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怎麽可能将他種在自己家裏
正前方的屏幕上依舊在播放紀錄片,導致雙方間的化學反應越發激烈。
楚稚水從未在飛機上如此煎熬,只恨座椅上沒有彈出設備,直接讓她彈射離開機艙才好。
累了,毀滅吧。
但身邊還坐着緊盯她的竹子妖,連自我毀滅的機會都找不到。
她努力平心靜氣,想打破焦心僵局,強裝出溫柔和善,循循善誘道:“這是物種間文化差異,你确實是誤會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不要還像一個老古董,一副談性色變的樣子。”
正确的生理知識教育迫在眉睫,各類影視作品被瘋狂删減,就是某些國人過分敏感,其中包括某些植物妖。
再說紀錄片裏沒竹子,按理說跟他沒關系,就像鳥和魚,一個天上一個水裏,八竿子打不着。
辛雲茂蹙眉:“我老古董?”
“不是嗎?”楚稚水婉言道,“您今年貴庚?”
“……”
辛雲茂先遭遇植物紀錄片沖擊,現在又是一波年齡攻擊,一度露出恍惚的神色,嚴重懷疑是他太久沒離開槐江,着實跟不上新時代。
楚稚水見他安靜下來,對方露出郁悶神情,她終于松一口氣,知道此事翻篇過去。
她現在擔憂起返程,到時候該不會又放紀錄片,還得經歷一遍相似的事情。
飛機平安降落在丹山機場。
丹山機場遠不如銀海繁華,作為全國地圖上不夠有名的城市,機場內的設施也顯得老舊。不過丹山有着壯觀的自然風景,在旅游旺季時人流密集,一年四季的風光各有特色。
離開機場後,一人一妖乘車前往預訂好的酒店。丹山酒店是彭老板推薦,他每年來都會住在此處,距離鑒別機構和拍賣會現場都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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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水在前臺開出兩間房,又給工作人員留下發票擡頭,便跟辛雲茂回屋檢查酒店設施。
酒店房間不算大,屋裏擺着床鋪及電視,角落裏有茶幾和長榻,收拾得還算幹淨。
衛生間裏洗漱用品很全,而且還是人參洗發水,彰顯出丹山當地的特色。楚稚水擰開瓶蓋,嗅嗅洗發水的味道,考察一下競争産品的水平。
“看上去還行。”楚稚水環顧一圈,“你要是需要什麽,到時候就找我借,或者我們出去買。”
辛雲茂什麽行李都沒有,但他需要的東西不多,随時采購也沒問題。
休整過後,楚稚水給彭老板發一條消息,得知對方要晚上才抵達酒店。她根據對方的指導,先将人參送到鑒別機構,委托工作人員鎖進保險櫃保管,這才有閑心帶着辛雲茂轉一轉。
丹山市街道跟槐江差不多,只是恰逢第三屆丹山人參拍賣會,廣場上搭建一片熱鬧的集市,有不少當地商戶聚集在此叫賣。這裏人聲喧嘩、魚龍混雜,跟拍賣會的井然有序不同,各類人參被直接鋪在桌面上,旁邊還草率地放着價格牌。
角落裏立着一塊警示牌,寫着“請您理性消費,小心上當受騙”,跟雜亂的場合分外相配,只差對外地游客喊“快跑”,瘋狂明示這裏都在宰人。
盡管如此,集市裏游客依舊很多,辛雲茂緊跟楚稚水身邊,偶爾還會幫她擋一擋,隔開突然穿行而過的路人。他的容貌和身高在人群裏紮眼,常有路過的游客回頭仔細打量,又被他生人勿擾的冷漠氣場擊退。
楚稚水當然不會在這裏買人參當冤大頭,現在正逢金秋收獲季,桌面上有各類植物種子,店鋪邊還有結果盆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期房,當時專門買的帶小院,算是城裏人對種田的無知美夢。
現在,她天天上班種茶和種參,早沒有種菜的閑情逸致,但或許可以搞一些簡單易活的花草種子,總不能将院子徹底空着。
楚稚水的目光在桌上逡巡,她想要搞點丹山特有的種子,可又害怕帶回槐江種不活。
“你在找什麽?”辛雲茂出言詢問,他發現楚稚水的小動作,順着她的視線望向桌面。
楚稚水聽見他的聲音,突然想起他算專家,虛心請教道:“我想在家裏院子種點花草,有沒有什麽好養活的?平時上班沒空打理,稍微疏忽也不會死。”
辛雲茂速答:“竹子。”
楚稚水:“?”
