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戀愛的第十三天

午後,鴻恩世紀廣場。

“大約需要兩個小時,”黎原站在商場頂樓的skiya美容會所外,對兩名随身不離的保镖說,“你們先自行活動,一會按時來這裏等我就是。”

skiya畢竟是只接待女性顧客的美容會所,兩位渾身肌肉的彪形大漢進去,确實會給其他顧客帶來不适。

前不久,黎原在艾米的推薦下來過一次會所,做了回頭發護理。

眼下強子聽他這麽說,沒有絲毫懷疑,點點頭道:“那夫人您有任何事的話,随時聯系我和阿超,我們就在附近不走遠。”

“好。”

黎原拉了拉挂在肩上的小方包鏈子,撩撩頭發,轉身緩步走入會所,與平日散漫慵懶的姿态差不多,但捏緊的手指卻洩露幾分情緒。

這種地下接頭的行為,真的很不适合他,況且他演技又不好,單單剛才那兩句話都緊張到後背冒汗。

不過強子和阿超兩人四肢發達頭腦相對簡單,比較老實好騙,不然其他人看黎原閃爍飄忽的眼神,恐怕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一身墨蘭色精致衣裙的黎原剛走進會所,前臺經理看見他,立即迎上前寒暄:“盛夫人,幾日不見,您的氣色越來越好了。不過頭發發尾好像有一點點毛燥,這次也是做頭發嗎?”

黎原身子面向經理,眼睛卻賊溜溜地偷瞟玻璃窗外的商場過道,嘴裏随便敷衍着:“我……想想啊……”

沒一會兒,用餘光瞥見門外的兩位彪形保镖轉過身,相互說着話漸行漸遠,黎原随即轉頭對經理微笑:“不好意思,陳經理,我突然想起個事需要馬上處理,我一會再來。”

說罷,立即竄向門口,緊盯着強子和阿超走遠的背影,一個閃身,躲進旁邊的小通道裏。

說實話,他這套間諜行為真是毫無技術含量,不過是依賴最近和兩位保镖相處不錯才得以蒙混過去。

更不長腦子的是,他選的商場居然是盛氏旗下的購物廣場。

這難道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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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來說,這地方其實是盛明宇選的,他将兩人見面的地方定在購物廣場後方背街的一間高檔咖啡店。

雖是背街顧客少的清靜店鋪,但好歹仍然屬于光天化日馬路邊,明晃晃半點不避嫌。

黎原有種奇怪的甚至自戀的感覺,他認為盛明宇選這個地方,仿佛故意挑釁,根本就不怕被發現的樣子。

他不怕,黎原卻很心虛。

自欺欺人地埋着腦袋,黎原快速走進咖啡店,根據盛明宇給的大致方位尋到個男性身影,再徑直快步走去。

豁然坐下,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所坐的地方位于咖啡店最裏面的角落,周圍零星擺着裝飾的屏風和植物,勉強可以遮擋一些視線。

安全感有所提高,黎原的呼吸也跟着平穩許多。

盛明宇見他呼呼喘氣的模樣,勾唇一笑,“這麽害怕?”

這人做一身白T淺灰色襯衫加牛仔褲的休閑搭配,頭發沒用發膠固定,頗具少年感的幾縷碎發随意落在眉宇之間,襯着清俊溫雅的年輕面龐,好似大學校園裏待人和善的學長。

他這張臉,确實很有欺騙性。

黎原瞅見這人似笑非笑的笑臉,就想打爆他的狗頭,撇撇嘴,回怼:“能不害怕麽?要是被發現我就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聞言,盛明宇俊秀眉眼間染上一抹厲色,不屑地輕嗤,“被發現又怎樣,我們只是學長和學妹見面聊聊天,又沒……在一張床上,即便他知道,又能把你怎麽樣?”

“……”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黎原當場翻了個白眼,懶得和盛明宇閑扯,直截了當問:“你說有東西必須親自交給我,是什麽?”

這話一出,盛明宇眼神古怪地打量黎原,“你不是讓我……幫你準備一種藥,前些日子藥請人配好了。”

什麽藥?!

