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仙流賽高

不指望流川的手藝有多好，仙道看到飯桌上賣相實在算不上好，但是味道還算是不錯的幾樣東西時，看向對面的流川，分明是沒有表情吶。

趁着流川說要去拿碗的時候，仙道主動請命去拿碗，順道檢查一下自己的廚房。

他可不想沒了廚房。

剛走進廚房，仙道就愣了一下，廚房裏很幹淨嘛，看上去……那流川的那堆黑暗料理是怎麽回事。

“白癡。”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仙道身後的流川冒出一句，仙道立刻回頭，賠着笑。

瞥一眼仙道，流川走到一邊的櫥櫃拿了碗出來，徑自出來坐下，完全無視掉還站在廚房的仙道。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還會把廚房給燒了？

又不是那個白癡。

無奈的歪着頭，仙道想，大概自己在流川眼中還是一個不靠譜的人吧。

這是兩人同居一周之後，第一次一塊吃晚飯。仙道時不時的看一眼對面的流川，似乎是在确定他的存在，而流川壓根就之注意到自己碗裏面的食物，根本沒理會仙道。

但被人盯着，肯定是件很令人不爽的事情。

“白癡，我臉上有東西？”

“呃……對。”仙道本想回答不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到了嘴邊的答案還變了一個樣。

看見流川疑惑的眼神，仙道伸出手越過桌面，拇指壓在流川的嘴角邊上，擦幹淨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收回手的時候假裝用紙巾擦了擦手。

對上流川狐疑的眼神，仙道露出一個天然無害的笑容，就看到流川繼續專注于碗裏的食物。

呼～吓死了。

在仙道小把戲得逞之後，晚飯順利的的進行。既然飯是流川做的，那麽碗肯定交給仙道。

酒足飯飽，仙道擦幹淨手上水漬後出來，看到沙發背上靠着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黑色順滑的頭發因為壓力的關系沒有乖順的待着，有幾根已經翹起來。

仙道伸出手揉了一下流川的頭發，不意外的看到流川射過來帶有怒氣的眼神。

還記得呢，小狐貍最讨厭的就是別人做這個動作，當年做的時候差點被一拳打在鼻梁上。想起那個時候，打完球看着一邊睡着的流川，一陣風吹過，好看的眉目露出來，仙道就跟着了魔一樣，不自知的伸出手推開流川的劉海，俯下身，想要仔仔細細的研究一下這張臉。

突然睜開的眼睛讓仙道猝不及防的就這麽跌入流川的眼睛裏，尴尬一笑，往後退開，誤打誤撞躲開了流川打過來的拳頭。

“嘿，你小子怎麽還打人啊？”

“你幹嘛？”流川不明白的看着仙道，仙道在流川旁邊的草地躺下，枕着雙臂。

“沒什麽，只是覺得逗你比較好玩。”這樣躺着，不需要仰頭就可以看到一片湛藍的天空，神奈川的天和海，真是最美麗的自然景觀。

“喂，你在想什麽？”

忽然出現的語氣不善的話讓仙道從自己的回憶裏出來，看着流川，有些恍惚。

有些想把流川抱在懷裏面，可惜——

“沒什麽，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仙道，真是不懂你在想什麽。”流川扔下一句話，轉過頭去，繼續盯着電視機看。

似乎被嫌棄了呀。

仙道盯着流川的後腦，看見那裏有一個發旋，嘴角一點點的滲出笑意。其實和流川住在一起，也并沒有什麽不好，雖然流川還是冷冷的樣子。

但是剛才做飯不就是因為他的手嗎？流川還是在乎他的。

夜間十點，流川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卧室，關上門，拒絕和仙道交流。

仙道傻眼啊，流川這脾氣上來，還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給對方留。剛在兩個人坐在這裏，任憑仙道說了半天，流川連一個‘哼’都沒說，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呢。

