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錢難賺,x難吃
回到了客棧,賀長生做了在飄香院一樣的事情,他朝掌櫃伸出手,說道:“菜單。”
掌櫃從櫃臺擡起頭,有點無奈地看着賀長生,說:“沒有菜單,有的菜都寫着挂在牆壁上,自己看。”
“哦。”賀長生了然,然後對林見說,“我請客,你随便點。”
林見要是往常聽了這種話,一定會興致勃勃地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但是剛經歷了那都是頭發的糕點,他現在看什麽都吃不下。
賀長生見他表情蒼白,沒有什麽胃口,于是自己點餐。
“老板,我想要一份加鮑魚的佛跳牆、清湯燕窩、黃焖魚翅、灌湯黃魚,再來個素菜,燙個白菜吧。”賀長生細數自己喜歡吃的菜。
掌櫃點頭,遺憾告訴他:“有一些原材料不夠,所以你點的菜有些沒有。”
賀長生想着自己現在在窮地方,要多擔待一些,于是問:“哪些菜可以上來?”
掌櫃回答:“燙白菜。”
賀長生驚呆了。
林見:“……”
“點菜單上有的東西!不要以為自己想吃什麽,就有什麽!”掌櫃生氣。
最後,賀長生屈尊要了兩碗面,一碗牛肉,以及……
“為什麽要叫糕點?”林見看着面前的一碟點心,不免又想到那些頭發。
“你不是今天叫嚷着要吃,我現在請你吃,你應該感謝我。”賀長生覺得他莫名其妙。
林見才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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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些,林見擡着熱水進賀長生的房間,将放置在房間裏的浴桶灌滿熱水。
“呼。”做完這一切,林見關上房門,癱坐在地板上。
這一次的錢也太不好賺了。
賀長生站在浴桶前,撩起衣袖,露出帶着金镯子的手,試了一下水溫。
“尚可。”說完,賀長生開始脫衣服。
“你做什麽?”林見坐在地板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賀長生,語氣有幾分驚慌。
“洗澡啊。”他還能做什麽。
林見說:“哦。”
賀長生将外衣脫下,随後想了想,手一揚,将衣服扔到林見的頭上。
林見手忙腳亂,伸出手,想要扒拉下衣服。
“幫我把衣服拿去洗幹淨,要是洗壞了,我就把你賣了。”賀長生的聲音進入林見的耳朵裏。
林見終于将他的衣服拿了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屋子裏的情況,又一件衣服扔到了他的臉上。林見麻木了。賀長生将脫一件身上的衣服,就往林見身上扔,不一會兒,林見就挂滿了他的衣服。也是這時候,林見才發現賀長生真的穿了好多層衣服。
還有……
林見忍不住動了動鼻子,聞了一下。
好香。
整個飄香院都沒有這麽好聞的味道。
水聲響起,賀長生發出舒服的嘆息聲。
林見立刻把所有的衣服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來。沒有了東西的遮擋,林見一下子就看到了賀長生,他已經坐進了浴桶裏面,散了一頭頭發,雙手放在浴桶邊上,下巴擱在手臂上,正看着林見。
“你看什麽?”林見盯着賀長生那被熱氣熏紅的臉蛋。
“督促你整理好我的衣服。”賀長生很無情。
林見只得當着他的面,把他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折好。他的衣服布料和他們用的不一樣,林見摸着,感覺手邊的觸感絲滑,這些衣服又舒服又好看,細細一瞄,這不是普通的白色布料,上面還繡着暗紋。
“你們當道士的都這麽有錢嗎?”林見羨慕。
賀長生泡熱水正舒服,他撥了一下頭發,露出纖細的脖子。
林見的眼睛忍不住瞄過去。
“洗幹淨,晾好。”賀長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林見又去看賀長生放在桌面上的金冠。
賀長生背對着他,浸泡進熱水裏,“你要是敢偷我的東西,我就把你浸入水裏淹死。”
林見吓得抱着他的衣服,跑出門。
洗衣服不是難事,難的是,林見怕弄壞賀長生的衣服,于是洗得特別小心。洗完後挂起來,他還不安心地問掌櫃,“你這裏沒有人偷衣服吧。”
掌櫃罵他:“有病,誰要偷一套穿過的衣服。”
林見稍微安心了,他回到了賀長生的房間。賀長生已經換上了睡覺穿的衣服,正盤腿坐在床上。
“你洗澡了嗎?”賀長生問他。
“洗了,在樓下洗的,衣服借了掌櫃兒子的。”林見問賀長生,“我今晚去樓下的值班房睡,明天一早再過來找你?”
賀長生抖了抖被子,告訴他:“我讓掌櫃拿了一套被子,你今晚在這裏睡地板吧。”
林見:“……”
這就是錢難賺,屎難吃啊。
賀長生看着他,給予無言的壓力。
林見立即拿出棉被,鋪在地板上,鑽了進去。
“真是賤孩子,讓睡地板就睡地板。”賀長生搖頭嘆氣。
林見的拳頭蠢蠢欲動。
賀長生下床,将蠟燭吹滅,随後他路過林見,回到了床上。
“喂。”林見喊賀長生。
賀長生在床上躺好。
“明天會死人嗎?”林見問賀長生。
賀長生閉上眼睛,說:“會。”
“死多少人?”
