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雨 這道聲音倏然出現在這裏……
這道聲音倏然出現在這裏, 立馬打破了剛剛缱绻的氛圍。
而緊随其後的便是 ,寧愫還尚未反應過來時 ,就被柳随之攔到身後, 人雖然還是那副溫潤的模樣, 但是那聲音卻還是不由得冷了下來。
“沈大人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應該是在查六州之事。”
沈蔚馬上躍下,一身寒意的從遠處走來,而當他親眼見到寧愫被他護在身後, 那副保護者的姿态, 讓他覺得無比刺眼。
于是,他說起來的話也越發冷淡:“我在這裏,柳大人你好像無權過問,但是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按道理你此刻不應該在并州嗎?”
那一聲聲的質問,嚴厲的讓人不敢呼吸。
可柳随之只是淡淡溫笑解釋:“路途經過此處, 來見見绮妹。”
他這般說這時,便朝他行禮一番,然而就對在他身後的寧愫道:“绮妹, 天色也不早了, 我們早些回去。”
而沈蔚見她們的姿态如此親近,臉色愈發深沉,可寧愫才不管他現在心情如何。
聽聞柳随之這麽一說, 她當即就跟他一起回去,而後當柳随之牽着她的手時, 她本來猶豫了一下,可是當見沈蔚在這裏,而柳随之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樣, 終于,她還是咬了咬下牙,與柳随之一起離開。
而這種種暧昧親近的畫面,終是讓沈蔚一言不發,一直伫立在這裏。
直到微涼的風化作細雨時,天之驕子的沈蔚卻毫無察覺的一直呆在原地。
另一邊,寧愫被柳随之送回了宅子裏,階梯下,他仰視站在高處的寧愫,輕笑道:“我已經在客棧定好了廂房,你早日歇息,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君子如蘭的柳随之說完這句話,便默契的不提剛剛發生的事情,而後柳随之再度安撫了幾句,親眼見她步入了宅子內,寧愫卻不安回望時,他又露出那溫和的笑容,随後寧愫就漸漸消失的不見背影時,柳随之這才慢悠悠地收回了視線,然後回到了客棧裏。
當夜,翠兒将火折子點燃的燈盞全部歇滅,然後當她躺下時,就見外頭細雨綿綿,随後又變成狂風大雨,不停的敲打屋檐。
聽着雨聲敲打的聲音,如同敲打在她心頭一樣,她不停的翻身努力想讓自己睡着,可是外頭的雨聲卻一直萦繞在耳邊,攪的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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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她見外頭的雨聲不見消停,自己又毫無睡意,于是她拿起了廂房內的紙傘,來到游廊邊上。
此刻,游廊幾處角落放的燈盞因狂風大作,而歇掉了好幾盞,而卻也只留下稀少的幾盞頑強的燃燒自己的火熱 試圖在這個漆黑夜色中,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
她不知不覺中撐着紙傘來到院中,看到院內的花兒一個個被風雨摧殘的跟打了霜一樣,了無生機。
可就當她再院子走動時,卻不經意路過門口時,她倏然聽到一個深沉的呼吸聲。
她步伐一頓,隔着門,她似乎都能聽到門外有人一直在門口。
她心中一驚,可是随之而來的便是一個荒唐的猜測,她小心翼翼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最後當她離門口越來越近時,隔着門縫,她瞳孔一縮。
就見,門外一人黑衣溶于黑夜中,可當那人卻也不撐着傘,只是一直伫立在外。
許是察覺有人的窺探,那道黑影終于有了動靜。
聲音嘶啞,如困獸的狼狽,她都甚至聽到他的聲音急促:“绮兒。”
那不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喊她,可是當這句話從沈蔚嘴裏喊出來時,她渾身一顫,最後她把門打開。
門外一人,門外一人,隔着門檻,狂風四起,暴風驟雨下,她手撐着一把紙傘,見到他竟然連傘都未打,雨水浸濕了他的衣襟,向來高高在上的沈大人,在見到寧愫時,竟狼狽的呼吸短促了一下。
門外的他此刻看起來很狼狽,就那樣一直看着她。
而門內的她立馬注意到他手裏似乎拿了什麽東西,她定睛一看。
随後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個竟然是她今夜放的孔明燈。
沈蔚注意到她的視線,随後委婉的解釋道:“夜黑風高,又下着雨,被風吹打下來。”
然後也不知怎麽落在他身邊,而他卻想到寧愫在放孔明燈的那歡喜的模樣,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那麽開心了,于是他低身就将孔明燈拿起。
寧愫對于他的說辭,不置可否,可是見他一直伫立門外,又下着大雨,她蹙眉道:“你堂堂一品大官人,怎麽連客棧都住不起,來我這門口做甚。”
