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拉鈎
吃完早飯, 喬美玉有個線上會議,捧着筆記本出去了。
病房一時間只剩下木融桉和林拂星。
木融桉随手拿了個蘋果去洗。
洗完回來見林拂星一直望着窗外發呆,淺琥珀色眸子黯淡憂郁, 不知道又在想什麽。
他聽喬美玉講過林拂星的身世,結合早上那會兒她哭着說的話, 難道又在想過去那些不好的事?
“林拂星,林拂星?”
木融桉喚了兩聲。
林拂星眼眸眨了下, 才轉過臉來。
“吃蘋果嗎?”
蘋果比她手還大, 林拂星接過來雙手捧着, 小口小口咬得很慢。
“你生日是哪天?”木融桉想找些話題。
林拂星咀嚼的動作突然頓住, 擡眼很快看他一眼又垂下卷翹的長睫, 輕聲道:“跟你是同一天。”
木融桉覺得她眼神不太對勁,帶點愧疚和心虛, 不知道是為什麽。
“這麽巧。”他笑了下。
林拂星輕輕點了兩下頭:“你就比我大兩個小時。”
“大兩個小時也是大,你還是得乖乖叫我哥。”
林拂星吞咽下嘴裏的蘋果:“你不是不喜歡我叫你桉桉哥哥?”
“我說過嗎?”
“說過。”林拂星很肯定。
“……”木融桉一時啞然。
林拂星又道:“我聽李招遙和黃小川他們都叫你‘一木’, ‘一木’是什麽意思呀?真的是說你‘一根木頭’的意思嗎?”
“……”
這時,病房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木融桉起身去開門, 離開病床前伸手報複性地揉了揉林拂星的頭:“我要是一根木頭, 你就是兩根木頭。”
“為什麽?”
木融桉在空中寫她的姓,眼尾勾笑:“雙木林啊。”
“……”
林拂星聽到病房門打開,不過一秒鐘, 又“砰”地關上了。
只有木融桉一個人回來, 而敲門聲還在響, 最近比較熟悉的聲音一直在門外叫她名字。
“拂星!拂星!我來看你了!我是張越!”
“張越來了?”林拂星有些吃驚,看來是從李老師那裏知道的。
木融桉在沙發上坐下,随手拿起本喬美玉的財經雜志翻看,對門外的聲音充耳不聞。
“開門讓他進來吧。”林拂星道。
木融桉沒動。
“那我自己去給他開。”林拂星伸手摘吊瓶。
木融桉這下倒是蹭的就站了起來, 按住她手,蹙眉道:“你就那麽想見他?”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張越怎麽也是李老師的孫子,起碼看在李老師份上要給個面子,一直把人關在門外也很不禮貌。”
“……”
見木融桉沉着臉不說話,林拂星抓他衣袖輕輕晃:“去嘛。”
簡簡單單兩個音,像羽毛拂過他耳朵,亂了他心神。
木融桉瞬間繳械投降:“好,我去開。”
盡管還是有些無奈。
張越拎了不少東西,除了水果那些,竟還帶了一副畫。
“你好些了嗎?我一聽奶奶說你生病,馬上就飛奔過來看你了。”
“嗯,謝謝,只是發燒感冒而已。”之前她對李老師也是這麽說的。
“你嘴角怎麽是青的?誰打你了?”張越突然指向木融桉:“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木融桉撂起眼皮不帶溫度地睨他一眼,繼續翻手裏的雜志,懶得搭理。
“這是撞的,不小心在門邊磕了下。”
林拂星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又怕他往深了問,忙轉移話題道:“這是你的畫嗎?畫的是誰啊?”
“畫的是你啊,很難看出來嗎?”
“……”林拂星又多看兩眼,心道這麽堅毅的臉龐竟然是自己。
沙發處傳來兩聲譏笑:“鬼才看得出來。”
“喂!你說什麽?”
“我說——”木融桉擡眼,黑眸森冷不屑,“你畫得很爛。”
“你——”張越想反駁,但木融桉是他們美術生圈子裏出了名的天才級人物,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以為你畫得好了不起?”
“對啊,了不起。”
“……”張越一時啞口無言,氣得臉紅脖子粗。
林拂星咬着唇偏頭仔細看了眼木融桉,好奇他為什麽一遇上張越就變得這麽幼稚。
張越好歹是來看望她的,她只能安慰他兩句:“畫得挺好的,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張越一下消了氣。
他把畫放好,不再理木融桉,坐下繼續跟林拂星聊天:“他怎麽老跟你在一起?你倆什麽關系啊?”
