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彷徨的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初二,北京市內初雪。
雖然很小,但足以慰藉整個冬天。
請大家點點收藏,謝謝!
姜武意小聲咕哝:“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霍君兮笑着說:“嗯!”
姜武意腦子突然就不好使了。
他好像是在開玩笑,又好像沒有開玩笑,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
“局裏一定有他們的內線。”姜武意生氣的說。
“不聊那些,明天上班再說。”霍君兮眼皮都撐不開了,至少今天晚上想睡個好覺。
“你說他們倆誰是上面那個啊?”
“誰?”
“剛才那兩位啊。”
“這也不聊。”
“那你想聊什麽?”
“我想睡覺。”霍君兮舒服的翻了個身,把被子拉到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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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武意也翻了個身,好想抱着他,就像那會兒一樣,親密無間。
姜武意悄悄的把手伸到霍君兮腰上,霍君兮閉着眼沒有動,像是已經睡着了。在美國的時候,被關在別墅裏的時候,被鎖在小屋裏的時候,姜武意瘋狂的想念這個人。
挺大個會議室裏就聽到劉文波一個人慷慨陳詞,真沒看出來這小子一副書呆子模樣,摘下眼鏡竟然澎湃激昂。
總結起來就是劉文波誤打誤撞進了那裏,被逼無奈成了難以脫身的卧底,說好聽點兒是卧底,說通俗點兒就是釣魚被魚咬了。
但有一點他的意見跟姜武意一致,他也認為內部有奸細。議室裏就劉文波、霍君兮和姜武意三個人,劉文波發表完自己的見解,向姜武意投去極度希望得到肯定的目光。
“嗯,分析有道理。”姜武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導師一般舉重若輕。
霍君兮瞧姜武意那欠扁德性,踹了一腳他坐的椅子,姜武意不情願的動了動:“幹嘛踹我。”
霍君兮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裝得挺來勁,在我面前還裝,想當別人的人生導師是吧,自己先導明白再說吧。在霍君兮眼裏,姜武意大概永遠都長不到18歲。
“那你覺得那個人是誰?”霍君兮單刀直入,不繞彎子。“這裏沒外人,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大膽的說。”
劉文波咂摸了咂摸嘴裏的茶葉:“我感覺他可能不是局裏的人。”
“不是局裏的人?那叫什麽奸細。”不是局裏的人頂多算有違法嫌疑的公民。
“為什麽這麽說?”霍君兮問。
“他每次都知道一點兒消息,但似乎又都不是很準确。比如這次吧,他知道在嚴打,可是不知道具體時間,否則你們也不會把我們堵個正着了。”
姜武意問:“難道是家屬?”
霍君兮搖搖頭:“家屬?不可能,這也太離譜了,再牛的家屬也只能掌握碎片信息,不可能在長時間內持續拿到信息。會不會是局裏的文職?”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劉文波若有所思,開始在腦子裏挨個排除嫌疑。
霍君兮問:“他有沒有什麽特征?”
劉文波皺着眉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我只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從來沒見過,再說要是見過我多半就能認出來。”
姜武意想了一會兒補充到:“前幾天半夜來了一個人,在門口跟勝哥說了幾句話,我遠遠瞥見一眼。他走之後,勝哥就說有那天不要出去,可能會嚴打,後來證明消息是準确的。那個人……好像用左手拿的煙。”
“你還記得是哪天嗎?”
“今天多少號,稍等我想一下,9月15號。”
“确定嗎?”
