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沖散 夜色清亮,萬火燭下,夜……

夜色清亮,萬火燭下,夜色中人群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素日閑靜的街頭街尾都擺上精美趣味十足的擺設飾品。

寧愫剛置身于這裏,已經很少出來閑逛的她被這熱鬧給吸引住了。

月色皎白下,寧愫唇邊溢出的笑意柔和如水,眸子間的柔弱脆弱也隐隐約約露出幾分昔日的鮮亮。

見這一幕的寧潤,唇邊噙這溫笑,眼眸深處微不可見的冰冷也似乎被暖化一樣。

他伸出手,感嘆道:“記得小時候,你非常喜歡跑出來,一個人跑出來就算了,還有拉上我。”

他一邊說,一邊望向街頭,似乎好像有一女童揪着兩個圓子發鬓,笑意彎彎的回頭沖被她強硬拉出來玩鬧的男童一笑。

而寧愫被他一提顯然也是想起了小時候的樣子,那時的她活波愛鬧,可随着年紀越來越大,性子也越發沉穩了起來。

而她的繼母也倒是再也找不出話茬,來挑她的刺了。

她眉眼染上幾分漫不經心,壓住被風吹散的鬓發,“那都是小的時候的事。”

寧潤淺笑,也在這時,寧愫發現她們已經來到一個攤販面前,看着上面擺放絡繹不絕的各種圖形的面具,寧潤随手挑出一個兔子形狀的面具,“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個。”

寧愫沒有接過,反而指尖輕佻一個濃眉猴裝的臉頰大紅的猴子面具。

然後沖他微微一笑,就給自己帶了上去,寧潤見好好一個清麗佳人的面容被猴子面具遮住美麗,他微微無奈搖頭,然後寧愫指了指他手裏的兔子面具。

此刻的她帶了幾分調皮,“你怎麽不戴。”

寧潤眼眸溫沉,輕輕颔首,在寧愫以為她不可能帶上去的時候,親手給帶了上去。

這此舉倒是讓她一怔,見溫潤而澤的高大男人戴上屬于小女子才戴的面具。

劇烈的反差引得她想笑,然而顯然不止她一個人想這麽笑,她都隐隐約約聽到周圍人抽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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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帕子遮住唇邊的怪笑:“你這樣子看起來,倒是真是好看。”

寧潤伫立在她跟前,無奈一笑,“走吧!”

臉上的兔子,他卻并未取下來,好像是在博她一笑,以至于這一路上他都沒有卸下來。

以至于周圍人奇異發笑的笑聲,他全部都無視掉了。

他的眼裏此刻只有站在他跟前,好奇的眼波流轉,一如幼時的寧愫。

而寧愫卻只是自顧自的走,自從嫁入沈家她就鮮少出門,與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

第一次應酬時,那些官家夫人一個個瞧了她甚是看不起她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雖然明面上看不出來,但是那眼底的嫌棄還是讓她注意到。

到了後來,她身體不好,就幹脆就懶得去交際這些官家夫人,能推就推。

所以這難得的機會,讓她心裏的趣味也是實打實的的腦子裏鮮活的跳躍。

于是她來到一個攤販面前,就停留幾下,寧潤出聲以為她喜歡這些想要為她全部包下,她推拒着,可寧潤不以為然。

甚至到最後,她沒到一個攤販哪裏,寧潤就包下所有東西,以至于她們身後跟着一群提着東西的下人。

寧愫看到這一幕,扶額無奈,想到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出來只是為了買買買。

後來,她不知不覺走到一顆梧桐樹下,看着下人抱着一群的東西,蹙眉提醒讓他不要這麽花錢如流水。

而伫立樹下的男人,一身藍袍,月色餘微灑下,落在他溫潤的臉龐上時,如一團細碎的銀子。

他說:“绮妹喜歡的,我總會忍不住想為你買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卻一直盯着她看,裏面的深意讓她後退幾步,輕聲道:“我又不會待太久,買這麽多我也帶不走。”

而寧潤聞言則是扯出深意的神色:“真的嗎?我覺得你可能不會走。”

寧愫見他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看到後面跟着的下人,外面熱鬧非凡的人群,也不想理他,她剛想轉身離開,就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緊緊攥住。

她生氣的蹙眉,“你想幹什麽。”

寧潤摩挲了指腹帶來的餘溫,見她的冷眉橫眼,他挑了挑眉,眼眸倒是帶上了幾分真摯:“有些事情,你躲着有什麽意義。”

寧愫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麽一說,手一伸就推開了他,眼眸微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然後擡起裙擺讓後頭的翠兒跟上來,而且翠兒卻剛動,就被寧潤輕飄飄瞥過的的笑意,不知為何竟不敢動彈。