沈蔚氣息淩亂,“我想你。”
本欲準備刺激對方,好讓對方趕緊走不要污了她的眼的寧愫聞言,呼吸一滞,随後她冷着臉道:“我會覺得惡心。”
随後,她看了一眼一直不肯離去的沈蔚,再看了這雨下的越來越大。
最後她還是下定決心,将門重新關上,隔絕他的視線。
至于他最後會怎麽樣,那關她何時。
寧愫狠下心,以為他會知難而退,随後便又回到廂房內躺下入睡。
可是當她躺下時,卻一直死死盯着窗棂,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是不安 ,而後她這份不安是随着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
寧愫醒來的很早,瞧着外頭的正好,于是她早早來到院中,見到那些花兒還殘留昨夜的雨水,她掃視了一眼,然後想到昨夜沈蔚之事。
她将門打開,就見外頭一個人都未有,便知道他應該是回去了,本欲把門重新關上去的寧愫卻注意到門口有一潭血水,混雜着雨水,堆積在門口。
而那個位置赫然是昨夜沈蔚所處的位置,她緊緊抿着唇 ,這是翠兒也醒來過來,見夫人站在門口,好奇地問:“夫人怎麽了。”
寧愫指了指地上那灘痕跡說:“這不知哪裏來的血水,你待會清理一下,看着怪吓人的。”
随後她便離開了門口,回到廂房內,而翠兒則是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人的血,還摻雜了水漬,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昨夜她睡的早,也自然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麽。
想也想不出一個頭緒,而且見夫人理所應當的樣子,她覺得應該沒什麽大事,于是找來一盆清水将這血水沖刷掉。
而等到天際放晴時 ,柳随之也早早過來了,翠兒見是他,就将他迎了進來,然後奉上茶水。
恰在此時寧愫穿衣整理完畢走了出來時,見他坐到院中,就上前問他:“柳大哥你今個來的真早。”
柳随之今日穿着天青色錦袍,溫文爾雅,手執一把輕扇,見她過來就起身與她閑聊了下來。
“這個時辰不算太早,昨夜下大雨也不知绮妹昨夜睡得安慰。”
他一提及昨夜之事,她就想到沈蔚,但是這些事她沒必要跟柳随之說,于是她也只是假裝若無其事道:“昨夜睡的早,也不知竟下雨了。”
而随着她這話音落下,翠兒端來幾個白瓷描美的碟子,而碟子上方擺了好些精致的小糕點。
“不知柳大哥你用過食未。”
柳随之颔首道:“用過,我今日來就是見見绮妹你,我等會就要去并州了。”
她驚訝地問;“怎麽這麽快!”
柳随之有些苦笑道:“我也倒是覺得奇怪,所以今日過來一見,也不知是何朝夕。”
今日京州的折子一早就到了他跟前,上面說并州此行需要盡快,因為那邊并州貪官污吏都開始謀劃下一步計劃,京州那邊的意思是讓他盡快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理由說辭很有力,但是柳随之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他不知為何想到沈蔚那副冷着臉的樣子,心裏也猜測莫不是跟他有關,但是他也只是猜猜,并無憑據,妄加猜測的話也只是徒添麻煩事。
柳随之随後與她再聊了好些會,這才行禮告退離開。
寧愫也剛好乏了,就讓翠兒将這些收拾幹淨就回房歇息去了。
昨夜睡得不安寧,今個她還要再說補會覺。
這般想着的她卻不料一進廂房內,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立馬警惕起來,然後摸到自己腰間的匕首,這個還是柳随之之前提醒她最好随身攜帶匕首,以防萬一。
而就當她想剛走進時,就見一個上身裸露在外,男人上身肌肉溝壑布滿上身 ,一道猙獰駭人之極的一道長長的傷痕就那樣出現在她面前。
那道傷痕皮肉外翻,她甚至都能看到那皮肉裏面的筋骨,就當她被吓到時,就見他面色不敢的将藥散在傷疤上,那一瞬的肌肉收緊,很明顯讓寧愫感受到一種疼痛感。
她收緊了呼吸,看着這個昨夜還狼狽出現在她門外的沈蔚,此刻卻一副受傷過重的坐在她的四方椅子上為自己包紮傷口。
而她卻看了幾眼,雖然夫妻一場,什麽都見過,可是親眼見到這幕傷勢如此嚴重血腥時,她還是沒忍住偏移了自己的視線。
等到她感覺他應該包紮差不多時,她這才敢轉過頭去,赫然就對上他那無機冷冷抿着唇的表情。
“你怎麽會在這。”
沈蔚未說話,可寧愫卻從心底覺得一直煩躁,還來不及等她再說什麽時,就見剛剛還若無其事的人,竟然眼一閉人一倒,就倒在了地方。
而門口,柳随之原路返回,還想在跟寧愫談一些事時,就撞見沈蔚上身裸.露在外,傷勢非常嚴重的躺在地上。
而寧愫則是一臉無辜樣,可是如果能忽視她手裏卻握着匕首的話。
柳随之緘默不語,最後在寧愫慌慌張張意識到什麽時,他這才欲言又止:“绮妹如果你想動手,就讓我來,別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