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繞床追打

然後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這簪子……”佟容最鐘愛藍色,對這罕見的藍色翡翠簪也是十分喜歡。

唐公公适時道:“前些日子雲南王進貢了這冰藍翡翠上來,陛下就看了一眼,立馬吩咐內造府為娘娘打成簪子!”

佟容看着那簪子,食指在通體冰藍的簪身上滑過,發起了呆。

良久,他終于回過神來,看向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小明子。

“小明子,你的傷可好全了?”

小明子立刻跪下磕了三個響亮的頭:“托娘娘的洪福!前些日子就好全了,一直盼着來跟您磕頭謝恩,總找不到機會。如果不是娘娘您,奴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荒郊野墳裏躺着了!”

佟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勞,不過是随手做了一些當作的事情而已,擺擺手讓他起來。

唐公公也感慨道:“娘娘心善,不說小明子這件事,就是複疾司的改制之後,活下來的宮女、宮郎、小宦人們,都是天天拜佛燒香盼着娘娘身體康健鳳位千歲的!”

老太監借着這個話題接着道:“但畢竟鳳位還是和上意挂鈎。近日孟淑妃天天瞅着由頭往福寧宮送各種各樣的吃食,陛下的真情是一回事,可是娘娘就是惱了,也不能一直不見面啊。”

“娘娘不必擔憂!”小明子卻是插嘴道,“那孟淑妃每日連陛下的面都沒見着,送來的吃食全賞給我們下面的人了!我昨日還分了一個糖油糕呢!”

唐公公被這萬年看不懂情勢的徒弟氣了個暗中仰倒,借着衣袍遮掩狠狠擰了一把他身上的肉。

小明子疼得龇牙咧嘴。

唐公公暗自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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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與陛下鬧脾氣,陛下心情不好,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

何況九五至尊委委屈屈地在皇後偏殿裏将就,就連唐公公這個歷經三朝的老宦官也有些不忍落,心裏是期望着帝後趕緊和好如初的。

眼瞅着娘娘因為簪子有些許動搖,自己順水推舟這麽一說,誰知道竟被這個榆木腦袋打斷了氣氛!?

還是板子挨得不夠!

唐公公沒想到的是,小明子這番話卻是歪打正着,坐在扶椅上的佟容聞言搬開了心中隐約壓着的一塊石頭。

也正因這一瞬間的放松,讓他陡然明悟:

自己竟然一直如此在意小山有其他妃嫔,并有可能與他們親近這件事!?

怎會如此?他明明一直當小山是自己的弟弟一樣,怎麽會有兄長在意弟弟是否有媵妾,還為此而不快呢!?

佟容慌亂地一把扣緊了簪子盒。

他猛地意識到了自己最近的想法有諸多不對勁,但內心又極度排斥這種可能性,下意識地回避着。

不顧職業素養,寧可傳出帝後不和傳言也拖着不和小山和好,昨夜被摟着揉了個遍也一直裝睡,還有連日的做夢、失眠……

自己對小山,當真只有兄弟之誼嗎?

……

夏日晝長,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午夜時分,柴山再一次提着小燈籠,悄悄摸進了椒房殿內。

被吩咐了不可洩露秘密的小圓子滿臉複雜地等在殿外。

圓頭圓腦的圓公公實在是想不通,娘娘如果真的生氣了,為何不在知道這件事情後直接把偏殿一封徹底不讓陛下進呢?

念頭一轉,圓公公又悟了:是了,娘娘這招是欲情故縱!妙啊,屬實是妙啊!

究竟為什麽要令小圓子不走漏風聲,為什麽不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此事,直到現在佟容也不清楚。

他思索了一天,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入夜後穿着寝衣坐在床沿邊,在寂靜中默默等待。

殿門又是「吱嘎」一聲響,他要等的人如期而至。

提着小燈籠的柴山,如同往日一樣,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床榻前,出乎他意料地,佟容竟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

一盞繡球大的小燈籠成了二人之間唯一的光源,昏黃的燈光下,床沿邊的哥兒面色晦暗不明,難以琢磨情緒。

柴山愣在原地,一時竟也不知作何行為是好。

佟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坐在這裏,到底是在等些什麽。

兩人在這暧暧的燈火下,俱是忐忑地等着對方先動作。

終于,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鐘後,佟容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每天夜裏,偷偷摸摸進來做什麽?”

柴山深深看了他一眼,反問道:“容哥哥這是,明知故問嗎?”

