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程頤先睜開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還有身邊躺着的這個男人,程頤笑了,單純而幹淨。就像唐莘說的一樣,昨天晚上是第一次見面,見面不到五個小時的時候,程頤就決定把自己交給他了,就算現在看見這個房間裏面一切都是亂糟糟的,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還有從床上一直拖到地上的床單,程頤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其實,唐莘很溫柔,昨天晚上也僅僅只是摟着程頤好好地睡了一晚上,吻了吻程頤,哄孩子一般的把吵鬧不休的程頤抱到了床上,就像是對待易碎品一樣的小心翼翼。程頤安靜的躺在唐莘的懷裏的時候,翻來翻去,再終于找到了所認為的最安全的姿勢之後,很快就睡着了。就這樣一夜相安無事。醒來之後的程頤悄悄的問自己,如果昨天真的和唐莘把一切都做了,算不算是一夜情?
房間裏面開着空調,很暖和,程頤扭了扭身子,把臉轉過去望着唐莘。程頤的個子比唐莘要矮上一點,睡在唐莘懷裏面的程頤,從這個角度往上只能看見唐莘的側臉。唐莘是個長得很有男子氣概的人,就是最傳統意義上的美男子,下巴不算尖銳,但是,确實很好看的形狀。看着看着,程頤居然有些看呆了,直到唐莘在生物鐘的催促下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程頤扭着脖子看着自己。
唐莘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用剛睡醒時候有點啞的嗓音問道,“醒了多久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也許唐莘只是沒有睡醒,所以下意識問的這個問題,但是程頤的回答卻出乎意料,以至于唐莘在聽到回答之後的下一秒鐘就完全的清醒了。
程頤說,“我們昨天晚上,做了嗎?”
“啊?”唐莘有點吃驚,難以掩飾的張大了嘴吧。
程頤翻了個身,壓在唐莘的身上,額頭上掉下來的碎發打落在唐莘的臉頰上,有一點點癢癢的感覺,程頤“噗嗤”一笑,似乎是覺得唐莘臉上的表情很好玩一樣,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唐莘嘴角的笑渦處,程頤說,“負責嗎,你?”
唐莘摸了摸程頤的頭發,一把把程頤壓在身體下面,說,“我們沒做,什麽都沒做,但是,我也對你負責,好不好?”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唐莘開始習慣于把程頤好好地護在自己的懷裏,替他遮擋住周圍一切可能的風霜,不讓懷中的人有一點點受傷的可能,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就算傾盡全力,也總有不慎的地方。
現在看看程頤的日記,唐莘似乎明白了很多。
程頤說,那天晚上,我眼睛裏面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從我第一眼在酒吧裏面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今生能夠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不管是不是一輩子,也不管我們有沒有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在一起”三個字對我而言,已經是一種極大的誘惑,無法抗拒的誘惑。他叫唐莘,他很優秀,也許他和我不一樣,沒有我的出現,他的将來也許會是和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一起度過,也許他會有個家,裏面有我給不了他的幸福。每個人對于幸福的期待和定義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在唐莘的心中,究竟想要的與渴望的是哪一種幸福,我只能盡力給予他我所能給的最好的。但願,這些也是他所需要的。我愛他,真的。如果一個人離開了另一個人還能夠活下去,活得很好,那麽一定是愛的還不夠深,又或者是愛到骨子裏面,所以不論對方在不在自己身邊,都能夠像是感覺得到對方一樣的好好活着。我知道我愛唐莘是第一種,如果離開他,我一定會活不下去的,但是,我希望唐莘愛我是第二種,就算沒有我,他也能活得好好的。
日記本上是程頤一個字一個字寫的,有些地方有點暈掉了,像是寫日記的人一邊寫一邊哭着一樣,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所以有些字就被模糊掉了。唐莘把日記本按在心口的位置,微微閉上眼睛,有時候覺得程頤是個很膽小的人,所以什麽都會實現替他想好,安排好,讓他盡可能的活得輕松,有時候又恰恰相反,似乎更像是程頤把一切都替他想好了,只能無法拒絕的按着程頤鋪陳好的那條路走。
眼角有些濕潤潤的,但是總歸還是沒有眼淚落下來,唐莘慢慢的站起身,長時間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似乎連腿腳都有些不利索了。把日記本合上,放在茶幾上,唐莘有點累了,這幾天以來都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了,總是在好不容易睡着的時候,因為各種各樣的夢境醒過來,有時候會夢到他和程頤在一起的那些最平凡的日子,夢到這些的時候,唐莘總是不願意醒過來,但是,無能為力,最後總是會在夢境到達最高潮的時候醒過來,就仿佛一切都注定是鏡花水月,所以總也到不了最後。