“我們什麽關系還得跟你彙報?”木融桉冒着冷氣的聲音幽幽地飄過來。
“那當然了,我以後會是拂星的男朋友,自然要打聽清楚她身邊所有的男人。”
“什、什麽??”林拂星皺眉有些不悅,“你不要亂說啊。”
“拂星,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但你以後一定會喜歡我,因為我會為你變得更強更帥,你不喜歡我的地方我都會改,所以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喂你幹什麽?”
張越話沒說完,被木融桉單手拎着後衣領拖了出去。
這次林拂星沒攔着。
……
片刻功夫,木融桉一個人回來了,坐到沙發裏繼續看雜志。
“他走了?”
“走了。”
“你怎麽把他勸走的?”
“不想挨打就趕緊滾。”
“……”
“以後不要随便誇別人的畫好看。”木融桉翻了一頁雜志,語氣裏帶着淡淡的不明顯的醋意。
“為什麽啊?”
“誇過我就不要誇別人了,不然我會以為我跟他們是一個水平。”
“……”這話聽着實在狂,可從木融桉嘴裏說出來,好像沒毛病。
這時,又有人敲門。
以為還是張越,木融桉丢下雜志去開門,臉色冷沉。
“你他媽還敢——”
林拂星聽他罵到一半停住了,心道難道不是張越?
門關上,跟在木融桉身後進來的是喬凡。
“喬凡?”林拂星來了精神,招呼她坐。
喬凡見到她,眼眶倏地就紅了,一癟嘴,眼淚一湧而出。
【對不起。】她邊哭邊比劃手語。
林拂星忙把她拉到身邊,拿紙給她擦眼淚:“說什麽對不起啊,你明明已經做得很好了,我還沒說謝謝呢。”
喬凡吸了兩下鼻子:【身上還疼嗎?】
“不疼了。”
【瞎說,我也挨過打,我知道。】
“……那你還問。”
【……】
兩人笑作一團。
木融桉在一旁看着她倆,見喬凡一直比劃手語,微狹起黑眸。
喬凡之前跟他打電話時明明說過話,怎麽這會兒又啞了?
……
喬凡要走時,木融桉主動說要送她出去。
兩人一直沉默地走到醫院外的車站。
等車來的途中,見喬凡一直很穩得住,木融桉先開腔:“既然會說話,還在林拂星面前裝啞巴?”
“……”喬凡默了片刻,才又一次開口,聲音很清脆,“沒人知道我會說話,除了你。”
“……”木融桉不解地看她一眼。
“其實當年那場車禍并沒有讓我變成啞巴,我一直都會說話。但那場車禍讓我媽在給了醫藥費賠了錢之後花光了所有積蓄,她不得不把我送回喬家,又怕我被後媽欺負,所以讓我裝啞巴好博你們的同情。”
她說着,苦笑了下:“裝啞巴并不難,反正我也不愛說話。你知道嗎,會說話的人不愛說話,比一個啞巴讓人讨厭多了。”
“那這次為什麽……”
“這次是我實在急得沒辦法了,所以才在電話裏跟你講了話。”
木融桉耳邊回響起那一聲帶着哭腔聲音顫抖的“哥”,語氣緩和下來:“那你要繼續騙林拂星?”
“我沒有想騙任何人!”喬凡突然有些激動,“我只是很享受當一個啞巴,這樣我才有安全感!”
她第一次這樣直直看着木融桉,可她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懂她說的話的。
他往任何地方一站都能讓人望而生畏,在學校可以呼風喚雨,連隔壁大專生裏的那些流氓痞子都忌憚他的臉色,他會懂什麽是安全感嗎?
他會需要安全感這種東西嗎?
公交車緩緩靠站,喬凡最後小心翼翼問了他一句:“你會告訴我爸他們嗎?”
聲音已經傳達了她內心的忐忑,這個他們包括老太太還有後媽。
“……”
就在喬凡以為木融桉不會回答自己,即将登車時,耳邊飄來男生淡淡的涼嗓:“以後就比手語吧,我能看懂。”
喬凡趴在車窗上,直到木融桉離去的高挑背影在眸子裏漸漸縮成一個點。
她懸着的那顆心終于落下,激起一股暖流從胸中劃過,倏然淚如泉湧。
……
因為都是皮外傷,林拂星也不想再繼續住院,當天輸完水,傍晚時分辦了出院回家。
回到別墅的第一時間,她便把所有心愛的漫畫書都收起來,全鎖進櫃子裏。
“怎麽都鎖起來了?”
身後突然有人問。
林拂星回頭,見木融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卧室門口。
他插兜側倚着門,好像這個姿勢看她很久了。
“你剛回來?”
中午吃完飯,木融桉說有事離開了醫院,現在才出現。
他點點頭,又問:“這麽喜歡看漫畫,怎麽都鎖起來了?”
“我怕被誘惑。”
“……”
“你找我?”