黎原險些脫口而出,話到嘴邊趕忙改口:“哦哦,對對,差點忘了,那……怎麽這麽快就配好了?你找誰配的啊?很麻煩吧。”

不好問藥的作用,只好從側面套話。

盛明宇挑眉,拿出一個小藥盒放上桌,不以為意道:“請黑市的人弄的,我在道上有些朋友,你知道的。”

黑市,道上。

黎原腦中立即浮現出那個唯盛明宇馬首是瞻,後來指揮小弟将盛檩打死的混混頭子。

心口一陣鈍痛,黎原将指甲掐進肉裏,攥緊拳頭咬住後槽牙,才将那股上前将盛明宇掐死的沖動硬生生壓制住。

半晌,他擡起頭,柔亮的笑意萦繞眼尾,淡淡一笑。

“學長,謝謝你。”

女孩臉龐清純端麗,望過來的眼眸中滿是信任,眸光流轉間,又潤出一抹純淨的藍,如一束光直直照進盛明宇心間。

他微微凝目,不免驚豔。

這些年,對待如此佳人,他怎會不曾動過心,但比起小情小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盛明宇轉開視線,語氣溫柔,“我們之間不用說謝。以後有了這個藥,你也能輕松一點,不用那般……難受。”

黎原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卻從他冷質眼眸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嫌惡。

就好像眼中的東西曾經屬于自己,滿心喜愛,但這東西污濁後便唯有嫌棄,恨不得立即扔棄。

污濁?

黎原心底一陣冷笑,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睡過之後,對于盛明宇來說就是髒污了吧。

所以哪怕原主犧牲自己幫他得到了盛家家主之位,最終也逃不過棄之如履的悲慘結局。

因為,她是盛明宇功成名就後的最大污點。

話說回來,那傻女人愛盛明宇愛得還不夠深,若是夠深,應當在盛明宇成功後慷慨死去才是,省得勞他親自動手。

自打憶起盛檩被原主騙去才慘死的結局,黎原對原主那一絲怒其不争的同情心早已蕩然無存。

倘若這人站在面前,他恐怕還會忍不住給她個大耳刮子,再送她和盛明宇去局子裏百年好合。

這時,盛明宇突然開口:“對了,這藥有一點副作用,吃多了精神會出問題,他肯定會發現,每月不能超過兩次。”

這藥是,給盛檩吃的!

剎那間,黎原胸腔的怒火蹭蹭往上湧,血氣沖昏大腦,驀地失去理智推開桌子站了起來。

哪怕被看見他動怒的樣子心生懷疑又怎樣,他現在就要掐死盛明宇!

盛明宇也被吓了一跳,驚道:“小媛,你……”

這時候,年輕的服務生小哥端着咖啡放到桌上,順手将桌子擺正,“兩位,您的咖啡,請慢用。”

不就是情侶吵架麽,每周都有幾次,早見慣了。

這一打岔,黎原對上服務生小哥淡漠的眼神,瞬間給冷靜了,腰杆往下一軟,乖乖坐回沙發。

腦袋裏沉沉浮浮,不想引起盛明宇的懷疑,黎原忍住沒再問和藥物有關的任何事。

反正這藥他是絕對不可能用在盛檩身上的!

略微思索,黎原将卡布奇洛咖啡上的心形拉花胡亂攪散,垂下眼眸,換了個話題,“你說要離開一段時間,為什麽?”