楚稚水眉毛微揚,質疑道:“不是,這不合适吧,做推薦不要摻雜個人情感。”
“沒有摻雜個人情感。”辛雲茂振振有詞,“竹子一直常伴文人墨客,以前是住宅內常見植物,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你沒聽說過?”
“行行行,不可居無竹,但也不能只有竹,還有其他能種的嗎?”楚稚水琢磨不然水果也行,就是不知會不會容易招蟲。
辛雲茂不悅地雙臂環胸:“有竹子還要種別的?”
“那要想吃帶果子的呢?”楚稚水好聲好氣道,“總不能幹啃竹子,我又不是大熊貓。”
“……”
辛雲茂一聽她要吃,這才收起脾氣來,他轉頭尋找一圈,說道:“我去那邊看看,你想要吃什麽?”
“有沒有丹山特有的?”
“我找找。”
這家店鋪的桌子很長,上面都是各類種子,下方有極小的牌子,注明究竟是什麽。楚稚水和辛雲茂一左一右,各自從兩邊浏覽起來,搜尋有用的植物種子。
由于集市裏人流洶湧,他們稍一錯開身,中間就有人隔開,沒法像剛進來時挨那麽近。
楚稚水正低頭看種子,忽感一側擠過來一人。
那男子看着二三十歲,他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說話豪氣十足,熱絡地攬客道:“你要找什麽?來丹山就要看人參,看這些是浪費時間!”
“謝謝,我就是想浪費時間。”
楚稚水一聽此話,便領悟對方來意,無非想忽悠她買參。
這些攤販的老板各個都嘴皮子利落,稍不留神就被他們哄得暈頭轉向,不然門口怎麽會有警示牌。她可能是太像外地游客,所以才會被對方盯上了。
黑膚小夥被拒也不惱,繼續游說道:“哎呀,你說話真有意思!不然你說要找啥,我來幫你找找看,我們攤子在那邊,也有各種種子賣!”
“謝謝,真不用了。”楚稚水懷疑自己過于面善,這才被當地推銷人員纏住。
“別客氣,我帶你去看看,東西還更全乎……”
正值此時,旁邊響起冰冷徹骨的男聲:“你的師傅沒教過你,不要随便跟別人的信徒搭讪嗎?”
黑膚小夥聽到此話,他莫名其妙打一個激靈,扭頭就看到俊美的黑發青年,在擁擠的人群中氣質格外出衆。
辛雲茂繞過身邊的游客,從長桌那頭走來,便看到眼前景象。他此時眉間緊皺、凜若冰霜,不可一世地斜睨對方,冷飕飕道:“別人不願意,就別再糾纏,你師傅沒教過?”
黑膚小夥一愣:“你怎麽……”
“師傅?”楚稚水同樣不解,沒懂辛雲茂的話。
喧嚣的集市裏,很少有人注意周圍情況,一旁卻突然閃出一名中山裝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為人文雅,兩只眼睛卻細長,趕忙拉過黑膚小夥,讓對方站到自己身後。
黑膚小夥茫然道:“師傅……”
“閉嘴。”中山裝男子小聲喝道,他又看向辛雲茂,連忙行禮道歉,“在下玉京子,小孩不懂事,神君莫怪罪。”
“放心,我不會找他麻煩,但我會找你麻煩。他是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辛雲茂态度冷硬而疏離,他的眼眸如不化的寒冰,透着直刺骨髓的涼意,嗤道,“既然收他做弟子,就不要誤人子弟。”
玉京子被訓也不敢反駁,恭敬道:“打擾二位了,我們在丹山做點生意,前面就有攤子,兩位需要什麽,可以随便去拿。”
片刻後,玉京子拉扯着黑膚小夥離開,楚稚水這才有機會出言詢問:“他是妖怪?”
