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瑪格麗最初是想把伽藍的肋骨切割成适合作為刀刃的形狀，但是準備動手之前她發現怎麽才能保證不切壞都是一個問題。

她對于制造武器……不怎麽精通。

所以她才讓祭司去尋找打造武器的方法，并準備更進一步地侵蝕一個人的身體，用他人的身體來鍛造武器，練練手打好基礎，好在使用伽藍的肋骨鍛造武器時一次成功。

這份原料是絕頂的珍稀，世界上再出現一份的可能性低到幾乎沒有，不适合被用來毫無準備地浪費。

雖然……

瑪格麗再去要也未必要不到。

但是瑪格麗還是不想要浪費後再去求一次伽藍，看他挖一次肋骨。

還是一次成功更香。

她的祭司很快就打聽到了一位精通武器制造的工匠，然後帶着溫柔的微笑進了這位工匠所在的鐵匠鋪。

十五分鐘後，這位工匠新收的小學徒臉上的表情變得和祭司如出一轍。

瑪格麗連接了這名學徒的精神，跟着他一起聽工匠傳授知識。

學習技藝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對于已經活過很長歲月的瑪格麗來說，這一點點時間并不算什麽。

她的耐心已經在浮空島上被磨砺的無限可怕。

她在鐵匠鋪利用學徒的身體吸收知識，又嘗試着打造了幾把簡單的武器，不急不忙地度過每一天，不因為急切而露出絲毫破綻。

這期間沒有任何人發現學徒的不對，沒有一個人察覺這最普通的小學徒的魂靈還連接着一位天外的神明。這位學徒甚至還在這期間談了一場戀愛，對象是一名賣花的姑娘——瑪格麗并不是時時刻刻深度鏈接他的，他完全有不受幹擾自由戀愛的時間。

這姑娘總是會在夜晚送來沒有賣出去的鮮花，學徒會把花束吊起來烘幹。因為充滿熱氣而從來沒有花卉裝點的鐵匠鋪很快就被鮮花擠滿，鐵匠看着那些侵占了空間的小東西，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瑪格麗有時會在斷開和學徒的鏈接之後，又特意在晚上連回來一次，好借用他的身體感受一下新鮮花朵的芳香。

她這裏有太多幹枯的花束，卻沒有一株普通卻真實的鮮花。

她這麽做的并不頻繁，她希望學徒的身體能維持的更久，不會很快崩潰，好免去一些更換過程中的麻煩。

但學習時間的深度鏈接也不是身為普通人的學徒能夠長久承受的，就好像一件容易毀壞的工具，精心養護可以用的更久一些，但也并不能延長多麽久。

在瑪格麗第一次打造出一柄不用挨工匠罵的劍時，學徒的身體走到了盡頭。他的脊椎上長出了大量的刺，如同一排利劍。

他的理智喪失，砸爛了房間裏的東西，包括精心布置在房間角落的各色花朵。

在被驚動的其他人來查看情況之前，瑪格麗操控他跳進了劍爐。

烈火纏繞在已經異變的學徒身上，很快将他燒死。爐中冶煉武器的火不是普通的火，是工匠用來鍛造頂級的武器所用。學徒的屍體被燒的連焦炭都不剩，看不出有過任何的異變。

學徒的葬禮上賣花姑娘來送了最後一次花，被她抱在懷裏的滿束白玫瑰似乎都被她的臉襯的凄迷起來。她的身上穿了一件面料十分高檔的黑裙子，帶着從前從來沒有帶過的寶石戒指。

曾經，一位貴族願意讓她成為自己的情婦，她因為愛情而拒絕了。放棄了可以得到的一間小小房屋，準備好了和學徒一起住進租來的房子，并商量着要用賣不掉的鮮花擺滿整個家。

但現在她答應了，擁有了那間承諾中的小房子，和身上的好衣服和手上品質不算高的寶石戒指。

她沉默地放下白玫瑰，準備離開這裏，再也不來他的墳墓。

她将把手上的戒指送給他的父母，然後從此永遠忘記他，以及和他一起幻想過的未來。

但在她離開墓園之前，她臉上哀絕的神情忽然改變。她的目光仍然是悵惘的，只是沒有了那絕望的滋味。

但她接下來的舉動，卻比剛才絕望的自己要更加瘋狂絕望的多！

穿着黑色的衣裙，她一步步架起了火堆，最後站在親手點起的火中燒死了自己。火焰舔舐身體，她卻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喪失了痛覺。

浮空島上的瑪格麗慢慢嘆了口氣。

這是一對令人惋惜的情侶，可惜他們兩個必須得死，學徒如此，他鐘愛的賣花姑娘也逃不過。

他們在情濃的時候太過于親密了，以至于買花姑娘被侵染的太多。如果放任不管，三天之內身體就會崩潰異變。

瑪格麗不能放任那樣的情況發生。

所有今天買花姑娘沒有活着離開這裏的可能。

瑪格麗控制着賣花姑娘一動不動地站在火中，瀕臨死亡的買花姑娘在烈火的焚燒下找回了一些理智，想要反抗她，斷開彼此的深度鏈接。

賣花姑娘很努力，然而她的掙紮沒有拯救她自己，她的身體仍然穩穩地站在烈火中。但她的掙紮也不是沒有任何效用，在精神劇烈地掙紮中，她從深入她靈魂的連接中讀取到了一點信息。

只是一點。

這一點點信息，讓她當場膨脹成了一只肉球，也讓她在一瞬間明白為什麽自己一定得死。

她被火焰繼續焚燒，身體變成肉球也逃不過瑪格麗的安排。臨死前她絕望地哭泣，留下了最後的詛咒。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瑪格麗無動于衷，并看着她的身體燒成了灰燼。

這句話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當初還弱小時，來殺她結果被反殺的騎士們沒少對她說過這句話。并不想乖巧自殺的她從一開始的心有愧疚，聽成了現在的古井不波。

她曾經把自己和所有變異的生靈圈在荒蕪的極西之地，那個時候她還會心軟不忍。後來伽藍殺來極西之地，将她屬下屠戮一空，将她軟禁在浮空島。

她就不太會愧疚了。

“會有報應嗎？”

瑪格麗冷笑着把這句話複述了一遍。

大概要等到她把這整個世界的生靈都感染變化成異種後，這句話才會永遠消失。

那時她将成為至高無上之神靈。

新世界衆生永遠的母神。

--------------------

作者有話要說：

她曾經把自己和所有變異的生靈圈在荒蕪的極西之地，那個時候她還會心軟不忍。後來伽藍殺來極西之地，将她屬下屠戮一空，将她軟禁在浮空島。

她就不太會愧疚了。

……

……

賣花姑娘：那你對着神王的骨頭猶豫個錘子呢？

瑪格麗：那屬于憐（se）香（yu）惜（xun）玉（x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