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斟茶捏腿

就如尋常夫妻那般

柴山緊緊捏着拳頭,雙手叉腰,「兇神惡煞」地盯着床那邊的佟容。

被子沒有拉到肩膀上方,早春還有些涼,萬一晚上一翻身露出後背着涼了可怎麽辦?

柴山一邊擔心着,一邊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似乎很合理的借口,湊近一些,輕輕拉起了錦被。

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如同一尊玉做的仙人像,肌膚細膩得好似最上等的白瓷那般,薄唇攫取了天邊最濃豔的晚霞裝點,在一豆微微的燭光裏,散發着水潤的光澤。

錦被輕柔地被拉起,小心翼翼地撚在了肩膀之上。

柴山手肘撐在枕上,側身看着佟容美麗的睡顏,越看越愛,越看越癡迷,又平白裏生出幾分擔憂來。

這谪仙人一般的容哥哥真的在自己身邊嗎?

他猛地心裏一慌,再晃過神來,手已經撫摸上了佟容的臉龐。

這一撫,好似一捆添過火油的幹柴,遇到了一點火星子,立刻兇猛地燃燒起來,柴山終于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吻在了那玉人的紅唇上。

……

翌日。

佟容慵懶地從床榻上下來,喚寧玥上前更衣。

寝衣睡開了些領口,露出胸膛的一隙。

寧玥捧着衣服看過去,詫異道:“小郎這時疹似是晚上才長?怎麽看着像是又添了些新的?豔紅豔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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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容聞言低頭拉開了衣襟,果然,睡前已經消下去的紅痕又冒出了新的,新痕壓舊印,斑斑點點。

“怎麽看着,比昨天還要嚴重了?”

他擰起眉頭,對寧玥道:“幫我把周院使配的藥膏拿來。”

過幾日如果更嚴重的話,就讓太醫再來看一看吧。

今日,帝後二人依舊是在椒房殿用的朝食。

“昨日要晉的三個妃嫔的位份已經拟好了,陛下可看看有什麽要改的嗎?”

“不必。容哥哥拿主意就好。”

佟容一笑,在冊子上蓋上了鳳印,喚來殿直,讓人去傳懿旨。

今日還是和昨天一樣,佟容帶着宮女太監整頓宮紀,臨到午膳的時辰才回到椒房殿。

卻被等在殿門口多時的唐公公截住。

唐公公笑得一臉燦爛喜慶:“娘娘,陛下在福寧宮等您一道用膳呢,小侯爺也來了。”

這個小侯爺,說的乃是柴山長姐文瑤公主的獨子,周冉。

柴山與一衆皇親都不甚親厚,唯獨與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外甥還算親近。

來到皇帝的寝宮福寧宮,隔得遠遠的,宮人便已進去通報,将佟容迎進去。

“容哥哥來了!”柴山迎面而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想來就是周冉了。

“皇舅母好!”周冉拱手行禮,很是乖覺,自動用了這個讨好的稱呼。

柴山果然滿意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佟容道:“快坐下來歇歇,我聽宮人說你一上午水都沒喝幾口!”

可把他心疼壞了!

佟容一落座,他就忙不疊地親手斟了一盞茶,捧到佟容面前:“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佟容雖然知道柴山是皇帝,但畢竟有不拘禮數一同長大的經歷在,他骨子裏又是一個現代來的講究平等的人,并不覺不對,自然而然地接過茶盞喝了一口。

侍立在一邊微微垂着頭的周冉卻是暗自心驚。

自己這舅舅一貫是面冷心也冷,竟然能舍掉皇帝的顏面親自給新舅母斟茶,當真是寵在心尖上了。

佟容放下茶盞,卻見周冉還站在一邊,詢問地看向柴山。

柴山揮揮手:“你也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泥。”

周冉暗自發笑。

舅舅這句「一家人」咬字倒是挺重,只怕不是說給自己的。

“是,皇舅!”

這頓飯吃得周冉是嘆為觀止。

皇帝親手為皇後盛飯,皇帝親手為皇後舀湯,皇帝親手為皇後夾菜……

就差給人直接喂到嘴邊了!

周冉今日本就是抱着讨好佟容的目的進的宮,這番看下來,更是堅定了要好好抱住這根大腿的決心。

他腦筋轉了轉,開口道:“皇舅母,聽聞您家中還有一兄一妹?外甥可羨慕得緊,可惜家裏只有我一個。”

佟容點點頭:“确實,家兄大我六歲,已娶親,小妹年紀小,尚且待字閨中。”

周冉聽到關鍵字,精神一振,連忙追問道:“說起來外甥與尊妹還有過一次巧遇!去年在法全寺上香時,她誤以為我是賊人,鬧過好一出烏龍,不知您可知曉此事?”