“吃飯了,走吧。”
林拂星跟着木融桉下樓。
“你下午是去處理昨天簽售會的事了嗎?”
“嗯。”
他“嗯”了一聲感覺有些冷漠,又補充了一個字:“是。”
“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麽大麻煩。”
“……”
木融桉停住腳,回頭彈了下林拂星額頭,語氣霸道:“所有人都可以跟我說對不起,你不行。”
“為什麽?”林拂星摸着額稍傻乎乎的問。
“……沒有為什麽。”木融桉無語,轉身下樓。
哪有什麽為什麽,他樂意寵着罷了。
……
晚上,木峰和喬美玉今年來第一次一起坐在這個家裏吃飯。
兩人坐在林拂星木融桉對面,木峰偶爾給喬美玉夾菜,聊一些最近工作上的事,氣氛比早上那會兒要和諧。
見木融桉臉色還行,木峰夾了只大蝦到他碗裏,語氣親昵地問他道:“兒子,明年要高考了,未來有沒有什麽想法?”
“沒什麽想法。”木融桉淡淡回,筷子夾起蝦丢到了裝垃圾的盤子裏。
“如果要出國,現在就得做準備了。”
“誰說我要出國?”木融桉眸底劃過一抹戾氣。
“……”
木峰和喬美玉互相看一眼。
“那你想考國內哪所大學?”喬美玉問他。
“我就一定得上大學?”
“那不上大學你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你是杠精轉世吧?”喬美玉心累,“還能不能好好聊天?”
木峰拍拍喬美玉,好聲好氣地問木融桉:“桉桉,你想不想出國讀管理,回來進你媽媽的公司?”
“不想。”
“路都給你鋪好了,就算你以後想自己創業幹別的也可以先在集團內打基礎。”
木融桉撩起眼皮,冷笑:“那你怎麽不跟着我媽幹?”
“……”
木峰和繼承家業的喬美玉不一樣,存粹白手起家,現在在另一家公司當高管。
他比喬美玉商界地位低,賺得也比她少,說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是假的。
“吃飽了。”
木融桉“啪”的放下筷子,冷着臉上樓。
等木融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喬美玉才埋怨道:“這麽早說這些幹什麽?”
“我明年可能要長期待在美國那邊,負責海外事業部,桉桉要是出國讀書,正好可以帶着他。畢竟這幾年,欠他太多了。”
“尊重他的想法吧。”
“那他要是真的高考瞎考呢?”
“放心吧,老傅說他的那些畫拍賣也能掙不少錢,就算不上大學,他也餓不死自己。再說,”喬美玉眉梢一挑,“我才不信IQ200以上的天才真的對自己的未來沒有想法。”
說完,她視線轉向對面靜靜吃飯的林拂星:“拂星,你桉桉哥哥有沒有跟你聊過他以後想做什麽?”
林拂星猶豫了兩秒,搖頭:“沒有。”
“那你以後想做什麽?”
“我想先考一個好點的大學。”
“你不想去找你爸嗎?” 木峰突然插了一句。
林拂星夾菜的手頓住:“叔叔你知道我爸在哪兒?”
喬美玉在桌子底下踢了木峰一腳。
木峰看她一眼,搖頭道:“不知道,我随口一說罷了,吃飯吧。”
林拂星低頭心不在焉地扒完一碗飯,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完了,叔叔阿姨,你們慢慢吃。”
她推好椅子,轉身上樓。
喬美玉狠狠剜了木峰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兩個孩子都被你搞得心情不好。”
“她如果知道她爸在哪兒,肯定會去找。”
“你知道她爸在哪兒嗎?你又不知道你提這一嘴幹嘛?”
“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
“……”
……
林拂星回到房間,翻開書,在書桌前坐了快半個小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她轉身去找書包,從書包夾層裏拿出自己的小錢包,又從錢包裏摸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媽媽從來不跟她提爸爸的事。
這張照片還是那個雷電交加的晚上,她發現媽媽去世後在她握着的右手裏發現的。
照片上是兩個年輕的面孔,其中那個男人五官端正,濃眉大眼,是在那個年代很受歡迎的長相。
他摟着林婉婉的肩,兩人笑容燦爛,背後是日本的富士山。
光看照片也能感受到兩人的愛意和甜蜜。
拇指輕撫照片上的面孔,林拂星趴在桌上,盯着照片,一遍又一遍的看。
看得太過出神,就連身後的腳步聲也沒聽見。
倏然,有人輕彈了下她耳朵尖兒。
林拂星吓了一跳,回頭發現是木融桉。
“你怎麽來我房間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說有東西給我,敲門你也沒反應,叫你也沒反應。”
木融桉說着,視線轉向她手裏的照片。
林拂星下意識将照片正面按在桌上。
“我都看見了。”木融桉覺得有些好笑,“是你爸媽的照片?”
