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話本子 等寧愫出來與他一起時……

等寧愫出來與他一起時,外頭已經下起小雨,而一輛馬車早已候在那處,寧愫擡頭就見他身邊的小厮遞過來二十四節骨傘,他悠悠然然撐開,特意撐到了她的上方。

寧愫就跟着他一起上了馬車,卻在上車那一瞬那,心裏若有所思往某一個角落望去。

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可等她望去時,卻看空無一人的角落,簇眉沉思,錯覺嗎?

而身後的寧潤也在這時開口問:“怎麽了?”

寧愫搖了搖頭,就接着上了馬車,而等她們進去後,馬車緩緩行駛。

也在那輛馬車離開時,空無一人的角落不知何時出現兩個人,為首的黑衣男人深沉瞥向她們一行人,而後被緊緊追上來的下屬告知太子的消息。

他眼眸深沉,粘稠如墨水,而正在禀告的下屬心情七上八下,想到沈大人的性子,讓人捉摸不透,他不由試探擡頭就見大人的威壓越發讓人恐懼。

而這份恐懼還是多年前,他随着大人去柳州秉公執法時,那邊的刺史與下面貪官污吏一起陷害大人,而大人當時站在刺史府衙下,與之有關的人全部被大人下押牢房,可那邊還不死心破口大罵,甚至搬來六皇子那邊的關系,當時的大人根本無所畏懼,聞言只是冷冷清清輕笑一聲。

随即,昔日熱鬧的刺史府衙下血流成河,大人一聲冷意站在月色下:“那你大可去試試,是我殺的快還是你告狀的本事快。”

一向如冷霜孤清的大人頭一次露出強勢與弑殺,一時驚的在場人接連不敢擡頭,小心翼翼的關押罪犯離去。

而對方沒想到沈蔚如此大膽,畏懼他的氣勢吓得一時失語。

而就在他揣測間,就聽到上方的大人冷聲道:“走。”

——

而寧愫正一無所知,她現在此刻正在執書信一封,而書信一旁便是她之前從娘親院落帶出來的,裏面赫然打開是一封舊信與一只玉佩,玉佩成色泛舊,如仙鶴模樣,一看就有多年的歷史。

而身旁的翠兒正在幫她研磨,因為不識字,倒也不知道夫人再寫什麽。

只是待她寫完後,寧愫将所有東西放置一起,然後就讓翠兒将這匣子托人寄到她所說的一個地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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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點了點頭,就去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外頭辦事。

寧愫見到她離開,想到匣子裏的東西,她一時心情複雜。

娘親與寧父私奔時,本來是一個高官小姐,因為私奔與家人斷了聯系,可是高官人家怎麽可能查不到娘親的去向,只是當這知道自家姑娘去意已決,見娘親如此執着,一時氣的昏頭要與她斷了父女關系。

而娘親也倔強的轉頭就離開了,可是再怎麽樣也是親人,一根筋打不斷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她們還是放不下心來,只是拖了書信一封和信物,說後悔了可以回來。

而娘親卻覺得自己傷的父母太重,一直不敢回去也不敢聯系,可是她快死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将匣子裏的東西給了她女兒。

以防如果他們不在,沒人照顧她的女兒會被人傷害,也是為了給她一個後路。

如果實在沒辦法,就回雲家,起碼在京州是官宦之家,總能保她往後無憂。

而娘親背後的母家……

她心思細膩想到這裏,望想外頭景色,她輕嘆了一口氣,外頭的風也慢悠悠吹進來,吹得她一時心慌,她剛要将窗棂關上時。

就見一個黃衣少女緊張兮兮的從她院子走過,走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抱緊手裏的東西。

那少女寧愫認識,是她那個負心人的父親另一個在外頭生的繼女,那時候她快要出嫁。

這個事情才爆出來,也因為這個事情,那個繼母氣的咬牙切齒,而寧蓉得知此時。

憤怒地每日整日欺負她,欺負這個生母不詳還敢占着寧府小姐的名頭的寧淑。

想到這裏,她就注意到她行色慌張的走開,懷裏的東西也掉落下來了,可是她卻無所察覺。

寧愫注意到後,走到外頭撿了起來,發現是一個藥包,恰巧翠兒此刻回來,她就讓翠兒拿到藥坊問問這藥的用法。

然後她想到剛剛的寧淑模樣,見她步行匆匆卻也不見一個受傷之人的模樣,心下覺得奇怪,但又是跟這個妹妹關系并不是很親近的樣子,也未多想,就回了房內。

傍晚時辰,外頭風大涑涑作響,翠兒将爐子裏的炭火點燃,裏頭的寧愫正從書架裏抽出了一本話本子。

她想來愛這種神話靈異的話本子,只是因為重生緣故她一時害怕,  再加上沈蔚的緣故。

沈蔚從小學的是為官儒書之術,向來對這種市井之書嗤之以鼻,當她剛進入沈府時被他撞見,那張俊朗的臉上布滿寒霜。

唯恐他是因為這事不開心的她,只能按壓自己喜愛,鮮少看這些了。

現在想想,她倒是覺得可笑。

為了一個人,連自己喜愛都怕他會不會不順心。

只是當她注意到這書架放了幾本這樣的話本子時,她這才想起來拿起來翻閱看了起來。

之前覺得這種鬼怪是無稽之談,可是她如今卻重生了,到讓她産生了微妙的害怕。

害怕這是大夢一場,也許她早就死在那天裏。

可當她剛這一想,擡頭撞見正在旁邊伺候的翠兒時,又覺得自己想法越發古怪起來了。

想到也太多了。

就這樣,她的心也莫名好了起來,抱着別的想法重新翻開時,倒找回了以前的樂趣。

一時看的入神,整個人渾身在燈盞下顯得越發柔和,如一湖春水讓人心生蕩漾。

而夜色來的不速之客,也見了這幕,也倒不急着上前。

終于等到寧愫将手裏的話本子看完時,剛喚了幾聲“翠兒”

