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為避嫌疑,憐星借口不适,先行退出書房,邀月便命王滿出去與她敘舊,又叫紫曦攙她出去,大多數人都看到憐星昨日被罰跪,并不曾多想,倒是憐星自己心虛,執意不肯叫人幫忙,自己慢吞吞走出去了。

一出書房門,王滿便一個頭磕到地下,連聲道:“姑娘沒事就好。小人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娘了。”

憐星命他起來,笑道:“我沒事,你那一個月,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滿見她站得歪歪斜斜,便道:“姑娘先坐下,小人慢慢說來。”

伸手攙住憐星,憐星見外頭沒什麽人,也任由他扶住,挪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王滿便将事情備細與憐星說了一遍,除了那一個月,又道邀月命他上山,上山了又将他關起來,委實受了些磋磨,後來因為要審問蕭咪咪,才把他放出來,他又向荷露幾人打聽到當初的事情始末,方才才設法為憐星開脫。末了埋怨道:“姑娘實在不應該說你知道那魏無牙的所在,你瞧她們都疑心你呢。就算知道你現在與他沒有聯系,恐怕也會更懷疑你之前所為,仇視于你。”

憐星道:“只要姐姐信我便夠了。”

王滿捶胸頓足道:“三人成虎,親父子之間還能被外人離間,何況姐妹?”

憐星微笑道:“王滿,你跟了我多久?”

王滿看着她平淡的笑,不知為何覺得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低聲道:“小人跟随姑娘五十又一天了。”

又急忙表白道:“小人自知追随時日尚短,然而實在是一片忠心,求主人明鑒。”

憐星笑着撚起衣服上一根松開的絲線,淡淡道:“王滿,你跟我時間不長,可能不知道我的脾性。我平常算是随和,與屬下相處,并不拘于禮儀,只有三件事,不能容忍,你知道是哪三件嗎?”

王滿撲通一聲跪下了,道:“小人不知,求主人明示。”

憐星微笑着,端正地坐着,目光溫煦,面色平和,開口說話的時候,全然一副禮賢下士,使人如沐春風的樣子:“第一,事前怎樣勸谏都沒關系,然而一旦我決定的事,便不容再勸。”

王滿砰砰磕頭道:“是,小人知錯。”

憐星笑道:“第二件,便是無論如何,不可欺騙于我。你可以昏聩無能,辦不好事情,那我頂多訓斥你幾句,不叫你去辦這件事。但是,若是你對我有絲毫隐瞞,呵。”

她這樣秀氣和軟的聲音,卻叫王滿全身發寒,顫聲道:“小人絕不敢有所隐瞞,還請主人示下第三件忌諱。”

憐星道:“第三件麽,便是不許議論我姐姐,一個字都不許,知道麽?”

王滿倒也光棍,一個頭磕到底,道:“小人明白了。小人方才錯了,求主人責罰。”

憐星道:“你還依舊叫我姑娘。”

王滿正色道:“是。”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道:“到現在才明白姑娘的規矩,是小人的不是,以後不會再犯。小人是姑娘的仆從,一片忠心,只在姑娘身上,邀月宮主雖是姑娘的姐姐,小人待她也是一般敬重,但是孰輕孰重,親疏之間,小人自然分明,此心可鑒,求姑娘明察。”

憐星笑道:“你很明白道理,不枉我收下你。”

王滿重重磕頭,汗濕重衫。

憐星道:“我也不來罰你,只告訴你,這樣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有第二次,你再多才幹,于我也是無用了,懂麽?”

王滿又磕一個頭,道:“小人明白。姑娘不罰小人,是姑娘寬大。小人自己心裏過意不去,願在殿門長跪以示悔改。”

憐星道:“随你。”

王滿于是也不說多久,也不說地方,自己尋了個角落,直挺挺跪去了。

他出去沒多久,憐星便見有人自書房退出,想是議事結束,急忙起來,起身急了,晃了一下, 被一雙手扶住,卻是邀月不知何時已經過來,笑看她道:“早晨明明是那樣,怎麽走不動路的反而是你呢?”