玉京子管辛雲茂叫神君,明顯就不是人類用的稱呼。
辛雲茂不屑道:“對,被這邊的人供養,然後收弟子積累錢財,偶爾想辦法收集妖氣。”
他一向看不起如玉京子般的妖怪,不認為他們有指引人類的能力,說是師傅也不一定會教本事,自己都修煉不明白,怎麽還有臉教別人?
楚稚水了解地點頭,看來這就是胡局說的江湖勢力,屬于觀察局不好插手的部分。
辛雲茂趕走玉京子及其弟子,他面露嚴肅,認真教育道:“人生地不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話。”
他只是走開兩步,居然就引來閑人。
楚稚水無奈:“講講道理,是他來跟我搭話。”
她當然不會搭話,擋不住對方拉客。
“那你也不應該回話。”辛雲茂見她好似沒放在心上,他更為悶悶不樂,煞有介事地告誡,“萬一有危險怎麽辦?”
“說兩句話會有危險嗎?”楚稚水心知他擔憂自己,但還是覺得小題大做,勸說道,“這是公共場合,還是法制社會。”
辛雲茂嘲諷:“等你真遇到危險,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他目光幽幽,還板起臉來,更像一個老古董般的家長,不讓看植物紀錄片,還不接受亂跑或晚歸。
楚稚水發現,他在槐江時呆呆地跟着她,但一出行就要事無巨細,好像她随時會被拐賣一樣。她上次在銀海喝酒晚一點,在他眼裏就是夜不歸宿、生死未蔔,還專程跑到清吧門口蹲人。
她如今嚴重懷疑,她把他當三歲,他也把她當三歲,屬于完全無自保能力的幼兒。
“怎麽會後悔都來不及?”楚稚水沒想跟他吵架,懶洋洋道,“到時候就等你來救呗。”
她悠然望向他,索性都不争辯,直接當場擺爛,做出就靠他的架勢。
“……”
辛雲茂一聽此話,他瞬間啞火,想說點什麽,但看她如此坦蕩,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一人一妖對視,開始大眼瞪小眼。
良久後,他一抿翹起的嘴角,終于擠出一句話:“你說得對。”
她是他信徒,這事歸他管,确實有點道理。
楚稚水拍手:“這不就完了,問題解決。”
“但你怎麽老跟我頂嘴?”辛雲茂凝眉,他安靜數秒後,又輕聲地退讓,“算了,你想頂就頂吧。”
另一邊,玉京子将黑膚小夥拉走,他回到自家攤子,就将弟子一頓罵:“林岳,早跟你說過別去糾纏外地人,哪天遇到脾氣躁的真把你打了!”
“那我肯定挑看着好說話的人啊。”林岳小聲道,“再說這裏誰家賣貨不拉客?”
商販在本地很有勢力,外地游客一般不願惹事,最後都會被拉着進店裏逛逛。
“我們缺那幾個買貨的嗎?”玉京子怒道,“你這回就遇到狠的,差點把你師傅我折進去!”
林岳怔愣:“剛剛那兩人是……”
“他要是從槐江跑出來,跟在他身邊的也不是普通人。”玉京子若有所思,“早聽銀海那邊說觀察局有人類,估計就是那一位,也不是咱能惹的。”
玉京子一直在丹山活動,四處收信徒做生意,近年來反響不錯,消息渠道也很多。他們這種妖怪都不敢跟觀察局硬碰硬,盡管人類跟他們是自願締結協議,但歷史上從自願搞成鬧劇的也不少,所以觀察局看他們同樣不爽,認為他們的行為增加工作量。
“他們是空桑局的?”林岳問,“局裏不是不來丹山嘛。”
空桑距離丹山遠,除非任務緊急,不然不會涉足。
玉京子科普:“觀察局可不光有空桑,全國共有四大觀察局,分別是空桑、銀海、槐江和漆吳,女的應該是槐江局裏的。”
“男的呢?”
“男的比觀察局還麻煩。”玉京子斜弟子一眼,“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但像他那樣的上一位,當初可比你師傅我牛得多,我是蛇人家是龍,但凡太陽升起的地方,恨不得遍布他的信衆。”
玉京子廣收門徒,對龍神經歷自然向往,當初還有人類給龍神建廟。
“這位是不離開槐江又很少收信徒,不然說不定比那位混得還好,更加不能惹。”
林岳愕然:“有那麽玄乎嗎?比觀察局還牛?”
