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禾要成親了?”◎
薛淩玉一個未出閣的男子踏入清秀坊這種地方已經算是丢了男兒家的臉面,足夠被人當作談資了,特別害剛好被一群世家子弟撞上,這讓他不得不頂着羞紅的臉從跑出清秀坊。
薛淩玉咬着牙,唇上都快被咬出血了,別人怎麽說他其實并不在意,他薛家危在旦夕,何懼再多的流言蜚語,但是為何被姜禾撞見了?
她定然是看見了自己狼狽的一幕。
自長平街出,姜禾要沿路巡視這一條街的鋪子,掌櫃們都提前收到了風聲,說是少東家要來查賬,務必要好好招待。
都城四大坊中的北坊和水坊都是姜家的,長平街是都城中最為繁華的一條商業街道,隸屬于北坊管轄,其中一大半都是姜家經營的的店鋪,剩下的幾間也是姜家出租給其他商戶做買賣的。
姜禾只巡視了幾間鋪子,随意的翻了翻賬本,也沒多細看,腳步忽然就停在了一家專做男兒家首飾的店鋪。
掌櫃的笑着迎接她入內,見是少東家更是多了幾分熱情,招呼夥計将賬本拿上來,供姜禾查閱。
幾大本賬簿擺在姜禾的面前,壘得足有小山高,饒是癡傻的記薛也忍不住張大嘴巴,哪怕只是粗略的翻閱起碼也得到傍晚。
姜禾憶起昨日母親給自己的總賬簿,在掌櫃殷勤的态度下,卻是冷起了一張臉,絲毫不掩飾嘲諷的态度,“李掌櫃這是位置坐舒坦了,讓我知難而退忽悠我呢?”
“少東家哪裏的話,您要查賬,小的就拿出賬本來了,這可是一手的賬本,絕無篡改啊。”李掌櫃明顯被吓了一跳,慌忙辯解道。
姜禾拿起一本賬簿,甩到李掌櫃的面前,語氣不善:“将店鋪日常的開支和記錄小買賣的賬本混在一起,就是沒有總賬,李掌櫃莫非是覺得我對經商一竅不通?”
長寧街的商鋪私下裏會通氣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若是讓他們如此大膽敢行糊弄之事,而且還欺負到她姜禾的頭上,豈不是就顯得她這個少東家無能了。
該不該細查是她的事情,但若是擺出這樣的态度,輕慢她這個少東家,可就不是什麽小事。
沒曾想被姜禾一語指出,李掌櫃心虛的擦了擦汗,連忙認錯道:“是小的弄錯了,少東家怪罪的極是,小的這就拿大賬本過來給少東家過目。”
李掌櫃吃了鼈,被好好教訓了一頓,其餘的商戶也不敢在姜禾面前偷奸耍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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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秀坊出來,薛淩玉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兒才被小厮找到,小厮見他面色蒼白,衣服也起了褶皺,整個人狼狽不堪,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急忙出聲問道:“公子,您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找到康大人了?”
薛淩玉搖了搖頭,忍下了泣聲,“我沒事,康伯母....無論我怎麽哀求,她都不願意幫助薛家。”
明明是多年的好友,感情不淺的至交,販賣私鹽的事情還是康敏之拉着母親一起做的,可是轉眼卻将關系撇得清清楚楚,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薛家的身上。
小厮滿臉苦容,“那可怎麽辦,公子,主君如今還病着呢,家中的銀錢也快用完了,再這樣下去連主君的藥錢都要給不起了。”
“父親不能停藥!”薛淩玉堅決道,可是他現在卻一窮二白,自從母親出事後幾乎是變賣了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可是就算是塞了大筆的銀子,也是有去無回。
他狠了狠心,拔下頭上的簪子,這簪子是鑲嵌着紅玉瑪瑙的,價值不菲,是他最後一件首飾了,若是賣了,至少也能給得起父親一個月的藥錢。
不遠處剛好有一家賣首飾的店鋪,薛淩玉帶着小厮走了進去。
他現在已經不是受衆人追捧的薛家公子了,打扮得也并不出衆,接待他的也是一個普通的夥計,當他說出來意時,夥計才不情不願的叫了掌櫃的出來。
姜禾這邊還在查賬,她坐着,李掌櫃就得站着,不光受累,還生怕她看出一個不妥,說不定什麽就興師問罪。
夥計的說有人來賣東西,李掌櫃本想拒絕,但是姜禾卻放下賬本說,“李掌櫃,你總是在我面前站着,我這也看不下去,正好來了一樁生意,不如我也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李掌櫃急忙彎腰道:“少東家過譽了,小的這掌眼功夫也只是混口飯吃,少東家既然感興趣,願意觀賞是小的榮幸。”
薛淩玉等了許久,才終于看到掌櫃的出來,幸好這鋪子裏沒有多少人,更是沒有認識的人,這等待的功夫雖然有些長,但是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麽。
薛淩玉握着紅玉瑪瑙z簪子的手都緊張得出了汗,緊接着就看到跟在掌櫃的後面那個出衆的人影,他的手忍不住顫了一下,簪子都險些從手中滑落。
姜禾...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掌櫃恭敬的對姜禾道了一聲請,“少東家,您就先坐在這裏歇着,小的先去忙生意。”
得了姜禾的眼神示意,李掌櫃才走到薛淩玉的跟前,瞧着這個小公子面如凝脂,長相氣度都不像普通人,可卻要賣簪子,着實有些奇怪,她斟酌着開口道:“小公子,你确定要賣這個簪子?”