憐星惱道:“誰叫你後來又那樣了?”說着臉又開始發燙,捶了邀月一下,邀月笑着把她攬在懷裏,憐星推開她,道:“那麽多人在呢?”

邀月笑道:“你給王滿扶,不肯給我扶嗎?”

憐星道:“你和他吃什麽飛醋?”

邀月哼了一聲,依舊扶着她,口裏卻道:“我吃什麽醋?他是哪個牌頭上的人,值得我吃他的醋?”

憐星笑道:“是,你不吃醋,方才議事的時候就不許他與我說話,他不過扶了我一把,還值得你特地說一遍。”

邀月惱了,把手一甩道:“你喜歡他,自叫他扶你,我還懶得費這個勁呢。”

憐星給她一甩手,歪着向一邊倒,邀月只得又一把抓住她,見她嘴角含笑,分明在嘲笑自己,幹脆将她整個人打橫抱起,憐星羞得捶她道:“那麽多人呢!”

邀月正色道:“自己宮裏人,怕什麽?早晨她們還不是見我牽你手了?姐姐待妹妹,親近一些,也是正常的。從前我不也常常抱你麽?”

說起這個,憐星便生氣:“旁的姐姐待妹妹親近是正常的,你親近我,便不正常。早晨我們走進去時,她們見我的眼神,簡直把我當做個禍國殃民的妖姬一樣,你答應先除去魏無牙的時候,大家看我的眼光,也好像我給你吃了迷魂藥!”

邀月笑道:“你非要自己給自己安罪名,那我也沒法子。”眼光上下打量她,又道:“若說禍國殃民嘛,你還差了一點。果然我竟是吃了迷魂藥了,才被你這樣的小東西給迷住。”

前半句話說得憐星生氣,後半句又叫她心裏甜絲絲的,哼了一聲,整個人幹脆巴到她身上,道:“我這樣蒲柳之姿,勞得邀月陛下垂幸,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看來要多念幾本佛經積福才是。”

邀月傲然道:“那是,你有我這樣好的姐姐,快多去燒點香,拜拜佛,感謝天地祖宗四方神明聖靈。”

憐星窩在她手臂裏,扯掉她衣襟上一顆寶石扣子,拿在手裏玩耍,口道:“最好神仙給我感動,再多賜些福分,倒叫我再找個更好的呢,或者多幾個,也是好的。”

邀月柳眉一豎,道:“你敢!看我不把你從山上扔下去。”作勢要出門,憐星反身巴住她的脖子,纏在她身上,笑道:“你吓我也沒用,我武功可不比你差。”又扯掉她一顆扣子,兩顆寶石比在一起,對着日光看。

邀月道:“這破石頭你要,随口說一聲,幾箱子也有了,做什麽要扯我扣子?青天白日的,一副沒眼界的樣子,知道的說你稀罕我,連帶喜歡我的扣子,不知道的以為我們移花宮窮到買不起幾個石頭哄孩子。”

憐星氣得直起身子怒視她道:“花邀月,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邀月悠然道:“我說話一貫如此。倒是你,好了沒多久,又開始沒大沒小了?”

說話間已經抱她到外面,花園裏擺下一桌飯菜,邀月将她放在椅子上,憐星一見菜色,就苦了臉,忘了前嫌,楚楚生憐地看向邀月。

邀月絲毫不為她所動:“多吃些,以血補血。”自己動手,給她盛了滿滿一碗的豬血,憐星慢騰騰吃了一口,扁嘴道:“那也不該是補血,該是補腰子才是。”邀月正喝湯,聞言一口湯幾乎噴出來,虧得家教嚴格,用飯都是小口,才忍下去,狠狠瞪了憐星一眼,呵道:“好好吃飯!”

憐星再吃一口,望望景色,邀月問:“又怎麽了?”見她眯着眼看花,以為她嫌曬,因道:“叫她們打傘罷,這光晃得我眼花。”

憐星道:“姐姐不會是因為怕我吃不喜歡的菜色不開心,所以特地帶我到花園裏來吃,想哄我開心罷?”

