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下的床太硬了,林喬微微皺眉。

自從築基以後她就沒再吃過這樣的苦了。

林喬睜開眼,入目都是陌生的裝飾。

林喬不能自欺欺人,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腦子好像針紮一樣痛,一大段記憶沖她奔湧而來。

林喬這才明白自己是穿書了,穿成了一個同名同姓的人。原身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養父母不待見親父母更不待見的小可憐。

月亮爬上枝頭,銀白的月光散滿屋地。晚飯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但沒有人來叫她。

林喬坐起身,額頭又傳來一陣刺痛。

這種痛感和大腦中要炸開的感覺不同,是皮外傷帶來的疼痛。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受過傷的林喬愣了一下,擡手撫上額頭,摸到一塊兒鼓鼓囊囊的紗布。

她也想起了原主死亡的原因。

林喬冷笑一聲,掀開被子,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報仇從來都是不喜歡隔夜的。

林喬走到了樓梯口。

客廳裏坐着三個人。

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中年男人,是原主的父親蔣東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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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和原主差不多大的女生蔣向晚。

還有比原主小了一歲的弟弟蔣向朝。

那三人明顯聽見了林喬開門的聲音,動作都頓了一下,但沒有一個人轉過頭來。

依舊是說說笑笑,該吃水果的吃水果,嗑瓜子的嗑瓜子,看電視的看電視,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林喬只是來這個家的外人。

林喬回憶起了自己是怎麽受傷的。

說起來也是狗血,原主和蔣向晚是真假千金的關系。

原主是木讷呆滞,在鄉下養了十幾年才被接回來,并不被任何人喜歡的真千金。

蔣向晚則是在豪門養尊處優十幾年,養出一身優雅風範的假千金。

真千金雖然現在不被父母喜歡,但到底也是豪門父母的親生女兒,蔣向晚內心焦慮,生怕有一天真千金會把屬于自己的一切都搶走,所以就開始了一系列的陷害行為。

今天的事情就是其中一件。

蔣向晚告訴蘇明媚原身喜歡蘇明媚暗戀的人。

所以蘇明媚就趁着今天戶外訓練的時候,把原身推下了小山坡。原身磕破了頭,當場昏迷。

但等她醒過來時,迎接她的不是任何人的道歉,而是蔣東輝嫌她麻煩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

蔣東輝已經知道是蔣向晚和蘇明媚說的謠言,但是蔣向晚一哭,蔣東輝就只想着這個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了,而對自己真正的女兒毫不關心。

原身從小的生活就很苦,養父母對她并不好,本以為回到了親生父母身邊能享受到父母親情,但是蔣東輝的行為徹底讓她寒了心。

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加在一起爆發出來,讓原身選擇了輕生。

林喬站在樓梯口,冷冷看着眼前的這一家人。就是因為他們的冷漠和偏見,害得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他們居然還能夠心安理得的坐在客廳裏,悠閑的看電視吃水果。

如果這個世界有報應的話,這種人應該下18層地獄的。

蔣東輝被林喬的目光看得不舒服,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出來了不知道叫人,真不知道你的養父母是怎麽教你的,還有沒有點規矩?”

蔣東輝生氣了,蔣向晚和蔣向朝也都向林喬看了過來。

蔣向朝看了一眼就繼續打手機游戲了,和平常一樣,對這個陌生的姐姐絲毫不關心。

蔣向晚則是抱住了蔣東輝的胳膊,“爸爸你別生姐姐的氣了,畢竟姐姐今天受傷了,她可能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見到長輩一聲都不出嗎?我平時是這麽教你們規矩的嗎?”蔣東輝冷哼。

“爸爸你也知道姐姐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習慣一時改不過來也是有的,我們要多給她一點時間嘛。”

“還要給她什麽時間,已經三個月了,再蠢的人,該學的東西也都能學會了。禮儀學不會,難道禮貌還不會嗎?見了人叫人,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嗎?我看她早就被人把根給帶壞了!”