林拂星點頭。
木融桉伸手,從她手裏拿走那張照片:“這是在日本?”
林拂星點頭:“應該是。”
“他們是在日本旅游?那個年代能出國旅游,家裏應該算富裕。”
“可我外婆說他們以前很窮,差點都要供不起我媽讀書了。”
“那就是你爸有錢,或者——”
“嗯?”
“或者你爸是個日本人,所以才會帶你媽媽去日本玩兒。”
“……”
林拂星恍然,怎麽她沒往這方面想過?
難道她爸真是個日本人?
所以媽媽才會教她日語?
“你這麽想該不會是從William的故事裏得到的靈感吧?”林拂星突然想到。
“……”木融桉沒否認。
“可William的故事不是你編的嗎?”
木融桉勾唇笑了:“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編的。”
“難道我爸也是因為家裏阻攔才會離開我和我媽媽?”
“……”
林拂星将照片放進錢包,又把錢包狠狠丢到一邊:“算什麽男人!”
“也可能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有別的什麽原因。”木融桉幫她撿起錢包,在桌上放好。
“可是你說過,只要相愛,踏平山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木融桉微怔了下,沒想到這句話會被她記住。
“那是我,你以為所有男人都能這麽想這麽做?”
“那以後能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兒還挺有福氣的嘛。”
“這種福氣給你,你要嗎?”
“……”
突然安靜的空氣裏咕嘟嘟冒出粉紅小泡泡。
女孩兒的鼻尖和臉頰泛起粉粉的紅雲。
木融桉也紅了耳根,頸間喉結不自覺滑動。
就在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之時,兩人同時轉開了視線。
房間裏實在有些悶,木融桉推開通往露臺的門,順勢靠在門邊。
“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磁嗓帶着點難以自持的微啞,木融桉說完話清咳兩聲掩飾過去。
林拂星拉開書桌的抽屜,拿出一件被禮品紙包裝好的禮物。
“本來打算昨天在你簽售會上送你的,想給你一個驚喜來着……”
聞言,木融桉挑起眉梢,這麽說原來之前一直故意在逗他。
“逗我好玩兒嗎?”
林拂星心虛的看他一眼,小聲笑道:“挺好玩兒的。”
木融桉伸手捏起她軟嫩的臉頰,直到她求饒才松手,拿過禮物,當場拆起包裝。
原來是一個筆記本。
木融桉翻開,本子裏面并不是空白的,而是一頁頁4格漫畫,漫畫的兩位主人公竟然是斯雲和他本人。
不得不說畫風有些粗糙,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專業學畫畫的。
但內容,卻直擊他的心。
漫畫最後一頁,他筆下最火的主角斯雲和他并排站立在山頂。
斯雲摟着他的肩,用一貫熱血小太陽的方式喊道:“老大,去創造下一個巅峰吧!”
“木融桉。”
“……”
木融桉擡起眸。
林拂星又拿出一本自己做的手賬,裏面寫滿了從看他漫畫開始想對“十捌”說的話,收集了所有他漫畫上的成績。
那些銷冠圖,得獎照片,好評如潮的截圖,都被她從雜志裏裁下來,仔細貼在裏面。
“這個也送你。”
她認真道:“在我心裏,不,在很多,很多,很多人的心裏,你就是最棒的漫畫家,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以後,請你多聽聽我的誇獎,少理會別人那些閑言碎語,好嗎?我們拉鈎。”
“……”
木融桉看着她,黑眸微閃,眉眼動容。
哪怕在不同場合聽過看過很多人對自己表達這句話的意思。
但從林拂星口中聽到,在他心中分量變得截然不同。
林拂星确實很喜歡漫畫家“十捌”,也很了解“十捌”。
知道他會自我懷疑,會苦笑着調侃自己最火的漫畫都是代筆,會覺得自己越畫越垃圾,越畫越不知道在畫什麽,越畫越不自信。
盯着林拂星看了片刻,木融桉提唇,牽出一抹淺笑,伸手勾住她小拇指,蓋章。
手指分開,他眸光柔得能擠出水來:“想學畫畫嗎?”
林拂星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看完覺得我很有天賦?”
“沒有。”
“……”
“如果真的想學,先叫一聲師父我聽聽。”
聞言,林拂星規規矩矩站直身子,有模有樣的鞠了一躬:“師父好!”
聲音甜得叫人牙根兒癢。
木融桉眼尾帶笑,勾唇微哂:“很聽話嘛,八戒。”
八戒?林拂星鼓起臉頰,什麽八戒!誰是八戒!
木融桉拿着兩本用心做的禮物從露臺離開,不容反駁的聲音丢在身後:“你這個徒弟我先收了,不過要先好好學習,等考上大學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