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們的生日都在節氣上對應

片刻後,楚稚水從餐館中出來,她的臉熱都沒消散,尤其上車後看到辛雲茂一臉無辜,更是滿肚子吐槽沒辦法往外倒。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她就要懷疑他的動機,一邊說沒法回應人類感情,一邊總搞這種小動作,不是男綠茶,還能是什麽?

但他是腦袋空空的竹子妖,不能用人類常理來推斷。

不,就算是妖怪,也顯得綠茶。

楚稚水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他,一方面覺得他的行為真離譜,甚至像故意在搞些推拉,一方面覺得他沒那麽多套路,沒準就是純粹無暇的友誼,是她這個人類內心陰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車內,辛雲茂坐在副駕駛,卻沒感受到汽車啓動。他側頭發現她緊盯自己,不知在端詳什麽,疑道:“怎麽?你在看什麽?”

楚稚水輕笑一聲:“呵,沒什麽,就看看你。”

看你這空空如也的腦袋瓜究竟在想什麽。

“……”

辛雲茂眉梢微顫,喉結上下一動,深深地望她一眼,最後什麽都沒說。他克制地移開視線,似乎在眺望起窗外,用一截如玉的脖頸對着她,卻不經意暴露桃色的耳垂,由于皮膚白,就更為明顯。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真是越看越像個裝清純的綠茶妖!

楚稚水更感發惱,硬着頭皮道:“先聲明我沒有好奇的意思,你要真不想說也無所謂,但你當初為什麽天天喊着不能回應人類的感情?”

雖然現在不再頻繁發病,但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經常擺出冰清玉潔、寧死不屈的架勢。

辛雲茂聽到問題,回過頭看她,似乎在思索。

楚稚水突然想到什麽,趕緊補充一句:“如果你要說些欠揍的自戀回答,那現在也可以不用張嘴了,你就當我沒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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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吃完飯不想動手。

“不光是人類的感情。”辛雲茂沉吟片刻,難得正經地回答,“人類和妖怪都不行。”

楚稚水一愣:“為什麽?”

他坦白道:“如果回應這種感情,會産生麻煩的事情。”

車內安靜下來,雙方都不再說話。

楚稚水歪頭思考良久,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啓動車輛,感慨道:“行,我們回去吧。”

辛雲茂:“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總覺得你身上有股香氣。”楚稚水道,“所以想要确認一下。”

“什麽香氣?”

“茶香。”

“?”

辛雲茂避開她,偷偷嗅了嗅,并沒發現異樣香氣。當然,他本來就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味道,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翻來覆去地檢查起來,愛幹淨的毛病又發作。

楚稚水現在已經懶得琢磨他的行為舉止,她懷疑他想将自己拉到他同智商段位,然後再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她。這件事就不能細琢磨,索性聽之任之、随風而去,不要再糾結亂七八糟的互動。

只要沒明說,就是不存在。

沒有什麽暧昧和悸動,全是純潔的革命友情,想七七八八的都顯得庸俗,會玷污微塵不染、冰清玉粹的神君。

楚稚水做好心理建設,又恢複直女的嘴臉,一度覺得不然将友情轉換成母愛算了。

觀察局內,苗瀝最近按時來經濟開發科報到,被迫接受用直播帶貨還債的提議。

實際上,黑貓警長頻頻想以公務為由推拒,然而三番五次接受微笑教育後,還是不得不萎靡地低下貓頭。畢竟辛雲茂只會嘴上嘲他是吃幹飯的,但楚稚水真有可能讓食堂安排幹飯(貓糧)。

每周直播次數不多,一共有兩次,每次一小時。現在觀局的官方網店開張,顧客們可以在上面看見直播回放,加購各類商品也變得容易。

當然,官方網店裏東西非常少,目前就只有風味姜糖和頭皮滋養膏。

苗瀝一連直播好幾回,一般是他在前面擺尾巴,陳珠慧在鏡頭外講解,介紹店內的兩款産品。

陳珠慧最常挂在嘴邊的的話就是“姜糖是給人吃的,滋養膏是給人用的,貓貓對姜不太行”和“苗處麻煩您看一下鏡頭”,這才推動直播的正常遠轉。

剛開始直播沒什麽觀看者,基本是回購姜糖的顧客,還有一些傅承卓的粉絲。

[實不相瞞,我點進來以為是賣寵物用品的。]

[買回家才發現滋養膏是給人用的!不是給貓貓用的!]

