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趕出寝殿

知道錯了但死不悔改

“那就是皇後娘娘?他真的好美!無怪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你不知道陛下有多寵愛皇後,古玩珍寶流水一樣地進椒房殿!”

“前幾日雲南王進獻的冰翡翠,皇上想都沒想就拿去命人給娘娘打頭面了!”

“我可真算見識到了什麽才叫寵冠六宮了!”

……

今天是聖壽宴的大日子,除了宮裏的妃嫔,宗親也帶着家眷前來祝壽。

人一多,湊在一起,難免聊了些近來在世家門閥間熱門的八卦。

其中話題最中央的,當屬佟容這個新皇後了。

進宮短短幾月,不僅總攬宮權,整頓後宮,還牢牢霸占了皇帝的恩寵,教陛下夜夜宿在椒房殿裏,就沒去過其他地方。

再看看這井然有序的宴席,恰到好處的布置,優美動人的歌舞……

但凡是有過設宴經驗的命婦,無不暗中點頭。

新皇後,果然是很有兩下子!

皇帝皇後的座椅并排擺在紫宸殿的最高處。

柴山趁機直接抓住了佟容的手,老繭在細嫩的手背上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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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人在,佟容不好抽回,按捺着脾氣讓他抓着。

帝後攜手,殿內各處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今日佟容穿了一件墨綠色禮衣,頭戴二十四花釵,面上僅僅着了一小朵珍珠花面靥,就将本就十分的顏色拉到了十二分。

側首落座的孟玖月氣得牙根癢癢。

她今日也是盛裝打扮過的,一身金線繡花紅色襦裙,又是華貴,又是突出了某處皇後沒有的優勢,誰知道坐在一處殿中,人家稍稍打扮就遠遠把她比在了後面,倒顯得她像個滑稽的跳梁小醜般。

不行,得找個其他的方面贏過他!

孟淑妃心中一動,給左側首的太妃遞了個眼神。

太妃頓時心領神會,在一曲歌舞畢後揚聲道:“陛下,今日是聖壽宴的喜日,孟淑妃擅長琵琶,何不讓她彈奏一曲獻壽,助助興。”

柴山無可無不可,他的心思都在自己牽着的手上,随意點了點頭。

孟玖月一喜,忙讓身邊的宮人抱來了早已準備好的琵琶,走到大殿中央,轉袖撥弦,目送秋波。

秋波……沒能抵達目标,因為皇帝正一眼不錯地看着皇後,亮眼的目光都快把皇後娘娘燒穿了。

孟玖月一滞,拖了拖琵琶,清清嗓子将手搭上了琴弦。

她演奏琵琶的技藝确實是一絕,琴弦撥動,大珠小珠落玉盤,曲風不是一般歌女慣用的柔和,反而是《秦王破陣樂》那樣的铿锵之音。

佟容聽得連連點頭,用欣賞的目光看向孟玖月,沉浸在這段琵琶樂中。

柴山見佟容看得如此專心致志,也終于順着他的目光将視線轉向了大殿中央的孟玖月。

孟玖月見皇帝看了過來,秋波送得越發起勁兒,琵琶彈得也越發賣力。只是……怪了,皇上看着自己的目光怎麽會隐隐有些不善,反倒是皇後,這滿面的欣賞,不住的點頭是怎麽回事!?

一曲終了,佟容帶頭鼓起了掌。

不光鼓掌,還當場賞賜了孟淑妃一柄玉如意以作嘉獎。

孟玖月一臉狐疑地捧着玉如意謝恩,摸不着頭腦地走回了座,瞄眼看去,就見皇上瞅着自己的樣子似是面色不快,趕緊抱着玉如意一縮脖子。

怪了怪了,怎麽情敵沒發怒,自己努力勾搭取悅的人倒是先生氣了!?

柴山為什麽會生氣?全是因為醋的。

他和佟容一道長大,知道一個所有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佟容,是個喜歡女子的哥兒。

之所以直到24歲才嫁人,還是跟自己做戲的婚嫁,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今日佟容用如此欣賞的目光看着盛裝打扮後十分美豔的孟淑妃,柴山瞬間便是生出警覺,醋意上湧。

他又瞪了一眼孟玖月,确保她不會再出來搞事,轉手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

然後,他心中一動,執起這杯酒,直接遞到了佟容的唇邊。

佟容:佟容一個眼刀紮了過去。

柴山讪讪地收回手,悶頭自己喝掉了這杯酒水。

佟容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着自己還被包裹在皇帝大掌中,時不時摸索兩下的手,在這「不知分寸」的喂酒行為中,終于下定了決心。

那層窗戶紙,還是撕爛吧!有些事情不能再躲了,必須得說開!