邀月給她說中心中所想,惱羞成怒道:“你到底吃不吃飯?不吃今天都沒得吃!”

憐星見她真怒了,吐吐舌頭,飛快地扒飯,又被罵了一句:“沒個吃相!”

憐星嗔道:“吃慢了也不行,吃快了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樣?”

把碗一摔,別過臉去,邀月沒法子,只得道:“罷了罷了,你吃掉就好。一會叫萬春流再看看。”

憐星怪道:“又叫那老頭子來幹嘛?我看見他就煩。”

邀月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道:“不是說,你中了藥,不能…那個麽?咱們…那樣了,萬一藥性加強,可怎麽辦?”

憐星故意道:“那樣是哪樣,我聽不懂。”

邀月橫她一眼,這一眼橫得她又心猿意馬,忘了還在置氣,嬉皮笑臉道:“姐姐,你再瞪我一眼罷,你瞪人真好看。”

邀月一碗湯喝了沒幾口,已經給噎住兩次,只能把湯放下,拿了塊入口即化的糖酥吃了,免得這小祖宗又說什麽話,她真忍不住噴出來,失了體統。

結果憐星見邀月不理她,自己把椅子搬過去,靠得極近,巴着邀月的手臂道:“姐,天氣這樣好,我們去外頭玩耍,不比悶在那裏對着萬春流那張褶子臉強?我一見他,沒病也要氣出病來,這不好。”

憐星今日穿的是沒改過的衣裳,她近日着實是瘦得狠了,這麽斜靠着,又貼得這樣近,邀月一漏眼,就看到了一截脖子從雪白的中衣裏伸出來,中衣又從衣襟裏露出來,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向下溜了溜,什麽也看不見,卻勾得心裏越發癢癢了,口裏胡亂應道:“繡玉谷裏什麽時候天氣不好?要出去,有的是時間,等你養好再說。”飯也沒心思吃了,抱起憐星,直接扔到床上,拿被子将她捂個嚴實,憐星撲騰着被子道:“你一日捂了我兩回了,是想熱死我嗎?”

邀月肅容道:“萬春流說了,你不能受寒。”

憐星疑惑地道:“我以為中了那種藥,要不能受熱才是,怎麽倒不能受寒了?”

邀月道:“你什麽時候關心過你自己的病情,操心的不都是我麽?”

憐星方不問了。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又道:“姐姐,你上來同我一道睡吧,那樣更暖和。”

邀月差點摔一跤,口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那麽閑?我還有事。”

憐星好奇地問:“事情不是上午都議好了?”

邀月惱道:“我說有事便是有事,我的公事,難道還要一一同你講過?”

這話說重了,憐星轉眼就紅了眼圈,擺弄着被子上的繡樣,低聲道:“是了,我知道我是不配知道的。”

邀月見她模樣,知道她還怕自己不信任于她,想要解釋,又放不下身段,只好放軟聲音道:“我去去就回,你若無聊,叫紫曦她們給你念書。”

憐星嗯了一聲,不多說話。

邀月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萬春流,反而不肯走了,就在外面候着,等萬春流出來,做賊一樣拉着他道:“萬神醫,她,無礙麽?”

萬春流道:“我觀她精神旺健,沒有大礙。”

邀月踟蹰半晌,又問:“她中那種藥…真的一點兒,也不能那樣麽?憋得難過了,怎麽辦?”

萬春流嘆道:“說實話,萬某也是從書上看得此藥,藥性究竟如何,其實并沒有親眼見過,無法妄下定論。”

邀月道:“是麽?”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誰知萬春流見她神色,忽然開了竅了,道:“可是憐星姑娘有那種煩惱?咳咳,自從解藥那次以後,她,咳咳,是否,已經,解決過?”

邀月倏然紅了臉,甩袖道:“她怎樣,我怎麽知道!”

