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之眼
作者有話要說: 姜律師:“我又不是要親你。”
霍隊:“沒長性,果然就是不能給你好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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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整,市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
霍君兮作案情彙報總結:“剛才介紹的是初步掌握的情況。此外,我們得到了一個最新消息,我手裏拿的這個吊墜是死者身上佩戴的物品,這上面的圖案很奇特,經過查證這是一個秘密網絡結社組織的徽章,這個組織叫做‘神之眼——GE’。”
GE是由一個消極避世,崇尚世外桃源,代號‘老太婆’的人發起,他們經常在網絡上散播一些逃離現實的言論,在全球有大量的擁護者。
但是該組織非常神秘,發布的信息源非常分散,而且都通過“暗網”輸出,李季搜集了大量資料,都沒有追蹤到該組織的大本營所在地和網絡信息源頭。
霍君兮拿到李季給出的關于GE的調查結果時,還是有點兒小振奮,死者有可能是該組織的信徒,搞藝術的人多少都有點兒極端,不排除悲觀厭世或者抑郁症自殺的可能性。
雖然他認為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但目前仍然不能完全排除他殺,也有可能是別有用心者故意留下了這個物證,還需要進一步取證調查。
李建國作為主管副局長主持會議,聽完霍君兮的彙報,點點頭道:“必須在24小時之內給出一個較為明确的偵破方向,樂隊的演唱會肯定是要取消了,接下來輿論會吵得沸沸揚揚,我們要給公衆一個交待。”
霍君兮的辦案效率一向都沒有讓他失望過,他這個得意門生除了脾氣臭點兒,還真是堪稱完美,至少在李建國眼裏是這樣,所謂導師眼裏出愛徒嘛。
霍君兮脾氣臭,但絕對不莽撞,辦案非常細心,別人發現不了的信息他能夠發現,別人感受不到的方向他能夠找到,他還是本市公安系統難得多見的微表情研究專家。
姜家出人才,姜衛華的兩個孫子霍君兮和姜武意,都是人中龍鳳。李建國跟姜家是老交情,他對老爺子的家教,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建國琢磨,如果姜武意也能以專家身份順利開展工作,他們一定會成為非常好的拍檔。
有人問:“那能不能暫時封鎖死者已經去世的消息,以病重原因宣布推遲演唱會,給進一步調查預留時間,如果是他殺,只要不公布死者去世的消息,兇手就有可能再次浮出水面。”
霍君兮搖搖頭,這個法子他跟組員已經商量過,但綜合考慮風險太大:“從案件偵破角度,暫時封鎖消息讓兇手處于游離不定的狀态确實也是一個策略,可是萬一被媒體捕風捉影大肆傳播,我們根本沒有辦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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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他也擔心今天早上那個記者真的拍到了什麽。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讨論,李建國轉頭問霍君兮:“君兮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比較妥當?”
霍君兮扯着嘴角一笑,道:“李局,輿情公關可不是我們重案組的活兒,照顧別人情緒這種事兒,我們真的不擅長。”霍君兮最頭疼照顧人家情緒,需要情商拐彎的事兒,都會讓他很煩躁,比如面對姜武意。
怎麽想起那小子來了,霍君兮有點兒走神兒。
李建國眼睛一瞪,道:“我只是問你怎麽個意見,推三阻四,趕緊說。”霍君兮是李建國帶出來的徒弟,李建國最了解他,這個刺頭兒隔三差五就得修理修理,要不怎麽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呢?
霍君兮撓撓頭,嘿嘿地笑了:“那要是依我看就應該直接公布死亡信息,總不能欺瞞群衆吧,還要盡快讓演唱會組織方協商退票事宜,不行就發起一個票務公益捐贈活動,就算為這個明星做公益了,號召大家把退票的錢捐給公益組織,避免退票系統發生癱瘓風險。至于領導要求的,24小時之內給出一個初步判斷并跟荷蘭大使館進一步通報進展,我們會全力以赴,涉及到國際關系我們知道其中利害,您放心!”
霍君兮雖然情商不怎麽高,但他也還是能在局裏混得下去,這就多虧了他的智商做補充,要不然就他那臭脾氣,早就滾蛋了。
李建國當即拍板:“就這麽辦吧,盡快起草發言人提綱,報審後召開新聞發布會,散會。”
“頭兒,姜律師來了。”霍君兮剛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一臉興奮的韓曉菲笑得跟花癡一樣,“姜律師,霍隊在這呢,我幫你找到啦!”
姜武意一只手插褲兜裏,另一只手拎着一個袋子,沖韓曉菲調皮地眨眨眼,笑着說:“謝啦,美女!”