“當然,你要是知道觀察局由來,就明白地點都跟這兩位有關。”玉京子道,“漆吳是龍神誕生之地,他在銀海廣布信衆,堪稱威望的頂峰,槐江是那位誕生之地,兩位在槐江有過一場大戰,而後龍神戰敗。”
林岳聽完講解,好奇地提問:“這裏面沒空桑什麽事啊?”
“空桑是龍神神魂的轉折點,有人說他在這裏遇到一個人,也是他逐漸堕落的開始。”玉京子回望弟子一眼,“但具體細節我們也不知道。”
他恨鐵不成鋼道:“總之,最近再看到那兩位,你就給我繞着走,少惹事!”
林岳趕忙應聲。
暮色漸暗,熱鬧的集市一直到傍晚才歇,楚稚水和辛雲茂沒挑出多少種子,打算在外面吃頓飯,然後回酒店去休息。
辛雲茂挑剔地撥弄手裏的種子,他将其遞還給楚稚水,提議道:“如果真要種子,等到回槐江後,我可以給你找,這裏的很一般。”
“槐江有優質的?”楚稚水疑道,“你到哪裏去找?”
“我自然有辦法。”辛雲茂微擡下巴,“其他植物不知道,竹子肯定很優質。”
“……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見縫插針搞推銷。”
楚稚水心說辛雲茂還嫌黑膚小夥糾纏,他做推薦同樣無孔不入,時不時就要提醒她一番。
次日,經濟開發科出差組正式忙起工作,他們在人參鑒定機構跟彭老板重逢。
許久未見,彭老板臉上越發紅潤,沒準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氣地打起招呼:“小楚,小辛,好久不見啊!”
楚稚水禮貌道:“好久不見,看來您最近公司很順,比上次見面氣色都好。”
“這段時間都在忙單子,确實搞出點成績來,這不又跑過來收人參啦。”彭老板嘆氣,“生意機會多,優質人參少,我以前不怎麽來丹山拍賣會,現在不管規模大還是小,全都要湊過來看看,就是好人參不夠用。”
丹山拍賣會的規模中等,屬于每年都有的常規活動,出現的人參克數有限。如果是百年老參或上百克野山參,那一放出消息就不得了,只出現在大型拍賣會。
彭老板:“你們的人參克數不錯,要是運氣好的話,沒準能評上‘參王’。我記得去年的‘參王’就差不多這樣,當然還要看其他人帶來的參怎麽樣。”
楚稚水:“還有‘參王’嗎?”
“對,拍賣會和鑒定機構商議後決定,‘參王’比其他人參關注度高,也更容易能拍出高價,等于自帶些宣傳效果。”
“原來如此。”
彭老板做人參生意很多年,各類門道自然搞得明白。他去過的拍賣會太多,現在是喜歡親力親為,所以做老總後還會過來轉。
人參是彭老板的正業,但算是觀察局的副業。他們聊完人參,又開始聊別的。
“小楚,小辛,你倆當初不是在銀海幫過我點事兒嘛。”彭老板含蓄道,“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種情況的人好多,尤其是丹山這邊一大片。”
辛雲茂挑眉:“你遇到其他締結協議的人了?”
“是的,好多跟我做過生意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點!”彭老板驚嘆,“我就說他們運氣怎麽好得離奇,鬧一圈是我一開始就輸在起跑線。”
彭老板兢兢業業多年,算是搞人參的大行家,但同樣見過不少發橫財的,只是自己從來沒有這運氣。他跟人參幼妖締結協議後,這才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得知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不算輸。”辛雲茂沉吟數秒,說道,“總跟這些沾邊是一件不幸的事,你能締結協議是善因結善果,更多的是惡因結惡果,他們的協議要的遠比你的多。”
人參幼妖只是惡作劇,沒有什麽壞心思,不會搞協議的漏洞。彭老板只要信守承諾,人參幼妖自然就回報,沒有摻雜亂七八糟的。
“那倒是,我看他們搞這些,還要早晚去磕頭上香,逢年過節要祭祀供奉,簡直比伺候父母還恭敬,實在是……”彭老板搖搖頭,“反正我不理解。”
楚稚水:“聽起來好不平等。”
她跟觀察局妖怪都平等相待,雙方互動也是有來有往,同樣不懂低人一等的狀态。
辛雲茂怨念地瞄她,嘀咕道:“你看人家的信徒,你再看看你自己,我就提議種竹子,你至今都不答應。”
他都沒要求她搞這些,他只是想要種些竹子,她卻死咬着不松口!