萬春流那張老臉也紅了,明明兩人身旁并無別人,卻壓低了聲音道:“若是她已經…咳咳過了,現在卻是一點損害都沒有的,因此,萬某以為,适量的,咳咳,應當無礙。”

邀月整個人像熟透了一樣,道:“你看,當真沒有加劇藥性?”

萬春流道:“沒有,不但沒有,反而似略有消減。許是那寒玉之功。”

邀月道:“多謝,明日也勞煩萬神醫早些來給她看看。”

萬春流道:“自然自然。”因才說過這等尴尬的事體,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馬轉身走了,留邀月立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會喜一會悲,神情變化之快,唯蜀中變臉神術可差強一比。

等了一會,還不敢進去,卻聽憐星在裏頭小聲道:“你…還要在外面站多久?”邀月方驚覺憐星如今內力恢複,靈覺自然也大漲,方才的對話,一定都給她聽進去了,那一張臉上精彩萬分,硬着頭皮入內,便見憐星坐在床邊,兩手分開撐在床沿,兩條腿垂在床邊晃蕩,她沒穿鞋襪,一雙腳就這麽露在外面,指尖既白且圓,不知她人這樣瘦,為何腳趾還這麽圓滾滾的,難道吃的飯化的血都流到腳上去了,怪不得這麽笨。

憐星一見她神情,就知不在想什麽好事,把腳收上去,不叫邀月看見,取笑道:“你的公務,便是與萬春流讨論那種事?”

邀月正色道:“你中了那種藥,那麽那種事,不也正該我們關心麽?什麽也比不得你的身子重要。”

憐星道:“是啊,什麽也比不得我的身~子~重要,你最好一日看上十遍八遍,确保它完好無損是不是?”

邀月紅着臉道:“滿嘴胡說八道!”

現下沒有旁人,她也自在得多了,松了松肩膀,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憐星見她模樣,将身子挪一挪,讓她坐在旁邊,自己捶肩捏背,好不殷勤。

邀月驚得站起來,往窗戶外一看,憐星道:“你看什麽?”

邀月正色道:“我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出錯方向了,我們憐星姑娘,居然給我捏起背來了。”

憐星嗔道:“光許你體貼,便不許我也溫存一回麽?

邀月道:“咦,我什麽時候體貼過你?你又什麽時候竟知道了呢?”

憐星惱得跳下床,赤足走過去,一把玉筍樣的指頭在她腰裏狠狠掐一下,道:“你要我服侍,就去坐好,不要我服侍,我還巴不得呢。”

邀月道:“說得好像我很稀罕你一樣。”口雖如此說,卻一把抱起憐星,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邊。

憐星給她捏了不一會,見她眼皮一張一合,就下地給她脫了鞋子,把她腿搬到床上,迫她躺倒。

邀月道:“一會我還去練功呢。”憐星兇巴巴地道:“昨夜也沒睡,早晨也沒睡,練什麽功?好生睡覺是正經。”

邀月吃吃笑道:“哪裏來的小潑婦,膽子這麽大,居然敢管我了。”

憐星道:“誰敢管你呀?我是怕你累死了,桃蕊她們還不要把我生吃了。”

邀月笑着扯她,憐星靠床邊坐着,見她一張似雪面孔、一點如血朱唇,兩相交輝,襯得面容愈白、唇色愈豔,因斜枕着枕頭,睃眼看着自己,那一雙眸子好似秋泓傳彩、流星送影,雖則是姿勢随意,卻于仙子臨凡般嫣然風度中自然透出千百樣嬌羞妩媚來,真真好一副花蕊初開、詩中輕盈、畫中冶豔的模樣,不免看得呆了,伸手就勾起她的下巴,調笑道:“我錯了,我竟不是那禍國殃民的紅顏,而是那朝慵起的君王,你才是傾國傾城的妲、姒,不用妝扮,已經是一副禍水樣兒了。”看得歡喜,兩手都摸上去,在她臉頰上捏了又捏,又道:“這麽滑膩香白,一點都不像血肉凡胎,好像廟裏的神仙。”

邀月失笑道:“說得你好像摸過神仙似的。”抓住她作怪的手,又道:“睡不睡?”

