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妹妹有孕

哭得莫名其妙!

雨幕垂下, 宛若天地間籠罩着一方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細雨輕紗, 随風起了層層波浪, 在紅牆綠樹間優雅起舞。

一柄油紙傘, 兩人共乘,不免有些局促。

柴山舉着傘蓋往佟容那邊傾斜, 自己只頂着一小半傘檐, 右邊肩頭很快便濕了一大片。

佟容見狀, 貼得更近了一些:“把傘往你那邊打一點吧, 衣服都濕了。”

“不打緊!”柴山道,“容哥哥你衣擺都濕了, 小心回去着涼。”

佟容看着這把難以支應二人共乘的傘,笑着搖搖頭,伸手接過傘柄, 踮着腳尖撐在兩人頭頂上。

“我有個好法子。”

“什麽?”

佟容展顏一笑:“你背我, 我打傘, 如何?”

柴山聞言, 立馬附身蹲在他面前:“好主意, 容哥哥盡管上來!”

兩只大手托住腿根,一方厚實的闊背抵擋住了面前的所有風雨。

佟容一手攬在柴山的身前,一手撐着雨傘,慢慢地,将臉貼在柴山的脖子上。

溫熱和溫軟相貼, 兩人俱是心間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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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山感受着佟容的重量, 不重, 但壓在他的後背上, 讓他無比地踏實。

“容哥哥。”

“嗯?”佟容聽見他喚自己的名字,貼在他耳邊嗯哼着應了一聲。

“山想背你一輩子!”

佟容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他知道柴山總是害怕失去自己。

小山有種基于童年陰影而來的不安全感,這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自卑、害怕。哪怕是握着自己的手,也恐懼這幸福會突然消失。

佟容臉貼着柴山的脖子,安慰而親昵地蹭了蹭他。

“嗯,好,背我一輩子!”

……

六月,蟬聲漸起,氣溫升高。

佟夏矽出嫁後不過一個半月,就傳來了喜訊。

新小侯夫人懷了身孕,整個侯府并佟府都是一片喜氣洋洋。

消息傳到了宮裏,皇後還沒急,可是急壞了太監。

小圓子擠眉弄眼地給佟容獻策道:“娘娘,奴聽說,那些世代為醫的禦醫們都有些攥在手裏的方子,什麽保懷胎之類的藥方……您不若傳太醫們來問問?”

佟容撥算盤珠子的手指一頓,看着圓公公滿臉「奸宦拱火準備幹壞事」的類似神情,十分無語。

“行了,你別總是幫我操心這些了!忙正事去吧,這些事情休要再提!”

小圓子見佟容全然不着急的樣子,簡直是操碎了心,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寧玥身旁,壓低聲音道:“寧玥姑娘,您可得勸勸娘娘啊!這都一年多了!”

寧玥白了他一眼,扭頭走了。

圓公公:嘆氣。

……

“今年熱得比去年早,我已經讓萬景園準備了,過幾日咱們就搬過去吧!”

柴山剝了一顆荔枝,遞到佟容嘴邊。

佟容低頭,就着柴山的手咬走了那顆嫩嫩的果肉。

“今年住在什麽殿?”佟容咬破荔枝肉,卻是眉頭一皺。

“住在新枝殿如何?推窗就能看盡月季園的風景,這時節花開得正是豔。”柴山說着,注意到了佟容簇起的眉頭,“怎麽了?荔枝不新鮮了嗎?”

佟容搖搖頭,勉強地咽下了果肉:“只是覺得沒以前吃起來那麽好吃了。不想吃了,別給我剝了!”

“容哥哥以前不是很愛吃荔枝嗎?”柴山奇道。

他也沒多想,順手将新剝好的一顆荔枝肉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聊起了去園子的事情。

……

夏日的萬景園,與初秋時節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致。

月季園裏,姹紫嫣紅的月季花開得正美,一叢叢的花朵兒仰着頭,沐浴着燦爛的陽光,快活地展示着妖豔的身姿。

見到這樣的美景,按說心情應該是極其舒暢的,可不知道為何,佟容卻情緒煩躁,被日頭一晃,越發氣悶。就像是有十斤重的重物壓在心口,見着什麽都不順眼。

柴山拉着佟容的手,開心地邁入新枝殿。

這座宮殿建在小山坡上,推窗看去,能夠飽覽月季園的瑰麗全景。

柴山從梅瓶裏剪了一枝緋扇月季,獻寶地湊到佟容面前:“容哥哥,這朵開得真好,你看!”

佟容正心氣不順,看着柴山,莫名其妙地氣不打一出來,捏起那朵紅彤彤的月季花一擲,劈頭扔在了柴山的身上。

“不喜歡!!別拿給我!”

