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實，在這之前，唐莘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正常。在這之前，唐莘沒有遇上過讓自己覺得動心的人，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唐莘是一個不怎麽會說話的人，從這一點來說，其實程頤的第一感覺是正确的，唐莘的确是個不怎麽有交際圈的人。正因為如此，所以，唐莘的生活有點按部就班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圓圈，永遠都是在不停的重複，沒有什麽新鮮的刺激。程頤的出現，就好像是給唐莘的生活注入了新的可能性，也許，這就是為什麽唐莘這一刻認定自己是不正常的原因。因為程頤在他的生活中，出現的很突然，但是自己卻沒有一點點突兀的感覺，就好像長期以來一直在等着這樣一個突兀的出現。

晚上的時候，唐莘給程頤找來了自己的睡衣。因為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所以，給程頤的睡衣也是自己的。唐莘有點不好意思，笑着掩飾尴尬，說，“給你，雖然是我穿過的，但是，我每天都會洗幹淨。”

把什麽都說開了的程頤又回到了最早那種玩笑人間的小孩子樣，吸了吸鼻子，程頤說，“我現在是個落難的人，難得你收留我，我哪兒還敢挑三揀四啊。”

經過一晚上的對陣，唐莘顯然已經适應了程頤的說話方式，沒有了剛見面時的緊張，偶爾也能跟得上程頤的思路，唐莘說，“知道是我收留你就好，快，老老實實的進去洗澡，洗完澡了好睡覺，折騰一晚上了。”

程頤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唐莘，笑的像是偷腥的貓，“還有後半夜，要折騰嗎？”

唐莘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至少在他前面二十多年的生命裏面，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總是按照家長和老師的各種要求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盡善盡美，做到讓任何人都說不出一句批評的話。但是，這并不代表唐莘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他很會讀書，但是，并沒有把自己讀成傻子，該有的關于世俗的東西唐莘都有，雖然只是理論知識。就好像剛聽到程頤說自己不正常之後，唐莘立刻就明白了其實自己也會不正常了，不管之前是不是正常，從這一個時間點往後可能就把一切都推翻了。聽到程頤說到“折騰”的時候，唐莘也在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二十多歲的人，該懂得，早就懂了。

程頤的眼睛很大，現在那雙眼睛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盯着唐莘，好笑的看着唐莘臉上各種表情變化。程頤堅信，自己的第一感覺沒錯，真的是碰上了一個很好的玩具。

“怎麽樣？想好了嗎？怎麽折騰後半夜？”程頤湊近了唐莘的耳邊，聲音輕輕地，恰到好處的既讓唐莘能夠挺清楚，又刻意的營造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氛圍。

唐莘笑了笑，在他眼中，一旦有些事情确定了，剩下的就簡單多了，就好像一旦把程頤歸為自己熟悉的人之後和他的相處模式就不再像是剛見面的時候那樣拘謹。唐莘說，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麽。

程頤比唐莘笑兩三歲的樣子，在他身上還保留重孩子氣，所以，勾起嘴角笑的程頤顯得有點小小的頑皮。程頤說，懂不懂的，折騰一晚上，不懂也懂了。

唐莘只是笑，不說話，把睡衣遞給程頤，又給了他新毛巾，把程頤推進浴室，溫和的說，“快洗澡吧，水都放好了，你試試溫度，不合适還可以自己調。”

程頤耍賴一樣的不去接，嘴巴撇了撇，說，“你家的東西，弄壞了怎麽辦？”

“弄壞了算我的，不會讓你賠的。放心吧。”

唐莘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程頤一把抓住了唐莘的手腕，也許因為浴室裏面充滿的水汽的緣故，唐莘看着程頤的眼睛，竟也覺得裏面有了水汽。

程頤的聲音很小，和剛才不一樣，沒有了誘惑的感覺，只是感覺說話的人有些害怕，所以聲音小了許多。程頤說，“唐莘，你是願意和我一起不正常的是嗎？不只是因為同情我、可憐我，對不對？”

程頤的手勁很大，捏的唐莘不由自主的想要蹙眉。

“是不是？唐莘，你認真回答我。”

程頤又重複了一遍，像是更加害怕一樣，聲音把第一遍的時候，還要小，幾乎聽不見。唐莘有點心軟了，扭過身子，把雙手放在程頤的肩膀上，說，“是真心的，你放心吧，一輩子的事情，哪兒能随便開玩笑。”

程頤突然笑了，這一次唐莘肯定自己沒有看錯，因為有眼淚從程頤的眼睛裏面一點一點的滑下來，唐莘幫他擦掉，說，“你哭什麽？”

“你剛剛說了一輩子。”程頤說，“唐莘，你剛剛說的一輩子，是說給我聽的嗎？”

唐莘說不出話，沒想到程頤是個這樣單純的人，這一點更加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要求簡單而純粹，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根本不認識，連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知道，但是程頤卻因為一句話就執着的相信了，唐莘突然有點愧疚感，說“一輩子”的時候，他沒有像程頤那樣想的那麽多那麽深，對于他而言，“一輩子”不過是一時順嘴而已，但是對于程頤而言顯然有更深的含義。

“你相信我嗎？”

“相信。”程頤笑的開心，說，“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你。”

唐莘失笑，問道，“我們今天第一次在酒吧裏面見面，從第一眼見到開始算起到現在不過五個小時，在這之前我們誰也不認識誰，對方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們都不知道。你憑什麽相信我？”

“沒有憑什麽。相信就是相信，就像，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沒有理由一樣。”

“那你有多相信我？”

“我能現在就把自己交給你。”程頤堅定的說，“我就這樣相信你，夠讓你相信我了嗎？”

唐莘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看着程頤臉上嚴肅認真的表情，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程頤笑了笑，覺得唐莘其實還是和自己想的一樣，是一個單純的人。

程頤的手環住唐莘的腰，踮起腳尖，嘴巴慢慢的靠向唐莘，親上的那一瞬間，程頤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大膽的時候了，這是第一次見面，而且對方還是個男人。

唐莘眼睛睜的大大的，程頤吻的時候，距離近的讓唐莘能夠看清楚程頤的眼睛，甚至能夠數清楚他的眼睫毛。如果說，在這一吻之前唐莘還不是那樣的确定，在吻完了之後，看見程頤笑的直不起腰的時候，唐莘也笑了。他拉回程頤，這一次霸氣的吻了回去，程頤似乎有點吓到，但是唐莘抓得很緊，所以，沒能躲開，這一吻很深。

唐莘放開程頤的時候，程頤似乎還在發呆。唐莘說，“洗澡吧。時候不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事情好多啊，忙的都有點心煩了，心煩的時候不适合寫這樣的小說，總是進不了那種意境之中去。看文的各位，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