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姆斯特丹
作者有話要說: 姜武意:不露點真本事,你們還以為我華人律師圈小魔頭的美稱是混來的呢?
霍君兮:弟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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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即便真的找到了嫌疑人接觸過致命毒素的證據,但由于死者接觸毒素的時間很難确定,還是沒有辦法定罪。”
與荷蘭警方的視頻會議中,雙方交換了信息和意見。
“看來我們得去一趟荷蘭了。”霍君兮知道單憑推斷很難定罪,必須要強有力得證據才可以。既然案發可追究到多天前,那麽必須溯本追蹤。
李建國也表示支持:“我同意你的看法,一方面派人盯着Anna,這個人必須時刻控制在我們的視線內。另一方面,去一趟荷蘭,看看是否可以摸到什麽新的線索。”
一切安排妥當,李建國讓霍君兮散會後去他辦公室。
霍君兮琢磨着,這是要叮囑他幾句,雖然他在境外辦案的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但畢竟不是本國,凡事還是要小心謹慎。
霍君兮也明白,這個案子還是有很大的危險性,嫌疑人的作案手段非常高明,況且這個Anna背後有沒有其他莊家,現在都不好判斷,敵在暗處不得不防。
“李局,您找我?”
“君兮,進來坐。”
“謝謝李局。”
“這次去荷蘭,你有什麽計劃?”
“案情仍然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不宜人數過多,我帶上李季就可以了。李季外語好懂技術,關鍵時刻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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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是不是人太少了。”
“人太多目标大。”
“我給你們申請了一個外援,絕對是個高手。”
“是嗎?誰?”霍君兮眼前一亮,能讓李建國稱之為“高手”的可不多。
李建國把一疊資料遞給他,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看看資料。”
“不行。”霍君兮看了一眼資料,立刻否決。
帶上姜武意這小子,不是添亂麽。
霍君兮不忘給自己的觀點加以佐證:“他不是局裏的人,不符合規定。”
“誰說不符合規定啊,姜武意是斯坦福大學的法學博士,在證據收集和邏輯分析層面有豐富的經驗積累和深厚的理論研究,他已經被我局正式聘請為專家顧問團成員之一,遇到突發、重大、棘手案件,專家顧問團成員會全力協助偵破。”李建國直接堵死了霍君兮還在醞釀的其他辯詞。
霍君兮郁悶:“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月初啊,讓你參加專家團成員遴選意見會,你說你忙着案子去不了。”
“有這回事兒嗎?”
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兒,老實說當時也沒啥大案子,只是這種專家在實際破案中也未必能幫上啥大忙,霍君兮也懶得摻和,沒想到竟然有姜武意那小子。
“想起來了?”
“怎麽哪都有他,淨添亂。行,就算是他是專家顧問,可這次不能換個人麽,帶他幹嘛,打不會打,扛不會扛,荷蘭語他也不會。”
自從年初姜武意在案發現場差點兒被二次傷害,霍君兮就篤定他就是個添亂精。
李建國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鍛煉鍛煉嘛。他是大律師又有海外業務能力,能幫上你的忙,這事兒已經定了,你今天早點兒回去,準備準備吧,明天一早兒出發。”
“他不幫倒忙就不錯了。什麽就定了,您可不能假公濟私啊。”
誰不知道李建國得意那小子,除了李建國跟姜家老爺子的這層關系,姜武意這高材生、大律師又一表人才,确實也具有迷惑性,據說李建國還親自幫他侄女保過媒。
“你說誰假公濟私。”被霍君兮這麽一說,老李臉上挂不住了。“他是自己通過正規渠道申請,通過重重評估進來的,人家憑本事幹事兒,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氣啊?”
“師傅,您別生氣啊,我知道您不是那種人,可我擔心……”
“有什麽好擔心的,就這麽定了,趕緊回去準備吧。”
得,老李關門送客。
姜武意,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手伸到局裏來了,反了天了。
霍君兮等不到回去了,直接撥電話:“姜武意,你在哪呢?”