關了電視，也回到自己房間裏的仙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收起和流川相處時的輕松的表情，凝眉打開了郵箱。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仙道看着發出去的郵件，過了五分鐘後回複過來的內容，靠在椅背上，兩首交疊墊在下巴下，盯着電腦屏幕，電腦的熒光映在仙道臉上，有些詭異。

半個小時後，仙道把最後一封郵件發出去，随意沖了一個澡，安心的摟着枕頭睡去。睡前想，要是這個枕頭是流川就好了，隔着一堵牆，一點也不好。

第二天一早，仙道敲響流川的房門。

“幹什麽？”

“我要放假一段時間，所以想回神奈川，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啊，不過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我回去是因為恰好收到越野和彥一的消息，陵南校慶，大家回去一塊聚聚。”仙道說完，觀察一下流川的表情，緊接着說，“不過你不回去也沒關系，反正湘北的校慶不在這個時候吧。”

仙道轉過身，默念一二三，果然聽到流川的肯定回複，收起得逞的笑容，回過頭，“那好，你收拾一下，我們回去，我那邊的小公寓還能住。”

“不能住也有地方住。”流川在仙道的話音剛落下後緊跟着補了一句。

仙道這才想起來，流川家是住在神奈川的，不是他，高中只是從神奈川過去而已，家住在東京。

很好奇流川為什麽會住在神奈川，流川的父母為什麽把流川放在神奈川，而不是帶着流川在國外生活。

不敢輕易的去問流川關于隐私的事情，仙道只能憑着自己的猜想去揣度流川的想法和之前的十年，他究竟過得怎麽樣。可惜無論怎麽分析，流川似乎都過得不算好。

如果過得好，那麽不會是現在這樣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已經收拾好的東西拿出來，做了一個早餐的時間，流川已經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拎着一個包站在公寓門口。

“我們可能會在那邊住兩個晚上，後天下午回來，你工作的事情都已經交待了嗎？”

“嗯。”

接過仙道遞過來的三明治，流川咬了一口，點點頭，“仙道，你是早有預謀。”

正在吃東西的仙道差點被流川這句話給弄得噎住，瞪着眼睛說不出話的看着流川。流川好心的接了一杯水遞給某個被噎住的人，翻個白眼。

仙道咽下東西，喘了一口氣，無辜的眨眨眼——他做的很明顯嗎？

“白癡，走了。”

“流川，你這樣對學長真的很沒有禮貌啊，你知不知道，低年級應該就要有低年級的樣子，你這樣，不招人喜歡的。”

“哼。”

真是一只傲嬌的狐貍。仙道無奈的搖着頭，跟在流川後面，認命的自家鎖上門，拿着鑰匙下樓。看到流川徑自向自己的車走去，仙道站在後面也不提醒，等着一會兒小狐貍束手無策之後向他求救。

嗯，仙道記得，剛才流川的鑰匙還放在鞋櫃上。

流川伸手在上衣口袋裏拿鑰匙，兩個口袋都翻遍了，沒有發現鑰匙的蹤跡，正打算問仙道，就看到仙道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頓時了悟，惱怒的甩給仙道一個白眼。

這個人，真是幼稚得過分。

“流川，你是不是忘記拿鑰匙了？哎呀，可是時間來不及了，我們——”

“少說廢話，開車！”炸毛的狐貍，惹不得。仙道深谙其道，立刻收住到了嘴邊的話，麻利的上車，等兩個系上安全帶，一刻功夫都不耽誤的發動車子。

一上車就閉目養神一向是流川的習慣，車窗大開，由于車速不算快，吹進車內的風不算是猛烈，吹起流川額前已經削短一些的劉海，可以看到纖長的睫毛也在輕微的顫動。

看着這樣的側臉，大多數不認識流川的人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安靜的孩子。事實上，也差不多，只不過乖不乖巧就不一定了。