[家裏全是毛,還給貓滋養,這不合适吧?]

直播間的評論很少,讓負責此工作的陳珠慧相當苦惱。她輕嘆一聲,無奈道:“直播數據不太行,還是以前的那些人。”

“很正常,我們産品又不多,直播時間還短,加上沒有推廣,有這數據可以了。”楚稚水安慰。

陳珠慧觀看其他直播間,低落道:“但是這些直播間的人就好多,賣的東西也跟貓或狗沒關系,只要出現小動物,彈幕就特別活躍。”

陳珠慧還沒有畢業進社會,來觀察局是她第一份實習工作,加上在校時成績不錯挺上進,當然懷揣着要做出點什麽的雄心壯志。小姑娘還沒有摸魚和擺爛意識,認認真真地上網學排版,力求将頁面做得盡善盡美。

但生活就是如此無奈,學習能做到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上班工作卻充斥着變數,沒準付出和回報并不相等。

楚稚水勸過她兩回,但陳珠慧做事上心,總想着要改變現狀。

相較之下,苗處不愧是職場老油條,按時來到點走,管什麽數據量?貓貓本來就沒心,所以從來不操心。

黑貓每次來辦公室直播,金渝都會找借口溜出去,只剩下屋內二人二妖。

辛雲茂旁觀直播多次,得知工作成效一般,還露出早有預料的表情。他湊到楚稚水身邊,看她手機屏幕上正在切換的其他直播,那上面的小狗狗熱情作揖,還有些是小貓追着自己尾巴玩,總之都是憨态可掬的賣萌表現。

這些直播間的彈幕贊美一片,不少人誇貓貓狗狗可愛。

但黑貓已經是大貓,而且不喜歡裝傻黏人,看着效果就沒有那麽好。

“你都化人那麽多年,居然沒未開智的貓受歡迎。”辛雲茂瞄一眼苗瀝,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果斷道,“你不行。”

他早就看穿這只貓做什麽都不行,偶爾會矯揉做作地黏人,但比起同類也差一大截,只是局裏沒別的貓而已。

“這跟化人有什麽關系?”苗瀝剛剛直播完,他從貓身變回人型,不悅地哈氣,“難道你以為用你做的竹筒飯就會更香嗎?”

黑貓警長不接受業務上的批評,他覺得糊弄人類一小時,已經是他忍耐力的上限。

辛雲茂一指楚稚水,面無表情道:“那肯定更香,不信你問她。”

苗瀝:“???”

楚稚水面對苗處震撼的神情,她當機立斷地甩脫關系,争辯道:“別問我,我沒拿你燒過飯!”

辛雲茂遲疑:“但你不是吃過……”

楚稚水直接将一枚姜糖塞他嘴裏,打斷對方的胡言亂語,她滿臉嚴肅地警告:“住嘴。”

辛雲茂看上去頗不服,但他被喂一顆姜糖,又偷瞄她神色,老實地收起聲,安安靜靜地吃起糖來。

苗瀝懶洋洋道:“我只是懶得釣這些人罷了。”

“能力差可以直說,不要用懶做借口。”辛雲茂吃完姜糖,他又開始跟黑貓針鋒相對,說一些尖酸刻薄的話刺激對方。

“是你不明白,偶爾逗人很好玩,天天逗人會很煩。”苗瀝不滿道,“我才不要裝蠢取悅他們,應該他們自己追着我來,順着我的心情才對,這才是貓科的秉性。”

陳珠慧露出複雜神情,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楚稚水捂住對方耳朵,溫聲道:“渣貓言論,小孩子不要聽。”

苗瀝眼珠子一轉,莫名流露出狡黠,提議道:“這樣吧,過兩天再直播一次,我會努力提高效果,但我有一個條件。”

楚稚水:“什麽條件?”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要求減少直播量,改成每周一次,一次就一小時。”苗瀝讨價還價道。

“可以。”楚稚水痛快地點頭,“只要效果到位,一次兩次無所謂。”

“一言為定喵。”