寧愫也瞧見了他的目光,剛要開口:“你…”

“其實我很想問你,如果哪天你同意我的要求,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

他又一而再三的提以前的事情,她臉色白了白,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天一向溫和有禮的大哥會撕開那層皮囊,如豺狼虎豹侵蝕性的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所以當她嫁出去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次如果不是想借着這次理由,她或許再也不想踏入這個地方。

而這幾天假裝無事,也不過是刻意在躲避着委曲求全,而當寧潤彎下身子,說出以前的種種事情時,她還是有些措不及防。

他如同逗弄快被他困住的小兔子,見她臉色血氣全無,心裏帶了一份玩味。

“如果我說,這次我都不會允許你離開。那應該很有趣。”他說着這種話,神色卻還是那邊溫潤如玉。

寧愫神色一僵,她倒是沒想到這位好大哥,對她的玩弄這麽久還沒有興趣還是沒有淡掉。

倏然,人群中不知為何出現暴動,寧愫詫異望去,就見行人匆匆,嘴裏喊着:“走火了!走火了。”一群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突然将她圍住。

而寧潤顯然也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發現寧愫不知何時被人沖散開了,他危險的半眯眼睛,随意巡視附近,就見到一個人冷眼看着他,眼中如冰渣子,不近一點人情。

他微微擡起下颌,他知道這人是誰。

當今聖上看重的臣子,當年驚豔四座的狀元郎,年紀輕輕就已是內閣為首的顧清冷傲的沈大人。

也是,寧愫的夫君。

——

寧愫也不知事情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她一臉懵的被人群沖散開來,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定下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來到了哪裏。

周圍三三兩兩幾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發生那些事情,而屋檐挂上的盞盞燈火通明,她心裏一時茫然不知。

也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過的聲音。

“夫人你怎麽在這裏。”

沈木驚喜的道。

而寧愫卻怎麽覺得這麽巧,而沈木卻也只是笑道:“我在這瓊州有事要辦,剛好抓到一個要犯,碰到夫人你可真是太巧了。”

寧愫微微蹙眉,視線上下打量着沈木,而沈木卻好像當做看不到,一臉嬉皮笑臉的走到寧愫跟前,“夫人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寧愫收緊了身上的織錦氅子,眉宇有些遲疑:“剛剛走散了。”

沈木一聽,摸了摸腰裏的劍鞘,然後打量了周圍說:“夫人這夜黑天高的,容易出危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寧愫也看了看周圍,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也确是有點危險就點了點頭,沈木一見就跟在寧愫旁邊,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路上,沈木看了看眼夫人,小心地問:“夫人這幾天呆在瓊州還好嗎?”

寧愫見他套話的樣子,也并不在意:“這邊肯定待的很好。”

沈木一聽,苦着臉。

想到大人最近冷霜都快結冰的樣子,心裏直發怵。

“那京州待的不好嗎?”

寧愫腳步一頓,伫立一旁,沈木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夫人,他竟有點膽怯。

“這裏再怎麽樣都比京州好,我記得我剛嫁入京州時,宮裏有宴會,每個官家大人都要帶着夫人去宮裏,那時不巧感染風寒,身體未痊愈,我身邊的丫鬟都與大人說了身體不适,而大人卻只是冷着臉,好像不能理解生了病的人,連參加一個宴會都不能去。我那時怕他生氣,為了他只能撐着身子去,結果身子太弱還是受不了暈倒了,惹的衆人譏笑,而大人卻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在我身上,卻還是将一切怪罪到我頭上,并責罰我半月不能出門。”

當年的事情現在想想也能歷歷在目,本就官家夫人瞧不起,一直覺得她高嫁是使了不得了的手段,暗地裏看不起她,後來在宮宴上也是給了那些夫人笑柄。

“身體不好還來參加,也就是小門小戶出來就只想看看皇宮是什麽樣的。”

“聽說她家是商戶之女,肯定沒有見過這些大場面。”

“說不定,是故意裝病,就為了博人同情。”

…………

那些嘲諷譏笑,她現在想想都哽咽難鳴。

而沈木也随着夫人這些話,臉色越發難看,頭一直低着,顯然他從來都不知道大人之前還這麽對夫人過。

一時讓他難以言說。

這些話說完後,她嘲諷的笑了笑,側身對沈木說:“你覺得我為何要留在京州,留在那個讓我每每想起難以下咽的地方。”

她說着,難得的笑了起來:“我是真的想和離。”

“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溫情,我們這樣過下去終會是一對怨偶。”

“你說是嗎?大人。”

沈木震驚擡頭,就見面無表情的夫人說完這段話後,一直隐蔽在暗處的大人也緩緩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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