說完,眼巴巴地看着佟容。

“法全寺?”佟容仔細回想了一下,搖搖頭,“倒是不曾聽她提起過。”

不曾提起過!!

周冉好似當胸中了一箭,頓時萎靡了下去。

佟容看着他那副神情,好似明白了些什麽。

不過這小侯爺在京城向來以游手好閑出名,自家妹妹顯然也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他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低頭夾菜。

用完了午膳,情路受挫的周冉識趣地告退。

“容哥哥下午還要去嗎?”

佟容點頭:“大概審完了三成了,還得再跑兩天。”

柴山皺眉道:“聽宮人說你從禦花園一路到了禦膳房,都沒有乘轎攆,也沒顧上歇腳。”

“要實地考察,坐着轎攆一會兒走一會兒停,反而麻煩。”

柴山沒有再說話,一埋頭蹲在了佟容的膝前,大手隔着下裳握住了他的小腿。

佟容冷不丁被摸了小腿,驚得一縮腳。

“小山,你……幹什麽?”

藏在衣服下常年不見人的地方敏感得緊,被人捏在掌心裏極度不自在。

佟容扭着腿要逃,柴山手指一滑,撈着小腿肚不讓他離開。

“我給容哥哥捏捏腿。”

柴山說着,有力的指節已經動了起來,隔着布料按在小腿的各處穴位上。

一朝天子,整個大夏朝最尊貴的人,蹲跪在自己面前溫柔小意地捏腿。

饒是佟容不在意尊卑,這種颠倒感也讓他心裏一動。

握着自己雙腿按摩的柴山神情是那麽的認真,好似正握着世上最值錢的寶貝,舒适的力度在小腿上蔓延開,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怎麽回事,佟容看着這一幕,一時竟沒能再出言阻止。

靜默溫馨的氛圍環繞在整個殿中,一對新婚夫夫,就像是其他所有的相互扶持的伴侶那樣,妻子操勞腿疼,丈夫就蹲下來幫着捏腳。

一指一動都是脈脈溫情。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佟容掙了掙收回雙腳,輕聲道:“好了,已經不酸了,謝謝小山。”

柴山雙手留戀地緩緩拿開,仰頭露出一個笑容:“容哥哥腿不難受了就好,下次如果再有勞累,山還給容哥哥按。”

佟容被這個笑容一刺,心虛地別開頭,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虛。

這個下午,除了雷厲風行地整頓宮務,審查賬目明細,佟容那貴氣逼人的面目下,實則一直不明原因地回想着那個笑容。

……

一連幾天,佟容帶着司宮令和宮正等宮人、宦官,讓整個皇宮的工作作風煥然一新。不僅查明了所有的賬目明細,還對每個大小崗位的職責做了進一步細化,并且設立了監察的組織定期巡查,工作到事、責任到人。

這一番手腕讓跟在身後的司宮令未央連嚴肅臉都快維持不住,每天天不亮快就跑來椒房殿外候着,進化成皇後娘娘頭號死忠粉。

不過,其他事情卻沒有工作這般順順利利。

每天早上,佟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都是檢查身上的「時疹」有沒有好一些,卻每日都會發現新的紅痕。

一罐子藥膏都快用盡了,還是沒多少效果。

今早也是一樣,柴山早已上朝去了,佟容起得遲,一看,又是新痕斑斑。

他憂心地看了看身上的紅印子,對椒房殿的掌事二等宦官小圓子道:“去請周院使再過來一趟吧。”

“是!”

小圓子長得圓頭圓腦,很會說話,幹活跑腿十分利索,不一會兒就帶着氣喘籲籲的周蘅回到了椒房殿。

“拜見皇後娘娘。”

“免禮。”佟容将覆着雪頸的領口微微掀開了幾寸,“周院使,本宮這時疹每日早晨都會變多,擦了藥膏也不見好轉。”

周蘅瞄了一眼,立刻低低垂着頭不敢再多看。

他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不知這對皇家的新婚夫夫鬧的是什麽把戲,這……這等房中之事為何要遮遮掩掩地拉着他一個小小太醫扯謊。

周院使實在是揣摩不懂聖意,斟酌片刻,說道:“娘娘……不必憂心,實則這時疹不痛不癢,對日常起居并無太大影響。這疹子……很難好,有些人一得就是積年累月,說不準的。”

一邊候着的寧玥聞言眉頭皺得死緊:“難道就沒有法子能治了嗎?”

周院使捏着胡須,委婉地開口道:“法子……自然是有的。最關鍵在于靜心!只要節制靜心,不需藥石,很快便能好全。”

只要你們每天晚上不要做那等子事,不就很快能好了嗎!?

佟容卻沒聽明白這話中深意,他思忖着「靜心」二字,想來是最近一段時間天天忙活宮務,确實有幾分勞神上火,時疹這才一直好不了。

作者有話說:

周院使:你們年輕人玩得真花,老夫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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