沒過兩天,苗瀝再次來到經濟開發科,按時來參加直播帶貨。

“這回一定行。”苗瀝愉快地說完,他就找一個角落變回本體,又是烏黑白爪的柔軟貓身,一雙淡金色的貓眼熠熠生輝。

陳珠慧架起機器,她仔細打量起黑貓,心裏湧現出些許異樣,忍不住看完一眼又一眼,猶豫道:“苗處今天狀态好像很好。”

楚稚水原本沒注意這邊,她聽到此話順着看過去,果然瞧見陽光下黑貓油光水滑的皮毛。

黑貓的爪子潔白如雪,身上卻是如墨的深黑,站起身時體型流暢,看上去威風凜凜。它懶散地斜躺在桌上,漫不經心地舔舔爪子,毛茸茸的尾巴還在半空中大擺,偶爾會彎曲勾住桌角,看上去靈活又自如。

貓耳朵偶爾一顫,金色的貓瞳閃亮。

總感覺今天是只漂亮大貓。

楚稚水一直盯着黑貓瞧,總覺得此場面似曾相識,無奈又想不起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何時。

“真狡猾。”辛雲茂察覺到苗瀝的小把戲,他雙臂環胸,不由啧一聲,“你果然又偷懶。”

“喵——”黑貓好似對他的話極為不屑。

辛雲茂往旁邊一看,發現楚稚水直勾勾盯黑貓,他當即眉頭微蹙,伸指一點她額頭,酸溜溜道:“有那麽好看嗎?”

靈臺一片清明。

古怪的吸引力煙消雲散。

楚稚水回過神來,她再看黑貓警長,沒方才的美顏濾鏡,解釋道:“不是,我是感覺有點熟悉。”

她以前好似感受過相同氛圍,但不是在苗處的身上,只是遲遲想不起來。

辛雲茂卻不聽,反而生起悶氣,還怪罪起苗瀝:“四處勾搭的賊貓。”

今天的直播效果有進步,黑貓居然達到新帶貨量,但整體數據依舊不算高。

苗瀝臨走前,楚稚水惋惜道:“看來苗處還得一周兩次。”

“不要急。”苗瀝悠哉道,“這回要還沒效果,不是我能力不行,是胡局能力不行,責任得給局長扛。”

楚稚水:“?”

陳珠慧每天做完直播,還會剪輯一些視頻段落,放在官博或公衆號上。

楚稚水負責整體業務把握,金渝負責文書等工作,陳珠慧就專門搞宣傳。盡管這些新平臺都一片荒蕪,但陳珠慧還是抽出時間經營。

網絡時代的興起讓資訊格外豐富,永遠沒人知道下一條爆火的視頻是什麽。

某短視頻a上,一條剪輯過的貓貓集錦視頻大火,尤其是一只漂亮黑貓引人注意。

視頻裏,無數貓貓的動人瞬間被剪輯在一起,但閑散随意的黑貓無疑最驚豔,讓所有人都沒法忽視它。

它慵懶地卧在桌上,沐浴着柔和陽光,毛發根根分明,說不出的矜貴。即便它沒有刻意獻媚,金色的明亮貓眸一擡,依舊展現出無窮的魅力。

[單身久了,看一只貓都眉清目秀。]

[小貓咪,嘿嘿嘿,給姨姨親親。]

[靠,為啥它看着好英俊!]

[嗚嗚嗚嗚它好帥,我居然被只貓帥到,玩世不恭的貴公子範兒。]

[對男人的失望已經逼我對公貓心懷不軌了嗎?不是吧。]

[它有白手套!是黑貓警長!]

[原來它是警長,那有手铐手槍,強制束縛捆綁,嘶哈嘶哈不行了。]

[例假來了,謝謝貓貓。]

[這是哪個寵物博主的,我要去雲吸帥貓貓!]

[沒搜到。]

[我好像見過它,不是寵物博主的,是一家賣糖網店。]

[傅承卓對不起,我沒爬牆男明星,我爬牆了一只貓。]

[卓卓別擔心!我今晚只是去找貓貓做頭發!]

視頻評論區一片芳心蕩漾,更有無數人張貼尋貓啓示,想要知道黑貓原視頻在哪兒。

然而,觀局并沒有在短視頻a上有賬號,還是熱心網友們順藤摸瓜一陣尋找,這才發現只有兩款商品的樸素小店。東西不多,銷量還可,透着小本經營的質樸無華,看上去就沒有營銷廣告的實力。

黑貓每周就直播兩次,一次也才有一小時,更不像專業搞這個的。

好在陳珠慧有認真地錄屏直播,還将過去的視頻集結在一起,放在官博和公衆號上,讓湧來的網友能夠補檔。

[原來是清貧貓公子,家境不幸淪落,只能直播帶貨。]

[我買糖!給它買貓條!]

