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同床共枕
房間都是定時打掃了的，不會有太多的灰塵，仙道和流川沒用多長時間就已經把屋子收拾了一個遍。時間是近中午十二點，仙道和流川商量了一下後決定先解決午飯問題再去陵南。
因為是學校，附近有不少的店面，仙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帶着流川來到他們躲雨的那家店。
分明已經過去許多年，但店裏的環境依舊和當年一樣，只是老板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流川看了一眼店，回憶被勾起，看向仙道，發現仙道笑看着他，便收回自己的眼神，在服務員的接待下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咦，流川這個樣子是不介意的吧。
點了菜，不多久時間服務員已經把點的食物送上桌，仙道殷勤的給流川拆筷子拿出碗筷和遞紙巾。
“仙道——”
“流川，一會兒去陵南，我們打一場吧。”兩個人都是許久沒有打球的人，再一次回到這裏，如果不打一次，怎麽對得起這裏呢？
認識，不就是因為籃球嗎？
再打一場？
聽到仙道的話，流川心裏一動，也有去打一場的心思，只是……
籃球啊，曾經是他追逐的夢想，奮不顧身一心撲在籃球上，最後卻還是不得不放棄。流川一直都覺得，這是老天爺和他過不去，不，是自己心軟。
“去小球場，離這裏不遠，而且安靜。”
“好！”仙道興奮的答應，計劃着一會兒去陵南之後怎麽從教練手底下脫身，“教練至今都還提起我，我想估計一會兒會拉着我，我們呆一會兒就走，說你有事，我得和你一塊，之前陪陪老人家你沒意見吧？不會耽誤練習的，不行的話，我們明天還可以繼續一對一。”
“仙道，你喜歡那個老頭。”
流川忽然蹦出來的話讓仙道尚未出口的話悉數咽回肚子裏，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仙道盯着流川，流川也不躲避，任由仙道打量。
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
“流川，要到七夕了。”
流川點點頭，表示知道。仙道繼續盯着流川，漫不經心的吃着盤子裏的東西。
這樣看着流川，怎麽都不會看膩，這張臉，能夠看一輩子，很幸福呢。
走出店門，仙道和流川并肩走在去陵南的路上，越接近陵南的校園，一路上的學生們就越多，不少女孩子看到仙道和流川，臉紅着打量幾眼，又迅速回過頭去竊竊私語起來。
可愛的高中生。
作為校友，仙道和當初一樣，看到別人盯着自己，下意識的露出一個親善的笑容。
“仙道，你沒變。”
“哈哈，有嗎？我真的沒變嗎？的确是呢，每次和越野見面，越野總是會說我還是老樣子。”仙道的小動作，大多數流川都知道，例如現在，會不自覺的撓撓自己的後腦。
瞥一眼仙道，流川繼續往前走，盯着前面的陵南校園，記起第一次來陵南時的場景。
電車上，和櫻木拌嘴，在比賽開始前，因為這個混蛋遲到之後還厚臉皮的笑容生氣，一直到仙道對櫻木挑釁，不把他放在眼裏。
這個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流川，你現在的表情很恐怖耶。”仙道湊到流川面前，笑嘻嘻的說。
垂着眼睛看看仙道，流川擡起手，伸出兩根手指，戳着仙道的額心，推開這張靠得很近的臉。
“白癡。”
“喂！你一直這樣嘛，真的會變成白癡的。”仙道看着流川往前走的背景，跟在後面嚷嚷着說，身邊不少經過的學生們用一直怪異的眼神盯着他們。
真是丢死人。
流川停下腳步，擡手捂着仙道的嘴，皺着眉警告：“閉嘴！再說我就打你。”
“唔唔唔！”仙道一邊點頭一邊說着什麽，雖然發不出聲音，但唇瓣張合的動作卻撓得流川手心癢癢的，敏感的松開手，別開臉。
察覺到流川一瞬間的情緒變化，仙道得意的笑了笑，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就聽到本來不算大的說話喧鬧聲一下變得熱鬧起來。
走到陵南門口，正準備向門衛說明情況的仙道轉頭是看到田岡，臉上立刻揚起一個笑容。
“教練好～”
“臭小子！這麽晚才來，又遲到！越野那幾個混小子已經在裏面了，籃球館今天是你們的，去吧。”田岡說完，正打算往裏走，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站着的流川，愣了愣。
呃……流川不是湘北的嗎？
而且不是在國外嗎？
哦，對了，最近安西教練生病，可能是回國來看望一下恩師吧。田岡想着，就想到自家的仙道，啧，這個混小子，二十幾歲了，和當年一樣渾！
流川對着田岡點點頭，算是問好。
“流川在東京工作，恰好遇上，現在是室友，所以我拉着他一起來了，教練，你不認為有流川在，我們打起來會更精彩嗎？”
“有你小子的！”
三兩句話把田岡搞定，仙道背着田岡教練對流川擠擠眼睛，流川一頭黑線。
這個人，瞎掰的功夫爐火純青。
走進陵南的校園，因為學校的周年慶典的緣故，學生們各出奇招，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的特色，校園裏頓時成了一個熱鬧的市場一樣。
