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為心動
吃過飯後，爹和蕭寒煊就在蔭涼亭裏下棋。兩人棋力相當，這一局下了很久，兩人還戀戀不舍。
“丞相真是下的一手好棋，讓朕佩服。”
“難得皇上年紀輕輕，棋卻下得極好，小時必定苦練過。”
……
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我只覺得無聊的很。
“汐兒，彈奏一曲吧。爹已經很久沒有聽見汐兒的曲子了。”爹無限感慨的說。
看着爹這個樣子，我有些心酸：“好。”
接着就有丫鬟拿出了一把琴。這是我慣用了的琴，我叫它“綠波”，只因為它的琴聲清脆悅耳，像極了綠水蕩漾是的響聲。
……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
若非一番寒澈骨 ，
那得梅花撲鼻香 。
問世間情為何物 ，
只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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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消魂梅花三弄 。
梅花一弄斷人腸，
梅花二弄費思量。
梅花三弄風波起，
雲煙深處水茫茫。”
這是有名的梅花三弄。
一曲終了，四周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陶醉在我的琴聲中。
“汐兒的曲還是如此動人。是嗎？皇上。”爹感嘆的說。
只是蕭寒煊沉醉在琴聲中，一時竟沒有回答。
“皇上。”
“嗯……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問世間情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許。’這句極好，汐兒，是你寫的嗎？”蕭寒煊問道。
聽見他這麽親昵的叫我，我微微有些心悸。“不是，只無名人所著，我一時好奇就學了。”
“哦。”蕭寒煊應道，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就要回宮了。爹和娘送我和蕭寒煊出門。
“汐兒，在宮中要好好保護自己。還有不要忘了娘的話。”娘貼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我壓住心中的難過，笑道：“娘，你這是怎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
“是啊，多大的人了還哭得像個孩子似的。”爹也在一旁說道。
“爹、娘，過些時日我再回來看你們。”
“好了，快走吧，遲了宮門就關了。”爹催促道。
“知道了。”說完我轉身就走了。
蕭寒煊扶我上馬車。坐在馬車裏，看着丞相府一點點在我的眼中消失，我的淚就快掉下來了。我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會好受一些。”蕭寒煊溫柔的說道，攬過我的身子，将我的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上。
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龍延香味，不知怎麽的，我只想好好大哭一場。終于還是忍不住靠在他的肩頭淚流滿面。
他輕輕的拍打着我的背，安慰着我：“沒關系，以後我們還可以來。”
我使勁的點着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過了一會，我止住了哭泣。擡頭一看，蕭寒煊的肩上已經濕了一片。
我吸吸鼻子，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沒關系。現在好多了嗎？”蕭寒煊柔聲問。
“嗯。”
接着就是沉默，我忽然覺得這樣的安靜好不自在。
我擡起頭，看向蕭寒煊。只見他望向窗外，神情專注極了。這是我第一次偷偷觀察他，不可否認他真的很好看。
“蕭寒煊，謝謝你。”我淡淡的說。
蕭寒煊一愣，随即笑了：“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當然。”我不禁脫口而出。等我想收回時，已經來不及了。
蕭寒煊笑了：“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好。”我突然不想拒絕他，其實和他做朋友也不錯，不過只是朋友而已。