“我又不會占蔔,怎麽知道明天會死多少人。”賀長生淡然地說。
“你說五行回魂術,多殺一人就會在地府受刑翻倍的時間……”而現在,基本上整個村子都在她的攻擊範圍內。
“證明韋窈對你們恨之入骨。”
“我不記得我有得罪過她啊。”林見撓頭。
賀長生想要睡了,不想理他。
“那我會死嗎?”林見問。
“看機緣。”
林見仰頭躺着,兩只手放在棉被的上面。
賀長生閉上眼睛,雙手放在胸口上。
“你叫賀長生。”林見想起今天賀長生向錢家豪自報家門,“你都不問我的名字嗎?”
“我不會問的。”
林見有點潸然,他果然是個賤孩子啊。
賀長生轉身。
林見告訴他:“我讀過兩年書的爹,至今為止,只會完整地背一首詩,就是李白的訪戴天山道士不遇,那首詩是這麽寫的: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野竹分青霭,飛泉挂碧峰。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我爹取次句,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給我們兄弟姐妹取名,我是第四個孩子。”
“我叫林見。”
這一大段話是林見記下來的,是他父親喝醉酒時說的話。據說,他的父親也是記下來的,是父親小時候教書的先生說的話。
林見沒有讀過書,但是他的記憶力不錯,聽過的話,基本上可以完美複制下來。
他說完後,賀長生沒有反應,林見坐起來,往旁邊的床上一看,賀長生已經睡了。林見不尴尬,也不傷心,他重新躺回被窩裏,同樣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林見是被夏季的太陽光給驚擾醒的。他揉了揉眼睛,醒了後躺了會,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才醒悟過來,他現在收了錢,正住在客棧裏,等着有錢人家的道士對自己呼來喝去。
他慢慢從棉被裏坐起來,睜開眼睛,往上一旁的床。
昨晚睡覺,林見把纏在右眼上的布給拆下來了。
他這一眼,就看到了滿天飛舞的黑色羽毛。
林見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拼命揉眼睛。
“你幹什麽?”賀長生冷淡的聲音傳來。
林見睜眼,差點流鼻血。
賀長生坐在床上,香肩半露,第一件衣服都沒有穿好,回頭看林見。
“你才是做什麽!”林見吓得彈開。
“換衣服啊。”賀長生穿上裏衣,再穿一件藍黃色繡花打底的中衣,接着穿第三件衣服,然後系腰帶,他拿起最後一件白色大袍外衣套上,這才從床上離開。
賀長生換好衣服,開始坐在桌子前,梳妝打扮。
林見依舊縮在被窩裏,不知如何是好。
他局促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因為賀長生梳頭發用的時間太長了。林見把賀長生床上的被子折好,自己用的被子收起來,甚至去樓下要了早飯端上來。打開門的瞬間,他看到賀長生還在梳頭發。
他一臉無語。
“再梳就要禿了。”林見說。
賀長生拿起手中的梳子就扔林見。
林見:“……”
這一件事情,後來也被林見當成控訴賀長生的證據。
唐稚聽完,感想如下:“好羨慕啊!大師兄為什麽就不打我!”
林見不知道為什麽賀長生不打唐稚,反正他在聽到唐稚的瘋言瘋語後,立刻和他扭打在一起。
梳順頭發,賀長生開始戴金冠。
在這個期間,林見跑出去又跑回來,消息都打探好了,“錢家豪并沒有像你昨天說的去道觀。”
“哦。”賀長生也不在意,“去不去都是沒有用的,不去也沒有什麽。”
林見:“……”
賀長生戴好金冠,調整位置。
林見又說:“你昨天給錢家豪的護身符也能給我一個嗎?”
他有點害怕。
“可以,一個一兩白銀。”賀長生終于打扮好了。
林見怒道:“你不如去搶!”
賀長生嘴巴一撇:“哼。”
“但是為了我的命……”林見眼中含淚,如果這錢給賀長生,他不僅這兩天打白工,還要賠上錢。
“不要也沒事。”賀長生在凳子上一轉身,對着林見,笑呵呵道,“沒有什麽大用處的。”
林見:“……”
賀長生摸着頭發,開心地問林見:“我今天好看嗎?”
林見不想理他了。
“護身符不能保你的命,道觀也不能保你的命,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賀長生的這番話,單看溫柔纏綿,細品都是威脅。
林見只能開口說道:“是是是,賀公子風華絕代,是我見過的第一美人。”
賀長生滿意地笑了。
隔着一條街道,盤旋流過整個村子的小河流,黑色的頭發又細又長,不知道源頭是哪,靜靜地流淌着。頭發随着水流,越拉扯越長,沒有斷的打算。
錢家豪日上三竿才起來,家裏的仆人給他送上飯。他的臉色蒼白,仿佛得了什麽大病一樣。
“大夫來了嗎?”錢家豪覺得自己的肚子很疼,體內似乎有什麽一條又一條大東西在亂蹿。
“少爺,你忘了,大夫剛走,說你什麽事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事呢?我的肚子好疼……”
錢家豪疼得意識模糊。
朦朦胧胧,他的眼前一紅,似乎看到了穿着紅嫁衣的韋窈。
“鬼啊!”
大中午說鬼,鬼話連篇。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