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香蜜沉沉燼如霜]吹斷鯉魚風

作者:半晌

汀洲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拼盡全力,不過是希望抹平他眉間的孤寂,僅此而已。

一條魚與一條想做魚的龍,這是一個愛與被愛與學會愛的故事。

注意,美人魚斷詞:美人,魚;而不是,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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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樓致敬電線大大;

2、私設如山,看文圖開心,勿考據,感冒者勿進;

3、想來想去,還是摸一個短篇,短篇,很短。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汀洲,潤玉 ┃ 配角:香蜜衆 ┃ 其它:香蜜沉沉燼如霜

01~05

01

其實汀洲沒有想到,當今那年輕的天帝陛下居然要迎她為後。

她只是一條魚,一條黃金錦鯉,對真身為上古神獸的龍族來說,實在太過卑微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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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洲很早便知曉她與天帝之間那父輩的淵源。

原本,若一切順利,是不會有他的出生,也不會有她的出生。

因緣際會,怕是父王也沒有想到。

畢竟六界之中,想要登上并且有資格登上天後之位的貴女實在太多,區區一介東海魚王之女,并無出挑之處。

03

天帝經天緯地,一統六界,連萬萬年不馴的魔界在他的轄制下都願意俯首稱臣,何況一個女人,有什麽得不到?

父王說他強取豪奪,與先帝的混賬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早知如此,便不會一統四海水族助他上位。

04

汀洲依稀記得天宮下聘那天,他竟是親自前來。

父王似是沒瞧見那琳琅聘禮,只瞧見天兵陳軍,将整個東海上空圍得水洩不通。

“你簡直欺人太甚!本王可沒答應将女兒嫁給你!”

東海連碧錦繡,那水天一色的海面上倒映着數不清的紅绫赤緞,波光粼粼,襯得海水愈發空靈澄澈。

天地間最最尊貴強大的人站在一朵金色祥雲之上,身後是漫天緋霞。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那風華清越的容顏上平靜無波,目光像是随意掃過,卻生生凝在下首那抹淺黃色身影上。

東海有明珠璨若朝陽,占盡四海風流,卻有人——

豔勝明珠。

05

“父王,我願嫁。”

06~10

06

汀洲是願意嫁的。

最後應承下這門婚事的人,是她自己。

“為了東海。”她說,“一切安定來之不易。”

“但是這位天帝心思詭谲,城府極深,不是你能夠駕馭的。”

魚王一生致力于四海升平,縱然生于毫末,也有想要平山定海的雄心壯志,實事上,他也做到了。

可唯獨少年的心事,讓他至今耿耿于懷。

他不否認如今的天帝正是他理想中的主君,權略持重,上下修明,一掃神界萬萬年的積弊,便是歷經滄海桑田的老海龜也說,“老奴自混沌之初以來,活了這一大把歲數,從未感受到六界有如今這般祥和。”

這樣的帝王,縱然他氣極了惱怒當年的從龍之功,可內心,從未後悔過。

然昔年秘辛在前,為人父者,只是憂心天後徒有其名。

07

紅燭昏羅帳。

熱鬧了一整日的九重天宮,這時已散了諸神朝拜。

璇玑宮內,天帝一身大紅喜服,周遭那淡若冷松般的清峻凜然被紅衣驅除得仿佛半點都不剩,火紅得有些炙熱。

床榻上坐着的是他的天後,女子黑眸裏映襯着細碎的珠光,像極了波光粼粼的深色水面。

潤玉禁不住想,若是母親當年……是否也有這樣昳麗的風華,可惜,無論是天宮還是東海水宮,母親都注定不可能以正妻之禮被迎進門。

何況,母親肖似先花神,這位汀洲公主倒是與她們毫無半分相似,依舊一如初見。

殿裏照明用的是銀河星石,星光映照之下,逶迤拖地的大紅嫁衣盛放得濃烈,開在其中的人容色晶瑩如玉,長發盡數被挽起,有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我叫潤玉。”

“小女汀洲。”

08

汀洲縱然面上裝得毫不在意,一派娴雅端莊,可是待到夜深人靜,心中總歸是失望的。

洞房花燭夜,哪有什麽海蚌婆婆告知她的洞房花燭夜呢?