柴山愣住了。

他忙伸手接過那朵無辜受罪的緋扇,小心翼翼問道:“梓童心情不好嗎?怎麽了?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扔完月季佟容就後悔了。

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剛才就是一時之間火冒三丈,似乎情緒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

現在看着柴山一臉陪着小心,像落水小狗狗讨好主人的巴巴樣子,他又開始不忍落起來。

說不上為什麽,看着小山這個樣子,他的心情瞬間轉憤怒為酸楚,眼圈一紅,鼻子一瑟,居然猛地掉下了一滴眼淚。

“容哥哥!你,你怎麽哭了?怎麽了這是?”

柴山一見到那滴眼淚,頓時大驚失色,蹲在佟容面前,着急地用手輕輕拭去那滴淚珠。

“梓童,心肝兒!你怎麽了?別哭了別哭了!你這樣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柴山抱着佟容,簡直是不知道該怎麽是好。

佟容見着他這樣子卑微小意,腦子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柴山那可憐的身世,心裏既同情又悲傷,哭得越發厲害,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柴山簡直是心疼壞了,把人摟在懷裏輕言細語哄了又哄。

過了好一會兒,佟容這來得矯情又莫名的眼淚和情緒才稍稍止住。

“容哥哥,你剛才是怎麽了……”

佟容搖搖頭,自己也覺得十分沒頭沒腦:“我今天一進萬景園就覺得心裏煩躁……可能是坐車累了?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他摸了摸柴山的發鬓:“對不起,小山,我不該扔掉你摘的月季的。”

柴山那裏還記得住那朵緋扇,他将信将疑道:“真的沒事嗎?”

佟容搖搖頭,只覺得無比疲倦,拖着沉重的步子進了房間,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

除了第一天進萬景園是無緣無故情緒大怒大悲了一次,之後的幾天裏,佟容一直十分正常,柴山也漸漸放下心來,把此事放在了腦後。

“小郎,都沒注意呢,今日是七夕呀!我剛才看着幾個小宮人在樹下穿針賽巧,才想起來!”

寧玥拿着新送來的夏衣,一件件整理進衣匣子裏,一邊說道。

“七夕?”佟容算了算日子,确實是七月初七了。

民間,七夕節也叫乞巧節,女子、小郎會給心儀的郎君公子做針線,繡個帕子,做個香囊什麽的。

這樣一想,佟容看向已經出落得婷婷如玉的寧玥,開口道:“說起來,玥丫頭,你今年也十八了吧?可有心儀的郎君?”

寧玥整理衣物的背影僵住。

“小郎……這事兒,以後再說吧,我還想陪着你呢。”

“你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我更像是兄妹而不是主仆。”佟容溫聲道,“如果沒有心儀的,我也可以讓大嫂幫忙找一找合适的郎君。”

寧玥僵着身子,放下手中的東西,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道:“小郎,我好像不喜歡男子……”

佟容桃花眼睜大:“那你是……喜歡女兒?”

“也不是……”

“喜歡小郎?”

“都不是!小郎你想什麽呢!?”寧玥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只是不想成親!我對男子沒什麽感覺,只想在宮裏跟着小郎操持宮務,既體面又有意義……”

“如果嫁了人,多半就是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見不到什麽繁華世界,拘束在一方小小天地裏,無趣得緊!”

佟容倒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聽到如此利落的獨身宣言,不過他對這些想法的接受度遠遠高于原住民,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只要你想好了,嫁不嫁人我都支持!”

寧玥聽他這樣說,眼神一亮:“謝謝小郎!小郎最好了!”

寧玥的婚事就這麽撂了下來,針線活的事情卻在佟容的心裏留下了一道影子。

剛好是乞巧節,不如應個景,給小山做個小荷包?

說幹就幹!!

佟容向來是個行動力絕佳的人,想到要做荷包,立刻讓寧玥找來了針頭線腦和布料。

“小郎,你真的要做嗎?你可從來沒學過針線活,別到時候紮着手了!”

“沒事!”佟容挑了一塊柴山喜歡的松綠色銀線暗花綢,“你教我,一點點做,也不繡花什麽的,單做荷包就行。”

“好!那可容易!”

寧玥自信地拿起布料針線,開始教佟容做起了荷包。

她本來想着,自家小郎開鋪子、打理皇宮,這些這麽困難的事情都是信手拈來,做個不需要繡花的小荷包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

卻沒想到這一教就是整整一個上午,作廢了整整三個,才勉強拿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成品來。

佟容盯着手裏跟個不規則立方體一樣的醜荷包,尴尬道:“不如再做一個?我覺得這一個已經有點摸到門道了……”

寧玥:門道??這個門道是不是太歪歪扭扭了些??

作者有話說:

寧玥:催婚打咩!!

今天評論區依舊随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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