“确定。”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左手拿煙又能夠掌握大量行動信息的文職,在局裏不會超過5個。”
姜武意表示同意,以姜武意馬首是瞻的劉文波同志,也在第一時間表示認可。
既然三人小組都認可了這個想法,霍君兮就直接安排工作了:“這事兒咱不能在局裏公開調查。這樣,劉文波你以排查嫌疑窩點為由,調出你們那個窩點周圍街道當天所有的攝像頭進行排查,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去過那附近。切記,務必要秘密進行,這不是小事兒,除了這屋裏的三個人,不能有第四個人知道。我會盡快向上級報告此事。”
三人将這個內奸定位“壹號鼠疫”,勢必要打掉他。
霍君兮拿文件拍了一下劉文波的頭:“木頭腦袋。”出門去了。
“師傅,他什麽意思?”劉文波撓撓頭,一臉迷茫的問姜武意。
“他嫉妒你。”姜武意得意的揚揚頭,也出門去了。
“什麽情況這倆人。”劉文波更加莫名其妙。
“爺爺讓我們回去,有急事。”霍君兮接了一個電話,轉身跟姜武意說。
“爺爺知道我的事兒了?”本來兩人想中午回家交待實情,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傳喚了。
“聽語氣不太像,好像挺高興的。”
“那就好,走呗,我開車。”
這會兒也快中午了,哥倆開上車一路說說笑笑回了老院。
“爺爺,奶奶,我們回來了。”仍然是老規矩,姜武意人沒到,聲兒先到。
“武意哥,你終于回來啦?”院裏跑出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愣眼一看還挺漂亮,姜武意差點兒沒認出來,“蔣斯玉,你怎麽在這?”
“我都等你半天了,你不是沒上班嗎,跑哪去了。”蔣斯玉挽起姜武意的胳膊,嬌嗔道。
姜武意別扭的抽回手:“等我幹嘛?”
“不幹嘛,就想你了呗,都20多個小時沒見了。”蔣斯玉嘟嘟嘴,這萌賣的有點兒太明顯了。
霍君兮大概猜到了爺爺為什麽叫他們回來,轉身就走。
姜武意急了,趕緊喊:“你幹嘛去,還沒吃飯呢。”
霍君兮丢下一句:“局裏有急事兒,我不吃了,你跟爺爺奶奶說一聲。”
姜武意被他搞得莫名其妙:“都到家門口了,你怎麽也得進去打個招呼啊。”
霍君兮沒接話,頭也沒回上車走了。
打什麽招呼,我可不想進去當電燈泡,才幾天工夫,瞧那姑娘殷勤勁兒,都快貼身上了,找誰不好偏找這麽個炸.藥桶似的女人,有你好受的。
“武意哥,走啦,進院!”
姜武意看着霍君兮開車走了,這人好端端的生什麽氣啊,他撓撓頭發,想追也來不及了,硬被蔣斯玉拽進了院。
“小武回來啦。”客廳裏很熱鬧,蔣斯玉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全家出動,竟然都來了,不是說好周末聚嗎?今天怎麽就折騰上了。
姜武意之前在警局見過他們,并不陌生。
姜武意一一問候完畢,站在客廳中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渾身難受,大家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他,看的他直發毛。
原來蔣家原本打算周末約姜家人一聚,誰成想蔣斯玉這丫頭說周末有工作,非要今天就過來。姜武意合計你剛出來周末能有什麽工作啊,這不明擺着就是在家閑的慌,沒事找事兒嗎?
蔣家老爺子看着姜武意,頻頻點頭,竟然還豎起了大拇指:“姜老頭,你好福氣啊,生了個好孫子,人長得俊俏,又是大律師,沒想到還繼承了你姜家的将帥之風,一等一的人才呀。”
“哈哈哈!”這些誇贊的話讓姜老爺子很受用,他爽朗大笑,眉毛都彎了,姜武意合計我收到斯坦福錄取通知的時候也沒見您老人家這麽開心。
姜老爺子也不食示弱,幹脆也給蔣家誇了回去:“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小玉這孩子也不錯,人長得水靈,還是個大記者,仗義執言,秉筆直書,一個女孩子這麽勇敢,了不得。”
接下來的午餐就在兩家人不遺餘力地互相吹捧中愉快的結束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誇得姜武意都懷疑人生了,這是在誇自己嗎?他們說的也太玄乎了吧,
姜武意如坐針氈,這種浮誇的表揚讓他特別難受,但又不好駁了蔣家人的面子,只好客客氣氣,笑臉相陪。
吃完飯,兩家人又圍坐在一起寒暄了小半天兒,姜武意狐疑,難道這是要留下繼續吃完飯麽?