她不敢動。

抱着她的人已經睡了。

天帝的懷抱比她想象中要偉岸,龍章之資的人看着勁瘦修長,但隔着裏衣依舊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緊實健厚。

枕在他胸口,被他擁在懷裏,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

是平穩的。

一點都不似她的局促紊亂。

清淺的呼吸輕輕拂動在她的額角,若有似無,一下又一下,溫柔到不可思議,連帶着汀洲覺得後腰上被覆手的那一處也愈發滾燙起來。

這是她的夫君,汀洲想到此處,灼熱的心只能緊緊貼近他微涼的身體。

09

璇玑宮是天帝打小所居宮殿,從未更換過。

天帝喜靜。

宮內沒有太多的随侍,自她來了以後,倒是陸陸續續添上了幾個仙娥。

汀洲剛上手天後的日子,過得并不輕松,卻也不甚忙亂。

天界三十三重天,高閣殿宇,仙家上神,數不勝數。

可唯有幾處地方,汀洲翻了內廷先前的記錄,顯然有別于各神府的安排,讓她不在意都不行。

栖梧宮。

洛湘府。

百花宮。

汀洲不是沒有聽說過當年舊事。

那個驚才絕豔的天界二殿下。

那個曾與天帝有過一紙婚約的水神仙上,甚至,他們也有過一場婚禮。

天帝已無高堂,只有一位叔父。

汀洲在姻緣府拜見長輩時聽到不少閑言閑語,放眼這天宮,也怕是只有月下仙人的府邸才敢範陛下的忌諱,訴說當年。

“侄媳大可不必介懷,這些亂嚼舌根的人跟了我有十萬年了,天帝侄兒敬我重我不動我的人,可不代表老夫容得下這等不尊天後之徒。”

10

不過數年,汀洲牢牢将天界內務握在手裏,坐穩這天下女子第一人之位,可總有一根刺,梗在心頭難消。

那一場沒有禮成的婚儀,她無法違心,說一聲“我不介意”。

那一夜又一夜,他從未與她圓房。

11~15

11

天帝曾是夜神,挂夜布星。

到如今,他也還會偶爾去往銀河之畔走走。

曾經陪伴他時日最久的魇獸,也已經跟了新的主人。

自星月誕生之日起,天地間換了多少了夜神,潤玉只是這只遠古神獸衆多主人中的一個而已。

如今陪在他身邊看那星漢燦爛的人,是天後。

12

天宮的老人都說陛下還是夜神大殿時,溫良恭儉,性子是一等一的好,一如他的名字一般溫潤如玉,就是坐上帝位,也難得疾言厲色,施以雷霆之怒。

所以王叔告訴過汀洲:“真是沒有想到,潤玉竟大兵壓境到東海娶你回來,這可與他溫潤的性子不同。”

為什麽沒有人發覺呢,汀洲想,為什麽沒有人發覺他的眉眼間永遠有一抹孤寂。

那凍染的冰雪,明明已經積了許久。

他不是溫潤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做不了這天地之主。

13

天河浮着淡淡的仙氣流光,像是一塊純淨的琥珀,關住了辰星。

潤玉一身白衣,金絲構成的祥雲龍紋是汀洲親手繡的。

自她第一次嘗試繡了件寝衣給他,這位天帝竟像是無賴似的,将他所有的衣物就交給了她,害得天織局的繡掌戰戰兢兢到她面前請罪,以為哪裏惹得陛下不悅。

“你是我的妻,這本是你該做的。”

“陛下喜歡就好。”

潤玉大手一揮,前來招呼的魇獸一蹦一跳去了遠處,通體白色的晶潤與那熒熒的梅花斑與流行相映成輝。

他踏在如鏡的水面上朝她走來,腳下是倒映的天幕,染着無數星光。

随着他越走越近,淡淡的光影散在他身上,竟讓人覺得,他那寧靜溫柔的俊顏,帶着濃濃的疏離,仿若凝固了一般。

14

汀洲心頭一痛。

15

入夜時分,總是汀洲最期待也是最難熬的時刻。

天帝勤政,可無論多晚,他必回璇玑宮,必定回躺在睡有她的那張床上。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暖心地想,他總是在乎她的,若他不在乎,何至于做到如此。

在她面前,他一向自稱“我”。

對談時,他也從未說過“依天後的意願”,從來是“你覺得好便好”、“那便聽你的”。

如此。

她總歸有些不一樣吧。

“想什麽?”

寝殿內挂滿東海深處的藻荇,萋萋芳草交橫,只有些許明光透出來。

一股清甜的芳香暗自流轉,潤玉攬住他的妻,埋在她頸間聞着那股淡淡的暗香,在白皙修長的頸側落下幾個纏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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