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若是我偏要管?

秦準緩慢重複了遍他稱謂:“泊、淮、哥、哥。”

跟牧野在一起這麽久, 他從未用如此親昵語氣喊過他哥哥。

若說方才只是有所懷疑,那麽此刻秦準已然可以确定自己頭上泛着綠光。

之前的好心情被攪得天翻地覆,心頭無數暴戾情緒翻湧, 險些無法自控。

按照常理, 這種情況下, 無論如何正常人都會對自己侄子解釋說明,畢竟在婚禮現場跟侄媳摻和到一起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然而元帥大人并非常人, 他沒管秦準的質疑, 而是偏頭定定望了會兒沈星瀾:“你确定?”

沈星瀾飛快點頭, 似乎是被秦準陡然沉下的臉色吓到, 他又往男人背後縮了縮, 極力想将自己團成個球。

“他現在腦子不太清醒,”秦泊淮淡淡道,“非要纏着我,我也沒辦法。”

從最先開始牧野看見秦準便全然陌生的态度, 仿若從未見過他, 原來是腦子受傷?

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秦準生性多疑, 他又耐心地往沈星瀾方向靠了靠, 語氣柔和:“不認識我了嗎?”

翠眸青年打量了他秒, 幹脆利落地搖頭,眼神是實打實的陌生和警備,不像僞裝。

雖然尚未查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只要牧野出現,一切都好說。

他圖的是他的血, 而不是他腦子, 只要人還是活的就行。

一顆心緩緩落回原處, 秦準朝秦泊淮客氣地颔首:“謝謝叔叔照顧小野, 既然他身體不舒服,那我們先結婚,之後再帶他去醫院檢查。”

說着便示意身邊人去把牧野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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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秦泊淮輕笑了聲,“誰說要把人交給你了?”

他擋在沈星瀾面前,長腿斜支,半點移開的意思都沒有,氣氛微微有些緊繃。

秦準雖還是禮貌微笑,但那弧度肉眼可見的僵硬:“那叔叔的意思是?”

“有病治病,結什麽婚?”秦泊淮說,“你看他認你麽?”

“雖然小野不認我,但他是我伴侶,我有責任義務——”

話還未說完,秦泊淮頗覺奇異地打斷道:“婚姻法第二百五十六條,不得與失去自主意識,智力低下,沒辦法判斷其主觀意願的殘障病人結婚。這難道不是常識?”

站他背後的沈星瀾嘴角抽搐了下:“……”

算了,保命要緊,他能屈能伸。

帝國兩個最優秀的年輕人相對而立,仿若針尖對麥芒,一個冷硬從容,一個溫宥深沉。

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驚動其餘人,有不少人向這個方向投來窺探視線。

秦泊淮雖是秦準從小到大最懼怕之人,但此刻為前途着想,秦準顧不了那麽多。

他只知道一件事,今天牧野必須得跟他走,不然他三皇子顏面無存,況且沒了人魚血,他跟死無異。

“叔叔,”秦準臉上的笑徹底收斂起來,他下颔微擡,冰冷劃清界限,“這是我家事。”

若是旁人見一向溫和的三皇子陡然變了臉色,只怕會吓得噤若寒蟬。

但偏偏他遇上的是什麽妖魔鬼怪全都見過的秦泊淮。

秦泊淮面色不改,淡淡道:“好巧,我們當兵的,最擅長多管閑事。”

這俨然是要護牧野到底了!

秦準臉色極為難看,有股邪火噌地湧上來,正欲發作。

就在這時,有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是怎麽了?”

這聲音兩人都極為熟悉,他們擡頭望去,只見個中等身材,西裝革履,格外慈祥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們在這兒僵持的時間太久,司儀就算是神仙也沒辦法救場,皇帝便親自過來看看。

秦泊淮率先行了個禮:“陛下。”

“今天是私人場合,不用多禮,”皇帝擡了下手,視線落到他身後的青年身上,笑呵呵道,“既然人都到了,為什麽還不開始?”

身為全場焦點的沈星瀾,怯懦地縮在秦泊淮身後,似乎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而身邊人便是唯一浮木。

秦泊淮不卑不亢,從容道:“牧野先生此刻腦子不太清楚,不認識人,我建議等他休養好再舉行婚禮。”

“哦?”皇帝頗覺納悶,他依稀記得,牧野早上來時分明還挺正常?

他背着手,眉頭淺蹙了下,“連小準都不認識了麽?”

短短一個上午,心情經歷幾番起落的秦準忍不住嘲道:“不認識我,但卻跟叔叔相熟得很。”

這話什麽意思,在場人心裏清楚得很,皇帝當即臉色微沉。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秦泊淮低笑了聲,漫不經心道:

“我也很奇怪,怎麽會有人生病後,所有事情全都忘幹淨,去親近個陌生人,都不願意靠近自己伴侶半分?”

