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循序漸進

并肩走在街上，盡管是仙道提出的邀請，但仙道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說什麽，或者應該是從何說起。側眼看着身側的流川，他一直盯着前面，目不斜視，不知不覺，盯着就出了神。

流川忽然的轉頭，捕捉到仙道的眼神，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開口問，“怎麽了？”

仙道有些窘迫的轉過頭，強壯鎮定的回答，“沒什麽，只是恰好看到對面的一家店而已。”

話音落下，流川看向街對面，發現只是普通的服裝店而已，便又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身邊的仙道身上。

太不坦誠的人。

被流川盯着，仙道眼珠左右轉動，有些無奈的樣子，雙手插在口袋裏，繼續往前走，聽到流川跟上來的腳步聲，心慢慢落下，不再懸着。

一路走着，依舊是沒有話可以說。走到十字路口，盯着對面的紅燈，仙道轉過頭，這一次，不再擔心流川忽然轉過來，因為……流川也正看着他，眼神平靜，一眼可以看到心裏。

“回國後，還走嗎？”

“暫時不離開。”流川回答。

不離開……不離開就好。仙道暗自想着，忽然想起那次流川是開車的，繼續問，“我們走到你停車的地方吧，已經晚了。”

流川點點頭。

紅燈變成綠燈，仙道和流川一前一後的穿過人行道，來到街道的另外一邊，向着流川停車的地方走去。街頭的霓虹燈太過于絢爛，路過某一廣告牌下時，映射在兩人的側臉上，竟讓他們的臉變得有些模糊。

“回來工作問題解決了嗎？”

“嗯。”

爸媽已經離開，自己又已經離婚，流川想，這就是所謂的了無牽挂，只是……再也回不到當年而已。

回憶起往事的流川，眼睛裏的神采有了變化，不同于之前的平靜，夾雜了很多，令無意間轉頭和流川說話的仙道看得一愣。這樣的流川，很少見吶，記憶中的少年，不該是這樣。

垂着頭，嘴角含着一絲苦澀，“流川——”

“你住哪？”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流川給打斷。仙道驚訝的擡頭，眼睛睜大，不大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習慣是變不了，流川習慣的說了一句白癡，仙道更加怔忪。

“你沒開車，送你回去。”流川翻個白眼，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再看向仙道，“如果不方便，那我先告辭了。”

仙道從呆愣中回過神，連忙說，“不，我一個人住，沒有不方便！”急切的話，似乎忙于澄清什麽。這麽一句話，流川不可能聽不出來話裏的急切解釋，別開臉，嘴角似有若無的向上揚起一些。

沒有接過仙道的話，流川徑自向自己的停車位走去，仙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剛才的那句話，裏面的意思太明顯。

“流川——”

“不跟上來？”流川在車門邊上停下腳步，轉過身，隔着人群看向仙道。仙道看着流川，怔了怔，忽然臉上綻開一個笑容，笑容很淺，但眼裏的笑意很深。

仙道幾乎是小跑着來到流川的座駕邊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報上自己的地址，仙道看着流川系上安全帶後，發動車子，随後車子隐沒在川流不息的車群內。與剛才的表情神色不同，此刻的流川嘴角微微勾起，心情不錯的樣子，尤其是那雙可用流光溢彩來形容的雙眸，在燈光的照映下，分外吸引人。

被人這樣盯着，流川不是塊木頭沒有感覺，礙于正在開口，不宜分心，任由仙道去了。

來到仙道公寓大廈樓下時，仙道看了一眼車窗外，再看向流川，“流川，留個聯系方式，以後随時聯絡。”

流川回頭，盯着仙道，仙道不躲不避，迎視着流川探究的眼神，臉上的笑意不減一分。

報出一串數字，仙道記下，打開車門後下車，正打算關門時，忽然彎下腰，上半身探進車身內，臉湊到流川面前，滿臉笑意，“流川，不如來家裏坐坐？”

黑着臉，流川移開眼睛。

得寸進尺。

“松手，我要回酒店。”流川冷着聲音說，仙道愣住，松開手，眼睜睜看着流川拉上車門，絕塵而去。

糟糕，真是糊塗了！

不過……流川居然說回酒店，難道在東京住的是酒店嗎？一邊往回走，仙道腦子裏一邊快速的分析者剛才流川的那句話。

住酒店等于在東京沒有親人，等于沒有家可以回去，等于……仙道可以邀請流川和自己同住。

唇角微揚，仙道哼着小曲向自己的公寓走去。

開車回酒店的流川腦中閃過剛才幾次呆愣的仙道，紅燈時，手指無意識有節奏的敲擊着鍵盤。錯過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流川這人，本就不輕言放棄，只是少年時那次滋味回想起來依舊有些難受。

剛回到酒店客房，手機就響了起來。

鈴木？

“有事？”

此刻的高橋鈴木正在坐在酒吧裏，身邊做了兩個英俊的男士，一杯接一杯的将手中的酒遞到她手中，眼裏盡是不懷好意。

“楓……過來接我。”高橋鈴木揮手推開身邊的兩個男人伸過來的手，和電話那邊的流川繼續說着，“你答應過阿姨，要照顧我，不是嗎？”

流川黑線，這個女人，真是麻煩！任性到不行，居然這個時候還拿這種事情來要挾他。握着手機，半晌後聽到那邊高橋鈴木和人起了争執，聲音冰冷的問，“地點，哪條街？”邊說邊拿上剛放下的房卡，走出房門。

聽到确切的地點，流川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酒吧門口。站在門口一會兒，皺着眉，不大喜歡這裏的氣氛，但——

邁腿走到裏面，熱烈嘈雜的電子音樂讓流川不适的将眉頭皺得更深。

眼睛捕捉着高橋鈴木的身影，掃視一圈，最後鎖定在吧臺的右邊。筆直的走過去，看到她身邊的兩個男人，流川眼神一暗，不客氣拉起高橋鈴木就要往外走。

“你弄疼我了！”高橋鈴木醉醺醺的反抗着，手腕被流川握住，想要掙開力道過大的禁锢。

“閉嘴。”隐怒的聲音讓高橋鈴木停下掙紮，乖乖的任由流川牽着離開。

剛才圍着高橋鈴木的兩個男人看到流川的舉動，本想上來糾纏，卻在撞見流川冷冽的眼神後，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看向別處。

回到酒吧外面，流川把高橋鈴木一扔，冷冷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自己回去。”

“你欺負人！”

“說離婚的是你。”

“混蛋！”高橋鈴木爬起來，抓着流川的手腕，“要不是看你對那個人念念不忘，我會提出來？！你當我傻的還是當你是傻的？！結婚又不是我的意思，再說了，你和我清清白白的，但你欠我人情就要還！”

流川盯着高橋鈴木，本來态度嚣張的人被震住。

“不會有下次。”流川向來不是別人眼中那個什麽都不懂的人，或許當初是懵懂，因為心裏只有籃球，但十年過去，還指望他什麽都不懂？不，依舊純粹的心思，只是不再憑着想法去做事。

轉身離開，扔下高橋鈴木一個人站在路邊。

看着慢慢遠去的背影，高橋鈴木忽然蹲在路邊哭了起來，放肆的大哭，沒有顧忌。她和流川，誰欠誰，早已經說不清道不明。

只是——

她舍不得流川這麽孤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