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猶如故人歸
二人到門口時,哥哥嫂嫂還有許清直還等着,見着許清遲真的跟着來了,不說許清直什麽表情了,就連嫂嫂都有些詫異,不過倒是沒人問,難得出門一趟,誰也不想說那些教人不開心的話來。
他們的态度足以說明這件事對于許清遲或許不會是什麽很好的過往,可是現在許清遲已經出來了,歲安也沒有讨嫌的非要問個明白,更何況或許是在揭人傷疤呢。
花燈節顧名思義燈多人也多,或是一家子的或是小兩口的,再者三五好友成群的,好不熱鬧。
只逛到一半,一條街還未走到頭,果然如歲安想的那樣,哥哥嫂嫂膩膩歪歪的撇下自己過二人世界去了,許清直擠着擠着打了個招呼便不知跟誰玩去了。
歲安瞧見旁邊攤子擺着許多面具,見身旁的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來了興致。
這方許清遲不過出神片刻,一轉眼那抹嬌嬌小小的身影便不知去了哪,當下一急就要去找人,身後卻是傳來一道南方姑娘獨有的軟調,
“許姐姐!”
這一扭頭,見到的卻是一副青面獠牙,要說害怕她許清遲雖是姑娘家可是從接管許家開始便沒什麽可以讓她怕的了,這等小把戲要吓她實在上不得臺面。
歲安将面具拿下來,看看面具又看看許清遲,難道這個還不夠可怕嗎?
許清遲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點了點她的額頭,
“頑皮”
歲安笑得更歡了,指着一邊拉起她便要往那邊擠去,“那邊有猜燈謎的,我們去猜燈謎吧,快來快來”
一盞盞燈籠下挂着一塊塊木牌,木牌上寫着謎題,攤子老板吆喝着解出三道謎題便可領一盞河燈。
歲安仰着頭去看,興致很高,身邊人流湧動,許清遲悄悄移了半步将她護在身前。
好不容易解了兩個,最後一個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是什麽,明明一臉糾結卻怎麽也不放棄,許清遲看不下去了,笑着提示她,
“歲安喜歡下棋嗎?”
一黑一白鬥智鬥勇指的可不就是圍棋,最後如願領到一盞河燈,被歲安的歡鬧影響,許清遲難得覺得這些花燈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可惜總有些沒有眼力見的要湊上來惹人煩,不知哪裏來的幾個公子手拿折扇将她們攔了下來,其中一人看向許清遲時滿是驚奇,誇張道,
“還真是許大小姐呢,方才遠遠見着不敢認還打賭來着,沒想到今年還能有幸在花燈節見着許大小姐啊”
聞言幾人都笑了起來,歲安看不透這幾聲笑包含了什麽,不過看着許姐姐冷着臉,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人。
“方公子管得有些寬了!”
許清遲拉過歲安就走,不管幾人臉色如何,她堂堂許家大小姐,還沒有淪落到需要看這些人的臉色。
河邊放燈的人很多,其實放燈沒有特別固定的節日,若是想放便可以來放上一放,兩人好不容易擠到河邊,歲安卻将河燈塞給許清遲。
“娘親說難過的時候可以放一盞天燈,你不開心是因為它在你心裏找不到出來的路了,雖然現在沒有天燈,但是河燈也是一樣的”
頭頂上橫挂着一排排的燈籠,歲安就站在那燈火下,她的身後是一片悠悠蕩蕩的河燈漂浮着,一雙眼亮晶晶的。
很多年後,直至到她老去,夢裏也總是會夢到那一盞河燈,随着清風伴着夜色,帶着那一點點暖色的燭光,沉浮在幽幽的河面上,足夠了,有那一點光便足夠了。
許清遲就這麽看着她,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就是突然覺得這些花燈開始有了顏色。
許清遲拿着河燈蹲下身,看着河面上一盞接一盞的河燈被放下,停頓片刻,伸手将那盞燈放到了水面上,暈開一層層的波瀾。
這小小的舉動其實誰都可以做,同樣是勸她放下,卻不會有人會對她說這麽讨巧的一番話,又或者只是因為這個人是歲安。
歲安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河面上突然炸起一朵煙花來,四周的喧嘩聲一下更大了,紛紛仰頭指着夜空中炸開的一朵又一朵的煙火,絢爛而美麗。
“看那,好不好看?”
歲安見許清遲沒有擡頭,便指了指那一片絢麗的夜空,那雙清澈的眼眸裏仿佛也盈滿了煙火。
“好看”
許清遲點着頭附和,卻是沒有擡頭看,而是伸了手過來将她牽離河岸邊緣。
花燈節一游的收尾以歲安打了兩個噴嚏而結束,按理說京都的冬天這個時候早就該下雪了,可今年卻是一直遲着沒有下,在南方從未見過雪的歲安最是失望,每天都要問一遍什麽時候會下雪。
嫂嫂被她問煩了,一擡手就将人打發到鋪子裏幫忙去了,還揉着她的發笑她莫要将鋪子裏的蜜餞糕點都吃完了。
過去時許家姐姐也一同去了,馬車繞過幾條街道,還未等歲安記住路線呢地方便到了,哥哥沒有來,不過這回放了一張小矮凳,歲安拎了裙擺就要踩下去,一雙手卻很自然的伸過來将她給抱了下去。
歲安跟北方姑娘一比雖顯嬌小,可也自覺自己沒有多輕,但是許清遲抱她卻是很輕松。
嫂嫂平日一副大家閨秀模樣,卻最愛調侃歲安,這一見更是少不得,直笑道,
“許姑娘怕是要将我們歲安給寵壞了”
許清遲只一笑并不多言,倒是歲安紅了臉,本想着解釋說那日不過腦子不清楚說錯了,自己可以下來的,不過瞧見許清遲不甚在意這一動作的模樣便想想還是不說了,畢竟那日要抱着下來的場景還是有些羞臉的。
後來當這個動作變成習慣時,歲安無聊曾問起過這個話題,許清遲帶着笑直言,那日她不過站在馬車旁,一個小小的人兒揉着眼睛軟軟的沖她伸手要抱,這不自覺的便給抱了下來,後來就喜歡這麽抱她下來了。
說回來那鋪子統共也就兩個人,一個躺着磕瓜子悠哉悠哉的姑娘,一個忙得團團轉的夥計。
姑娘姓謝,是京都一個有名的姓謝的神醫的徒弟,只聽說是路邊無意撿來的,便随了老神醫的姓,取名叫新緣,只不過一個醫門弟子卻寧願待在這裏守着一間小小的食鋪子是歲安不能理解的。
夥計叫楊溪,沒人知道他打哪來,家住何方,他自己也從不說,有人問也只是笑着說忘了。
歲安來這裏幫忙對謝姑娘沒有影響,倒是楊溪對着嫂嫂和許姐姐感恩戴德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以表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後堂收拾出了一間屋子,歲安幫忙時就不回許府住以免來回跑了。
其實要說幫忙也只是幫着替客人裝裝糕點包包蜜餞什麽的,不算難,難的都被新緣姐指揮楊溪去幹了。
後來歲安才知道,原來這間鋪子真正的老板是許家姐姐,謝姑娘同許家姐姐認識,也正是許家姐姐出錢替她盤下的這間店鋪來。
謝姑娘平日都是搬一把躺椅,旁邊在放點瓜子,閉着眼一躺就是一天,客人來來去去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也因而歲安同楊溪聊得比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