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姜禾,哪怕是委身于她◎
夜裏光線暗,姜禾的書桌前還堆了一摞沒看完的賬本,這些都是姜家最核心的一手賬簿,眼下姜尚衣都交給她來審查,為了避免眼睛熬壞,鳶歌為她點了燈。
鳶歌是姜禾身邊的侍女,負責為她打理起居事務,也跟記薛一樣都是姜禾從霧都城帶回來的。
鳶歌擔心姜禾熬壞眼睛,便勸道:“小姐,您還是早些睡吧,這些賬本還剩下那麽多,不如明日再看。”
姜禾握着朱筆在賬簿上批注,待翻到下一頁時,筆鋒微轉,眯起眼睛定了半晌,才對鳶歌說道:“事不等我,況且明日有宴會。”
因為出手闊綽,為此她沒少結交一批狐朋狗友,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子弟,這些人待她一回都城便派人遞帖子,說許久未見,邀她敘舊。
姜禾出門前才看了一眼帖子,卻是忍不住笑了一聲,上面的地方不是都城中大名鼎鼎的清秀坊嗎?
清秀坊裏皆是貌美非凡,淪落風塵的男子,打的招牌是風雅之地,實際上賣藝不賣身只是個幌子,若是有足夠的權勢和銀錢,便是鎮坊公子都能帶回家中一敘。
姜禾以前雖胡鬧,卻沒來過這裏,在男色上也不曾放縱過。
帶頭邀她的是左郡王家的世女左平功,還有幾個三品官員的嫡女,這些人以前都和姜禾玩鬧過,交情也大部分止步于酒肉,這番邀她,其實也是想要看看如今的姜禾有多少斤兩,能不能撐起姜家。
姜禾一踏入清秀坊,便有幾個長相豔麗的公子圍住了她,因名聲太過響亮,清秀坊的人上趕着都想得了姜禾的親眼,哪怕是被她看中帶回去做個妾,下半輩子也能躺在金磚上睡覺。
左平功訂的包廂在二樓,姜禾對這些滿身脂粉氣的公子并沒有什麽興趣,只一個眼神記薛便懂了她的意思,将那些公子都攔在離姜禾一米之外,一直護送姜禾到包廂裏。
記薛的武功高強,姜禾去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就算是尋常男子都不會踏足的煙花之地,他也并無所謂,執意要來保護姜禾。
姜禾着一身白衣便裝,将長發束了起來,用白色的發帶綁着,手心裏還握一柄未開的長玉折扇,儀态堂堂,頗有幾分世家子弟的風姿,經過了三年的沉澱,眼睛裏也多了幾分深沉,當真是變了不少。
左平功上前拍了拍姜禾的肩膀,打量了她幾眼,笑聲爽朗道:“你回都城的消息還是我從旁人那裏聽說的,沒想到當真是和以前不同了。”
姜禾回以一笑,拱手道:“此行匆忙,除了家人外并未告知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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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只有姜家人才知道她是何日到的都城,不過馮美玉被押進京兆衙門一事,卻讓姜禾回來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都城。
現在的姜禾看起來性子穩重了不少,任是誰也想不到她居然能說出拔了馮美玉舌頭的話,左平功也不敢相信,不過想起家中吩咐她要和姜禾打好關系,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引着姜禾坐下:“那今日可得好好敘敘舊,你和我們可三年都沒有見過了。”
姜禾點頭,帶着記薛一同落座。
這時候有人注意到她帶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便開口調笑道:“姜禾,我可從來沒見多少人帶男子進清秀坊,你身後的這位是?”
姜禾輕輕搖了下手中的杯盞,似是随口道:“是我的侍衛。”
倒也不是沒有女子用男子做侍衛,只是如今大都喜歡嬌美動人的男子,那些武功高強的男子多性子冷硬,不得世家女的歡喜,況且男子應當早些嫁人,相妻教子,做過侍衛的男子并不容易嫁出去。
姜禾的這位小侍衛瞧着倒十分可愛白淨,只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幾分不尋常。
都城裏的人沒有不知道清秀坊的,左平功将這頓飯約在這裏也是存了別的心思,這板凳還沒有坐熱,就有幾個身材修長的舞郎進了包廂,自覺坐到了空位上,開始端茶倒酒起來。
姜禾身邊也坐了一個,這舞郎似是有些準備,身上沒有塗抹厚重的脂粉,面容清純無害,白皙的手指泛着光亮,不像其他人那樣衣着暴露,在清秀坊裏算是保守的衣着了。
“奴給姜小姐倒酒。”舞郎的聲音也如清泉般悅耳,姜禾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在商場上應酬,十有八九都有舞郎美人作陪,這已是見怪不怪,就算是姜尚衣有時候也不好推脫,姜禾自然懂其中的道理。
見姜禾接受了美人倒酒,在場的氣氛也漸漸變得歡悅起來,左平功也跟着說,如果姜禾喜歡,将這名舞郎帶回去也無妨。
這大都城的女子大部分在十六歲時已訂下婚事,迎娶夫郎入府最多也只是一兩年的功夫,左平功也早早娶了正夫,通曉了那番人事,在座的世家子弟大半也都已成了婚,再不濟也有好幾房妾室。
唯獨姜禾,遠走三年,回來時也沒帶個可心人回來,婚事也沒有定下來。
貪圖姜家家業,想要嫁入姜家的人可不在少數,不論姜禾是聰明還是糊塗,姜家龐大的商號以及手握四坊中兩坊,都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姜禾卻巧妙的将話頭移走,有人開始把不住嘴,舉起酒杯打趣道:“見過了天仙,哪裏還能看得上這清秀坊的舞郎,姜禾,你說是不是?”