提起這事,先前還算淡然的盛明宇渾身浮出兩分陰厲,眉頭緊鎖,嗓音低啞含一分掩不住的恨意,“小叔把我派去江城工作,那裏有一個剛開發的項目。”

哦,這敢情好呀。

盛明宇臉色越難看,說明這事越沒得轉圜餘地,不知道他找沒找過老爺子,怕是找了也沒用。

黎原使勁掐大腿,竭力忍住不笑,還端出一臉真摯的關心,“那要去很久嗎?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項目剛開始至少兩三年才能結束。”說到這裏,盛明宇擡頭眯起眼睛凝視黎原,似打量又似揣摩。

看得黎原心裏發毛,下意識撫了撫手腕處的紅色朱砂珠鏈。

他不願意穿原主和盛明宇之間所謂定情的紅色衣裙,便随便挑了條紅色手鏈戴上。

果然,盛明宇看見朱砂手鏈後,緊繃的冷厲散去幾分,身體松松往後靠神情有所緩和,輕嘆口氣,“你始終是個女人,這些事不能怪你,只怪叔叔那人心思太深沉,他對你仍然沒有放松戒備,不然游樂園的項目……”

黎原:?

這是變相怪他吹的枕頭風沒效果?

壓根就沒吹風好不好!

黎原一臉自責,咬住下唇憋出兩句蚊子聲:“阿宇,對不起,是我沒用。”

“不是你的錯。”盛明宇搖搖頭,身體往前溫柔地攏住黎原的雙手,并順手将小藥盒塞進他手裏。

“你身體不好,不要為了這些事太操心。精神治療的藥還有在吃嗎?”

惡心感從雙手竄到胸口,黎原緊緊抿唇忍住幹嘔的沖動,看起來很是憔悴可憐地點點頭。

“你又騙我,我聽喬醫生說,你有好長時間沒去她那裏了。難怪你最近情緒總是不穩定,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我怎麽能放心……”

盛明宇這厮又在假深情真PUA了,倒人胃口。

黎原低着頭,時不時聽話地點一下頭,眼瞳卻徐徐轉動。

這番話,他聽出一些訊息。

首先,盛明宇知道原主有精神疾病,其次,原主的心理醫生不直接聯系黎原,卻把他沒去看病的情況彙報給盛明宇,總感覺很奇怪。

心理醫生,喬醫生……

陡然,黎原垂下的眼睛睜了睜,原書中最終被盛明宇接回家的白月光不就姓喬嗎?

祖上曾出過狀元的喬家,真真的名門淑女,喬家三小姐,喬書钰。

很好,盛明宇走的每一步,全是套路,沒有感情。

黎原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比盛明宇還狗的狗男人。

那位喬醫生恐怕也有點問題……

不怪黎原多想,跟盛明宇接觸過後,便知道這人做的任何事都帶有目的。那麽,他自然不會和對自己無用的人相處,就是不知道這位喬醫生是白月光的什麽人。

“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去見喬醫生的。”黎原乖巧應承,此刻他确實有想會一會這位心理醫生的想法。

見他如此聽話乖巧,盛明宇頓了頓,骨子裏的歹念得寸進尺湧上來,欲言又止地問道:“……你跟叔叔,打算要孩子嗎?”

黎原手指一顫,立即被盛明宇捉住,狀似安慰地溫柔撫摸着:“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困難。但男人都那樣,只要你有了孩子他就會對你放下戒心,到時候很多事都會容易很多。”

這一刻,黎原徹底給氣麻了。

算了,就當無聊看大戲。

“你放心,我不會嫌棄那個孩子的,我會把他當作我們的孩子對待。要是……你不喜歡,那我們就給孩子找一個好人家,讓他健康快樂的長大。”

牛皮!

由于盛明宇的話太毀三觀,黎原一時間根本接不住這段荒唐戲,只得呆愣愣地眨眼睛,一副被震驚到心碎難言的脆弱模樣。

雙眼茫然然,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精致木偶。

對着這樣的木偶人,盛明宇自覺再說下去也沒意思,又怕把人的精神疾病再激發出來,終于不再提孩子的事。

松開黎原的手,抿了口咖啡,他再假模假樣看一眼腕上的鑽石腕表,“小媛,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我們微信上聯系。”

說罷,也不等失魂的黎原回應,揉了揉他的腦袋,不帶猶豫地離開。

仿如一陣惬意春日裏掀起的不虞狂風,從身旁短暫刮過,散去。

人走之後,仍是和風暖陽。

一時間渾身舒暢,就連沁入鼻息的空氣也有了咖啡的香甜。

“服務員,麻煩把這杯咖啡撤一下。”