小圓子和滿殿外的殿直、侍衛都不可能膽敢背着皇帝給皇後說這件事,他每晚都派人守在寧玥的房門外,那麽只有可能是佟容昨晚自己知道的。

他想起昨晚揉搓懷中人時,那略顯僵硬的身體,心下了然,倒三角眼中,眸色也更深沉起來。

“容哥哥昨夜既然醒着,為何不推開我?”

柴山心中閃過一個讓他自己心跳如同擂鼓的猜測,擡手将燈籠放在燈臺上,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容哥哥……為何不推開我?”

近在咫尺的成年男子籠罩下一層厚重而極具壓迫感的陰影,佟容故作鎮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清清嗓子,嚴聲道:“你以後不準這樣了,出去!”

柴山卻不願意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容哥哥為何昨夜沒推開自己?

他是不是,是不是也……

帶着一個讓自己無比欣喜興奮的猜想,柴山又湊近了幾分,嗓音沙啞低沉,固執地問道:“容哥哥,我親你抱你的時候,你沒推開我。”

這狼崽子,得寸進尺!

佟容抄起一個枕頭,劈頭砸向柴山。

“滾!!”

柴山穩穩地接住了枕頭,軟綿綿的枕頭絲毫不能起到退阻的作用,反而是在行動間帶開了佟容的寝衣衣襟。

大片大片白雪暴露在燈光下,雪中生長着一株小巧精致的紅花,微微突出,惹人憐愛。

柴山抱着軟枕,目光不受控制地盯住那朵小小紅花,就像看見獵物的獨狼。

佟容狐疑地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這一看,更是生氣。

“你,你成天都在看什麽!?”

佟容抄起另一個軟枕,正要砸過去。

卻見眼前高大的男人猛地俯下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到他的面前,然後低頭,一口——

狠狠地嘬住那朵雪中紅花。

這一瞬間,某處過于刺激的感覺沖上大腦,撞得佟容腦中一片空白,又酥麻又奇怪的感覺讓雪地中染上夕陽的緋紅。

他的面色瞬間漲紅得像是火燒雲最熾熱的那一段,手腳無措地呆呆任由某人為所欲為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

再然後,又是羞恥又是憤怒的佟容一掌重重地推開了柴山,緊接着趕緊拉起衣衫,飛速系上死結,對着面前人又揮出了裹挾着怒氣的一拳。

佟容可不是那等嬌嬌弱弱的哥兒,雖然沒有習過武藝,但一直注重強身健體,這一拳的力道可堪比一個沒有練過武功的男人。

柴山卻不覺得痛,只是佟容一邊錘人,一邊還死命把他往外推。

柴山邊退邊躲。

他今天也是橫了心,不僅在佟容清醒的情況下做了這等事,還打定了主意要賴在椒房殿裏。

于是,當今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開始繞着鳳床你追我趕,上演了一出就連最逗趣滑稽的戲班子也不敢編排的追逐大戲。

佟容怒火中燒,想了一天的糾結為難通通抛在腦後,追着柴山就是一頓老拳。

柴山則一邊躲,一邊還小心地觀察着佟容的腳下,生怕他一個怒火攻心沒看見路,不小心摔了碰了。

燈光十分昏暗,而椒房殿中四處陳設着各式珍玩寶物,跑起來難免有不便之處。

柴山只顧着注意佟容有沒有阻礙磕絆,卻忘記自己也在躲閃奔跑。

于是乎,常年練習騎射武功的皇帝馬失前蹄,一個不小心,左腳跨在了一處花瓶獨座上。

“嘩啦”一聲巨響,連人帶花瓶齊齊滾在了地上。

“嘶——”

柴山兩鬓瞬間冒出冷汗,抱着自己的左腳腳踝躬起了背,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佟容一驚,顧不得生氣,立刻跑上前來蹲在他的面前,緊張地伸手,輕輕壓了壓柴山的外腳踝,關切地問道:“這裏疼嗎?”

“這裏還好。”

佟容稍微松了一口氣,腳踝處看不出明顯的變形,應該只是扭傷了,沒有骨折。

旋即,關心的話立刻變成了嚴肅的命令:“你呆在這裏不準動,我馬上去請太醫來!”

柴山卻是一邊疼着,一邊還有心情偷偷打量佟容的神色。

看見自己受傷後,容哥哥全然是一副關心的模樣,立刻抛開了剛才的事,只顧的上馬上來為他做檢查。

他腳上疼着,心裏卻生出幾分甜來。

在苦水裏泡大的小狼崽子,眼睛晶亮地看着他這輩子得到的唯一一顆糖果為自己擔心挂懷,忙前忙後。

在佟容急匆匆遠去的背影後,綻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

容鵝: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默念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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