人家沒事兒人似的,懶洋洋回話:“我在機場。”
“姜武意!!!”
竟然想先溜!!!
“衣服我都幫你帶了,荷蘭見喽。“
還沒等霍君兮罵人,那邊兒已經挂了電話。
姜武意呼出一口長氣,天不怕地不怕鬼見愁的姜大律師,也有這麽慫的一面,讓對手看到還不得笑死。
“姜武意,你是不是以為既成事實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你。”
收到威脅信息,姜武意笑笑,果斷截圖保存了起來。
霍大隊長,作為公職人員,傳送威脅性信息,強迫受害人違背自身意志,這可是涉嫌觸犯法律的,證據必須保存。
“你就別生氣了,來都來了。”
一見面,姜武意就十八般兵法全部招呼上。
第一招,必須是裝慫。
總不能直截了當說,我把您涉嫌違法的聊天記錄截圖了吧?殺手锏,必須到決定生死成敗的那一刻才能拿出來,這一招兒姜律師在庭審中可是玩兒的溜溜的。
姜律師意圖攻陷,這不,一邊給剛下飛機的霍大隊長按摩,一邊兒裝小白兔。
“是啊,霍隊,姜律師精通國際刑法,他在這兒咱們也能多個照應。”姜武意遞給李季一個眼神,李季趕緊帶着節奏跟上,這哥倆要是真的杠起來,估計這幾天他也跟着不得消停。
“你是不是也想回去?“霍君兮一句話,李季頓時毛骨悚然,這表情一看就知道,下一秒可能是挫骨揚灰之痛,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對不住了姜律師。
“那個,霍隊,我~我還得網上查~查線索,先回自己房間了。姜律師,我先走了哈!”
“你去哪?”霍君兮瞪了他一眼。
廢話,當然是溜啊,難不成我要跟你一個房間啊,火.藥味這麽重。
“霍隊,我要專心上網查線索,我需要自己一個房間,你們哥倆先聊着,對不住,我撤了。”
沒等霍君兮反駁,李季以幾乎是“飛”的速度,逃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臭小子。”霍君兮抄起一個靠枕摔過去,打到了門上。
姜武意嘿嘿地笑了。
霍君兮回頭看了一眼姜武意,人家這次是拿着批文公幹,看來直接踹回去是不大可能了,那就讓你自己回去。
姜武意被這一眼看的直發毛。
等了半天,也沒打,也沒罵,這是要運用冷戰思維?不像霍君兮一貫的作風啊。
霍君兮又拿了一個靠枕,姜武意盯着他的手,心裏一顫,故意結結巴巴地說:“霍君兮,打打打人可是犯法的,勸你謹慎行事。”
“犯法是吧,謹慎行事是吧?”霍君兮兩腳上去直接把姜武意踹翻在了沙發上。
“霍大隊長,饒命啊,我錯了還不成麽,我錯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你哥。”
“行,行,行,哥,您別生氣了,我錯了。”讨饒比吃飯溜,從小自保指數一萬點,在爺爺那練就的獨門絕技。
骨氣這種東西,霍君兮渾身都是,姜武意則不屑一顧。
骨氣能當飯吃嗎?
骨氣能少挨打嗎?
骨氣能換鈔票嗎?
沒骨氣就沒骨氣,俗話說的好,在家丢人不算丢人——姜律師自創的俗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姜武意不想叫“哥“了,霍君兮,老霍,霍大隊長,叫習慣了,霍君兮也答應。
大概是從高中開始?姜武意開始叫他“霍君兮”,開始管着他交朋友,開始管着他生活起居,開始以他最親密甚至是唯一親密的人的身份,生活在他的世界裏。
姜武意喜歡霍君兮,說來他自己也覺得無語,你爹都把人家一家禍禍成那樣了,你還有臉喜歡。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這件事情,他即便用最精确的邏輯扭轉,甚至用八年的時間逃離,也還是改變不了。
喜歡霍君兮,就像他“無意”人生中注定的一部分。
也罷,既然改變不了就随它去吧,單相思不違法吧?嚴格意義上分析,也不違反道德吧?