韓曉菲看到姜武意的表情,小臉兒刷就紅了:“跟我還客氣啥,我都說了我肯定能幫你找到,怎麽樣,信我沒錯吧,以後只要你找我,就一定能找到霍隊。”
“韓曉菲!”霍君兮把文件夾往桌子一拍,火冒三丈,吓得韓曉菲一激靈。
“霍,霍,霍隊,我,我馬上去檢驗科看其他結果出來了沒有。”霍閻王發飙,韓曉菲趕緊開溜。
雖然,釣金龜婿很重要,但霍大隊長發飙是會死人的,留下性命才能繼續看到姜律師,這個邏輯她還是很明白的。
關鍵,霍閻王今天發飙的點是什麽啊,他從早上就情緒不對……不管了,先溜吧。
姜武意也被霍君兮突然來這麽一下吓了一跳,沖韓曉菲抱歉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霍君兮,笑着道:“霍大隊長,情緒不高呀!”
霍君兮沖姜武意瞪眼,一指門口:“出去!”
霍君兮雖然聲音不大,但口氣非常嚴肅,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往他們這邊兒看過來,姜武意就像個嫌疑犯,站在霍君兮辦公桌前面,耷拉着個腦袋,留下也不是,出去也尴尬。雖然姜武意沒皮沒臉的慣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臉上還是有點兒挂不住,姜大律師不要面子的呀?
一看氣氛不對,李季拖了把椅子過來打圓場,道:“姜律師坐坐坐,好幾天沒見你了,我早上還在念叨呢。”
霍君兮臉色很難看,問李季:“你很閑是吧?讓你整理的資料都整理完了嗎?”
李季扭頭,偷偷沖姜武意撇撇嘴,那意思是小弟我盡力了,您好自為之哈。
莊宇一看李季被呲兒了,只好硬着頭皮湊過來緩解氣氛:“頭兒,那個記者一直在鬧騰呢,檢查過相機沒拍上什麽東西,讓她回去嗎?”
要不說姜武意人緣兒好呢,他隔三差五的拎着夜宵來探班,看來錢沒白花呀。
霍君兮:“這麽點事兒還用問我嗎?不放了留着過年啊?”
莊宇:“放放放,馬上放。”
眼看莊宇和李季出面都不好使,姜武意只好自己扛,他小心翼翼地坐下,把手裏的袋子放到霍君兮辦公桌上,低着頭輕聲輕語地道:“對不起,我不該在你有案子的時候來。你別生氣了,我來拿鑰匙,順便看看你有沒有吃飯。”
霍君兮壓低了聲量:“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随随便便進出重案組,尤其是破案的關鍵節點,霍君兮鐵面無私的精神淋漓盡致送給了姜律師。
姜武意受氣小媳婦似的,低頭說:“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吃飯。”
霍君兮低頭叨咕了一句:“你還會不會說點兒別的。”
擡手不打笑臉人,姜武意這家夥沒皮沒臉的,也實在讓人不知道怎麽罵下去。霍君兮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大家都忙着呢,你來搗什麽亂。”
姜武意郁悶:“我,我不就是心……”
“咳咳,去會議室說。”霍君兮想起來姜武意發的那句信息,“我心疼。”這小子別在這瞎掰。
“哎!”姜武意皺着鼻子樂了,聽話地拎起桌子上的塑料袋,沖着莊宇擺手笑了笑,跟着霍君兮去會議室。
莊宇沖他擡擡下巴,也笑了。
哥倆腳前腳後進會議室,霍君兮坐下,摸出一根煙。
姜武意坐在他身邊兒,伸手拽下來那根煙,扔到煙灰缸裏,道:“別抽了,吃點兒東西,餓半天了,胃受得了啊?”
霍君兮執拗地又掏出一根,他這會兒是真的特別想抽一根,低頭點着了:“辦着案子呢,你來添什麽亂,趕緊回去。”
“你不聽話我就不回去,吃一口。”姜武意一只手攥住他拿煙的手,另一只手把一塊蛋糕送到他嘴邊兒,說話的聲音簡直就要滴出水來,撓的霍君兮心裏癢癢難受。
“啧~有攝像頭。”霍君兮瞪了他一眼。
“有就有呗,我又不是要親你。”姜武意拿着蛋糕沖他嘿嘿笑,手就是不收回來。
霍君兮莫名非常緊張。
姜武意從美國回來之後畫風就變了,跟出去之前完全就不是一個當量,以前他頂多就是暗示,霍君兮也還能抵擋得住,現在這麽直接哐哐炸,繼續裝傻真的都有點兒裝不下去了。
這話撩的已經很明顯了,霍君兮再不開竅也能看的出來姜武意在想啥。
霍君兮老大不小了其實根本就沒有正經談過戀愛,這種情形他沒有任何控場能力。何況,他心裏又不是真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裝傻充愣,能裝到什麽程度啊?
