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蕭禦回:你果然腦子裏不幹淨
正當容虞舟滿腦子廢料的時候,有人在外頭敲響了門。
是王穆青。
王穆青端着蜜餞上來。
上樓時還在想着陛下的蜜餞要給誰吃。
陛下口味清淡,過酸過甜的東西都不會入口,好好的要蜜餞定不是要自己吃,大底是給容家那個小纨绔吃了,心裏有些憤恨,王穆青不想進門就撞上了人。
他身子剛武,沒覺哪裏撞出了什麽毛病,倒是撞到他的人,從嗓子裏扯出老長的一句叫喚。
“哎呦!”
王穆青冷着臉瞧見對面的白衣少年歪靠在門上,腰背拱起,眼耳鼻唇都疼得亂飛。
五官一等一的精致,但也是一等一的黑。
比他手下帶的兵都黑。
特意抹黑了臉的容虞舟連淚都快流出來了,揉捏着發脹的肩骨,見來人是王穆青,剎那間桃花眼裏泛起憤慨:“怎麽又是你?”
這人莫不是想來強迫易扶玉的?!
想岔了的容虞舟阖了些門,同時義正辭嚴地告知了王穆青:“上回我說的話你沒聽到耳朵裏?”
說話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原本沒認出人的王穆青直到這人是誰了。
王穆青冷哼一聲,手上動作安定如古鐘,擺盤成小山的蜜餞果子一顆未落下:“容虞舟?”
這黑黢黢的小黑炭可不就是當初罵他的容虞舟。
Advertisement
端着蜜餞上樓的王穆青慢悠悠地嗤笑:“想不到容家的小公子喜歡男子麽,屋裏燈都熄了,這麽黑,莫不會是在辦什麽壞事吧?”
“你腦子怎麽都是這些髒東西?”容虞舟不快活道。
容虞舟不碰這裏的姑娘,但這話無需和眼前人說。
容虞舟很冷靜,視線打量着王穆青手上捧着的果碟。
這果脯蜜餞就不是嬌莺樓的東西。
這東西他記得清楚,糖分細膩,梅子色澤深褐,和他上回給公主殿下買的那不多,平白出現在這處可稀奇。
誰知道裏頭摻了什麽藥呢……
目中劃過幾許了然,容虞舟不滿道:“清琉街的果脯,要送來嬌莺樓不是件易事。”
“又不是給你的蜜餞果脯,你管這麽多。”
“不管什麽蜜餞和果子,都不用你送,而且嬌莺樓那麽多小倌,獨獨這個你不許碰!”
“那你是什麽身份說這樣的話?丞相家的小公子?灏京的纨绔?我看你敷了面才過來,是怕被丞相大人知道吧,若丞相大人見着公子這樣,是不是那些個端方都會把持不住。”
容虞舟實在沒想到他會在這遇見這個狗東西。
上回這人說她阿姐壞話他還沒算賬呢,這會子這人又上趕着過來,容虞舟捏捏拳頭,手骨發癢起來,可到底顧忌着裏面的易扶玉。
若他在這處和這厮動手了,以後就麻煩了。
容虞舟還記得上回鬥毆的幾個男人都已經被嬌莺樓的管事人記錄在冊,用不可踏入嬌莺樓。
他不想日後被阻在外頭。
總歸是忍下了這口郁氣。
容虞舟身骨微退,半個身子隐藏在門後:“我最後說一次,你趕快走,不然我可保不準你日後說不定會遇到什麽惡徒。”
“你在威脅我?”王穆青眼角微狹,“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咳……”
燭火噼啪的裏廂适時傳來一聲悶咳,打斷了二人在門口處的對峙。
容虞舟回頭看看裏頭,白衣男子以手捂唇,一言不發。眸色微瀾,白衣男人一動不動,眼角眉梢并不顯濃豔,只是清明。
這樣的清明和默然無疑已經默許了容虞舟的一切言行。
王穆青了然。
同時看着買來的蜜餞聳聳肩,看來今日陛下是吃不上這果子了。
而容虞舟現在也只想趕快把這厮趕走:“我管你什麽身份,我爹都管不到我,只要你不是當今陛下,你現在就立刻給我滾。”
陛下?
他怎麽會是陛下。
真正的陛下可就在裏頭坐着呢。
“走就走。”王穆青心裏冷笑連連,面上還在兢兢業業地扮演狂徒角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別以為靠着丞相府就永遠有蔭庇,而且你腦子放幹淨一點,我同裏頭那位沒有非分之想,你最好也沒有什麽斷袖龍陽之好。”
“淫者見淫,快滾!”
