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銀發青年站在臺上,恍若唯一的光

倒計時到一後,臺機甲猛地沖向對方。

其中臺機甲是純藍,另臺機甲是紅色,兩臺機甲編號不同, 用的能源也不同。

演講臺上,臺機甲快出殘影, 互相交手,光彈炮, 激光,時間整個室內光線缭繞, 讓人眼花缭亂。

心中有鬼的齊俊不自覺往後退, 又往後退, 他不确定會出什麽意外, 正是這種未知更可怕,他腦補出許多恐怖場景。

他身邊的劉平眼神發光,十分激動地看着大屏幕上實時監測的數據。

在完全相同環境條件下, 使用新能源的機甲耗電率足足比舊機甲慢了三倍不止!

若是将其搬到實際環境中, 等價換算下, 也就是說, 目前市面上所有機甲其使用時長都可增加三倍。

其産生的利益價值完全不能估量!

随着數據轉化成的網格圖實時波動, 藍線所代表的新能源數值遠超紅線,而且是逆襲式碾壓。

觀衆席坐着的老師們開始在底下小聲議論,對該項目數值感到不可思議。

就連二樓站着的皇帝,眼神都開始略微波動,作為帝國代表人, 他太清楚機甲市場對新能源有多急缺, 以及若是這項實驗獲得成功, 會引發飓風般的變革。

秦準好整以暇地看着兩架機甲纏鬥, 與此同時,他也在心底默默倒計時。

好戲即将開場,他要讓牧野看看反抗他離開他的下場!

項目資金他或許可以找秦泊淮解決,但若是在衆目睽睽下,他負責研發的機甲産生爆炸,這場面哪怕是神仙來了都難救!

倒計時數完,演講臺上兩機甲依舊纏鬥得難舍難分,藍線居高臨下,将紅線踩得死死。

秦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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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眼底下坐在正中間的王方,王方正在注視數據,坐立難安。

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讓秦準覺得事情出了什麽問題,他耐心又等了會兒。

三分鐘內,紅機甲能源耗盡,哐當聲掉落在地,機甲外殼碎成數片,活像堆破銅爛鐵,藍機甲身上同樣受許多傷,但能源還剩百分之九十。

如此懸殊的對比差距,使得全場嘩然!

星際時代苦能源久矣,現下這完美到近乎不可思議的實踐結果,讓人感覺像是在做夢。

齊俊猛地睜大眼睛,長時間等待的恐懼,使得他後背冷汗早就浸濕衣衫。

他拳頭攥緊,複又松開,滿腦子都是不敢置信——怎會如此!他換元器件時親自檢查的機甲編號,還拍了視頻,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止齊俊,二樓秦準臉色完全不能用眼睛看,多年來的虛僞假面險些崩盤。

許多陰暗想法猶如雜草瘋漲,完全遏制不住,在這刻猶如背後靈似的完全吞噬了他。

從頭看到尾,也就這個實驗能入皇帝法眼,他意外道:“沒想到牧野居然有這種本事。”

之前牧野要跟秦準結婚時,按慣例行事,關于牧野的所有個人信息家庭信息都會被清查,交到皇帝皇後案頭。

現下世風開放,沒人規定皇族結婚就得門當戶對,所以皇帝對這件事看得比較開,只記得牧野是個搞科研的孤兒。

因為這場完全碾壓的實驗,皇帝對這人大為改觀,他偏了下頭,笑道:“泊淮眼光挺不錯。”

凡是秦泊淮看準的事情,從未出過任何差錯,軍部有人戲言此為泊淮定律。

秦泊淮沒有邀功,他視線落在演講臺上,淡淡道:“是他們努力。”

若是星際時代多幾個像牧野秦泊淮這樣的人,他們又何懼蟲族?

皇帝陡然生出股感慨,他聲音揚起:“之後我們得多扶持些這樣的好項目,提高科研人員待遇問題,科研才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動力核心。”

“這點泊淮就做得很好,軍部一直在斷斷續續投資科研項目,”皇帝視線若有似無瞥向秦準,“你得多跟秦元帥學習學習。”

手指死死掐入掌心,只有疼痛才能讓秦準這會兒在人群中站着保持清醒冷靜,他牽起唇角,毫無溫度地笑了:“好的。”

皇帝又問:“最近局勢動蕩不穩,軍需的事情是你在管?”

軍需乃朝中大事,自決定不接受投降起,軍部就已經進入備戰狀态。

秦準停頓兩秒,點了點頭。

皇帝輕飄飄道:“你對軍需還有很多不熟悉不了解的地方,先讓泊淮接手吧。這段時間你多花時間在科研項目上學習精進下。”

秦準險些當場裂開,他急切道:“父王,軍需的事情在我管理下,已經進入正軌了,忽然換人,不太妥當吧?”