幸好,在姜武意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們難舍難分地道別了。姜家祖孫三口送客人到大門口,蔣斯玉一直纏着姜武意說改天再約出去吃飯,姜武意也笑着好脾氣地應承下來。回到屋裏,躺在沙發上簡直累癱了,比開庭還累。
姜武意正在沙發上躺着,爺爺走進來,他趕緊的坐得筆直,在姜家,是絕對要求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豈料今天爺爺高興竟然沒提這茬,就像沒看到剛才有人躺在沙發上一樣。
爺爺拍了拍姜武意的肩膀:“不錯,小武長大了。”
姜武意撓撓頭:“我先回了,您二老也休息吧,這些人真是的,沒完沒了的唠,看不出眉眼高低。”
奶奶不高興了:“沒禮貌,蔣家上下可都是對你印象極好的。”
得,就說還得被訓,每次回來都少不了這節目,要是霍君兮在這就好了,爺爺奶奶見他總是高高興興的,也不知道霍君兮怎麽樣了,中午吃飯了沒有。
“他們也太認真了吧,我都說了不用客氣不,這還沒完沒了了,我真的不是想救她,只是本着爺爺的教誨,遇見困難必須保護婦女兒童,這才挺身而出的,過去就算了。”
姜老太眼前一亮:“怪不得蔣家這麽上心,原來你跟小玉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姜武意無語:“啊?您不知道啊,合着就跟着在這瞎高興是嗎?”
兩家人都默認對方已經知道了姜武意和蔣斯玉在狼窩兒的那個事兒。
也對啊,按照正常邏輯推理,被綁架這可不算是小事兒,姜家爺爺奶奶不可能不知道啊。不成想姜家這幾口兒人不是普通人家的關系,他們還真就不知道。
蔣斯玉畢竟是個女孩子,雖然順利逃了出來,但還是心有餘悸,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這不,蔣家為了讓她高興,一致通過把兩家的聚會提前了。來之前蔣家老太太就反複囑咐,咱去了姜家別提這擋子糟心事兒了,兩家孩子都剛剛受了驚吓,別讓他們又想起來。
于是整個聚會期間,竟然還真的沒有人提起這事兒。
姜家老兩口只當是霍君兮給介紹的對象,之前霍君兮逗奶奶開心,給奶奶看過蔣斯玉的照片,說是給姜武意介紹對象來着。
“怎麽是瞎高興呢,我看小玉這孩子挺好,配你綽綽有餘。”蔣斯玉那丫頭把姜奶奶哄得很開心。
“奶奶,您可別亂點鴛鴦譜啊,我可不喜歡她那樣的。”
“不喜歡?不喜歡你跟人家單獨出去好幾天?”奶奶佯裝生氣,估計是想詐出點兒什麽信息來。
“奶奶,您誤會了。”合着你們以為我去跟妹子旅游了呗,我拿着小命兒陪她玩兒一票,我容易麽我。
“說什麽說,我和你爺爺已經……”
“咳咳……”奶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爺爺打斷了,老兩口一個勁兒在那擠眉弄眼,姜武意尋思你們有話就直說不行嗎,當我是瞎還是咋地?
姜武意心心念念霍君兮吃沒吃飯,根本也沒心思聊天,幹脆也不解釋了,這就想走了。
“好啦,好啦,年輕人的事兒,你個老婆子瞎操心啥,小武,我跟你奶奶就是幫你張羅張羅,你自己拿主意。不過,小玉那姑娘也不錯,長得水靈,知書達理,溫柔賢淑,跟咱們也算門當戶對。”
姜武意噗嗤一下笑了:“爺爺奶奶,你們說的那個知書達理溫良賢淑的姑娘肯定不是她,那是民國時候的二十四孝女神。”
“你這臭小子。”
“您二老還是休息吧,累了大半天了,我真得回去了,小君估計還沒吃飯呢,廚房的飯我帶點兒回去。”
“對了,小君怎麽沒回來啊,他說回來的啊。”爺爺這才想起來他給小君打的電話。
“他單位臨時有事兒,我先走了啊。”姜武意一溜煙跑了,臨走還往餐盒裏硬塞了一個雞腿。
“這孩子,火急火燎的。”姜老太嘆口氣。
“哼,要我說先跟他商量商量,你可好,蔣家一提親事兒你就應承下來了,他要不同意怎麽辦?”姜老爺子不悅道。
“跟他商量,跟他商量了還能同意嗎?你沒看他火急火燎的樣兒。”
“你應承下來他就能同意了?”
