,嘴角挂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小混蛋醒了,正在裝鴕鳥。

其實阮嶼真不是第一次睡到傅予熙懷裏了,只不過傅予熙每次醒的都比他早,不是率先起了床,就是為了顧及阮嶼的臉皮兒薄,提前拉開了距離。

而今天傅予熙就是故意的,原本他醒來的時候,倆人的姿勢還沒這麽親密,可是為了報昨天半夜手動擋的仇,傅汪汪愣是主動靠近了一點,并放任阮嶼尋着熱源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懷裏。

阮嶼屏住呼吸,準備悄咪咪的把自己從傅予熙的懷裏挪出去,剛醞釀好姿勢,動了兩毫米,頭頂上傳來了低啞的聲音。

“醒了?”

阮嶼再次僵在了原地,傅予熙應該也是剛醒不久,嗓音帶着慵懶的沙啞,還有一點點性|感的鼻音,勾的阮嶼心尖兒直癢。

意識到此刻不是犯花癡的時候,反正已經被抓包了,那就見招拆招好了!

阮嶼咬了咬嘴唇,揚起臉準備主動面對某人起床氣的疾風,“嘿嘿,早、早上好哇!”

“嗯,早。”傅予熙強忍着笑意,準備看看阮嶼打算幹什麽。

“你醒了怎麽不起來呀。”阮嶼吭吭哧哧的開口。

嚯,這算是倒打一耙嗎?傅予熙微不可見的挑了一下眉毛。

“因為……你不松手啊。”傅予熙笑意更明顯了一點,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間。

阮嶼梗着脖子順着傅予熙指的方向低頭一看,差點兒一口氣兒沒喘勻,給自己憋過去——自己的手正緊緊的拽着傅予熙的睡袍帶,還很過分的在手指上纏了兩圈。

這個姿勢傅予熙稍微一動,睡袍帶就會直接散開,怪不得他不動!

阮嶼懊惱的松開那只手,用力的薅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

“不、不好意思嘛,我睡着了以後,爪子就不太聽我的指揮了……”阮嶼跟蚊子哼哼一樣的小聲叨叨着。

“嗯,不怪你。你睡着以後不聽你指揮的也不只有爪子。”

阮嶼:“……”

阮嶼心中默念,忍住,惹不起,打不過。

傅予熙看着阮嶼慢吞吞的單手撐床坐了起來,便收回了自己的胳膊,輕輕的揉了兩下。

“我、我壓到你胳膊了嗎!”阮嶼瞪大了眼睛看着傅予熙的動作。

其實只是因為保持一個姿勢過久有點酸的傅予熙,否認的話剛到嘴邊,就轉了彎,“嗯。”

不僅“嗯”了,還裝模作樣的皺了下眉頭。

下一秒,阮嶼立刻湊上前,左手捧起傅予熙的胳膊,湊到眼前撅着嘴輕輕沖着傷處吹了起來。

嘴裏還念念有詞,“呼——不疼了不疼了。”

傅予熙那點起床氣,和昨夜的仇,就這麽神奇的被阮嶼吹的煙消雲散,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熨貼的暖暖的。

這個小蠢蛋,怎麽就這麽好騙。

作者有話要說:

阮:像我這種深情的大猛1,就應該這麽溫柔的哄人。

魚:呵呵,你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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