沈星瀾暗自在心底誇了句優秀。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句無心指控恰好落到秦準最敏感神經,他霎時繃不住:“你說什麽!”

場面險些失控,皇帝及時調停,從中斡旋:“既然小野病了,那去請醫生來好好看看。”

聞言,小心捉住秦泊淮衣角的沈星瀾探出半顆腦袋,軟聲道:“泊淮哥哥,我沒病,為什麽要看醫生?”

一句「泊淮哥哥」,聽得秦準額頭再度青筋暴起,這兩人若是沒點貓膩,他名字倒着寫!

追牧野那麽長時間,兩人在一起三年,若說全都是演那也難度太大,至少時間精力金錢全都是真的。

多荒唐吶,在自己婚禮現場,被即将過門的老婆跟自己叔叔秀一臉。

任再好涵養的男人都受不了這點,秦準臉都直接氣綠了。

目前看來這是最好處理方式,秦泊淮淡淡道:“有病得治。”

沈星瀾固執地搖頭,他把柔軟側臉貼近男人線條硬朗的後背,小聲道:“我不看,我要回家。”

目睹這一幕的皇帝:“……”

他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現在年輕人談戀愛都這麽挑戰極限嗎?明明昨日他還見牧野跟秦準蜜裏調油,婚禮在即,現下跟秦泊淮……

換誰誰都不瘋啊。

旁邊秦準已然看得缺氧,若不是此刻顧及衆多賓客在場,皇帝毫不懷疑兩人得大打出手。

眼見着場面再度陷入僵持,秦泊淮輕輕啧了聲,他倒是挺有耐心,轉眸瞧了會兒沈星瀾,又問:

“我帶你去看病,去麽?”

身為個合格小嬌妻此刻應該怎麽回答?沈星瀾沒有任何猶豫,輕輕道:“泊淮哥哥無論帶我去哪兒,我都願意。”

秦準:“……”

一萬點暴擊,不過如此。

他臉由青變綠,再黑得徹底,猶如調色盤般異彩紛呈。

被刺激得幾欲吐血的他,恍惚地想,今天到底是別人來參加他婚禮,還是他來參加別人婚禮?

皇帝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麽為好,他幹咳了聲:“先搞清楚小野到底是生了什麽病,婚禮的事不着急。”

沒人比人魚血快要耗盡的秦準更着急,他面無表情插話道:“我也可以帶小野去。”

沈星瀾搖頭,溫柔道:“我不跟陌生人一起。”

肺快要氣炸的秦準已然到忍耐極限。

秦泊淮靜了靜,目前狀況不容他多想,但他總有種牧野故意在秦準雷區蹦跶的既視感。

倏的,後背心再度湊上來個溫溫軟軟的腦袋,青年帶着點委屈的聲音悶悶響起:“那個人臉色好兇哦。”

連皇帝都看不下去了,他又咳了聲,正色道:“我等會兒讓人跟媒體交代聲,所有照片視頻都不得發布。”

“皇妃身體不适,婚禮延後舉行。麻煩元帥照顧小野了。”

秦準哪兒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人被帶走?他當即道:“我也去。”

如此盛大的婚宴,億萬星民翹首以盼,未曾想,卻潦草落幕,說是臨時突發狀況,婚禮延期。

皇家開了口,現場照片視頻被捂得很死,一張都沒漏出去。

但還是抵不住群衆們的吃瓜熱情,有親自到過現場的人一傳十,十傳百,編出部三角狗血虐戀。

當然,此為後話了。

因為青年強力膠似的粘着他,完全沒法兒甩掉,秦泊淮只能帶着他坐一輛車,而秦準的車跟在後面。

秦準執意跟來倒也不全是因為牧野是他的人,容不得別人搶走。

還有件更為要緊的事情是牧野是人魚的事情,目前全星際只有他和皇後知道。

人魚是極為稀缺的資源,若是在醫院被查出體質異常,必然會引發轟動,那時牧野指不定會直接被科研部帶走作為研究對象。

為釣這條魚,秦準花了三年時間,在他眼裏,牧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容任何人觊觎半分。

他的血,他要一個人獨享。

兩輛車很快抵達皇家醫院,秦泊淮跟沈星瀾先一步下車去挂排隊挂號,趁這個空擋,秦準讓人去安排自己人給牧野做檢查。

智能機器人掃描了遍沈星瀾身體,根據他填寫的基本情況單,導航到電梯,為他指路:“十五樓左拐,八號診療室已然為您提前預約。”

進醫院後,沈星瀾情緒便不太高漲,狹小電梯裏,透過鏡面似的電梯門,他悄悄瞥身邊站如松的男人:

“是不是檢查完就能回家?”