憐星就着她的拉扯滾到她身邊,巴住她親了一口,方道:“你想勾引我,我才不上當。你這人我摸也摸過,抱也抱過,該做的都做過啦,才沒什麽稀罕的。”

邀月一指頭點她頭上道:“誰勾引你?你自己心裏想,以為人家都同你一樣想麽?”被憐星又狠掐了一把,因覺眼皮沉重,伸長手臂把她緊緊鎖在懷裏,安穩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正常更和拉格朗日和柯西是一對啊喂的火箭炮更合并~

By 懶得剪章節的允

以及目測晚上還有一個火箭炮更~

工作日真憂桑阿魯~

每次被砸霸王都有一種被包養的幸福感O(∩_∩)O~

☆、番外之左手

我有個小妹妹。

我總是讓她走在我的右邊。

因為她的左手左腳殘疾,不用輕功的時候,走起路來,好像要跌倒一樣。

我想站在她的左邊,成為她的倚靠。

她很忌諱別人看她的左邊。

因為那裏扭曲而醜陋。

然而她不怕我看。

因為她知道我愛她,不會嫌棄她。

我喜歡,用我的右手牽住她的左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對。

我還喜歡,手掌邊緣與她小指觸碰的感覺。

因為那是手少陰心包經的一端,另一端,連着的,是我的心。

每當我們這樣碰一碰,我就會覺得,我們的心,被連在一起了。

當然,我們真正心意相通的時候不少,但是雞同鴨講的時候,也更不少。

我喜歡走在左邊,我的小妹妹,她也喜歡走在左邊。

她說,她想要用強壯的那一邊來與我相并肩。

最近一次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她的身體已經怎麽也稱不上強壯了。

可是我卻覺得,她始終是這世上最強大的人。

她曾護我于危難。

也曾使我免于瘋魔。

人人都以為,這樣的關系裏,我是主導的那一個。

其實我心裏明白,她才是我的天。

沒了她,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徒有皮囊,精神不附。

所以每次争左右的時候,我總是面上冷硬,最後卻讓着她。

這一次,也一樣。

可惜她已經無法像從前那樣狡猾地吐吐舌頭,然後靠近我,問我:“姐姐,手少陰經的門戶,是哪裏?”

她已經老了,只能眯着眼對着我笑。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回她:“在咽喉。”

她聽到了,又在看着我笑。

就算她只能這麽緩慢地笑了,這笑也還是那麽好看。

“姐姐,你還記得呀?”她慢吞吞地說,湊過來,踮腳問我:“我想和姐姐的心聊聊,要怎麽辦呢?”

她的聲音總是這麽細聲細氣地,動作雖然變得緩慢了,可是該有的步驟,卻一個不少。

“這麽辦。”我口不應心地說,伸手抱住了她,低頭親她的嘴唇。

我的動作,也這麽緩慢了。

她的臉就這樣極緩極緩地同我的靠近,我臉上的皺紋,可以夾在她臉上的縫隙裏。

你看,我們姐妹兩,連皺紋的痕跡,都是這麽合契,好像我們的歲月都是一樣的,在我們身上留下的痕跡,也是一樣的。

她的感覺沒有以前靈敏了,我碰到她,她遲鈍地回應了我,拉着我逐漸稀疏的頂發緩緩在手上轉了一個圈,手笨,又拽掉了我一根頭發。

不過沒有關系,只要心跳的感覺還是一樣,那麽旁的有什麽關系呢?我們此生唯一未做完的事,就是相守,而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相守。

只希望我的頭發還能再多堅持些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嘛…存稿箱重複放章節導致混亂神馬的我才不會亂講呢,就先放個番外出來吧~明明想溫馨的又是虐虐的感覺腫麽破~逆月不會出伴月那樣挂掉神馬的番外了因為這篇本來就好虐55555~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