蔣東輝一句話比一句話狠,一句話比一句話讓人寒心。

蔣向晚表面着急,內心卻很得意,只要爸爸不喜歡這個新來的女兒,她就還是爸爸唯一疼愛的女兒。為難的看向林喬,“姐姐,你別生爸爸的氣,爸爸他不是有意說這些話的,他現在只是在氣頭上。”

聽聽這父女倆一唱一和的,無論是誰看了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蔣東輝和蔣向晚才是親父女,她就是外來的吧?

才經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林喬已經能夠感同身受原身時刻被包裹的那種窒息的感覺了。

不過她不是原身,也不會逆來順受,忍氣吞聲。

如果這是她的人生,在第1次有人敢這樣對她的時候,她就會把那個人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讓他知道誰才是說的算的那個人。

林喬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林喬看似随意的擡起手,好像只是吹了一下指甲上的灰。

而剛剛還好好的坐在沙發上的蔣向晚,突然整個人飛了起來,撞到牆上才停了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頭發也變得像瘋子一樣。

蔣東輝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跑到蔣向晚旁邊查看了她的傷勢,确定蔣向晚沒有什麽問題才憤怒的瞪向林喬,“你這是幹什麽?你還真是出息了,敢對家人動手了!”

蔣向朝也跑到了蔣向晚旁邊,攥緊拳頭,眼神不善地盯着林喬。

林喬注意到他的拳頭上隐隐閃着火星。

蔣向晚擡起頭,眼中蓄滿了淚水,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哽咽,還不忘勸說蔣東輝,“爸爸你別為我和姐姐吵架了,姐姐要是不喜歡我,我走好了,讓我離開這個家吧,爸爸,你們不要再因為我吵架了!畢竟姐姐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而我只是一個冒牌貨罷了。”

說着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林喬挑了下眉頭,心想這女的還真是夠能裝的,她剛才只是為了試力量,出手并不重,以蔣向晚的體能完全能夠扛下來,也就是說現在這副柔弱狀态都是裝出來的。

林喬眯了眯眼睛,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說出了她出現以來說的第1句話。

“其實我覺得你們才應該是真的父女,一個演的真一個信的真,一個夠綠茶一個夠傻逼,真是天生的一對,誰插進你們中間真的都非常不合适。”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林喬,現在馬上向向晚道歉,不然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蔣東輝憤怒的說道。

“哦,你打算怎麽不放過我?我倒是有點好奇。”林喬覺得自己站累了,已經靠在欄杆上了,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

偏偏她掌握的角度非常好,只是看似随意的一歪,不僅不顯得邋遢,反而有一種散漫不羁超脫物外飄飄欲仙的感覺。

然而這幅樣子落在蔣東輝眼中,讓他更加的嫌棄,越發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兒,這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人,根本不配做蔣家的女兒。

“如果今天你不給向晚道歉,你就給我滾出去,我們蔣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以後,咱們兩個斷絕父女關系。”

蔣東輝說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咬字清楚,看起來絕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蔣向朝震驚的擡起頭,在二人之間看了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蔣向晚同樣震驚,但那震驚中還夾雜着一抹欣喜。

她很快就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反而表情痛苦,卻還是堅持開口勸說林喬。

“姐姐,你快點和爸爸道歉,你們可是親生父女,能有什麽隔夜仇,只要你道歉,爸爸一定會原諒你的。”

蔣向晚的聲音恰到好處的虛弱又帶着一絲焦急,好像她真的很關心林喬,忍着身體不适也要為他們父女兩個調解紛争。

聽的蔣東輝一陣心疼,連忙安慰,“小晚,你不要再說話了。是不是很疼?放心,我已經打電話叫醫生了,一會兒就沒事了,你乖乖的。”

“不行啊,爸爸,我不能讓你們因為我而父女反目。”說着恰到好處的咳嗽了起來,蔣東輝更加心疼了。

他越心疼蔣向晚,對林喬也就越憤怒,聲音冰的幾乎能滴下水來,“你到底道不道歉?”