左平功聽到這話,也在暗地裏觀察姜禾的反應。
姜禾無言,就在左平功打算出言緩和氣氛時,她忽然出聲笑道:“的确,不過父親近來正為我操持婚事,正夫還未入府,哪裏還敢先納妾。”
左平功終于聽到了想要的答案,面上的笑容更甚,随着附和道:“那是那是,這話所言極是,我家夫郎可沒少因為我納妾的事情和我急眼,這美人還是在外面欣賞為好。”
清秀坊裏熱鬧非凡,是不少世家子弟的尋歡之地,更有一些朝廷命官也在裏面悄悄養着姘頭。
康敏之好不容易忙裏偷閑,想要去清秀坊裏放松一下,這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個瘦弱的男人攔下來。
她皺起眉頭,投以不滿的目光,在看清來人的樣子時,卻突然被吓了一跳,虛心的直往前走,急着想要擺脫。
薛淩玉快步追上去,緊緊抓着她的衣袖,凄聲哀求道:“康伯母,我求您救救我母親,母親她是冤枉的...”
在清秀坊門口被一個男子拉着,康敏之有些受不了周圍的目光,使了力氣想要掙脫薛淩玉,卻發現他身為一個男子力氣卻并不小。
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薛淩玉就算是指甲出血了也不肯放手,“康伯母,您和我的母親是至交,母親落獄也跟您脫不了幹系,您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不到萬不得已,薛淩玉絕對不會彎下自己的腰,去懇求別人。
薛家一朝失勢,薛太父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母親也被關進了大牢,好幾日都沒有消息傳出來,父親整日以淚洗面,從前與薛家交好的那些世家都恨不得撇清關系,哪裏還肯相助。
若非現在沒有徹底定薛家的罪,他恐怕也出不了家門。
康敏之見被薛淩玉纏得死死的,索性一直往裏頭走,左右不過她賭薛淩玉一個世家公子不會踏入這種地方,沒想到薛淩玉也跟了進來,全然不顧世家公子的儀态。
二樓的包廂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樓的狀況,薛淩玉一進來便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那不是薛淩玉嗎?怎麽會來這裏,他拉着的人好像是吏部的康大人,嘶...男女授受不親,難不成薛淩玉...”
“薛家最近不是出了事,聽說他四處求人,在京兆衙門敲了一整日的鼓都無人問津。”
幾個人的議論,三言兩語就将來由說了個清清楚楚。
全部人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姜禾,畢竟都知道她三年前愛慕薛淩玉的事情,那個時候她的陣仗可不小,說不定這次會出手幫薛淩玉,博個好感,趁勢抱得美人歸。
姜禾在衆人的視線下坦然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嘴裏嚼了起來,仿佛樓下的事情她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菜既已嘗,還有生意沒有處理,我先告辭了。”姜禾起身,向左平功示意要離開。
記薛乖乖跟在姜禾的身後,朝着後廚的方向走去。
薛淩玉正和康敏之僵持着,餘光忽然看到一個女子正朝着自己這邊走來,待到經過他身旁時,薛淩玉認出是姜禾。
以往他是何等的仙風玉姿,為世家小姐們追捧,十五歲成人禮來求娶的人數不勝數,薛家公子這四個字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如今...薛淩玉微微恍惚了,手下也松了力氣,康敏之趁着他失神,趕緊溜之大吉。
三年前,姜禾是愛慘了他的,甚至願意去折九十九枝梅花只為博他開心,可如今卻是一個正眼都吝啬于給他。
薛淩玉想起有人給他出的主意,說姜家今非昔比,讓他去求求姜禾,哪怕是委身于她,只要真的能夠把母親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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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