光屏嗡嗡振動,一堆軍務等待秦泊淮處理,他在光屏上輕點,敷衍地一點頭:“對。”

雖然知道他是在應付自己,青年還是彎起紅唇,“我相信泊淮哥哥。”

這話讓秦泊淮擡了下眼皮,也只停頓了一秒,他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麽都沒說。

短暫萍水相逢而已,沒必要說太多。

電梯叮的聲響起,到達十五樓,電梯門緩緩開啓,秦準在門外面等着。

進診療室時,三人一路無話。

皇族看病,整個十五樓都做了個簡單的清空,暫時不允許人進來。

診療室裏,醫生先做了簡單問詢:“今天上午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沈星瀾看了眼在忙的秦泊淮,搖頭。

醫生在紙上勾了下,問得更具體了些:“那這會兒呢?”

沈星瀾更堅定地搖頭。

秦泊淮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麽,專心在光腦跟下屬交流。

診療室裏,醫生和藹笑容有些發僵,若是哪兒都正常,那來看什麽病?

秦準溫和開口道:“牧野他上午時好好的,忽然就不認識人,或許是腦子出了問題。”

醫生沉吟了會兒,大筆一揮:“那先做個腦部CT,全身檢查。”

96已經幫沈星瀾做好身體數據的調整,所以接受檢查時,他一點都沒慌。

十幾分鐘後,檢查報告單出來,醫生看了看手裏的CT圖,一目了然道:“啊,原來是腦震蕩。”

腦震蕩并不算什麽大病,只需配合治療,好好休養就能完全恢複。

秦準只關心一個問題:“他記憶什麽時候能恢複?”

“這個說不準,”醫生沒辦法給承諾,他嚴謹道,“按理說三兩天就會自行恢複記憶,但也有些個例很久都沒恢複,具體還得看病人身體狀況。”

既然完成了任務,沈星瀾在椅子上轉了下身體,從下往上輕扯男人衣袖,眼睛輕眨:“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秦泊淮視線從光屏短暫轉移,抽空看了眼醫生:“檢查完了?還有救麽。”

醫生:“……”

這兩個陪病人來的,一個漠不關心,一個緊張兮兮。偏偏病人只跟那個不關心他的人互動。

皇家之人的關系,真是奇奇怪怪,讓人摸不着頭腦。

沈星瀾不高興地撇了下嘴:“都說了我沒事,醫生也說我很快就會好。”

秦準大步走到青年身邊,宣誓主權似的:“叔叔日理萬機,接下來就由我送小野回家吧。”

無視從對方身上散發的敵意和排斥,秦泊淮低頭瞧了沈星瀾眼。

青年坐在椅子上,銀發如白雪落至肩頭,光滑柔順,僅由根皮筋固定,皮膚細膩如瓷,晶瑩碧眸裏滿是失落,唇角往下低垂,可憐又委屈。

他也正好擡頭看秦泊淮,如扇長睫垂落,什麽都沒說,卻好似道盡千言萬語。

秦泊淮下意識想咬點什麽,但醫院不讓抽煙,他牙齒輕磨了下,淡聲發問:“願意跟他走麽?”

沈星瀾悶悶地不出聲,只往他方向靠近了些,伸手攥住他衣角。

這兒沒其他人,秦準也犯不着再裝,他徹底冷下臉,身上氣場很足:

“他的家人是我,我有監護權。這件事,還請叔叔到此為止。”

秦泊淮一個眼風掃過去,不怒自威:“若是我偏要管?”

氣氛乍然像是緊繃的弦,病房裏除了他們外,無人敢插話半個字。

秦準死死咬着牙齒,心中不忿翻江倒海。

偏偏是他,偏偏是秦泊淮,帝國精神力第一人,S極精神力讓他出生後便一路登頂,無人企及。

他是帝國守護神,是人民信仰。

就算秦準再怎麽不願意承認,他目前能力确實無法與秦泊淮抗衡。

秦泊淮站得太高太遠,而他尚在成長發展的路上。

所以,這會兒秦泊淮能夠底氣十足,任意妄為。

而秦準只有咬碎牙往肚裏咽,他暗自克制許久,陰沉沉問:“您幫忙照顧牧野,真是因為好心麽?”

牧野是個漂亮的妖精,正常男人都會被他外貌吸引,無法自拔。

難道他就沒有半點私心?

秦泊淮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好笑,實際他也真的笑了。

“不然呢,”男人視線落在沈星瀾緊抓他衣角不放的手上,似笑非笑,“那你來?”