左邊有女仆咖啡屋，右邊有章魚燒，前面有壽司……各種美食和節目紛紛搬到室外，學生們自主經營。
經過好幾個攤點的時候，女生們都議論着他們學校出了名的籃球隊教練身後跟着的兩個高大的男人。
好帥啊！（？﹃？）
來到籃球館外面時，大開的籃球館裏面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仙道他們一走進去，仙道立刻被幾個人圍住，捶拳撞肩，笑着和仙道打招呼。
外圈的彥一眼尖的看到流川，一點沒變的喊出來，“這不是湘北的流川嗎？！”
真是熟悉的一句話啊。
流川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任由一群陵南的隊員打量着自己，雖然這種像被圍觀猴子的感覺很不爽，但——看了一眼仙道。既然是這個家夥叫來的，不能打人，絕對不能動手！
只是，手有點癢。
仙道看着流川的表情越發的糾結，立刻知道不對勁，立刻喊道：“流川是跟着我過來的，大家都是神奈川的，當初還是一個代表隊的呢，來來來，我們來分組打一場！好久沒打球，過過瘾～”
“仙道，你是打算一身西裝上嗎？”
“哎呀，真是糟糕，忘記了。”仙道無奈的想着，抓抓自己的頭發。
怎麽忘記自己現在是上班族，衣櫃裏已經少見運動裝了，真是的——
田岡看着幾個人苦惱的樣子，拍了拍手，“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陵南的球服，不過……流川你不介意吧？”
“沒所謂。”流川說。
雖然更喜歡湘北的紅白兩色，但誰叫湘北的人不在呢，而且這裏也不是湘北。
流川接過衣服，想了想。
下次湘北的周年慶典，也要把仙道拉過去，然後……紅毛猴子一定會氣死的。不過，仙道穿上紅色的球衣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以後讓學姐通知自己一下。
從更衣室出來，仙道剛好背對着流川站着，流川盯着這個背號是七的人好半天。
真的沒變。
“咦，流川你換好了？不錯嘛，穿着我們藍色的球衣也好看～肯定會有很多你的粉絲呀。”仙道打趣的說。
仙道身上的球衣是客場的，流川身上的主場的，兩個人穿着同一隊的球衣，卻依舊還是對手。
來的人不多，但是當初的主力球員全部都來了，越野植草，福田魚住，仙道在，加上流川剛好六個人，池上因為有事來不了，只是送了母校一份禮物。
做了熱身運動，一群太久沒有運動的男人，都已經二十五六歲，穿着高中生的球服占用了高中生的球館，準備這一場三對三的比賽。
越野流川魚住一組，植草仙道福田一組，十分鐘的熱身運動期間，看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群穿着陵南校服的觀衆。
正在做伸展運動的仙道掃了一眼觀衆臺，誇張的抱怨了一句，“哇！教練你不鎖門，我們現在都不是職業籃球隊的，一會兒要是出醜了，那可真是砸了你的招牌呀！”
“仙道，你這小子，什麽時候才能正經一點。”田岡教練沒好氣的抱怨，仙道無辜的笑笑。
那神情和對話讓流川再一次穿越回到那段熱血激情的日子裏。
比賽裁判是陵南籃球隊的，看到這幾個老大不小的男人跑來打球，原本還很奇怪，不過在聽說了是仙道之後，看着仙道的刺猬頭，便想起了陵南籃球隊的傳說。
仙道啊，一個有着奇怪發型的人。
仙道啊，一個有着親善笑容的人。
仙道啊，一個有些嬉皮笑臉的人。
……
總是，關于仙道的各種描述和故事，在陵南校園裏有很多版本和故事。
不過，最沒有歧義的大概是和湘北的那個流川楓一對一和在賽場上的争鋒相對。偶爾有籃球隊的人問田岡，為什麽當初不把流川也拉進陵南和仙道搭檔呢。
教練這麽厲害，仙道遠在東京，都能被教練說動，肯定也能說動流川呀。
田岡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是一臉尴尬。
流川那個臭屁的小子，雖然是十年難得一見的俊才，但——離家近這三個字着實刺傷了他的心吶～
當年，當年……
“嘿，開始了。”
仙道臉上又是那種自信的笑容，令流川看了很火大，作出防禦的姿勢，和仙道杠上了。
哼！才不會輸給你。
哎呀，似乎把小狐貍的鬥志給點燃了。仙道眼睛往上瞟，一臉七分無奈三分寵溺的表情讓流川看了更是不爽。
“喂，你認真點。”
“當然。”
開場的第一個球不算是激烈，大家都很久沒有打球，就算是平常有在玩，但肯定只是點到即止，哪有現在這樣激烈的球賽，有關勝負。
但很快球感回到自己身上，場上的六個人氣場一變，尤其是流川和仙道，緊緊地盯着對方，不讓對方有一點可以進攻的可能，堵死了進攻的路。
精妙的傳球和每一個精準的投籃都讓看臺上的高中生們看得熱血激昂，不由得大聲的吶喊起來。
“加油啊！七號！”
“十一號，快回一球給對面一點顏色看看！”
……
流川拿到球，一邊運球一邊盯着防守自己的仙道，眼神一暗，尋找突破的機會。
啧，一點沒變。
仙道看着流川臉上的表情，完全和當初那個好勝心強的十五歲男孩一樣，壓根看不出來已經過了十年。
鬥志和渴望勝利的眼神讓本就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更加漂亮，眼中仿佛有可以吸住人靈魂的漩渦，讓仙道一頭栽進去，不想出來。
“別小看我。”
“當然不會。”仙道張開雙臂，作出防守的動作，緊盯着流川，不肯放松一點。
場下的田岡看着流川和仙道進入到一對一的模式，無奈的扶額。
