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若不能為我所用,不如殺了

這場實驗項目結果完全在沈星瀾預料中, 早就監聽齊俊通訊設備的他,又怎會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

在監聽中,偶然發現另一件事引起沈星瀾注意。

之前往水裏投藥的人是齊俊, 背後指使他的人是個中間人。

雖然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跟秦準有關系, 如果拿不到切實證據, 懷疑也只能是懷疑。

沈星瀾目前擁有的籌碼畢竟太少,不能事事全然依賴秦泊淮, 所以得盡快查出中間人跟秦準間的聯系證據。

下午沒課, 沈星瀾徑直搭車去到通過追蹤定位區域。

而與此同時, 另一邊回到皇宮的秦準正在接收皇後滔天怒火。

皇後從未如此生氣過, 她不斷踱步, 金絲鳳袍拖曳在地, 猶如優美孔羽,與之相對的是她那冷若冰霜,被水泥焊住似的臉。

隔音大廳裏, 她聲音一字一頓回響激蕩:“軍需大權被奪, 牧野實驗獲得皇族五千萬注資, 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麽?”

秦準剛回到房間時, 已經把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遍, 但在皇後面前,從小到大的威壓使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就連他自己都很恍惚,一切他都計劃得很好,可為什麽落到如今這個局面?

出生到現在,雖比不得秦泊淮, 可他也算是天之驕子, 想做的事從未失敗。

在牧野的事情上, 他接連碰壁, 如今更是大權丢失。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軍需大權意味着什麽,秦準倍覺難受壓抑:“M那邊,我再去說說,請他寬限些時日……”

皇後一生要強,見他還看不清楚局勢,氣不打一處來,她微咬牙,沉聲道:“牧野這條魚不能留了。”

秦準驚得擡起眸:“這是什麽意思?”

Advertisement

他這段時間就算在牧野身上感受到再多挫敗感,可都沒想過棄他,原因無他,短時間內找不到第二條人魚能讓他吸血了。

繼位大典只有短短一月時間,沒有人魚血,他必死無疑!

“他不再是之前那條對你全身心信賴的傻魚了,在他身上投資下去沒必要。”皇後一轉身,掀袍坐下,塗滿丹蔻的手指扶住座椅,半張臉沒在陰影中。

整個大廳裏,她聲音冷靜理智得可怕,“若不能為我所用,不如殺了。”

星際時代跟幾千年前封建社會有相似也有不同,不再是中央集權,而是皇權議會分庭抗禮,互相牽制互相扶持,同樣相似的點是,為了能坐上這把椅子,需要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魄力,運氣,能力,缺一不可。

皇後一路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什麽善茬,靠的就是她在無數危機中鍛煉出來的反應力跟決策力。

冷血如秦準,第一反應想到的還是自己,他急道:“母後,那我怎麽辦?”

皇後冷冷望了他眼,她不喜歡無用之人,若這人不是她兒子,她早就将其丢走數百回了。

“除了繞着牧野轉,你還會幹什麽?”她恨不得敲開他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都是草,“若是有用也就罷了,如今人家跟秦泊淮連體嬰兒似的,你真當他是傻白甜?”

若真是傻白甜,能接近生人勿近的秦元帥,并且還能住到他家?

秦準當即也反應過來這個邏輯,自從婚禮開始,他隐隐感覺牧野身上發生了些變化,但他太着急了,從未深想過。

如今被皇後點醒,他細細把從婚禮後牧野一系列行為全都過了遍,不應當只是腦震蕩失憶的緣故,他性子明顯跟之前不同。

他恍然道:“所以我不能再打他主意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都需要教,皇後是真不知道,她一世英名,究竟是生出了個什麽廢物點心。

她忍着不耐,繼續道:“我這幾天為你重新張羅了條人魚,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解決牧野。”

秦準:!

宛如接收到個從天而降的驚喜,之前郁結于心的悶氣霎時消散一空。

秦準喜上眉梢,他積極道:“那牧野确實沒必要留,我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了,母後。”

一件讓她順心的事都做不了,皇後懶得多看他眼,她擺擺手,手背朝外,那是個快滾的手勢。

秦準回到房間,第一件事便是聯系M:【此次不惜代價,請務必把事情辦妥】

軍需的事情一并交到秦泊淮手裏後,最直觀的變化是他每天回家時間又晚了很多。

這幾日回家桌上留的都是點好的便當外賣,非常細致妥帖。

連續吃了三天後,秦泊淮發現每天牧野回家時間比他還晚,也不知到底在搗鼓些什麽,甚至有天回家時,帶着身酒氣。

管家對此的解釋是:“如今牧先生是重點科研項目的指導老師,少不得需要應酬,我已經提醒他少喝了。”