兩人間無聲的硝煙半點沒影響到沈星瀾,從始至終他沒給過秦準任何眼神。

似乎是害怕被抛棄,青年抓衣角的手指悄悄又用了些力。

“好,既然叔叔都這麽說了。”秦準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那就勞煩您了。”

秦泊淮淡淡道:“舉手之勞。”

回去跟來時不太一樣,依舊是沈星瀾坐秦泊淮的車,而秦準的車與之背道而馳,開得飛快。

懸浮車內。

秦泊淮在操作盤上輕點兩下,開啓自動駕駛模式,輸入目的地時,他這才想起來問一句:“你家在哪兒?”

系好安全帶的沈星瀾朝他露出個乖巧的笑容:“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問了等同于白問,秦泊淮想起來他腦震蕩,連秦準都不記得,更遑論家庭住址。

他于是自顧自輸了個地點。

車內很靜,雪松和琥珀的淡香讓人聞之心安。

懸浮車自發導航,朝既定位置駛去,又快又穩。

秦泊淮偏頭望向窗外,一言不發。

軍部的事情一樁樁從腦子裏過,處理完的放一邊,待處理的放另一邊,條分縷析。

獨自一人時,他大腦俨然是最精密的工作儀器。

思考到跟科研部合作的戰略武器項目時,身邊傳來均勻呼吸聲。

秦泊淮偏頭,看見副駕上的人頭逐漸傾向車窗位置,他雙眸緊閉,紅唇微張,幾縷銀發散落頰邊,垂至雪白脖頸。

心無城府,毫不設防。

秦泊淮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放由自己睡熟,對于他而言,除了自己,沒有人值得信任。

上一個在他面前睡這麽熟的人……是他母親。

醫院裏,秦準問他,幫牧野是不是全因為好心。

其實不是。

他小時候親眼目睹過類似悲劇發生,那時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而現在,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只是不想看到有人重蹈覆轍,這是他僅有的私心。

剛開始沈星瀾只是想假寐會兒,折騰這麽久也累了,但沒想到真睡熟過去了。

他睡覺時向來不做夢,今天一閉眼,他便被洶湧夢境挾裹。

很清晰的知道,那是夢。

在四處純白一片的實驗室裏,房間裏到處是雪花般的資料,書籍。

穿白大褂的人來來往往,神情焦急。有個年輕俊秀的青年站在最中央超級終端屏幕前,十指如飛。

密密麻麻的字符串和代碼如流水閃現,終端警報器紅燈亮起,閃爍。

“沈教授,停下吧,別做無用功了。”有人低聲勸道,“沒用了,不是嗎?”

青年面無表情偏頭,他熬了太久夜,眼下泛着淡青,眉宇間有股說不出來的韌勁。

“要放棄的,現在就走,我不留。”他平靜道,“願意堅持下去的,繼續工作,我會陪所有人到看見天亮的那刻。”

實驗室裏的人鬧翻了天。

唯有他的身影,從未動搖。

……

醒來時,沈星瀾還有點懵,窗外華燈初上,街道空寂無人。

一只流浪貓喵地跳到不遠處垃圾桶上,準備翻找食物,被智能機器人識別,自動在垃圾桶邊投放貓糧。

貓貓便喵喵喵滿足地叫起來。

他便是被貓叫吵醒的。

車廂內溫度适宜,操作盤上的光已經滅了,屏幕上只有行淡綠小字發着光。

【三棟二單元1704,密碼是456734】

懸浮車內只剩他一人,秦泊淮早就離開了。

憋了許久的96激動道:“牛啊朋友,居然抱上秦泊淮這條大腿!”

它帶過的所有宿主,都沒有能成功過這個世界的人。

扮演小嬌妻,會被殺。不扮演,逃婚,會被更快殺掉,況且沒辦法拿到人設分值。

無論怎麽看,都是個無法可解的死局。

但萬萬沒想到,還能另辟蹊徑。雖然是要立小嬌妻人設,但可沒規定演誰的小嬌妻呀?

目前牧野跟秦準沒舉辦婚禮,也沒有領結婚證,還是個自由人,完全有選擇其他配偶的可能。

沈星瀾揉了揉眼,今天哭太多回,眼睛不太舒服。

他給感覺良好的96潑了盆冷水:“秦泊淮不是會被輕易打動的人。”

身為軍部元帥,他上戰場,實打實與死神殊死搏鬥過,殺過人,受過傷,心冷如鐵。

從某個程度上來講,他比秦準更難攻克,但同時也更安全。

能上戰場的S級精神力做不得假,牧野的異能對于他而言毫無用處。

96依舊興致勃勃:“但起碼是個良好開始!沈星瀾,你真是好厲害!”

沈星瀾習慣了它的聒噪,他打開車門下車,懸浮車已然設置好車程,檢測到青年離開,便會自發開回去。

他走了沒兩步路,又擡手揉了揉眼。

下次應該滴眼藥水,沈星瀾想。

畢竟他又不是專業演員,倒也不必這麽真實。

再次睜開眼時,沈星瀾瞥見路燈下,有幾道黑影無聲朝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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