此後我和蕭寒煊的關系一直不錯，他也經常來鳳息宮。在他面前我不用遵守任何宮規禮數，這點讓我很高興。在和蕭寒煊相處的日子裏，我發現他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有勇有謀，溫柔體貼。只是他是帝王，我從來沒有忘記回家那天娘對我說的話。
既然無法永遠得到，就不要開始，免得失去時心痛。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的心好像快要不受我的控制了。
燦爛的陽光照耀着大地，蕭寒煊拉着我去看太後。
太後在我進宮不久後，就受邀去五臺山禮佛了，直到最近才回來。身為皇後的我，當然有義務要去看她。
原本是準備辦一個迎接儀式，但是太後不喜熱鬧，所以就沒有辦，直接就回坤寧宮了。
我和蕭寒煊走進坤寧宮，就看見太後坐在紅木椅上。
我彎□，恭敬的說道：“參見母後。”
蕭寒煊也恭敬的說道。
“好好。最近哀家沒在宮裏，一切都還好吧。”皇太後問道。
“一切都好。”我回答道。
“皇上要是欺負你，就來告訴母後，母後幫你。”太後笑着打趣。
“好。”
接着我們又說了一會話，但是我覺得氣氛怪怪的。
過了一會兒，太後說乏了，我們就先告退了。
蕭寒煊靜靜的走在我的身前，不發一言。經過這兩次以後，我發現蕭寒煊一旦見到太後就會情緒很不好，還是放不下他生母的那件事吧，畢竟那個名義上的母後是害死自己親生母親的人啊，換了誰，誰也不會好受吧。
我看着前方那個身影，不知為什麽，心裏居然會有一種酸酸的感覺，突然有一點心疼蕭寒煊了。
突然蕭寒煊捂住眼，彎下腰去。
“你怎麽了。”我連忙問。
他疼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睛進什麽東西了……沒……事的……。”他不停的揉着眼，但疼痛還是沒有減輕。
看着他越來越紅的眼，我有些着急：“我看看，你不要揉了。”
我小心的撐開他的眼，發現裏面有個小顆粒。我對着眼睛吹了口氣，柔聲問：“好多了嗎？”
“恩。”他輕聲回答，用力的眨着眼。
他背過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夜越深，黑暗越濃。
寂靜的夜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總是看見蕭寒煊那張憂傷的臉龐。
終于還是忍不住，決定去找他。
“紫兒。”
“小姐，也何事。”
“去幫我問一下李川，皇上在哪裏？”
“是。”說着紫兒就走了出去。
我想太後一定和蕭寒煊生母的死有關。
不一會兒，紫兒就回來了。
“小姐，皇上現在在乾坤殿。”
“好，随我過去。”
我走到乾坤殿門口，就看見了李川的身影，我知曉蕭寒煊一向喜歡獨自一人處理政事。
李川見我來了，行了一個禮，就要去通報。
我連忙叫住他，示意他我自己進去。
我緩緩踏入乾坤殿，只是沒有想到會看到如此香豔的一幕。
一幅美男沐浴圖。
蕭寒煊半個身子露出水面，正專注的看着我。
我臉一紅，轉身就要離開。
突然背後一雙有力的雙手拉住了我，一下我就被他扯入池中。
“喂，你幹嘛？”
蕭寒煊看着我，眼裏溢滿柔情。
在蒸騰的氤氲中，暧昧的氣息一點點彌漫開來。
蕭寒煊輕輕柔柔的吻上我的唇，從他唇上傳來的淡淡的香甜和他身上特殊的味道，竟讓我有些迷醉。我像是被蠱惑一般慢慢的閉上了眼。
這樣不像我啊……，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
他慢慢離開我的唇，我一回神，就想逃走。
蕭寒煊卻用他有力的雙手摟住了我，讓我無法逃開。
他将頭輕輕的湊到我的耳邊：“你剛才沒有拒絕我，是不是表示你也有一點喜歡我？”
“沒有。”我驚慌的回答。
“撒謊，你明明閉起了眼睛。”
“那又怎樣。”我不甘的回道。
“那又怎樣......”他将我更是摟緊，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度，好像現在是我處在下風。
“不要鬧了，我有事找你。”我的臉上滿是嚴肅，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跡象。
“好。”蕭寒煊放開我，也不再和我吵鬧。
等我和他都整理好以後，已經過了好一會兒了。
蕭寒煊和我都坐了下來。
一時之間我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雖然很想知道那件事的緣由，可是又怕這麽貿貿然的問會使他難以接受。
不知過了多久，蕭寒煊緩緩開口：“快說吧，不是你說有事和我講的嗎？哦，難道是......你愛上我了。”