一場聖壽宴主賓盡歡,到了宮門下鑰之前,人群散去,皇帝和皇後也擺架回到了椒房殿。

“都退下吧,我與陛下單獨有話要說。”佟容攔住了正準備上前來幫自己拆頭面的寧玥,吩咐道。

“是!”

宮人、宦人一一退去,殿內只留下了柴山和佟容二人。

“容哥哥,有話要對我說?”

柴山心裏一突,對上佟容嚴肅威嚴的表情,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佟容穿着一身禮服,端端正正地站着,正色道:“給我一個解釋!”

不好的預感變為了現實,柴山小心問道:“什麽解釋?”

佟容逼近幾分,多年在商場上修煉出的殺伐果斷此刻淋漓盡致地顯露出來,逼人的銳氣将他密不透風地包裹,振聲問道:“為什麽要抓我的手,為什麽要給我喂酒,為什麽要送我清水明紗的寝衣,還有我身上那些紅印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柴山沉默了。

他艱難地兩次想要開口帶過這個話題,卻終究沒能在佟容面前再騙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雙手握成拳,毫不避讓地對上了佟容的眼睛。

“是!因為我心悅于你!”

……

竟然是真的!

……

那些紅痕,還有那處,那處也!!

佟容又是氣又是臊,雙頰浮上紅暈,說出來的話又急又快,毫不留情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是如何與我約定的?成婚之後各取所需,兩不幹擾!誰知道你竟然是騙我的!”

柴山看着佟容,一慣冷漠的面容龜裂,心裏又是懊惱又是痛,幹澀地低聲道:“我心悅于容哥哥,可有何錯?”

“心悅無錯,騙人卻有錯!”

“若不騙你的結果是一輩子與你無緣,那我寧可因這次欺騙死後入阿鼻地獄,刀山火海,也要娶到你!”

“你!!”佟容氣得一把将柴山推出了殿外,“陛下往後還是自重吧!各取所需可以,今後還是不要見面為好!”

話音一落,殿門「咣」地重重拍在柴山面前,緊緊阖上。

殿門外,一衆宮人看着被攆出來的皇帝陛下,都是驚掉了下巴,趕緊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麽也沒看見。

皇帝卻沒有如他們想象中那樣雷霆大怒拂袖而去,反而是悵然若失地在殿門外在三徘徊。

柴山看着緊閉的殿門,幾次伸手想要敲門說些什麽,卻又無從辯解。

自己錯了嗎?大概錯了吧……

自己騙人了嗎?确實是騙了……

一路走來,從一個不被重視,棄養在臣子府中的棄子皇子,到現在奪嫡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登基坐穩皇位。

柴山并不是一個心慈手軟,會為所謂的「錯誤」悔過的人。

騙人算什麽,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殺人他也沒少做!垂拱殿外,庭下冥頑不靈的老臣的血,可是至今都還沒有完全褪去。

但這一次,他說不準自己是什麽心情。

他不可能放手讓佟容嫁給別人,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永遠無法親近容哥哥,但是……

當佟容擺出一副要與他絕交恩斷的姿态時,就像是有一雙手在不停地揉捏着他的心髒,那麽酸澀,那麽疼痛。

他在椒房殿外獨自躊躇徘徊了半個時辰,一直到殿內燭火熄滅,這才黯然離開。

……

唐公公走在禦辇旁,膽戰心驚地觀察着皇上的臉色。

這皇後娘娘未免也太恃寵而驕了些!竟然将陛下趕出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老太監心慌慌時,坐在禦辇上的陛下突然急聲道:“停下!回去!”

于是,禦辇走了一半,又折返回了椒房殿。

椒房殿掌事小圓子哆嗦着迎上來,低着頭聽吩咐,心裏求着各路神仙保佑,千萬別讓咱們娘娘因為這事兒丢了鳳印才好啊!

誰知陛下竟然當頭來了一句:“給我收拾一間離主殿近的偏殿出來,往後我就住在那裏了!”

說完,他又緊跟着強調了一句:“瞞着你們娘娘,別讓他知道了!”

“啊??啊!是!!”

小圓子提着的心摔了個粉碎,目瞪口呆地跟在唐公公身後,幫這位皇宮的主人在椒房殿的偏殿裏安置好了住處,眼睜睜看着皇帝毫不介意地住了進去。

臨就寝前,陛下還再次叮囑了在場所有人不許給皇後娘娘透露風聲。

當晚,圓公公睡着睡着突然驚醒,忍不住咂摸了一番這件事,得出了一個完美的結論:

咱們娘娘,必然是給陛下灌過迷魂藥了!咱家可得好好瞞着這件事!

作者有話說:

山鵝:繼不能抱着老婆睡覺之後,現在是連同處一個屋檐下都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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