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喝酒
“要舔一口呀?”張雅文帶着不懷好意的笑一步一步逼近葉栖栖。
仰頭,嘴角弧度翹起,眼睛滿含笑意,這樣的張雅文和平時規規矩矩的她很不一樣,有點不安分,有點離經叛道。像一個想要使壞的孩子,或者小貓,就非常要人命。
旁邊有一個氣球爆炸,“砰——”,引來一小波愉悅的歡呼。
張雅文摸了摸葉栖栖的臉頰,眨着眼睛,塗了睫毛膏的眼睫根根分明。
“還是算了,可不能吓我家的小姑娘。”
一陣風卷起波瀾的水面重新恢複平靜。
兩個人往地鐵走,夜風刮過葉栖栖白色襯衫的衣角和張雅文碎花長裙的裙邊。
地鐵口的燈大亮着,明晃晃地照在濕漉漉的地面,強大的冷氣從裏面吹來,張雅文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不早不晚,屬于可以回,可以不回的邊界。
葉栖栖已經走到閘機口,在手機界面滑出公交卡的二維碼,正要去掃的時候,張雅文拉住了她的手腕,很細很窄。
“要不,今晚就和我一起住吧,反正明天也是你來實習的日子,還可以少點通勤的時間。”
張雅文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複。
葉栖栖的身體卻像是被人按下了靜止鍵。恍惚了片刻,她掀起耷拉的眼皮,抿緊了下唇,反握住張雅文的手掌,一字一句地問她:“不許反悔。”
不是答應,不是推辭,而是一句沒頭沒腦的命令。
張雅文擡手摸了摸葉栖栖的腦袋,點點頭:“能收留栖栖,是姐姐的榮幸。”
城市老城區的夜晚寂靜一片,風帶着瑟縮的涼意,拂過林木,葉片碰撞,樹下就下起了短促的雨。
葉栖栖洗漱好從洗手間出來,拿起張雅文準備的毛巾擦着濕發,身上是一件印着米妮的白色T恤,黑色的休閑短褲有些褶皺,細白的長腿上還挂着幾滴水珠。
她在四周看了一圈,沒有找到要找到的人,沉聲喊了一句:“張雅文。”
然後後脖頸傳來一陣冰涼和一道惡狠狠的聲線:“還張雅文?沒大沒小,叫姐姐。”
葉栖栖轉頭。
頭發半幹的張雅文手裏拿着兩瓶冒着冷氣的啤酒。
張雅文睨了她一眼,饒過她,在陽臺前鋪着柔軟地毯的地板上坐下,舉起一瓶啤酒,拉開易拉罐的拉環,“砰”一聲,氣泡湧出。
她軟着一張素面朝天的臉,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試探着舔了一口冒出來的白色氣泡,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肩膀聳起,緊閉雙眼,咂舌:“好冰好冰。”
臉上的表情卻是歡快的。
盤腿坐在地毯上的女孩子骨架纖細,荷葉邊的棉質睡衣露出雪白的脖頸,長發松松垮垮紮了丸子,塗着黑色指甲油的一雙腳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像是一個在過暑假的孩子。
葉栖栖走到她身邊,低着頭看她。
“栖栖,要不要和姐姐喝一杯?”張雅文舉着手裏的酒晃了幾下,淺黃色的液體濺到了她的虎口。
聲音又嬌又軟。
葉栖栖放下毛巾,低下身子,半跪在毯子邊,将張雅文半攏在懷裏,伸手奪過了張雅文手裏的啤酒。張雅文不甘示弱,轉身,抱怨起來:“你幹嘛搶我的東西?”
“你現在不能喝。”葉栖栖板着張教導主任的臉。
張雅文直起上半身,雙手抱胸,低頭俯視葉栖栖:“怎麽就不能喝了?”
葉栖栖把兩瓶啤酒放到自己身後,握住張雅文有些冰涼的手:“你不是快到時候了嗎?”