秦泊淮便沒有再問,也沒有做什麽。

兩人的關系本該到牧野養好傷後到此為止,但兩人十分默契,誰也沒提這件事,形成了種非常微妙的平衡。

沈星瀾依舊早出晚歸,把牧語安頓好後,他放心許多。

這天晚上,他準時出現在滾石酒吧。

經過這幾天的混跡,酒保以及服務員都紛紛眼熟他,見他來了,熱情道:“沈先生來啦?還是老樣子嗎。”

在這個地方沈星瀾用的是原名,他點了下頭,随意坐到吧臺邊。

酒保十分熟練地給他調制了杯雞尾酒,上紅下綠,名為末日狂歡。

沈星瀾手持酒杯,淺酌了口,他長腿支在高腳椅上,銀白長發已然被易容僞裝成頭烏黑短發,包括那極有辨識度的五官都被調整成為最平平無奇的模樣。

按理說丢人堆裏便找不出來,但偏偏他周身散發的氣質,低調優雅,讓人不自覺多看兩眼。

酒保也不例外,他邊擦拭杯子邊偷偷注意這位奇怪的客人,問道:“你想打聽誰的事兒啊?”

滾石酒吧明面上是酒吧,實則是個地下信息交易所,魚龍混雜,來往人流複雜。

不少秘辛,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從這兒流通,但也正因如此,如何分辨真假是門學問。

只有混跡多年的老人才很少踩雷,一般新人過來交易,大多被騙。

酒保多問兩句也是出于好心。

沈星瀾眼角餘光注意四周,把啥也不熟悉的新人演得活靈活現:“真什麽都能打聽到啊?”

“當然了。”酒保提起這個就來勁,他自信道,“可別小看消息渠道來源,我們這兒,別說宮裏人,就連議會大佬都光顧過。”

沈星瀾露出訝然神色,配合地說了聲哇。

酒保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他又追問道:“所以,你到底想打聽什麽?”

來這兒的人都是想交易信息,沈星瀾必然也得胡謅個目的,不然容易引人懷疑。

他花了三秒,随機道:“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

擦拭完杯子,酒保把吧臺調整為自助模式,聽到這開頭,他了然微笑:“嗯嗯。”

沈星瀾心不在焉地編故事:“他呢,暗戀上了個人。”

酒保插話道:“你放心,只要是宇宙中存在的人,連祖宗十八代都給他扒個底朝天!保準你朋友手到擒來。”

沒想到這酒保如此自來熟且能聊,沈星瀾默了默,胡侃道:“他喜歡上的人叫秦泊淮。”

“秦泊淮而已嘛,小意思!”酒保一拍桌子,就差沒打保票。

頓了三秒,他傻眼道:“秦什麽淮??是我知道的那個人??”

不遠處樓梯邊,沈星瀾盯了快一周的男人出現,他身後跟了幾個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實的人,一群人往樓上去了。

人魚嗅覺十分靈敏,沈星瀾聞到股很淡很淡的土腥味,他不确定是從哪個方向傳來,鼻子微動,正欲深聞。

乍然,上樓的那群人中,有個人偏頭,冷冷望來。

那眼睛深紅如血,在暗淡光線下,格外瘆人。

沈星瀾不經意擡頭望了眼,直覺不舒服,沒等他細看,那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

面前酒保喋喋不休,大受震撼:“哇哦,你朋友,勇氣可嘉啊,不,勇氣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他完全是夢想飛出天外。”

沈星瀾隐約覺得他似乎見過剛才那雙眼,但不知怎麽想不起來。

酒保的話從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也沒細想,附和道:“嗯,他比較敢想。”

他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剛剛那人是誰啊?看上去好像大佬哦。”

“那個人啊……”酒保欲言又止,沒有多說,“你只用知道他叫M就行,他手裏握的可都是能讓星際地動山搖的信息,你朋友這事他幫不上忙。”

沈星瀾似懂非懂地一點頭:“這麽厲害?那他後面跟着的一定是他小弟吧?”

很多新人都對M好奇過,畢竟那可是滾石酒吧的門面招牌,也是最老的老人之一。

“呃,”酒保糊弄道,“算是吧!”

點到為止即可,再深問下去就超過一個普通顧客對M的正常關注度了。

沈星瀾聰明地把話題繞回來,微笑道:“那哥哥,你有什麽追人經驗可以傳授嗎?或者我應該找誰買信息,才比較容易成功呢?”

酒保盯着他看了會兒,爽快道:“也不能讓你白叫這聲哥,我給你指條明路吧。”

沈星瀾嗯嗯兩聲,眼角餘光和耳朵全神貫注注意樓上動靜。

迷離燈光下,酒保手指在電子吧臺上輕點,旋即擡眸:“送給你朋友。”

注意力被短暫拉回,沈星瀾慢半拍地望了望他,然後順着低頭,看向吧臺。

光屏上,黑軍裝,長筒皮靴,披風在風中翻飛,男人劍眉星目,氣質凜冽。

正當沈星瀾琢磨這是什麽意思時,酒保大大咧咧開口:“告訴他,追這人,做夢比較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