以前他要麽就起身走,要麽就張口罵,這會兒會議室裏有監控,萬一真的被人看到了這場景,他起身走了算怎麽回事兒啊,此地無銀三百兩,罵人好像更容易引起誤會。
“嗯。”霍君兮擡手把煙扔進煙灰缸,接過蛋糕,道:“我自己吃。”
姜武意故意不撒手,沖他彎着眼睛笑。這小子臉長得好看,從小就愛笑,特別招人待見。
“嗞~沒完了是吧?有話回家說。”霍君兮實在搞不定,只好先把這一轱辘糊弄着翻過去。
“哎!”姜武意終于撒手了。
霍君兮在心裏長出一口氣,要了老命了。
姜武意看霍君兮實在是太忙,只好先撤,蛋糕買的多,剩下的又幫霍君兮拎回辦公室。
“那個,我就說最後一句啊,你的車修完了我給開過來了,我給你買的點心你有空就吃點,今天晚上可能有雨,你要是出任務……”
“一句?”霍君兮一挑眉毛,拿了塊蛋糕直接塞到了姜武意嘴裏,低頭繼續查資料。
得,這是要堵上他的嘴。
姜律師在無數同情的目光中,趁着霍大隊長還沒有上腳踹他,見好就收,小心翼翼地開溜了。
“那個,好像是您老人家打電話讓姜律師來拿鑰匙的。”姜武意出去之後,莊宇小心提醒了某人一句。
“嗯嗯,我早上好像也在車裏聽到有人打電話了。”李季補刀從來不帶手軟的。
霍君兮:“所以呢?你們也想跟他一塊兒出去涼快會兒?”
莊宇:“李季,你讓姓蔣的那記者回去了嗎?”
李季:“沒呢,走,咱倆趕緊看看去。”
“姜~律~師!”姜武意剛出霍君兮辦公室門,韓曉菲不知道從哪兒蹦跶出來了,攔住了他的去路,叫一句“姜律師”拐了十八道彎兒。
姜武意這會兒心情正好,跟她開玩笑說:“不怕你們霍大隊長罵人啊,還在這晃悠。”
“罵就罵呗,反正天天罵。”韓曉菲拿着兩瓶礦泉水無所謂的聳聳肩。
可能覺得說的不太合适,顯得自己對工作太過敷衍了事,且與淑女形象不符,韓曉菲馬上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把材料拿給霍隊了,完成任務啦,暫時可以喘口氣。”
積極向上好青年的形象還是要保持的,畢竟對面這位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差距得努力縮小,哪怕只是一點點。
韓曉菲想,能考上斯坦福的應該都是人生目标極其明确,自我要求極其嚴格的人。熟不知凡事總有個例外,姜武意頂多也就夠得上第一條,人生目标極其明确——把霍君兮拐到手。
“對吧,反正天天罵,多罵一次無所謂。”姜武意喝了口水,笑着說。
“姜律師,你別難過,确實是案子比較棘手。”韓曉菲安慰他說。看着姜武意被罵她心都碎了,這麽寶貝的一個大帥哥,怎麽能有人忍心開口罵人呢?天理難容,詛咒霍君兮這個月拿不到全勤獎。
“沒有啦,我只是沒睡好,哎呀,折騰一通困勁兒又上來了,行啦,我得回去補覺,你去忙吧,走了!”姜武意擺擺手走人,他難過什麽呀,這會兒他心情好着呢,走之前不忘加上一句,“記得提醒你們霍隊吃飯。”
韓曉菲一臉花癡:“好,好,好,姜律師再見……”天吶,連背影都這麽帥,跟明星一樣。
“姜武意……這呢,不認識啦?”姜武意聽見有人叫他,一擡頭,這不是蔣婷婷那丫頭麽?
姜武意上前一步:“蔣婷婷?”
好多年沒見,蔣婷婷的模樣跟上學那會兒不太一樣了,該不會是整容了吧?但倆人同班四五年,姜武意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蔣斯玉:“蔣斯玉!”
姜武意:“什麽意思,你改名兒了?”
蔣斯玉:“嗯,改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說話嘎嘣脆。
姜武意:“你怎麽在這兒呢!”
蔣斯玉一臉不高興:“倒黴呗,今天早上出門沒看黃歷,遇見一個瘟神。你呢,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了?”
