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更◎
朔绛是來質問金枝的。
今天上朝居然有禦史上書。
上谏官家不可沉溺于美色忘記綱常。
什麽美色?
朔绛一頭霧水。
禦史不緊不慢:“聽聞官家在宮裏藏了一位金姓民間女子,榮寵非常甚至意圖封後。”
站在下首的游飛塵臉都要綠了。
他舉着笏板的手都要擡不起來了。
朔绛了然。
不過他仍是一臉淡定:“這是宮中謬傳,禦史聽錯了。”
眼皮子都沒有擡起。
輕描淡寫。
等下朝後游飛塵便刻意留在了最後請求觐見官家。
朔绛下了朝先問王德寶。
王德寶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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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是有這等謠言傳出去,臣亦不知官家心意……”
“而那位金娘子則大張旗鼓宣揚此事。臣誤以為此事為真……”
朔绛差點氣死。
誰知此時游飛塵又來求見。
他進殿之後卸下官帽倒地便跪:“官家,臣願以這身官袍換金枝安然出宮。”
朔绛心裏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他沒有理會游飛塵,拂袖而去。
而後鐵青着臉一腳踹翻矮凳,氣勢洶洶來尋金枝。
誰知金枝居然還在杏樹上爬樹。
她裙角提起,別在腰帶間。
腳蹬在樹杈上,雙手還懷抱着杏樹。
舉止不雅、不成體統!
朔绛氣湧了上來。
偏偏王德寶還多嘴:“金娘子,您可小心喽,先從樹上下來。”
朔绛瞪了他一眼。
金枝從杏樹上毫發無傷滑落下來。
又覺朔绛有些火氣,她便自作聰明将杏子讓與他:“官家可要吃杏?”
殊不知她撩起一半裙角,讓杏子時又要向前一讓。
像極了在投懷送抱勾引。
所以才勾得是個男人就愛她嗎?
游飛塵本是國之重臣,怎的涉及她之後就變得呆若木鴨?!
她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朔绛咬緊了牙關,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身形修長的君王,自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氣魄。
深邃的眸子藏着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金枝吓得後退一步。
因他放了玉葉而産生的感激之情頓時煙消雲散。
朔绛往前邁步。
心裏藏着的暴戾再也藏不住了。
他慢條斯理走到金枝旁邊。
金枝從他從未有過的眼神中忽得覺察到了危險,像是那些靈敏的獸類。
她忽得想起自己這幾天非但沒有制止流言,
還推波助瀾,故意在別人提起官家時嬌羞捂臉。似乎兩人已成好事。
甚至還渾水摸魚收了不少銀錢。
她像一頭鹿,睜大了渾圓的眼睛:
“官家……”
話還沒說完。她就覺腳下一空。
竟是被朔绛打橫抱起。
金枝來不及反應,金黃的杏子撒了一地。
**
朔绛冷冷掃了王德寶一眼。
王德寶立刻乖覺帶領衆人都趕緊跪退。
此時也不講究什麽進了掖庭的犯人都不許再出去的規矩了。
一衆宮妃宮娥被王德寶轟了出來。
蔡狗子無法,只得就近尋了一間老宮室将諸人都鎖了進去。
又憂心忡忡問王德寶:“王總管,這是……”
王德寶也煩,瞪了他一眼:“少說兩句。”
他也不知這是怎麽了啊。
又攆玉葉:“閑雜人避讓。”玉葉淚光盈盈,只得動身回樂所去。
蔡狗子瞧着外面湛藍的天發呆:“這,要不要尋幹爹他老人家出出主意呢。”
王德寶心煩意亂:這還是大白天呢!
可這話能跟那位年輕的帝王說嗎?
他心裏亂得什麽似的。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來人吶,去瞧瞧太後娘娘銮駕什麽時候進京。”
有了太後娘娘坐鎮後宮,便是什麽狐媚子都掀不起波浪來。
**
朔绛将金枝打橫抱起,大踏步走進了掖庭的正殿。
而後狠狠一腳将門踹上。
年久失修的棂扇發出咯咯吱吱的響動。
金枝慌亂起來。
她一把揪住朔绛衣襟,目光詢問。
朔绛微眯眼睛,此時臉上有她從未見過的狠戾:
“當然是如你願。”
金枝顫抖起來,她伸出雙手去推搡朔绛。
可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在朔绛看來不過如此。
他将她扔到了榻上。
金枝略有些狼狽倒在了榻上。
掖庭的床榻薄薄一層被褥,她後背撞擊過去只覺發疼。
可她顧不上呼疼。
只大聲呼喊:“救我,救我!”
“救?”
朔绛俯身下來,他捏住她的下巴,
俊朗的臉上此時滿是戾氣:“誰敢來救你?”
金枝全身都被吓得僵硬起來。
她忽得想起這裏是宮闱。
眼前的人是手可遮天的君主。
別說是欺負她,就是殺了她也無人會站出來主持公道。
她心裏一陣陣寒意逼人。
如一只奶貓,闖了禍,縮在角落裏不出聲。
朔绛目光灼灼。
他好整以暇盯着她掙紮,并不心軟。
金枝急得鼻頭泛紅,哭着哀求起來。
朔绛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聽說金娘子在外自稱寵妃?”