還真是兩個任性的王牌啊，不過……
好久沒看到這樣一場比賽了。
比賽吹響哨聲時，沒有去留意比分，仙道接過隊友遞過來的寶礦力，仰頭喝下大半，看向旁邊坐着的流川。
發現流川撅着嘴，顯然是對于比賽的結果不滿意。也是，剛才自己還險勝了一個球，真的是險勝，仙道無限唏噓，虧得贏了，不然——
“休息好了嗎？”
“晚上回去繼續。”
“哎呀！流川啊，晚上我們去外面走走釣釣魚也好，不一樣要一對一的，不然，明天再一對一吧，老地點怎麽樣？”晚上還要一對一？仙道可不想一天裏連着被小狐貍眼神秒殺兩次。
流川哼哼兩聲，別開臉。
仙道無辜的聳聳肩，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和教練說這話，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
領着昏昏欲睡的流川和教練告別，走出校門後，仙道無所顧忌的牽着流川的手，看着流川小雞啄米一樣的腦袋，嘴都要裂到耳朵邊上。
回到小公寓是，夕陽染紅了整片神奈川的天。
半掩着的窗戶內，流川側身躺在床上，卧室外的小廚房內，飄出一陣一陣的飯香和魚湯香味。
太陽的整張臉都陷入海平面後，仙道推開卧室的門，來到床邊，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流川，說話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讓睜開眼睛想要揮出拳頭的流川，收回了手。
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再抓抓一頭蓬松的頭發。
這個樣子的流川簡直是可愛得不像話，仙道坐在床邊，盯着流川說，“楓，該吃晚飯了。”
“嗯。”
“好了，我先出去，擺碗筷。”仙道起身，向外面走去，臨出門的時候轉過身，果真看到流川正準備倒下去，立刻說，“不準再睡。”
“知道了！”起床氣有些大的流川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抓抓頭發，真的爬下床開始找衣服。
真是麻煩的‘小老頭’！
喜歡釣魚又吃得營養，這個樣子那裏像是二十多歲的人，明明過得就是六七十歲人的生活。
來到客廳時，簡單的兩道小菜加上一碗魚湯，流川眼睛眯了眯，眼神一亮，坐下後，難得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吃這碗飯。
晚飯後開始收拾東西的，把洗幹淨的碗全部放到櫥櫃裏，仙道正打算拿衣服去浴室洗澡，忽然聽到裏面有水聲，一愣，半天回過神之後，嘴角是一抹偷了腥的笑容。
這裏，只有一張床吶。
水聲戛然而止，不一會兒流川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詫異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傻笑的仙道，正打算說句白癡，忽然想起什麽一樣，臉上一紅，出口的話從白癡變成了……
“混蛋。”
“咦，流川，這裏只有一張床，這兩個晚上就委屈一下咯。”仙道無比的慶幸這張床只是一般的普通但單人床，雖然有一米五寬，但是對于兩個一米九左右的成年男人來說，顯得很狹窄。
流川看了一眼不大的床，想了想今晚要不要打地鋪。随後又想，打地鋪很硌人，還是算了。
一張床就一張床，擠着睡就好。
仙道洗完澡出來，流川才體會到什麽叫做尴尬，因為仙道只穿了一條平角褲，上半身沒衣服，還有水滴從結實不誇張的肌肉上滑落下來。
“咳，我睡裏面。”
“都可以。”
兩個人關燈躺下之後，仙道躺倒床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身側的流川，身體有兩秒鐘的僵硬，雖然很快放松，但和平時不大一樣的呼吸聲卻出賣了他。
很想伸手過去擁抱住流川，卻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這樣做。
“流川，睡了嗎？”
咦？不回答，而且呼吸平穩，真的睡着了嗎？仙道想着，枕着雙臂盯着天花板，一個人絮絮叨叨起來。
“你知道嗎……在事務所見到你的時候真的驚訝了很久，不過你給我的打擊還真是打，居然是來辦離婚手續的人，為什麽偏偏是我接的案子呢？不過那個高橋鈴木看上去很喜歡你，你們為什麽離婚呢？是因為什麽呢？我也不知道，不過……一直想說，能夠和你再見面很高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現在，你躺在我身邊，我很心安，現在的感覺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保證未來，所以，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證明的……”
仙道壓根沒有注意到，身邊躺着的人，睜開的明亮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彌補一下之前兩天出門玩的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