林喬依舊倚靠在欄杆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你們終于想起我了嗎?我還以為你們要演父女情深演到什麽時候呢。”

“道歉當然是不可能道歉的,不過我倒有一件事情想問蔣先生。就是因為你懷裏的這個女人和別人造謠,導致別人對我動手,讓我在醫院裏縫了好幾針,你有沒有想過讓她給我道歉呢?”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蔣向晚已經跟蔣東輝說過了。

但在蔣東輝看來,這就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而且有問題的是那個打人的女生,和蔣向晚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說的是你今天打小晚的事,至于你,那是你和同學之間的事情,我不管。”

林喬嗤笑一聲,“你這個父親當的還真是夠失敗的。”失敗到連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

一個做女兒的,竟然敢數落父親。

蔣東輝剛剛是生氣,現在已經是震怒了。

“林喬,你會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被趕出蔣家嗎?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你以為你這裏有什麽好?床硬的要死,房間這麽小,就連空氣中的靈氣都這麽少,說實話,這裏和墓地有什麽區別?你們到底是怎麽能在這裏忍受這麽多年的,才在這裏住了幾個月,我都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這可是C市的別墅區,是C市所有有錢人争相購買的地方,竟然被林喬貶得一文不值。

“還有地板,沙發,你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麽這麽摳?用的這都是什麽爛東西,這種木頭不到100年就爛沒了吧”

你當這是什麽?是棺材嗎?還用100年?

“還有你們吃的東西,那是給人吃的嗎?我拿去喂我的寵物,它都不會吃的。”

林喬每說一句話,蔣東輝的臉就黑一分,胸膛起伏也越來越明顯,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就連蔣向晚此時也不敢說話了。

但她心中卻是得意的,按照這個趨勢,林喬今天一定會被趕出去。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馬上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

林喬無所謂的站直身體,攏了攏蓬松的頭發,笑眯眯的說道,“說完是不可能說完的,你這裏的垃圾我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過和你浪費口水也挺無聊的,我就不說了。”

“好,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蔣向晚有一瞬間的愣神,她覺得剛剛林喬撩頭發的動作好像具有一種奇特的魅力,就連那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黑色直發也被她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吸引人的氣質。

蔣向晚猛的回神,把這個想法從自己心裏趕出去,不可能的。林喬就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土鼈,能有什麽氣質,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林喬緩慢的走下樓梯,每一步都好像在T臺上走秀一樣,那麽優雅高貴。

這讓三人都看愣了。林喬她什麽時候學會這樣的姿态的,他們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

林喬對他們的反應毫不關心,只是說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來求我。”

“你做夢!我蔣東輝就是上街讨飯也不會求到你跟前!”

“哦,對了,你不想知道剛剛我攻擊蔣向晚用的是什麽法術嗎?”林喬好像剛剛想起來一樣,突然停住腳步說道。

蔣東輝心中一動,剛剛他太過生氣,差點忽略了這個細節。以林喬的能力确實用不出剛剛攻擊性那麽強的法術。

但以倆人現在的關系,他又拉不下來臉去問。

但讓他放過可能可以提升實力的功法,蔣東輝也是不願意的。

然而林喬并沒有給他太多考慮的時間就繼續說道,“當然你想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畢竟我們已經斷絕父女關系了,現在只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而已。”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身影消失在門後,留下面面相觑的三個人。

看着蔣東輝的神情,蔣向晚就知道他心動了。

然而好不容易把林喬趕出去,她又怎麽能允許蔣東輝後悔。

蔣東輝正在出神,忽然看到蔣向晚捂住心口,痛苦的□□了起來。

蔣東輝的目光頓時就都被蔣向晚吸引了,急忙問道,“向晚,你感覺怎麽樣?再忍一忍,忍一忍家庭醫生就到了。”

“爸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你沒有得到那種可以變強的功法。”蔣向晚表現的異常痛苦,卻又堅強的說道。

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是最能讓蔣東輝心疼的。

蔣東輝果然表現的十分心疼,盲安慰她,“什麽功法也沒有你重要,你是我的最大的寶貝,爸爸想要什麽好東西,也只是給你們兄妹幾個準備的,畢竟我又沒有靈根,要那些東西沒有什麽用。”

蔣東輝又說了好多好話來安慰蔣向晚,蔣向晚這才消停下來,然而她看着蔣東輝的憂心忡忡的面容,就知道他心裏根本沒放下林喬說的那種功法。

心中恨的不行,該死的林喬,已經離開了這個家,還要留下了一個這麽大的陰影給她,真是陰魂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重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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