一步一步的移進房間,這裏本來是他和程頤兩個人的房間,每天晚上他們也總是會抱着彼此,像是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一樣的緊緊挨着。現在只剩下唐莘一個人躺在這張大床上,他伸出雙手,環繞着自己的身體,沒有了程頤在身邊,在冷了的時候,就只能自己給自己取暖了。
程頤是一個怕冷的人,冬天的時候,總是把房間裏面的溫度開得很高,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偏向寒性,所以就算夏天的時候,程頤的手也總是涼涼的,唐莘喜歡把程頤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手心裏面,捏着。
和程頤在一起的日子,唐莘過的很愉快,很輕松,他早已習慣了每天定時定點的生物鐘,就好像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計劃好了的,而程頤就是那個打亂唐莘計劃的人,他過的随性,總是想什麽時候起床就什麽時候起床,想什麽時候吃飯就什麽時候吃飯,沒有規律。這一點,就算是唐莘,也總是無能為力。于是,只好盡力的哄着程頤,讓他盡可能在吃飯睡覺這種有關身體健康的方面多上點心。
唐莘努力的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的思緒輕松空蕩下來,至少有一個願望,如果能睡着的話,就還有機會能夠見見程頤。
唐莘從來沒有見過像程頤這樣喜歡賴在床上不起來的人,明明早就已經清醒了,沒有了一絲的睡意,程頤也依然躺在床上,睜着個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看的出神。從唐莘起床的時候,就告訴程頤讓他趕緊起床,但是一直到唐莘把早餐都準備好了,程頤也還躺在床上,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直挺挺的睡在那裏。看見唐莘無奈的進來的時候,程頤笑的就像是偷了腥的小貓咪。翻過身趴在床上,程頤笑的很得意。
唐莘搖搖頭,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因為帶回來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以後還會一直在自己生活裏面進進出出,所以一定要淡定,這是作為一個成人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深呼吸一口氣,唐莘一如既往的溫柔,說,“我記得我一個小時之前,就讓你要起床了吧。”
程頤總是在這個時候顯得臉皮特別厚,于是他只是吐了吐舌頭,搖搖頭,笑了笑,說,“起不來,怎麽辦?”
那樣子竟然還顯得有幾分委屈,就好像現在天還沒有亮,而唐莘是那個在過去催促佃戶早起幹活的包工頭一樣的可惡。
唐莘無奈,“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起來?”
程頤頭一歪,把雙手伸向唐莘,現在乖得就像是個寶寶一樣,張嘴說,“你抱我,我就起來了。”
從被子裏面一鑽出來,程頤光潔的皮膚就裸露在了空氣裏面,在從沒拉緊窗簾的窗子裏面投射進來的光照射之下,居然還帶着點誘惑的色彩。程頤很淡定,依舊純潔的像個寶寶,伸出的手在空中亂晃,就像是在催促着唐莘。
唐莘是個自身修養很好的人,所以,就算面對程頤從昨天晚上到今天,這一路的調笑,也依舊淡定如常,他走近床邊,把程頤抱起來,一手摟着程頤,一手去夠被丢在地板上的衣服,語氣和平常沒什麽分別的說,“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聽說,幫別人穿衣服,是為了下次好脫下來,是嗎?”程頤壞笑的看着唐莘,本來以為能看見唐莘的驚慌失措,就像是昨天晚上在酒吧裏面第一眼看見唐莘,走過去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的唐莘難以掩飾的慌亂,程頤清晰的記得,就連唐莘的呼吸在那一刻都顯得有些淩亂。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唐莘就像是已經修煉多年的仙人一樣有着淡定的态度,習慣了程頤的交流方式,唐莘說,“我記得是送別人衣服,才是為了下次親手脫下來。對于幫一個小孩子穿衣服,我覺得什麽意義都沒有,只能證明這個孩子沒有最起碼的生活自理能力。”
程頤不理睬唐莘的取笑,乖乖的讓唐莘給他穿衣服,自顧自的問道,“你今天有事嗎?”
“今天上班,”唐莘停下手裏的動作,把放在邊上的手機來過來按了下解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說,“就現在這個時間來看,我已經遲到了。”
“一不做二不休。”程頤在嘴巴裏面嘀咕了兩句。
這一次唐莘是真的沒有聽清楚,于是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麽?大點聲?”
程頤一愣,然後大喊,“我說,一不做二不休,遲到了就幹脆不去了,我們去買衣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程頤這個樣子的人,可是,他是個悲劇,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