“我有辦法,你就等着抱重孫子吧。”
“不結婚我照樣抱重孫子。”
“你這老頭子,孫子沒媽你打算要個重孫子也沒媽是嗎?這次我說什麽也不依,沒門。”姜老太看着姜武意從小長大,沒媽的孩子有多苦她最清楚不過了,使勁兒管是真心疼,不使勁兒管又怕長歪了。這麽多年,老兩口小心翼翼、擔驚受怕的,就怕出個好歹,總算孫子長大了還算争氣,他們也就踏實了。
姜武意小時候是覺得挺郁悶的,畢竟別的娃都有媽就他沒媽,再加上那麽一個若有若無的爸,他那幼小心靈曾經很傷心來着。
幸好他遇上了霍君兮,從此他那奇葩,悲催,怪異的人生就被“霍君兮”三個字救贖了。我沒媽可我有哥啊,而且還是超牛X的那種,誰敢欺負我就是自找不痛快,哥倆在大院稱王稱霸的日子,很是開心來着。
姜武意看看表,快下午五點了,這會兒出發的話,估計他到家霍君兮也下班了,于是直奔家裏。
“霍君兮,看看我給你帶什麽好吃的了?”姜武意還沒進客廳就吆喝起來了,這毛病養成了不好改。
“霍君兮,霍君兮?”姜武意東屋瞧瞧西屋望望,沒找到人。還沒下班?不是說好了今天不加班麽?似乎哪裏不對勁兒,姜武意站在客廳中間皺着眉頭,突然發現霍君兮新買的拳擊手套不見了,一并不見的還有衣服、鞋子、電腦、充電器……
“霍君兮,你什麽意思?”不辭而別,太不仗義了。
“傷好了,我搬回來了。”霍君兮似乎在吃方便面。
“你就那麽喜歡那個上班倆小時,出門沒飯店,進門沒熱水,鳥不拉屎的狗窩嗎?”姜武意也是有脾氣的。
“狗窩新裝了熱水器。”霍君兮今天還算鎮靜,要平時有人敢說他家是狗窩,一定被罵成狗頭了。
“愛裝不裝,随便,您怎麽高興怎麽來,您多潇灑呀,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
霍君兮就想安安靜靜吃個方便面而已,頭大,沒等他說完,直接把電話挂了,關鍵自己不辭而別也确實有點兒心虛。
“王八蛋。”姜武意抹了一把鼻涕,一生氣想把飯全扔進垃圾桶,手揚到一半又停住了。
不行,不能讓他得逞,我得把他揪回來,要不然他還得整天吃方便面。他把飯放在桌子上,拿上鑰匙出門。
不對,他吃不吃方便面關我什麽事兒,人家愛吃吃去呗,你怎麽這麽欠欠兒的呢,生氣,把鑰匙又扔在了桌子上。
5分鐘後,姜大律師拿出最有利的證據說服自己,還是得把霍君兮揪回來,畢竟他要是天天吃方便面會犯胃病,再犯胃病可能會住院,住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有生命危險可能會讓爺爺奶奶傷心,爺爺奶奶傷心姜武意就成了不孝子。姜武意是有良好品德和高尚情操的大律師,絕對不行,綁也得把他綁回來。
姜武意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拿了一個小行李箱,想了想,又換了一件自認為還比較得體的衣服,梳了梳頭發,看着鏡子充分肯定了自己的顏值,然後才拎上飯,開上車,以最快速度到了霍君兮的狗窩。
該收的都收了,不收的是可以放在那的,這人怎麽又提了一個行李箱過來了?霍君兮掃了一眼行李箱,不會是炸/彈什麽的吧,這小子看來心情不太好。
“你幹嘛?”霍君兮充滿戒備的問道。
“你管我。”姜武意口氣很沖。
“嘿,剛有了媳婦就不讓哥管了是吧,重色輕友。”霍君兮收起方便面盒扔進了垃圾桶。
姜武意把帶的飯往茶幾上一放,皺了皺鼻子:“扔廚房去,全是味兒。”
霍君兮挑眉:“你管我。”
兩人面對面坐着,誰也不說話了,大眼瞪小眼。
好幾分鐘,話痨姜律師簡直就要坐不住了,但氣勢仍然不輸。
姜武意整整外套,今天這身還真是出挑兒,剪裁精良的線條恰到好處地襯托了他修長的身形,跟對面邋裏邋遢穿着大褲衩和破體恤的那位,完全不是一個世界,兩人勾勒出一幅清奇的畫風。
姜武意清清嗓子:“那個,她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才不喜歡那瘋瘋癫癫的女人呢。”說完心虛的挑眼看了看霍君兮,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光顧自個玩手機。