一句驚醒夢中人。
張雅文突然愣了一下,回過神,後悔自己剛才喝了那麽一口,算一算,就這明後天了,現在的快樂都是後面的血淚呀。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鬥雞一下子就蔫了。
垂着腦袋,眼巴巴瞅着啤酒:“可……我想喝。”
葉栖栖拿她沒有辦法,取出冰箱裏的百利甜酒,先用熱水燙熱,往玻璃杯裏倒了一點,然後撕開一盒常溫的純牛奶摻了進去。
跟在一邊像小尾巴一樣的張雅文目睹了整個過程,她昂起下巴,非常不滿:“別人都是百利甜裏面摻酒,你這是牛奶裏摻百利甜好嘛。”
葉栖栖将乳白色中帶着幾縷深紅色酒痕的玻璃杯放進了微波爐,中火,半分鐘。
張雅文徹底炸毛了:“這根本就是在哄小孩子。”
微波爐傳來旋轉的聲音。葉栖栖目光依然還在牛奶上,伸手探到張雅文的後腰上輕按了幾下,似挑釁,似安撫:“你不是小孩子嘛?”
張雅文瞪她,對着她的肩膀狠狠怼了一下,葉栖栖的身體向旁邊晃了過去。
然後她勾住葉栖栖的脖子,軟軟地命令她:“叫姐姐。”
“快點。”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響。
葉栖栖轉頭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說:“不要鬧。”
但是勝負欲突然起來的張雅文絕不善罷甘休,她沖到葉栖栖的懷裏去撓,而被撓的人又很怕癢,本能地往後躲。
一個追,一個躲,最後兩個人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頭發淩亂,笑聲破碎。
張雅文爬坐到葉栖栖的身上,趾高氣昂地威脅她:“快點喊!”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錯亂,葉栖栖平穩呼吸,擡眼,不經意間掃過張雅文因為拉扯而露出一截的腰,白得有些刺眼。她的眼睛沉沉的,湧動着暗色的波。
葉栖栖的沉默讓張雅文更生氣了,她低下身子,靠近一些:“快點哦,不然……”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張雅文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葉栖栖行動快速敏捷,一翻身,就将張雅文按在了身下,低下頭,垂眼,鼻尖抵到她的耳邊,呼出一股股熱氣。
“不然怎麽樣?姐姐。”聲音刻意壓低。
張雅文并沒有得到成為姐姐的優越感,反而感到一陣心慌,眼睛盯着天花板,鴉羽般的睫毛忽閃,眼尾發燙。
大開的陽臺外是高而密的樹冠,一陣清涼的風吹進燥熱的客廳,淺淡的月光鋪在地毯上的易拉罐上。
後來涼掉的百利甜又被熱了一遍,打開的啤酒被葉栖栖給喝了。
張雅文紮丸子的頭繩不知道掉到那裏去了,海藻一般的長發散亂在肩膀上,天真又妩媚。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葉栖栖,幾口,一罐啤酒就去了大半。
然後伸腿踢了她的大腿,歪頭問:“挺能喝的,醉過嗎?”
“不知道,沒醉過。”
張雅文腦袋擱在膝蓋上,摩挲着地毯上的花紋:“別說,百利甜還真挺甜的。”
夜漸深,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百利甜混着熱牛奶的确有安眠的作用,不知道說到哪裏的時候,張雅文就昏昏沉沉靠着沙發沿睡過去了。
葉栖栖好一會沒有聽到絮絮叨叨的聲音,一扭頭就看到張雅文沉靜的睡顏。
乖巧溫順。
她坐過去,看了一會,輕聲問:“睡着了?”
回應她的只有淺而規律的呼吸。
葉栖栖将人抱進了卧室,輕放在床上,然後掀開一邊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卧室裏溫度比室外高一些,張雅文翻身毫不留情扯掉了被子。
葉栖栖垂眼看着她,鼻腔裏都是張雅文身上清甜的香味,她低頭,目光落在張雅文粉紅色一張一合的唇瓣上,不知怎麽想起了她剛才的那句話。
再低頭。
過了一會,她擡起頭,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是挺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捂眼睛: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