“沒有。”我趕忙接口：“我......我......我要問的是你母妃的事。”我豁出去了我。
蕭寒煊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我見他如此，就又說了一遍：“我說的是你生母和太後之間的事。”
“我們之間一點事都沒有。”蕭寒煊很平靜，臉上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蕭寒煊默而不語。
“是因為害怕嗎？因為恐慌害怕別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而時時去掩護，于是鮮血淋淋的傷口就在心口生根發芽，疼痛漸漸開始擴散，痛苦在心裏越積越深。”我的聲音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一切。
“不要說了。”蕭寒煊制止住我。
我無視他的話語繼續說道：“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一切？你明明也渴望說出，渴望有人分擔你的痛苦。為什麽明明如此痛苦卻還要苦苦壓抑住這種痛苦呢？”
蕭寒煊的臉上滿是陰霾，他緩緩開口：“我是先皇的長子，但是由于我母妃的身份，從小就受盡欺淩。在我四歲那年，她害死了我的母親。我親眼看見那個她派來的殺手走進了母親的房門。我聽見了母親凄慘的哀嚎，可是我卻沒有救她。因為害怕與恐懼，我只是縮在床底，一動不敢動。于是我的母親，受盡屈辱的死去，卻還要被安上一個偷人的罪名。後來，父皇将我交與她撫養，你可知她是怎麽對待我的嗎？她将燒得通紅的細針紮向我的全身，因為針極細，傷口不易發覺。可是那種痛，我永遠不會忘記。她也不許我哭，哭的越響紮的越狠。她還威挾我，不許我告訴父皇。後來我終于忍受不住她的折磨，告訴了父皇，可是他卻不相信我。要不是因為她生不出兒子，我也許早就死了，她不過是利用我保住她皇太後的位子罷了。那樣一個人，你還想我怎樣對她。”說到最後，蕭寒煊的聲音裏滿是痛苦和憤怒。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過了好久，我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呵呵，你明白嗎？那種無助的感覺，讓我覺得恐慌。你知道嗎？我救不了她，我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呼救，可是我卻害怕了，于是我逃了。于是她死了，死了。
看着這樣失魂落魄的蕭寒煊，我只覺得眼睛酸酸的：“這不怪你，那時的你根本沒有能力救她。”
“可是她怪我，每當夢見她，她傷心的看着我，眼裏滿是憤恨。她說為什麽不救我。我還喊那個害死她的人母後，你讓她怎麽原諒我。”
這時的蕭寒煊脆弱的像個孩子，像極了多年前的我。我的心一片疼痛，淚水随之落下。
我緊緊的環抱住他：“傻瓜，那不怪你，放下吧。你要相信你母妃是愛你的，她一定是希望你成功的，你做到了，她開心都來不及，又怎會怪你。”
“可是我沒能替她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也不想你活在痛苦與仇恨之中。放下吧，何必呢，明明這樣痛苦。”
“我做不到。我不能忘記母妃的眼淚和她所受的痛苦。我還記得母妃身上淡淡的味道，安心而溫柔。她對我那麽那麽好，恨不得将她的一切都給我。”
是啊，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忘不了的，我恨她。”蕭寒煊的眼裏滿是痛苦。
“那你為什麽不下手，現在的你殺了她應該很容易啊。”
“這麽多年我們相依為命，我又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蕭寒煊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是不是很差勁......”
此刻我如此的心疼眼前的這個人。
“不會，因為你的善良，你的不舍，你母妃會以你為傲的。”
“會嗎？”他的聲音滿是顫抖，讓我的心更是難受。
“會，一定會！！”我堅定的告訴他，是的，我深信。
那一刻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我不想被感情所牽拌，左右，不想被他的溫柔所溶化。但是，一切都慢慢脫離我的控制。
作者有話要說：多多收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