姜武意想了想,有說:“我其實……”
霍君兮一愣,甩手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從茶幾底下變出一瓶礦泉水:“喝水麽?我這狗窩可沒水果,剛買的,沒打開過。”
“霍君兮,我想說,我……”
“你不喝我喝了啊,就買了一瓶。”
“霍君兮,你丫跟我裝傻是吧?”姜武意一把奪過水瓶摔在地上,剛擰開的蓋子嘭一下跳了出去,水灑了一地。
“你瘋了?想撒野外面找地撒去!”霍君兮眼睛瞪得溜圓,胸脯一起一伏。
“我可不就是瘋了,我腦袋被門擠了,大晚上開30公裏跑這來撒野。”
兩人面對面站着,紅着眼睛,誰也不讓誰,似乎不幹一架沒有辦法控住今天的局面。
他們最終還是沒打架,16歲之後他們就說好了,一致對外,絕不打架。
姜武意感覺有一滴不争氣的眼淚,怎麽忍也沒忍住,就那麽沒骨氣的順着眼角流出來了,他吸吸鼻子,賭氣似的快速用手指抹掉,有點兒哆嗦,心裏罵了幾十遍自己沒骨氣。綁架霍君兮回去的決心已經沒了,拿起鑰匙就走。
臨出門姜武意低頭念叨了一句:“熱熱再吃。”
霍君兮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直到門外腳步聲越來越遠了,他才長出一口氣,擡手揉了揉額頭,好懸。
愣了一會兒,霍君兮突然拿上外套追了出去。不行,他就這麽走了出事兒怎麽辦,深更半夜的本來開車就愣。
姜武意上了車,他一邊兒罵自己“不争氣”,“笨蛋,”一邊兒加足馬力,想趕快逃離這個大型情感事故現場。
霍君兮追下樓,眼看姜武意的車飛一樣蹿出去,開上自己車就追,就這麽讓他在五環路上飛奔,不出事故也得被交警扣了。
兩人飙了大概5公裏車,霍君兮的車喇叭都要按爆了。
雖然霍君兮的車不行,但車技還是占上風的,他用上了追逃犯的勁兒,終于在一個環路出口別到了姜武意的車前面。霍君兮也快氣炸了,姜武意你耳朵聾了還是怎麽着,按了半天喇叭不停車,找死啊。
霍君兮一甩車門下了車,姜武意也一甩車門下了車。
兩人還沒來得及對罵,後面一輛警車響着警燈追了上來。
“同志,你們涉嫌嚴重超速,請出示駕照。”交警先出示了證件,緊接着掏出了小本本。
霍君兮無奈,只好轉過頭笑着在交警耳邊說:“我是市局的,有個案子需要這個律師配合,對不住啊。”
交警看了看他的證件,點了點頭:“下次注意點兒啊,開這麽快也危險不是。”
霍君兮點頭:“給您添麻煩了。”
交警又看了看姜武意:“請積極配合。”
姜武意低頭兒踢着腳尖,也不搭理人家。
交警在詢問之後,确認霍君兮不需要交警協助辦案,才開車走了。
霍君兮瞪了一眼姜武意:“把車開到輔路,靠邊兒。”
姜武意靠在車上一動不動。
“來勁是吧?”霍君兮一腳踹過去,剛好沒踹着。
姜武意臉色煞白,眼圈紅着,霍君兮也不忍心就真踹了。他從姜武意手裏奪過鑰匙,自己把他車靠到了輔路邊兒上停了車,然後再把自己的車順到他車前面停好。
“我們談談。”霍君兮遞給姜武意一根煙,兩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吹着風。
姜武意還是默不做聲,他本來不抽煙,霍君兮給他,他也沒拒絕,點着了吸了第一口就迎風嗆得眼淚橫飛。
“傻瓜!”霍君兮給他捶捶背,鄙視的笑了笑,又拍拍姜武意的肩膀,“別生氣了。”
“我就那麽招你煩嗎?”姜武意還是抽不慣,把煙扔了。
“我一個人習慣了,你在美國的時候我不都是一個人麽?”霍君兮其實也不知道自個今天是抽什麽風,非要搬回來。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我是因為誰才回來呀,你看你幹的都是些什麽事兒。
霍君兮吸了口煙,看着馬路念叨:“你也不能總一個人單着,我總住那算怎麽回事兒啊。”
姜武意氣結:“你怎麽知道我不能總一個人單着?我他媽這輩子就準備一個人單着了。”
姜武意在霍君兮面前,爆粗口從來不說“他媽的”,霍君兮無奈的笑笑。
姜武意看着他,問:“還是說你不想單着了,想找一個人?”