他手中的紅玉瑪瑙簪子就算是不上手,都能确定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整個大都城都找不出第二件。
薛淩玉被姜禾擾了神,聽這掌櫃的叫姜禾少東家,才知這是姜家的産業。
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賣掉自己的飾品,可是偏偏就在姜禾的眼底下,薛淩玉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可是父親還等着吃藥...
總不過已經丢了臉,薛淩玉索性道:“确定,能賣多少?有一百兩嗎?”
這根簪子的确值得這個價,但是做生意的,這謀求最大利益的性子是不會變的,李掌櫃心裏過了一遍,想要開口砍價,姜禾這邊卻開了口。
“出自南東郡的紅玉瑪瑙簪子,少說也得一千兩,哪怕是出手,五百兩也是夠的。”
姜禾雖然是盯着李掌櫃說的,但是薛淩玉有種她是對自己說話的錯覺。
姜禾這話卻是将簪子的價錢提高了,薛淩玉還沒反應過來,姜禾就從站了起來,拂了拂袖子道:“李掌櫃,賬簿我就先不看了,稍後你送到姜府來。”
她對着身後侍衛打扮的少年道:“記薛,我們走。”
李掌櫃不敢忤逆姜禾的話,最後以五百兩銀子買下了薛淩玉的簪子。
雖然多得了四百兩,但是薛淩玉的心情卻愈發的低落,心裏也不是滋味。
他以為姜禾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樣,起碼也要上前羞辱一番,可是她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對他說。
就算回到薛府,薛淩玉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藥錢的事情解決了,父親的病也暫時不需要擔心,但是母親還在大牢裏沒有半分消息,薛太夫也重病纏身,随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薛父見他眉宇間滿是憂愁,撐着虛弱的病體寬慰他道:“玉兒,你要好好顧着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事情要和父親說,不要一個人撐着。”
薛淩玉欲言又止道:“父親,我今天遇到姜禾了...”
薛父微愣住,繼而嘆了一聲氣,“說來也是我的錯,當初念着你是個心氣高的性子,薛府門第也不低,便總想着讓你嫁到皇室,如今姜家是今非昔比了。”
薛父拍了拍薛淩玉的手,“玉兒,當初姜家上門求娶,稱願以半個姜家做聘禮,我與你母親也認真考慮商議過,只是清貴人家一般都不願和商賈扯上關系,外加她的名聲并不好,不過我瞧聽聞姜禾這個孩子變了不少,你對她可有什麽想法?”
薛淩玉卻答非所問,“父親,您說母親沒有涉嫌人命案子,如果只是倒賣私鹽的罪名,只要将這筆錢補上去,是不是也不算什麽大罪?”
薛父搖搖頭,“用錢脫罪是商賈慣用的法子,如今薛家已經早被掏空了,拿不出幾個錢出來。”
他苦澀道:“就算拿得出來,沒有幾個人願意幫薛家說親,也無濟于事。”
他一個男道人家,幫不上什麽大忙,如今整個薛家都只靠獨子一個人撐着,他這個孩子從來沒經過什麽大風大雨,瘦弱的肩膀根本承受不起這些,可還是默默咬牙堅持着。
“這個世上能用銀錢解決的事情是很多,一文錢也能難倒英雄漢,只是萬萬不可丢了本心,咳咳。”薛父輕輕咳了幾聲,想起剛才的話頭,用慈愛的目光看着薛淩玉,規勸他道:“你既不願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便多說一句,如今薛家和姜家的地位輪轉,你還是未出閣的男兒,最好和姜禾保持距離,免得她又來糾纏你。”
薛淩玉如鲠在喉道:“父親,您就放心吧,姜禾不會糾纏我的。”
姜禾如今那般無視他,又怎麽可能再如三年前那般糾纏。
薛父放了心,“聽說姜家那邊近來在給姜禾相看郎君,有姜尚衣規束着,應當沒有什麽事。”
薛淩玉握起拳頭,忍不住驚呼出聲:“姜禾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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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薛這個名字不會是】
【薛他爸像個普信男?】
【女主沒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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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喜歡男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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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吃了癟吧哈哈哈哈哈】
【
【大大,今天什麽喂飯呢?
】
【等更呢】
【按爪】
【好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