[為什麽這周開始改一次直播?多放它出來看看呀?]

[貓貓好乖好懂事幫家裏賣貨麽麽噠。]

“天呢,天呢,有好多新評論。”陳珠慧捧着手機刷個不停,欣喜道,“連店裏滋養膏的銷量都變多,現在已經有四五千了。”

風味姜糖最初靠“傅承卓同款”帶爆,但同店鋪頭皮滋養膏一直銷量平平,直播時的巅峰數據就是847。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貓貓和男明星的人氣還是有壁。

不過苗瀝長期駐紮在局裏,想要用他做宣傳就很容易,慢慢地運營起來更加穩定。傅承卓首周帶貨的銷量一爆,後續數據也會逐漸疲軟,現在用黑貓穩固起顧客群,也算是減緩流量的消失。

苗瀝還沒有達到男明星的咖位,已經很快産生男明星的架子,果斷要求直播減少到一周一次。

楚稚水望着網友們對黑貓的溢美之詞,她心裏不由長嘆一聲,人類還是天真易受騙。

網友總覺得黑貓英俊潇灑、乖巧懂事,誰知道這是只饞嘴的破壞貓,其實心裏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敷衍人類。

不要追貓貓,會變得不幸。

楚稚水翻來覆去地看視頻,她被辛雲茂點過額頭後,就再也研究不出結果,問道:“為什麽這條視頻會數據暴漲?”

雖然以前偶爾有網友誇誇黑貓,但絕對不會蜂擁而至來圍觀。

“賊貓用了一根胡臣瑞的毛。”辛雲茂冷嗤道,“他的種族天賦是吸引人類,可以放大自身的魅力點。”

胡臣瑞是狐貍妖,自帶魅力值加成,不是簡單迷惑對方,而是放大自己的不出為何喜歡,恰恰就是驚鴻一瞥,便稀裏嘩啦地淪陷。

金渝表情微妙:“啊,苗處去撿胡局的毛了嗎?确實像他會做的事。”

只是不知胡局有沒有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丢一根毛。

“那我們為什麽不直接邀請胡局來直播?”陳珠慧疑道,“因為是局長,所以不行嗎?”

楚稚水淡然道:“因為胡局露出本體,可能被林業局帶走。”

局裏有只黑貓能解釋,但有狐貍不太好解釋。

陳珠慧:“?”

頭皮滋養膏的銷量穩中有進,直播帶貨的工作也進入正軌。

暑假一晃,陳珠慧在局裏的實習告一段落,同樣要收拾東西籌備大學報到的事。她高考擦線考入銀海大學,進入一個萬金油專業,但好在銀大獎學金和補助很多,也算是适合她的情況。

因為直播帶貨工作的順利進行,所以楚稚水從局裏申請一筆實習工資,作為陳珠慧暑假的酬勞。

陳珠慧得知消息,連忙擺手婉拒道:“不不不,我不能拿了,當時就說是來還稚水姐的紅包。”

“沒事,一筆算一筆,這是局裏開的實習工資,跟我又沒什麽關系。”楚稚水平和道,“你的專業就業時比較難找特別對口的崗,那就要在校期間多刷簡歷了,以後實習也要拿實習工資的,多少無所謂,但得有一點,不然不是什麽正經公司。”

陳珠慧推托不過,她湧起一些感動,低聲道:“但你們都對我很好,其實我暑假也很開心,想要一直待在這裏工作。”

她整個假期都待在局裏,平時在經濟開發科工作,偶爾跑到茶園看須爺爺,完全遠離凡塵瑣事的困擾,更不會被感情不好的親戚騷擾,簡直是樂不思蜀的日子。

楚稚水:“完了,崇拜上級和公司是悲劇的開始,居然還産生住在單位的想法,你以後還是不要有這種念頭為好。”

陳珠慧:“?”

陳珠慧似懂非懂,她轉而笑道:“開學後我也會經營賬號的,到時候課後把內容發給稚水姐看!”