黎原朗聲朝不遠處的服務生小哥招招手,視線收回,落到對面的沙發,輕蔑地扯扯嘴。

“傻逼。”

……

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黎原喝完屬于自己的那杯卡布奇洛才離開。

随後,做賊似的偷摸摸回到skiya美容會所,心頭的大石頭這時總算塵埃落定。

不過距離約定的時間尚有半個小時,就在前臺經理的強烈推薦下做了手部保養。

經理再一番口若懸河的銷售話術,黎原沒抵擋住,又做了一手亮閃閃的粉色美甲。

過程中,還不時收獲美甲小妹的各角度贊美。

“夫人,您的皮膚好好啊,手指也好漂亮,您還會彈鋼琴,這樣的手确實不彈鋼琴可惜了。”

這話吸引了黎原的注意,他把目光從微信聊天框上移開,打量一眼面前的美甲小妹,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會彈鋼琴?”

他不會,原主會。

美甲小妹腼腆一笑:“其實,我是您的小學妹,去年校慶的時候看過您的演出,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婚禮,彈得太好聽了。”

夢中的婚禮。

貧窮的少年與美麗的公主相戀,為了保衛國家少年前往戰場,并許下歸來就迎娶公主的誓言。後來,兩國和談成功,少年平安歸國。歸來那日,彩帶飄飛舉國歡慶,少年才知,是公主與敵國王子聯姻才換來了和平。

少年在歡聲中哭泣,沉浸夢中,夢見了他與公主的婚禮。

多麽凄美的故事。

黎原輕嗤一聲。

所以原主将她和盛明宇比作故事中的公主和少年麽?

簡直笑掉大牙,他們也配?

果然無恥的人從不覺得自己無恥,還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他。背地裏各種腌臜事,他倆反倒成了苦命鴛鴦。

再說,王子就一定想娶公主嗎?

說不定,王子喜歡的是騎士呢?

“夫人……這邊好了……”小學妹不知面前嫁入豪門的漂亮學姐為何突然發起了呆,眼看要做另一個手的美甲,只好出言提醒。

“哦。”黎原愣愣地應聲,将另一只手放上去,繼續發散大腦。

原主這人性格偏執孤僻,朋友極少,結婚後就辦理了休學,因而黎原也不用面對大學同學,大大降低了掉馬的風險。

而原主就讀的是藝術大學,音樂系,黎原則五音不全,對音樂一竅不通,要是複學百分百露餡。

不如,聽老爺子轉去美術系,拜他說的那什麽國畫第一人為師。

這樣一想,整天鹹魚戀愛腦的黎原竟然有點心動。

要不一會就找老爺子合計合計?

黎原這人向來說風就是雨,美甲剛做完,就給老爺子打電話說晚上陪他吃晚飯,老爺子自是樂呵呵同意。

然後他又給盛檩去了電話,說明要晚些回家的情況。

盛檩那邊恰好有個宴會要參加,正苦于今晚不能回家陪老婆共進晚餐,聽見老婆要去見老頑童,難得沒有吃飛醋。

“好,我盡量十點前回家,你也早點回來。”

“知道了。”

雖然不睡一張床,但睡覺前看不見對方可不行。

……

宴會上,觥籌交錯,賓客雲雲。

大多是些熟悉面孔。

微醺幾杯紅酒,盛檩與幾位相熟的生意夥伴寒暄片刻後,便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耗時間。