秦泊淮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一貫如此,如非必要不發言。

“有什麽不妥當?”皇帝笑呵呵的模樣,似乎完全不當回事,“還是說,你不願意花時間研究學習?”

乍然一頂帽子扣過來,秦準被堵得噎得慌:“當然不是。”

“好。”皇帝眯着眼繼續望向演講臺,此刻臺上正在舉行結束發言,“那就這麽定了。”

三言兩語間,如此大的權力便被輕易交接。

連續幾天的悶氣堵在秦準胸口,讓他幾欲發瘋,他雙目赤紅,憤怒不甘在胸口激蕩。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今天這場局是他的手筆,他花大功夫大心思請這麽多人過來觀摩,只是為了将牧野踩到人生低谷,然後再以救贖者姿态出現,拯救他,讓他徹底離不開他。

可到頭來,白花了二十萬暫且不提,居然連他最重要的事業重心都被架空轉移!

憑什麽?憑什麽?!

二樓空氣中暗流湧動,而一樓學術氛圍良好。

作為指導老師,沈星瀾站到演講臺上,言簡意赅,從理論出發結合實際簡單聊兩句。

背後是張偌大折線圖,淡藍光屏浮現半空中,其餘地方全都黑暗一片。

銀發青年站在臺上,恍若唯一的光。

有老師忍不住問:“為什麽兩個相同款式機甲,除了能源外,其餘武器火藥還有性能方面損耗也差距懸殊呢?”

他是真切好奇,問完問題後,他特地加了句:“牧老師。”

此刻他不再是審核老師的身份,而只是一起做科研的同僚。

聽完這個問題後,沈星瀾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朝齊俊方向看了眼。

本就魂不守舍的齊俊感受到視線,有些心驚肉跳。

下一瞬,沈星瀾微笑開口道:“說到這個,也要感謝我的學生齊俊。”

審核老師來了興趣:“噢?是學生給你提供了靈感嗎?”

“在重新改造機甲時,有個元器件不太靈敏,是我的好學生齊俊給我提供了思路。”沈星瀾從口袋裏緩緩拿出個熱敏電阻,用充滿贊賞的眼神鼓勵齊俊,“還不上來說兩句?”

坐在正中央的方正拿着筆,雙手交叉墊在下巴處,眼神尖銳如鷹隼,幾乎把齊俊從頭到尾整個人看穿。

全場視線全都聚焦到他身上,幾乎是刷的下,乍然汗如雨下,齊俊怕得尿意上湧,抖如篩糠,軟柿子似的站立不住。

劉平輕輕推了他下,豔羨道:“老師在等你,你愣着幹什麽?快去啊。”

所有人都覺得是天降鴻運,砸到齊俊頭上,就連指導老師沈星瀾都把舞臺讓給他,讓所有人認識這個學生。

若是這次能夠演講順利結束,完全可以想見,日後齊俊的學業會走得多順利。

——但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齊俊踉跄着往演講臺方向走了一步,他覺得自己像是灘水,快要在衆人灼熱視線裏化掉。

目光所及之處,臺上的老師猶在朝他溫柔淺笑,還對他伸出手,關心道:“你這是怎麽了?”

齊俊面色煞白一片,木頭樁子似的定在原地,無法動彈,身邊人的聲音仿若都離得十分遙遠。

顫抖,心虛,驚懼,惶恐,迷茫,各種負面情緒潮水似的沒頂。

觀衆席上的方正猶如冷面閻王,像是在審犯人。

問話的老師見齊俊緊張,特地放柔語速:“你能簡單說下你是怎麽發現熱敏電阻對機甲的影響嗎?”

他嘴唇一張一合,可齊俊卻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倉皇擡眸間,齊俊不經意對上二樓人的眼。

他被吓得往後倒退好幾步,沒注意到後面臺階,整個人像是球一樣滾了下去!

沈星瀾想伸手拉他沒拉住,哎了聲,走下去查看他情況。

有其餘學生老師離得近,先一步來到齊俊身邊,場面霎時有些混亂。

後面還有其他項目等着彙報,有老師叫醫療艙過來看管照顧齊俊,然後再維持秩序。

沈星瀾依稀記得齊俊最後個動作是擡頭,他往二樓看了看,二樓有道開放圍欄正對演講臺,但那兒空無一人。

“牧老師,”劉平匆匆趕過來喊他,“項目彙報完了,我們要不要先去醫療艙那兒等齊俊?”

收回視線,沈星瀾淡淡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他醒了告訴我聲就行。”

接下來還有評選頒獎環節,照這個架勢,他們項目定然能得第一,劉平輕輕啊?了聲。

沈星瀾擡手在他肩膀拍了下,旋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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