霍君兮算是比較明确表示過,他不喜歡男的。
霍君兮在大學就跟女孩談過戀愛,他們倆根本沒戲。
得,沒戲就沒戲吧,咱就這麽守着,護着,也挺好,誰讓你爹欠人家的呢,你得還啊。
雖然這個借口有點兒自欺欺人,但,乍聽起來還差強人意,總比沒借口強。
“哥,你讓我跟着你吧,我想幫你。”霍君兮不炸了,姜武意湊到他跟前兒小聲商量。
“你能幫我什麽?淨添亂。”年初信誓旦旦說幫我,差點兒把人吓死。一個逃犯直接開車把姜武意的車撞進高速隔離帶,幸好人沒事兒。
“哥,我不是小孩了,相信我。”
“姜大律師,你不是小孩了,但你還做一樣幼稚的事情,跟小時候一樣任性。”
“你天天在外面跑,我不放心你。”
這會兒小手也拉上了,嗯,姜武意琢磨着,下一步可以直接抱住。
霍君兮抽出手,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十幾年了,已經習慣了他的任性,習慣了他的關心,習慣了這個人每天圍在身邊,甚至他出國那幾年,每天做夢都是他在耳邊唠叨個沒完。
這種習慣很可怕,就像影子一樣,推不走,逃不出。
霍君兮那麽聰明的人,他當然知道姜武意怎麽想的,可是這家夥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偶爾吹噓自己有一堆女朋友,三天兩頭每個準性。
他這當大哥的也不好直接問,問過了之後呢,假如不是,那還好,無非就是被爆笑一頓,這都不是事兒。
可萬一是呢,霍君兮根本搞不定啊,他從小就答應了媽媽絕對不跟男孩交往,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食言。
這就複雜了,如果姜武意真的是像自己想的那麽想的,霍君兮是要以大哥的身份教育一通嗎?還是以平常人的身份跟他保持一定距離?
或許這一問,後果是災難性的。
啊,頭疼!
霍君兮決定不問,随他去吧。
“哥。“
“我眯一小時,一會兒約了荷蘭警方溝通情況。“
“哦。“
“哥。”
“嘛?”
“我們就一直這樣合作,行嗎?”姜武意小心翼翼,站在弟弟的角色上,能幫霍君兮一把,他就覺得還成。
霍君兮:“嗯,我考慮一下。”
姜武意無所謂,詢問你的意見就是例行安慰,反正我都入選專家庫了。
霍君兮其實想得更多,他還沒進入兩個人合作共事的基本思維,他老人家一直在想別的事兒。
阿姆斯特丹警局。
霍君兮一行人與荷蘭警方交換意見。
“經過排查,嫌疑人Anna曾經在6月25日下午出現在阿姆斯特丹大學,經證實,她和這個朋友summer路過阿姆斯特丹大學,給此人的舅舅也就是阿姆斯特丹大學化學系的布朗教授送派對禮物。“
霍君兮立刻警覺起來:“化學系教授?她們進過實驗室?“
“是的,經布朗教授證實,她們以好奇為由參觀了實驗室,實驗室裏确實有致命毒素,但很奇怪的是,她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獲取毒素。“
“外人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進出實驗室?”