車窗外的景色從東京的繁華變成小鎮的喧鬧，不一樣的熱鬧，但神奈川的卻令人更加向往。一路上随處可見的學生們，正三五成群走在一起，女孩子們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笑逐顏開，明媚的如同五月裏盛開的花，男孩們可能說到比賽球賽很激動，有時偶爾能看到情緒激動時不自覺的肢體動作。

這些，他們當年也曾參與。

開車回到自己在陵南高中外不遠處的臨海小公寓樓下，獨門獨院的一棟小樓，仙道打開鎖推開門，看着裏面幹淨的模樣，就知道請的鐘點工有定時來打掃。

“嗨，流川，你還記得嗎？這棵樹！”掃到院子門口的一棵樹，不算高壯，但長勢很好。

“？？”

“這是當初有一次下雨你來我這，恰好鐘點工阿姨不知從來弄來的一棵樹苗，十年過去，都這麽高了呀！當初還沒我高。”仙道想起當時他們倆種樹的時候，流川一臉不樂意的表情，忍俊不禁，自然是遭到流川的白眼。

不過——

還站在車門邊上的流川經仙道這麽一提醒，當初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進大腦裏，整個高中一年級，流川回想一下，似乎都在和神奈川的籃球手們打交道，而且除了隊友之外，就數這個人最多。

真不知道，仙道是怎麽被人們稱為天才的，盡管很厲害。

“嘿，發什麽愣，進去看看，應該和當年一樣。”仙道一邊開門一邊招呼流川。

流川點點頭，跟了上去，在仙道打開門的瞬間，流川恍惚的以為自己穿越時空，回到了高中時代，和仙道一對一後來，被仙道‘騙到’他家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位置和現在是重合的。

似曾相似的感覺和畫面。

“喂……”

“嗯？”

“沒什麽。”

仙道知道流川有話要說，只是沒開口而已。仙道也不在意，流川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這個時候，他不勉強。更何況，他自己不也找不到合适的時機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兩人在客廳繞了一圈，正在往二樓走的時候，忽然有東西在房間活動的聲音，愣了一下，對視一眼，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往前走。

正打算開口詢問對方的意見，樓上忽然傳出聲音，“喵～～”

！！

仙道沒反應過來時，身邊的流川已經勾起一個弧度，擡腳從仙道身邊走過去，直接上了二樓，果不其然在陽臺處發現了一只黑貓。

琥珀一般的眼珠盯着流川，流川黑漆漆的眸子也盯着它看，一人一貓對視了一分鐘後，黑貓擡着自己的下巴，毛茸的尾巴一翹，邁着小腿姿态優雅驕傲的轉身離開，那個樣子，就像是戰勝了的将軍。

剛跟上來的仙道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上前揶揄一下流川。

“流川，這只貓，很像你。”剛說完，流川猛地回頭瞪着仙道。仙道也不擔心流川真的暴走，繼續說，“你每次打贏比賽或者甩開我從我手下得分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和神情，你說，他會不會盤踞在你家附近，跟着你學的？”

白癡！

這種白癡的話也只有這個白癡才會說出來，混蛋！流川在心裏不滿的說着，轉過身，不理仙道。這個家夥真是得寸進尺，流川惱怒的想着。

仙道無辜的攤手聳肩，哎呀，小狐貍還真是不好伺候，開玩笑，玩笑玩笑而已。

走到剛才黑貓占據的地方，仙道将窗戶推得更開，湘南海的風和碧藍的海水就這麽沒有遮攔的呈現在仙道眼底。

這裏的人和事，就是仙道從東京過來的原因。

不是他多麽的美，而是因為，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人，海，就連着路邊的貓和狗還有都那麽的和諧，共同生活在一個地方，不會打擾到任何一個事物的生存規則。

以後，求婚一定要在這裏，這麽有意義的一個地方。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讓仙道欲罷不能，每年總要回來很多次，至于回到的這裏的原因還不是單純的因為這裏的海，答案連仙道自己的都不知道。

當然，那只是早些年，在見到流川的那一刻，仙道已經确定自己為什麽回到這裏。

這裏，是他們遇見的地方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