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澗側頭看風十裏,一張儒雅的臉笑得高深莫測。
怒氣已可見額速度爬上遼國公主的臉。
忽的,她哈哈大笑起來:“如此甚好,否則便也不是風十裏十将軍了。十将軍,我遼國的大門随時為你敞開。”
遼國的鎮遠大将軍憂心忡忡道:“大公主。”
遼國公主擡手制止他繼續講話,對風十裏道:“我大遼國連破齊國守軍,不過一月已拿下三座城池。相信十将軍也知道此處乃易守難攻之地,若非有很大的誠意來相邀十将軍,定是設下埋伏,十将軍的大軍恐怕難有再見天日之期。”
風十裏冷笑,面容如結了霜般冰冷。
各種挑釁加點火滋長着。
遼國鎮遠大将軍怒道:“區區毛頭小将,竟嚣張至此,看來老夫該教教你什麽是天高地厚,什麽叫山外有人,人外有人。”
言罷,他手持長槍策馬而來,頗有駭敵之勢。
南澗策馬上前,長刀只稍稍一擋,便攔下遼國鎮遠大将軍那使上十分氣力下劈的長槍,眉眼輕佻:“我堂堂齊國大将軍,豈是爾等鼠輩可匹敵,先問過我南澗的長刀。”
長槍和長刀交錯,铛铛作響。
後頭風十裏卻是悠悠閑閑地騎在馬上,寧靜安逸。
良久。
風十裏道:“大公主以為,風十裏遇上設埋伏的良地會如何?”
“定有援軍。”
聞言,遼國公主微愣,随即大笑着肯定回話。若風十裏沒有一手準備,她反倒會失望,如此便也沒了拉攏他到遼國的必要。
“大公主以為如何布置?”
遼國公主沉吟,随即擡眼,眼中驚疑不定。
“一路墊後,可最快抵達,兩路分于左右,以焰火為令,按兵就位。還有一路,明着是送女眷先行而去,實則繞過峽谷,只等前後夾擊。”
風十裏自懷中掏出焰火,在指間把玩着,“幸好大公主沒有設伏兵,不是?”
前頭戰況收尾,南澗以長刀借力格擋,遼國鎮遠大将軍一時收力不穩,險險摔下馬去,南澗笑容輕蔑,策馬回到自家将軍身側,緩緩開口:“打仗可是個體力活。”
遼國公主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本公主謹代表遼國,萬分期待與十将軍的交戰之日。”
風十裏點頭:“會的。”
“走。”
遼國公主一聲令下,十一人順着來時的路策馬而去。
“十将軍,何不趁現在,抓了遼國公主和大将軍,拿來制肘遼國。”軍中一人提議。
風十裏定定瞧着被馬蹄濺起的塵土,空氣中是沙沙的泥沙味道,随口回道:“不是時候。”
“他們只堪堪十一人,怎會是我們的敵手?”
那人不解。
南澗回頭掃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罵說:“怪不得你從軍些許年,也混不上個一官半職。”
那人頓時不敢言語。
南澗解釋說。
“連月作戰,遼國皆是大勝,自有道理,由此他們也不可能毫無準備的出現,而不做任何埋伏。要是現在抓了他們。遼國收到消息,可就不是去一個城池能解決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我們又還沒來得及抵達。”
風十裏示意南澗放了雙響焰火,整軍出發。
誰知剛出峽谷的那頭,一條粗繩自泥沙中橫亘而出,風十裏和南澗迅速反應,身下戰馬高高揚起前蹄,躍身而過。
後頭緊跟着的卻是橫倒了一片。
霎時,亂箭齊刷刷而至。一時間只剩長刀和長箭叮叮作響,眼前刀光劍影,沙塵飛揚。
剛離開的遼國鎮遠大将軍去而往返,來了個回頭槍。
南澗對這種小人行徑很是氣結,提刀上前,招招式式皆是直取對方要害,對方只能堪堪防守。
“南澗,活捉。”
風十裏皺眉,邊擋箭邊提醒。
遼國鎮遠大将軍望着被堵在大峽谷內一直出不來的大軍,冷哼不已:“大言不慚。”
話音剛落,那邊殺出一路大軍,是護送西川和軍中親眷的左将率領的隊伍。左将策馬而來,朗聲道:“是實話。”
南澗側頭,大笑回應:“來得正是時候。”
由于左将領軍的加入,很快堵在峽谷口放暗箭的人被解決,裏頭人馬立即放開手腳來,加入了戰局,對方那寥寥幾十人皆備生擒。
南澗下馬,走到被捆綁了手腳的遼國鎮遠大将軍,冷笑:“大将軍,我們還是不是大言不慚了?”