“誰能看上我呀?我又不像某些人,長得帥,富二代,大律師。” 霍君兮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有點兒站不住腳,幹脆耍無賴。
姜武意看着他:“我不就看上了麽?”你別跟我再裝傻,說你不知道,你昨天還“嗯嗯嗯”來着,裝什麽大尾巴狼。
霍君兮低頭無奈的苦笑,小孩子長大了,糊弄不住了,這層窗戶紙終究還是要捅破了。接下來要怎麽應對,他想過無數次,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幹脆逃走了。
霍君兮掐滅了煙,站起身沖姜武意說:“早點回吧,明天案子可能就有線索了。”
“霍君兮。”姜武意也站起來,從背後環住了霍君兮的腰。“十八年了,霍君兮,我想要你的答案,我做夢都想。”姜武意的聲音在背後像小刀一樣刮着霍君兮的心。
“小武,對不起!”霍君兮結結巴巴的找着措辭,盡管他腦補過無數次鏡頭畫面,突如其來的告白仍然讓他不知所措。
看到姜武意難過他心疼。
小武不在的時候,他想要不就這麽着吧,等他回來給他答複讓他高興,只不過談個戀愛而已,大男人有什麽可怕的。但中午他回家看到那一幕,還是心虛了,他突然不知道怎麽跟爺爺奶奶說這事兒,也不知道再見到岳闵晴怎麽跟她說這事兒。
這樣的霍君兮,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是我自作多情了嗎?”姜武意說了出來,不管怎麽樣心裏痛快一點兒了。
“小武,別這麽說。”
“你看不起我們,我配不上你。”他一向看不起霍晨汝和姜思勉,他看不起這種人。
“別瞎說了。”
“那是什麽?”姜武意執拗起來還真是神仙二大爺都拉不回來,終于知道他怎麽考上斯坦福的了。姜武意非得要問個明白:“因為岳姨?”
霍君兮脫口而出:“霍晨汝說我媽可能還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冒出來這句話,可是現在似乎所有的解釋都空乏無力。
姜武意愣住了:“所以,你想要岳姨,就不要我了是嗎?”
霍君兮不知道怎麽回答姜武意,沒臉了,這都什麽狗屁借口啊。
姜武意急了:“那這些天咱倆算什麽?安慰我嗎?還是說你剛知道岳姨的事兒,就下決心一腳把我踹了?”兩個人明明都已經有進步了,這些天,霍君兮不再拒絕他的擁抱甚至親吻。
姜武意望着霍君兮的眼睛,想要讀懂他這會兒在想什麽:“霍君兮,你剛知道岳姨的事兒對嗎?”
霍君兮低頭:“小武,對不起。”
姜武意額頭抵在霍君兮胸前,小聲地問:“可以讓我待在你身邊嗎?像以前一樣。”他覺得霍君兮情商一向很低,可能還沒有捋清楚到底想要什麽,那他可以再等等,他可以一直等。
“我那邊兒出差坐飛機方便一些。”霍君兮拒絕了,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一步,幹脆就直接摁死,拖下去指不定還得傷人家幾回。
可是似乎連這種請求都拒絕,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怕什麽?”姜武意微微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我一個人住慣了。”
姜武意氣得攥着拳頭原地轉了好幾圈,不知道要拿這個男人怎麽辦,想給他兩拳,又舍不得,只好咬牙狠狠點頭,沖霍君兮喊了一句:“知道了。”上車走人。
霍君兮一個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吹風,長吐一口氣:“霍君兮,你這個笨蛋”。霍君兮,看看你辦的這叫什麽事兒,昨個兒還跟人家膩膩歪歪,今兒就整這麽一出兒,你臉咋這麽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