随着觀局網店的正常運營,公司賬戶裏的錢也逐漸充盈,只是楚稚水暫時沒加績效,打算攢一攢再作為年終獎和精神文明獎發出來。如果中間有什麽大情況,起碼還能有些資金周轉,而且老白新研發的人參泡腳粉也在起步期需要經費。

金渝現在收入增高,連工作都幹勁十足,激動道:“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工資會不會越來越高,可以破五萬、十萬、一百萬!”

“你可真敢想呢,不能發那麽多,總會有上限的。”楚稚水笑道,“但多出來的錢攢下來,可以換成別的東西發,比如節日禮品或勞保用品,還有生日送點蛋糕券什麽的。”

這就是不少人認為穩定單位的優勢,逢年過節發東西很多,生病或懷孕後影響較小,真遇到重病大災,能夠有大病醫療,起碼有單位幫兜底。不過妖怪好像不太會生病,觀察局在這方面開支小。

銀海局将多出來的錢蓋樓蓋食堂,楚稚水見識過那邊的繁華奢侈,心裏同樣有個小小的念想,有生之年能不能把辦公樓換了,好歹得裝配上正常的電梯吧?

楚稚水被金渝提醒,她倏地想起什麽,提議道:“對了,最近沒什麽節日,但可以跟洪處商量一下,職工生日發點小禮物,你們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觀察局蓋樓過于遙遠,但發生日禮物很容易,可以展現一下單位對職工的溫暖關懷。

洪熙鳴是人事行政處處長,應該就管着這方面的事。

金渝好奇:“生日該怎麽算?”

“你出生的那一天?”

“如果算上沒化人前,我就記不太清楚了,那時候混混沌沌,沒有徹底的靈智,只是一條小魚。”金渝懵懂道,“我是化人那一天,才聽到天地給我的名字,然後才是金渝,這算是生日嗎?”

楚稚水點頭:“我覺得算。”

金渝答道:“那就是中秋節後的第五天。”

“真不錯。”楚稚水回頭詢問辛雲茂,“你的生日呢?”

辛雲茂睫毛一顫,不解道:“生日?”

“對,你是哪天化人的,可以到時候慶祝下。”

辛雲茂聽到此話,他突然陷入沉默,眼眸如陰天裏的深潭,泛不起一點波瀾,低聲道:“我化人那天不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當他從靈竹轉化為人,就是他封神的那一刻,沒過多久戰争便至,原本祥和的大地血流無數,甚至污染天地賜給他的名字。

他在熊熊龍焰中燃黑,待到龍神戰敗之後,就是永無止境的虛無。

他并不覺得化人是幸福的事情,封神後的生活似乎還不及從前,其他妖怪估計也覺得那天不該被慶祝。

楚稚水一怔:“誰說的?”

辛雲茂:“我說的。”

她沒好氣道:“原來是你說的,我還以為魯迅說的,是什麽真知灼見,或者是法院說的,是什麽金科玉律。”

“???”

辛雲茂被怼,他不由瞪她,似憤憤不平,還有點怨念。

“看我做什麽?說日子就行。”楚稚水故意板着臉,難得搬出上級身份,“領導問什麽,你就答什麽,別自由發揮,有沒有常識。”

辛雲茂思考片刻,好似在回憶日子,老實地答道:“驚蟄後的第一天。”

微雨衆卉新,一類驚蟄始。

春雷響,萬物長。驚蟄是萬物生長的美好時光。

楚稚水若有所思:“哦,那今年已經過了,你的禮物要等明年了。”

很遺憾,辛雲茂沒趕上局裏有錢的好日子,今年的驚蟄早就結束了。

辛雲茂:“你的生日是哪天?”

“11月7日。”楚稚水道,“跟你們說日子的方式不一樣。”

妖怪好像習慣說農歷,而且基本都不帶年份。

“那天是立冬。”辛雲茂根據她年齡推算,補充道,“冬天的第一個節氣。”

“哦,是嗎?”

驚蟄是萬物蘇醒的日子,立冬正好是萬物冬眠。

他們的生日都在節氣上對應。

辛雲茂自動忽略自己是驚蟄後一天,他越發滿意地點點頭,感嘆自己挑信徒眼光好,連誕生的日子都如此有默契,實在是說不出來得巧。

這樣一想,這兩天确實都值得慶祝,而且應當普天同慶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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