“布朗是阿姆斯特丹大學的資深教授,他得知情況後也覺得自己違反規定的做法感到羞愧,但事情已經發生,追悔莫及。”
“布朗教授有沒有嫌疑?“
“沒有定論之前,任何嫌疑人都有可能,但目前的視頻監控表明,布朗教授和summer女士談話期間Anna私自拿了東西。還有一個線索,阿姆斯特丹一個乞丐去世了,去世的時間跟ZOE是一天,本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事情,但這個乞丐的同伴報案了,說他是被人毒死了。“
“也檢查出了致命毒素?“
“是的,跟ZOE身上發現的完全一致。“
“這個乞丐平時活動範圍在哪裏?“
“距離ZOE在阿姆斯特丹的家很近。“
“你怎麽看?”霍君兮聽完荷蘭警方的介紹,問李季。
“霍隊,我們應該迅速排查這名去世的乞丐和ZOE的關聯。”李季回答。
“你呢?”霍君兮問姜武意。
“啊?”姜武意在邊聽邊做記錄,對這突如其來的疑問有點兒意外,他以為這一趟自己只能當個小跟班兒了。
霍君兮挑眉,等他回答。
他從電腦後面探出頭,精明又嚴謹的氣質上身。
霍君兮露出了一個不經意的笑容,第一次看到他在工作中的樣子,認真又自信,甚至可以說有點兒迷人。
姜武意游刃有餘地掌握說話的節奏,讓聆聽者可以聽得清楚,給他們留出思考判斷的空隙,但又絕不會給對方猶豫不決的機會,仿佛一個優秀的演講藝術家,從眼神到肢體動作,分寸拿捏的完美無缺,不可挑剔。
非常好。
霍君兮不由發自內心的贊嘆,原來他工作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姜武意篤定地說:“我認為現在嫌疑人基本可以框定範圍,請注意我說的是‘基本’而不是‘暫時’,嫌疑人與Anna和summer中的一人有密切關系,當然更大的可能就是二人中的一個。我們應該盡快獲取直接證據,對這名去世的乞丐生前的住所進行排查檢驗。”
他認為死者可能通過兩個途徑接觸毒素。
第一,食物,第二,廢舊生活用品。第一種基本可以排除,因為ZOE所在的高檔小區只允許每周一次丢棄廚餘,沒有撿拾食物的可能性,而ZOE長期奔波在外演出,案發前幾天出門時間比乞丐起床的時間早多了,不可能每天給他施舍食物。
第二種也不容易産生關聯,因為這個小區的廢舊物品是由專人管理的。
那麽,這個乞丐到底接觸的是什麽物品呢?
通過跟這個乞丐生前的同伴進行過交流,同伴對他的描述是,他是一個好人,不僅照顧朋友并且一直在積極的改變現狀,他會去領取共享報紙,便于學習并利用報紙途徑找工作。
姜武意強調:“請注意,共享報紙,這是目前唯一他可能與富人區接觸的媒介,并且,他是在認真讀報紙而不是收集了之後去賣錢。我們假設,問題出在報紙上,這個過程是極可能長時間接觸毒素的,所以我們需要對他家裏的報紙及其他物品進行化驗。”
姜武意說完,看了看霍君兮,姜武意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贊賞,知道霍君兮認可了自己的觀點。
這回你知道本少爺不僅僅會吃喝玩樂了吧,不露點真本事,你們還以為我華人律師圈小魔頭的美稱是混來的呢,那就再給你增加點兒崇拜我的理由吧。
姜武意繼續說:“這個乞丐心地很善良,他去世前兩天身體不舒服,于是留下了遺囑,他的家——公園一個躺椅及躺椅下的空間,歸他生前最好的夥伴繼承,我已經向這位繼承者先生收購了他家裏所有的報紙,請警方盡快檢測以上推斷是否屬實。”
“請問這些報紙要檢驗的話需要多長時間?”霍君兮詢問荷蘭警方。
毫無置疑,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姜武意推斷的合理性。
姜武意是一個職業律師,證據收集、法庭辯論都非常出色。
霍君兮雖然天天在罵他,但聽到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案子,也替他高興。
弟弟長大了。
“最快今天下午可以有結果。”
“那麽今天上午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summer吧,上次北京沒見着,荷蘭總能見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