“這一碼歸一碼,怎麽又說起來?”楚稚水詫異地望他,“再說神君都是神君,不該為打擊封建起帶頭作用,你跟別人比這些幹什麽?”
辛雲茂固執道:“我不比這些,但要種竹子。”
楚稚水左右望望,她見彭老板在一旁跟別人搭話,這才有空應付喋喋不休的竹子妖,耐着性子道:“你稍微講點理,在我家種竹子算什麽?這當然不行。”
辛雲茂大為不滿:“為什麽不行?”
“你當我不知道竹子怎麽長的嗎?那不就是分株或埋枝,從你的本體上分出來。”她惱羞成怒道,“我把你種我家院子裏像話嗎?那我幹脆把家門鑰匙給你吧!”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竹子的繁殖很神奇。一片竹林或許都是同一根竹,只是地下根莖相當發達,密密地編織成暗處複雜的網,在地表形成郁郁蔥蔥的景象。這或許就是竹子妖能在地面瞬移的緣由,他的根莖遍布四面八方,就沒有到不了的地方。
雖然竹子也可以播種育苗,但成長的速度會比較慢,一般都是分株或埋枝。
辛雲茂說的優質竹子肯定是他自己,她怎麽可能将他種在自己家裏,這簡直太奇怪了。
這跟他住在她家有什麽區別?
這只妖看植物紀錄片會臉紅心跳,為什麽被種在別人家毫無反應!?
辛雲茂聞言一愣,他好似才想起來,呼吸微微一窒,見她白皙臉龐染上粉意,宛若初現芬芳的蜜桃,更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楚稚水嘴唇微抿,她憤憤地瞪他,心想他總算反應過來。
“也不是不行。”辛雲茂別扭地側頭,他語氣含糊,又伸出手來,“你把鑰匙給我,我自己過去種。”
“……”
楚稚水見他還不放棄,氣得直接就捶他一拳。
累了,毀滅吧!他今天依舊聽不懂人話!
她說把家門鑰匙給他是譏諷他,他居然理解為讓他自己去種!
鑒定機構現場,玉京子和林岳看到此幕驚掉下巴,他們一進屋就瞧見楚稚水和辛雲茂,遠遠地繞開對方不敢惹事,時不時還觀察一番對方位置,誰料到會看到這樣的場面。
林岳想的是:居然有弟子敢毆打師傅?
玉京子想的是:居然有信徒敢毆打神君?
沒過多久,他們就看見更震驚的事情,辛雲茂擰開飲用水瓶蓋,還主動遞到楚稚水身邊。
辛雲茂察覺她發惱,他有意無意地用水瓶碰她,釋放出握手言和的信號,低聲道:“喝點水。”
楚稚水正在低頭整理人參證書:“我不喝,我不渴,你喝吧。”
辛雲茂見她不理自己,大驚小怪道:“你都好久沒喝水。”
楚稚水反駁:“我又不是植物,一小時也不久。”
他眨眨眼:“喝點吧,就一點。”
這都快有家長追着孩子喂飯的誘哄既視感。
玉京子和林岳在集市上遇見的辛雲茂高傲漠然,現在簡直就換一副面孔,好像只搖尾巴大狗狗。
“師傅,怎麽別人家的信徒都能……”林岳不敢提及毆打,他看到不遠處情況,委婉道,“都有師傅噓寒問暖送水,咱們這邊的傳統就不一樣呢?”
同人不同命,兩邊簡直是颠倒過來,那邊是師傅追着給喂水都不喝,他卻要每天辛辛苦苦地伺候恩師?
“閉嘴!不要老跟別人家比條件,多跟別人家信徒比能力!”玉京子恨鐵不成鋼道,“人家信徒能考上觀察局,你怎麽偏偏就考不上呢!?”
林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