姜武意:“別逗了,我能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找個人。”
蔣斯玉:“找誰啊,剛才那個小丫頭?長得也不怎麽滴啊。”
姜武意:“不是她。你幹嘛,這是要進去?還是要走?”
蔣斯玉:“我找人算賬。姜武意,你可要給我撐腰。”
姜武意:“撐腰?怎麽撐~腰?”
蔣斯玉一拍姜武意肩膀:“當我的代理律師,你肯定不會收費吧?”
姜武意蒙圈。
蔣斯玉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好,成交。”
成交什麽就成交。這丫頭從小脾氣就火爆,誰敢惹她,不論男生女生,撒丫子追着滿樓道跑,用順子的話說,就是“二性”。
話音沒落,蔣斯玉站在門口大喊:“姓霍的,你給我出來,憑什麽抓姑奶奶,今天你們不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就去你們上一級部門投訴,上級部門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就起訴你,我有現成的大律師,誰怕誰!”
汗!姜武意扶額,姓霍的,周末加班的只有一個——霍君兮。
周末加班的人少,顯得蔣斯玉的聲音特別刺耳。
莊宇起身:“我去看看。”
霍君兮扔了手頭寫字兒的筆,冷着臉道:“你們忙吧,我去。”
“唉~”莊宇給李季同志使了個眼色,快攔着啊,他去這不是添亂嗎?
“別了,霍隊,我去就行,霍隊~”得,沒攔住。
蔣斯玉正在大喊大叫,霍君兮從樓道那頭兒不緊不慢走過來,陽光拉長了他的身影,早上那種強大的壓迫感再次撲面。
蔣斯玉往姜武意後面一縮,把姜武意推了出去,小聲說:“我律師跟你直接談。”
“律師?”霍君兮挑眉看着姜武意。
什麽跟什麽啊,我怎麽成她的律師了。
“哥,這是我中學同學,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姜武意被推到了前面,只好硬着頭皮和稀泥。
“哥?他是你哥?”蔣斯玉仔細端詳一下霍君兮,完了,霍君兮變化也有點兒大,早上沒認出來,丢人丢大了。
姜武意樂了:“對啊,你不認識他了嗎?想當年你還……”
“沒事兒,沒事兒,誤會,誤會,”蔣斯玉趕緊打斷姜武意,當年那事兒太丢人了,自己還傻啦吧唧在人家門口等着送花來着,呃……“既然是姜大帥哥的~哥,我也不為難你了,今兒個高興,放你一馬,姜武意,走!”
姜武意被搞得一頭霧水:“到底什麽情況?”
蔣斯玉急了,拽着姜武意就要走:“哎呀,沒事,沒事,啥事沒有。”說起來自己越線違規操作在前,剛才只不過想吓唬吓唬霍君兮,也不是什麽光彩事兒還是別說了,“走吧,走吧,吃飯去,我餓了。”
霍君兮見蔣斯玉拉着姜武意的胳膊,他也不說話,根本沒想起來那丫頭是誰,不過看姜武意倒是跟他挺熟絡的。
姜武意想抽回胳膊,被蔣斯玉一直使勁兒拽着,蔣斯玉是突然緊張,姜武意是純屬怕有人誤會。
“哥,一塊兒去吃飯吧?”姜武意沒抽出胳膊,只好擡頭詢問霍君兮,那意思,我只想跟你一塊吃飯。
“哎呀,他這麽忙,咱倆去吃!”蔣斯玉想趕緊逃離事故現場,太丢人了。
霍君兮一看,人家又不想讓我去,我去湊什麽熱鬧啊,再說他也真沒空。“我還有事兒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霍君兮轉身就走,也沒說個“回見”什麽的,這是,又不高興了?
姜武意沖他背影喊:“哥,那我們,走了啊。”
“嗯。”
這不也挺好的麽,霍君兮從辦公室窗戶望出去,他們出了大門,有說有笑的,那女孩好像下臺階的時候還挽着姜武意的胳膊。
姜武意從小就受女孩子歡迎,長得一臉人畜無害,脾氣又好心又細,誰不喜歡這樣的男生。
霍君兮突然想,可能姜武意就是從小太順了,什麽都想得到,真得到了也未必珍惜。就像小時候他吵着要一個又一個新玩具,其實拿到手之後也就玩兒三天。有幾個這樣活潑可愛的姑娘,說不定他就忘了霍君兮這檔子事兒了。
挺好。
道理想得明白,怎麽還特麽不痛快?霍君兮待了一會兒,更窩火了。人家一叫你就走,沒長性!果然就是不能給你好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