不時瞥一眼腕表,打算八點離開,這樣的話還可以去老宅接老婆一起回家。

本次商業聯絡性質的宴會每隔兩個月就會舉辦一次,沒什麽新意,但對于各界大佬來說,不參加卻不行。

就跟打卡似的,不來的話,大家便以為這人出了什麽事,然後嗅着風向琢磨要不要改變合作對象。

全是道道,全是潛在規則。

但只要人到了,哪怕只是不鹹不淡地互吹兩句,碰個杯笑一笑,便能繼續歲月靜好,你好我好。

視線從手表上擡起,盛檩恰好瞧見不遠處長桌上擺滿的西式餐點,然後思緒轉轉悠悠,轉到自家餐桌上每日不帶重樣的特色菜肴。

經過十幾天的學習試驗,那人的廚藝還真有不少進步,愈發像模像樣,味道也日漸适口。

今日沒吃到,肚子竟然有些不習慣。

盛檩自嘲地揚了揚唇,臉上的冷峻疏離霎時如同冰雪消融般散去。

他低下頭,噙着笑意就要給家中那人發信息,雖然一時間沒想到發什麽。

要不就問,吃飯了麽。

果然是直男的标準話題開場。

盛檩編輯着信息,并不知不遠處一襲華麗衣裙的女人已凝望他許久,遲遲拿不定主意不敢過來,卻在瞥見他臉上少見笑容的剎那,生出勇氣走了過來。

“盛檩,好久不見。”

信息發送,盛檩聞聲擡眸,然則笑意在看見女人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蹙的眉宇神态顯出百般不耐。

但本着那點經年累月養成的紳士修養,他将心底的厭惡拂去。

“你好,穆小姐。”嗓音低沉,極冷極淡。

穆秋韻見男人連目光也不願往自己身上投來分毫,別了別鬓角的碎發,心中泛起苦澀,小心翼翼地說:“我不是故意來打攪你的,只是看見你,過來同你打個招呼,也給你道個歉。”

男人唇峰依舊冷冽,冰霜寒氣凍入骨髓。

穆秋韻即便被冷得快要落淚,仍然倔強地伫立着,嘴唇顫抖:“對不起,盛檩,我為我當年對你的騷擾道歉,那時怪我不懂事,如今……”

如今品嘗過華貴生活背後的心酸苦楚,早就絕了那些癡心妄想,她似是釋然地微笑了下,“聽說你上個月結婚了,大家都說你的妻子很年輕很漂亮,恭喜你。”

豪門圈裏對于那位年輕盛夫人的評價,除了美豔不可方物、過目不忘的大美人之外,再沒有別的好話。

穆秋韻就算想恭維,也找不到別的稱贊之詞。

而擁有漂亮老婆的本人,卻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恭維,淡到近乎沒光的黑眸漠然地掃了眼面前的人,涼薄的唇微動了動。

一如從前,即将說出看似禮貌卻疏離至極的言語。

就在這時,手機在掌中“嗡嗡”振動。

盛檩以為是那人的信息回複,不料打開卻是一封郵件。

不知為何,他心底陡然凝結出一絲熟悉的怪異,沒多想,點開了郵件。

霎時,一張照片闖入眼中,難以置信的刺眼畫面豁然将他渾身的冷冽沖散,如針刺般的驚顫令他站立不穩,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

“盛檩,你……”穆秋韻望着男人頃刻間慘白驚痛的臉龐,主動上前想要攙扶他。

盛檩用手擋開,再次向後避了避。

倏然,面龐上的震驚痛色已匆忙褪去,恢複原有的七分沉着冷靜,不擡眸地說:“抱歉,有點事先行告辭。”

一身怒意亦随惶然離去的腳步驟然傾洩,叫人退避三尺。

盛檩滿臉陰沉,走出宴會廳穿過廳外花園,直奔停車場。

這一路上無人敢與他攀言半句,只能愣愣望着盛家家主攘袂震怒的樣子,暗自感慨,不知誰惹怒了他,那人怕是要遭殃了哦。

不多時,銀色邁巴赫霸氣沖出停車場。

獨自一人的空間裏,盛檩一腔怒意伴随被背叛的沉痛,讓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重重一拳砸向車窗玻璃。

疼痛讓爆裂失控的情緒得到短暫宣洩,然而,卻依然無法忽視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诘問。

“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

“那你的手怎會緊握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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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黎原:哦吼!

盛總,您該支棱起來了,不然大家都要叫您腎總了。

還記得那間婚房麽?我給您安排上了哈,下章您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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