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桃兒糕

小明子受刑

兩座玉山的山澗本應是淺桃紅色,卻不知為何,竟落下了一方赤紅的痕。

佟容心裏驚疑不定,掰開一些,探出纖長的食指,輕輕碰了碰那細嫩刺痛之處。

“嘶——”

就像是被誰洩憤地在那裏啃過一口,留下了一個隐隐作痛的痕跡。

這一幕,被屏風外的人盡收眼底。

佟容維持着這個不雅的動作,正在思考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卻只聽殿門傳來了「吱嘎」一聲。

他一驚,連忙松開手,撿起掉落的衣袍匆匆穿上,從屏風裏轉出去。

椒房殿中空空蕩蕩,并沒有人。

風吹的嗎……

佟容緩緩坐上交椅,身形一滞。

他皺着眉頭,那摩擦後刺痛的感覺提醒着他身後那個難以啓齒的地方突然冒出的一小片詭異痕跡。

又是時疹?

怎會……怎會長在那個地方了?

想了想,佟容揚聲喚道:“寧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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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在殿外的寧玥聽到傳喚,帶着一衆宮人魚貫而入,點起殿內各處的燈火燭臺。

“玥丫頭,幫我把周院使開的藥膏拿過來。”

寧玥應聲,拿來了藥膏:“小郎不是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嗎?怎麽還要塗這藥膏?”

佟容含糊着轉移了話題:“我下午在殿內睡着了,可有人進來過?”

寧玥回道:“宮人、宦人都沒敢進去打擾您,唯獨陛下來呆了一段時間。”

“陛下!?”

佟容捏着藥膏,心裏隐約生出了一些懷疑。

……

福寧宮裏,宮女按着吩咐在澡桶裏調好了比平時低不少的水溫,行禮躬身退下。

幸好天還不熱,柴山穿着裏外三層衣服,一路回來并沒有顯露出異狀。

泡在水裏,他終于是長舒了一口氣,那處被水溫一激,略松下來。四下靜谧,腦子卻開始回放起剛才的一幕來。

雪丘紅澗美麗不可方物,中央一方小小的紅痕,就像……就像是一張美人圖落款下的印章,紅豔豔的,宣示主權一般。

蓋了章就算自己的了嗎……

柴山掬了一把沐浴香湯撲在自己臉上。

做什麽美夢!?

……

這次的事情導致了一個後遺症。

佟容心生警覺,終于後知後覺地想到哥兒和男人不應該睡在同一張床榻上,令人搬了一張新床,隔着屏風分出了楚河漢界。

本來可以美滋滋抱着心上人好眠四個時辰的柴山失眠症再次發作,天天對着屏風瞪眼到深夜。

除了分床睡,佟容甚至開始刻意和柴山保持禮節性的距離。好幾次柴山走不開在福寧宮傳了膳,唐公公都沒能成功将皇後娘娘請過去,每當這時,福寧宮中的低氣壓都會讓所有宮人宦人戰戰兢兢。

今天,唐公公又是失敗而歸。

“知道了,你下去吧。”

柴山失望地揮揮手讓他退下,興味闌珊地拿起玉箸。

桌上有一道胭脂點紅玉桃兒糕,柴山用玉箸戳了戳那小巧可愛的桃兒糕,糕蓬生生的,在筷子尖下彈了彈。

看着頗像……

柴山心念一動,夾起一塊桃兒糕,緩緩放入了嘴裏,一大口咬下去。

用完午膳,小明子端來了漱口的茶盞。

皇上今天因為皇後娘娘又沒來福寧宮用膳的事情心情不佳,侍奉的宮人宦人們都陪上了十二分的小心。

可有的時候,過猶不及,越是怕什麽越是偏偏會發生什麽。

過度緊張的小明子一不留神,漱口茶脫手而出,潑了皇帝陛下滿襟滿懷。

福寧宮內登時靜得落針可聞。

禦前犯下如此大的過錯,杖斃也說得過去,何況宦人相比起宮人本就低賤,更是死不足惜。

小明子立刻「咚」地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瑟瑟發抖:“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柴山聽得心煩,喚了幾個大太監進來,駕着人就要拖出去。

駕着拂塵的唐公公看着小徒弟這樣子,知道是沒辦法再救了,難過地轉過頭閉上了老眼。

“皇後娘娘駕到!恭迎皇後娘娘!”

正在這個緊要關頭,宮外傳來的通禀聲讓柴山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容哥哥!可用了午膳?”

佟容搖搖頭,他今日處理宮務耽誤了用膳,想着已經一連拒絕了小山好幾日也不太好,幹脆來了福寧宮這裏。

誰知一進門,就見到幾個太監正拖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明子往外走。

“這是怎麽了?小明子犯了什麽事?”

柴山跟着佟容一道長大,知道他對待下人自幼親和,忙對着幾個行刑大太監道:“賜鸩酒便是,不用杖責!”

小明子聞言知道自己定然是沒命了,不過鸩酒好歹不算痛苦,也是陛下格外開恩,哭着對柴山行了一個大禮,順從地跟着大太監們往外走。

柴山見佟容一言不發地皺着眉,忙解釋道:“小明子剛才把茶水潑在了我前襟上,禦前犯事如此,理應賜死。”

大夏朝階級門庭分明,連官員都以察舉為主,科舉為輔,主家可以随意處死奴婢,并不算大事。官員門閥,甚至有一些殺奴取樂,殺婢勸酒之徒。

佟容看不慣這種事情,不過是一個失手導致的錯誤,竟然也要丢了性命?但他也心知柴山此舉按制實屬正常,遂淡淡開口道:“陛下處置宮內宦人,我哪有權力置喙?”

這話分明是帶了情緒,柴山看着佟容的臉色,心裏一突,趕緊又叫住了行刑太監:“且慢,杖責二十即是!”

行刑太監應聲,帶着小明子要走。

佟容卻依舊眉頭緊鎖,杖責是重刑,輕則癱瘓,重則殒命,二十下數目不算少,小明子不一定能熬下來。

柴山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佟容的反應,見狀再一次叫住了行刑太監們:“慢着!罰……罰笞刑三十!”

佟容的面色這才緩和下來。

行刑太監被這幾次三番更改的禦令搞得不敢動彈,在殿門處候了好一會兒,見沒有新的示令,這才駕着滿臉喜色的受刑人離開。

作者有話說:

玉桃兒糕:所以我是替代品??(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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