卻聽到翠兒的應答,她這才有些慌張的擡頭就撞見沈蔚那冷冰冰的模樣。

“我已經讓她出去了。”

倏然,沒料到沈蔚會出現在這裏,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柔柔的問:“大人怎麽在這裏。”

沈蔚簇眉,并未作答只來來到她的跟前,看到暗桌上的話本子,之前見她看的開心,倒是沒想到是這種靈異話本子。

寧愫見他簇眉,也知緣由就将話本子放回原處。

而沈蔚只是冷眼道:“你倒喜歡這種。”

寧愫身子一僵,就從書架裏裏面走了出來,“妾身只不過用來打發時間。”

沈蔚一聽,劍眉橫掃:“這種話本子看多無意義,倒不如那些儒家史書來的好。”

寧愫疑惑擡頭,扯出一抹冷笑,故意問道:“是嗎?”

“可是這種話本子,妾身卻覺得有趣極了。不過這種話本子自然比不上大人書房裏的書籍。”她一邊說着,就看到沈蔚臉色深沉了下來。

可寧愫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恨,之前被緊緊關在心底的情緒湧上心頭。

察覺自己的失态,她也不看他現在什麽表情  ,她屈身道:“倒是妾身的不對了。”細長的蔥□□嫩的指甲死死抵住皮肉。

眼底蔓延一片枯木冷淡如死水一樣的冷意。

而沈蔚卻明明還什麽都沒有說,卻聽聞她說完這些話後,一時竟不知怎麽開口。

他看着低着頭的寧愫,心裏莫名的惶恐不安,總覺得有什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微微簇眉解釋道:“這倒不是。”可是他這句話現在說出來,只讓人覺得可笑。

而沈蔚也察覺自己說的話不對勁,冷冽目光稍稍一滞,随即轉移話題,說出了今夜來的目的。

“你近日有沒有在寧府感覺不對勁,或者說寧府裏最近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

寧愫不知為何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幕奇怪的場景,但是她也還是不知道的搖了搖頭。

沈蔚見此倒也沒遺憾,只是将手裏一早讓沈木備好的匣子遞給了寧愫。

寧愫伸手接了過去,沈蔚一眼就看到那皓玉凝脂的手腕戴上了白銀纏絲雙扣镯子。

镯子精美的很,一看就是對方用了心,他微微想到今日調查到的事情,想到那人只是她的哥哥,之前莫名在意也消退開來。

而寧愫卻見裏面是一個璎珞發飾時,鮮豔的紅色如滴血,上面的被鑲嵌的珠子,如月色皎白令人心動不已,而她也只是将匣子重新關上,并告謝。

沈蔚當時以為她接過來時,會很開心,他都已經想到她的喜悅,卻見她這副淡淡的模樣,心裏不自覺染上煩躁不安:“你不喜歡。”

寧愫恹恹擡起眸子,朱唇輕啓道:“喜歡。”

可沈蔚眉頭緊緊一皺,若是歡喜怎麽會是這種神色。

他欲上前還要說什麽,可寧愫卻像是被驚到了什麽連連後退。

然後她擡眸扯出一抹淡笑:“成親多年,大人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那是她之前的想法,而現在卻早已在意了。

反正也是他送的,大不了以後和離,将這些買了還能得些錢財。

而沈蔚雖然心裏煩躁被這句話撫平了一些,可是當他走出門外時,心裏又再度湧上了奇怪的想法。

他轉眼間就見低着頭一直候在外頭的翠兒,冷聲問:“你家夫人不喜歡首飾金銀珠寶嗎?”

沈蔚本來只是随意一問,結果得知翠兒告知與她夫人不喜這種,偏愛那些素雅之物,紙硯筆墨和話本子。

而随着翠兒說出口,他的眉頭就未松開過,然後将之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翠兒解釋道:“也許是夫人太愛大人了,所以送什麽都喜歡。”

也因為翠兒這句話,心裏的疑惑也被解開了很多,沒想到寧愫連喜愛都要順着他來。

他心裏倒是複雜的很,又想到她之前看話本子的一幕,特別是今晚的種種不對勁,他歸類于是寧愫怕他不喜,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于是便喊來屬下命人多去市集裏買些話本子,然後又讓人去有名的京州書坊裏買文房四寶,托人帶過來給夫人。

對她好點,也許她下次就能像以前一樣眼含春水,滿心歡喜。

畢竟她那麽喜歡他。

但他心頭總是萦繞不安,有什麽在警告他。

而翠兒眼見這一幕,只是一直低着頭,直到大人離開時,她走進去,就見夫人怔怔的坐在梳妝鏡裏頭。

“你說夫妻一場,居然連喜好都不曾知。”

翠兒一聽,眼酸的快要哭出來,心疼的來到夫人身邊。

這些年夫人過的苦,她又何嘗不知,所以她盡可能讓大人知道夫人對他有多好,讓他心疼夫人。

可是當她撞見夫人的神色漸漸不在落大人身邊上時,卻不知道做這一切最後會怎麽樣。

而寧愫很快就從那痛楚裏的情緒恢複過來,本來她已經看淡後,心裏的不甘與痛楚總能時時刻刻鑽出來,在提醒着她。

當她見到銅鏡裏的自己時,蹙眉間閃現的脆弱讓她不安的摸着胸腔:“以後大人來人,你先通知與我。”然後起身就回到了榻上。

她想她要盡快與他和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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