撒過的謊被戳穿,金枝臉色煞白,像是一只水裏撈出來的狐貍。
漲紅了的臉頰軟軟糯糯,格外惹人憐愛。
朔绛忽然發現金枝雖然平日裏飛揚跋扈,可是将她欺負得狠了她也會有惹人憐愛的一面。
倒是別有趣味。
心裏所有壓抑着的火都迸發出來。
他低沉笑:
“那天,金娘子不是甚是主動麽?”
聲音低沉,灼熱的氣息觸及金枝的脖頸,讓她心神俱震。
金枝羞憤欲死,臉上泛起了嫣紅。
朔绛卻不輕易放過她。
他強硬拉過金枝的手,強令她拉着自己的手拂上金枝的耳垂。
“上次,金娘子不是拉我摸這裏麽?”
他有習武的習慣,手指布滿薄繭,
所到之處燃起從未有過的火花。
金枝耳垂紅到滴血。
她竭盡全力掙脫,手忙腳亂往地上爬去。
卻被他攥住了腳後跟拽了回來。
腳跟被牢牢攥住。
又癢又疼。
金枝怕得瑟瑟發抖,牙關忍不住輕輕顫動起來。
她奮力掙紮想推開朔绛。
她用力踢他,踹他,毫不猶豫用手撓他。
朔绛毫不在意,似乎毫無知覺。
他健碩狼腰穩穩锢在她前頭。
臉上脖子上被她指甲劃出一道道傷口。
可他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反而慢條斯理伸出胳膊去,死死掐住金枝腰肢将她逼在了牆角。
像是圍獵山羊的猛虎,有的是耐心。
金枝被困中後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分外嬌嬈。
朔绛心裏湧上一股燥熱。
他慢條斯理解開兩粒龍袍上的盤扣透氣。
金枝觸電一般別過眼去,卻還是瞥見他露出的胸口有大片的傷痕。
她吃了一驚,忘記了掙紮。
朔绛似乎看懂了她的驚訝,
他薄唇帶着一抹嗤笑:“我從侯府殺出了條血路才活了下來。”
“而侯府滿門已經死了。”
他聲音冷峻而絕望。
他們都死了。
血流成河。
部曲們、家丁們、侍女們,沒人束手就擒。
每一個人都性情剛烈,掙紮着反抗來抄家的官兵。
金枝眼淚簌簌掉了下來。
她本來就愧疚于此事,聽到後多年的歉疚湧上心頭。
朔绛卻像被淚水燙到了一樣。
他呼了一口氣似要穩住心神。
半天才咬牙切齒:“我拼盡這滿身傷,是為了有朝一日叫你耍弄我團團轉?”
他說到最後一字已然控制不知心裏的暴怒。
尾音上翹,帶着上位者殺伐決斷的冷意。
金枝嗚咽起來:“我沒有……嗚……不是。”
“嗯?”朔绛居高臨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不是?”
金枝蜷縮起來,被威壓逼得無處可逃。
她嫣紅的嘴唇斷斷續續罵他。
朔绛非但不惱火,還生了貓逗弄老鼠的惡劣心思。
他似笑非笑盯着她:“你不是想被我臨幸嗎?”
“不,不想……”金枝哽咽起來。
可因着哽咽說話斷斷續續,聽上去卻像是“想”。
朔绛挑眉,玩味地盯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小娘子:“很想?”
金枝漲紅了臉,拼命搖頭。
朔绛的眼睛裏光芒凜冽:“聽說,你在宮裏四處散播流言?”
他質問起來寒意逼人,毫不松懈。
如同審問犯人一般,讓人想起話本子裏那些冷峻可怕的酷吏。
“我錯了。是我錯了。”
金枝悔不當初,沮喪得聲音都打起了顫。
朔绛的呼吸變得急促沉滞起來,
他俯身,嘴角浮現出一絲邪惡的淡笑。
而後在金枝耳邊低語:“怎麽,很想被我入?”
即使在街巷之中金枝都未聽見過這般粗野話語,何況說話人是本來谪仙一般的朔绛?
他清冷高傲的面孔不着凡塵。
卻在唇齒間冷冷說出這等只有低賤的車夫走卒才會說出的粗魯之語。
明明說着粗俗無比的葷話,可臉上神情淡然。
仍舊儒雅俊逸,似乎在和你讨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金枝杏眼圓瞪,一時像是被吓傻了一樣。
随後反應過來,臉上像是三月的桃花瞬間被風吹燃,沸沸揚揚盡是桃紅花瓣。
她吓得渾身抖如篩糠一般。
哆哆嗦嗦雙手懷抱自己,彷佛這樣就能抵禦接下來的暴行一般。
朔绛笑得惡劣。
他終于伸出一根手指。
可沒有碰到金枝。
因為金枝嗚咽着哭了起來。
她仰起臉。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流出來。
她哭得聲嘶力竭,兩眼通紅。
“救命!救命!我害怕!”
朔绛僵了一下。
他似乎被人兜頭潑了一桶冷水,猛地直起身來。
金枝顧不上多想。
她拼命藏到牆角。
朔绛跳下床榻。
他背對着金枝。
墨色的龍袍上金色暗紋在暗影中閃閃發亮,似乎像是随時能蓬勃而出致人于死地。
他沒有說話。
在滿室寂靜中站了許久。
最後大踏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朔绛咬牙切齒:“我拼盡這滿身傷,是為了有朝一日叫你耍弄我團團轉?”
圍觀群衆: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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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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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哦莫天吶天吶】
【啊,希望以後好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