誰知,遼國鎮遠大将軍忽的眉眼輕佻。
循着他的視線,只見風十裏走向下了馬車的西川那邊,三個壯漢撲出來,一時沒躲開,風十裏後背中刀。左将及幾個兵士迅猛上前,将人斬于馬下。
遼國鎮遠大将軍啐了口,恨恨道:“沒用。”
南澗狠狠給了他一腳,罵說:“叫你做小人,耍賤招。”
那邊,西川快步上前,掏出手巾要幫着止血治傷,風十裏冷冷的擡手擋開,眼光冰涼:“誰叫你們過來的?”
左将定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
對遼國公主說什麽假意送親眷其實是繞過去的支援都是為了攻陷她的心理防線,真實的就真的是護送罷了。
左将幾步上前,單膝跪下,長刀抵地,垂首道:“啓禀将軍,是末将不放心,怕會出什麽岔子,才要回來支援的。”
風十裏只站着,血跡從銀翼铠甲的缺口出滲出,一時血跡斑斑混雜着铠甲的銀光,有些閃眼。血滴落到沙石中,升騰起溫熱的腥氣。
定定地盯着跪了在地的左将,風十裏冷聲道:“你敢再說一遍?”
“是,是末将的意思。”
左将稍頓了下,垂首,大聲道。
盛怒爬上風十裏的眉眼,一貫冷冽的氣息變得冰涼徹骨,衆将士站着,一動不敢動,更不敢吱聲。
西川緩緩走上前幾步,低聲道:“不是,是我想知道十将軍是否安好,左副将怕我出事,被逼無奈才決定繞道過來的。”
左将偷偷地了個眼神過去,無奈的很。
這個笨蛋就不能聽他的扯個慌!
風十裏指着馬車上幾個探出頭來的兵士的親眷,瞪眼,大聲訓斥:“你看看她們,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遇上了危險她們怎麽辦?你不想活,不要叫別人跟着你陪葬。”
“我沒有…”
西川一雙眼水盈盈的,垂淚欲滴般。
南澗小心的尴尬笑道:“幸好沒事,再說左将也來的及時,否則我們怕還要費上一番功夫。”
風十裏冰冷的視線掃過去,南澗噤聲,垂首,一雙眼只瞎轉悠着。
“她們的丈夫處于戰場之上,生死有命,能圖什麽?你卻要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的妻子以身犯險…要是有個萬一,你叫他們如何安心,我齊國的江山又由誰來守衛?”
西川低着頭,不吭聲。
“今日你撺掇左将違抗軍令,明日你還想通敵不成…”風十裏一時氣急,話是越說越重。
西川連連搖頭,哀求着:“我…我不會的…”
風十裏壓了壓火氣,沉聲道:“待明日抵達了地方,西川,你既是我風十裏惹回來的麻煩,就由我風十裏請求你,卷了鋪蓋,給我滾。”
南澗和左将等一衆将士,趕緊規勸:“将軍…”
“誰多說一句,就給我一起滾。”淩厲的眼神直直地瞧過去。
南澗暗嘆了聲:“将軍,起碼讓受傷的将士都先處理了傷口才是,還有您身上的傷,要是不趕緊處理,這天氣,到了地方,可打不了仗了。”
風十裏這才面色稍稍和緩了些。
靜候在旁的軍醫這才敢上前,好心想叫西川幫忙,風十裏卻是擡手擋開西川伸過來的手:“南澗,過來。”
南澗盡管尴尬,卻也只好走過去。
西川黯然回了馬車:“抱歉,沒想過你們。”
“沒事…沒事…”衆親眷紛紛安慰,“是十将軍太緊張罷了,而且我們也擔心才答應過來的。”
西川側頭望着車窗外,蒸騰着熱氣的荒漠,遠處的遠處還是黃沙,煙塵彌漫,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