等人走後,容虞舟炸了毛的狀态才有所緩解,只是嘴上還不放過:“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逛嬌莺樓也就算了,還這麽膽大妄為,知道我的身份都不為所動。”
蕭禦回聽他這麽說,也只覺好笑:“你氣他不怕你?可曾想過他何故不怕你?”
“左不過是個來嬌莺樓的散客罷了,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容虞舟捏着頭發,忽就提到一事:“想當初有膽大妄為的人,四十歲年紀,把我當成嬌莺樓的小倌,揚言要給我贖身,什麽謊話都出的出口,居然還說他是當今丞相。笑死,他還不知丞相是我爹。”
蕭禦回聽了也跟着笑。
“也不知道灏京的男子都什麽毛病,閑來無事最喜來這嬌莺樓救風塵,易兄我和你說,這下頭坐着我好兄弟,他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把錢攢夠了然後帶着玉芙姑娘離開,都入魔了一樣。”
“那你呢?”
“我什麽?”
“你為何也來嬌莺樓。”
和蕭禦回對上了視線,容虞舟嘴角輕輕上揚笑了笑,想了想懶洋洋道:“因為這處最輕松啊。”
不用被書院的詩書古冊壓着,也不用像在茶肆那般需要時刻注意公子禮節,閣裏的姑娘又是一等一的多才多藝,實在是纨绔的好去處。
但王穆青方才的話卻還在他心口蕩着層層漣漪。
斷袖龍陽之好……
他護着易扶玉不過只是欣賞罷了。
他喜歡的是女子,但床上的對象若是易扶玉,容虞舟的腦顱洩了洪,腦子裏一片旖-旎,這會兒已經想到易扶玉被脫了衣服壓在床上的場景,應當就像個随人擺動的小媳婦兒一樣。
再然後呢。
親親蹭蹭,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大多淺交辄止。
肺腑被燙地熱滾滾的,容虞舟還不知自己已經紅了臉,壓不住撲通撲通跳的心髒。
夠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他就頂不住了。
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容虞舟的鼻腔裏突然流過兩道熱流,兩滴血落在他白淨的寬袖上。
看着抹下來的血,素來猖獗于灏京的容虞舟愣神,在那一瞬間瞳目瞪得滾圓,還帶着幾分微渺的乖戾。
媽的,真要命。
容虞舟胡亂地擦着鼻血,他近期補身子的湯藥用得多了,流鼻血也不是頭一回。
可他忘了他臉上本就抹了黑粉,被白袖幾下一抹就從臉上抹了下來,但又沒有完全抹幹淨,灰一道,白一片,還混上了鮮豔的血色。
不過須臾光景,容虞舟的黑臉就變得五彩缤紛,格外狼狽。
蕭禦回剛點完燈回來,見狀,也有些莫名。
小東西怎就流鼻血了?
-“怎麽了?”
-“我沒有在想你!”
好一出此地無疑三百兩。
容虞舟垂下頭。
他做事不仔細,即便上粉也囫囵,現下少年人的耳朵就沒敷好粉,原本白嫩的耳尖紅到滴血,鼻骨下還滴落幾滴紅。
看着少年手忙腳亂的抹臉,蕭禦回挑眉。
“坐下,低頭。”
“啊?”
“閉嘴。”
男人面色清冷,一手捏着少年的鼻子,一手從袖中取出方帕子,不輕不重地擦拭少年上唇的血漬。
許是他靠近得太過突然,容虞舟被他的動作驚到,差點別扭地不會呼氣,一直凝氣,兩頰的腮都微微鼓脹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大氣都不敢出。
借着擦鼻血的動作,容虞舟能清楚地看見眼前人脖頸上淡淡的青筋,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愣,容虞舟想伸手碰一下。
好在這血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小半炷香的時間就止住了。
容虞舟沾了血的唇也被蕭禦回擦幹淨了,血色消逝之際,少年唇瓣的紅潤重顯,色彩濃冶,而少年的視線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脖頸。
蕭禦回垂眸頓了頓,收回了手,輕笑一聲:“好了。”
害怕再受刺激而留鼻血,容虞舟揉好了耳尖又摸摸鼻子,剛才易扶玉的手就搭在他鼻骨上。
熱熱的。
容虞舟突然心情好了許多。
将容虞舟的小動作看在眼底,蕭禦回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眼手中血濕了的帕子,斂眉淡道:“你果然腦子裏不幹淨。”
容虞舟:“……”
作者有話要說:
蕭禦回:老婆就是一只小黃雞
新年快樂!來,mua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