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抱抱我!

湛堯心智受損,行為舉止如小孩般天真,他醒來後記不住人和事,連湛缱這個皇帝都不放在心上記,雲非寒只跟他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湛堯卻記住了,且僅記住了他。

“不冷...”

他再度陷入昏睡後,口中喃喃呓語着這兩個字。

雲非寒眉心一動。

當年隆宣帝用湛缱換回了湛堯,西狄人雖然守諾放了湛堯,卻故意把湛堯扔到了冰天雪地的山谷裏,讓他自己走回北微境內。

當時北微邊境幾乎派出了一半兵力去尋找湛堯,最後是随父親出征的雲非寒在山谷裏找到了幾乎被凍暈的湛堯。

在援軍找來前,雲非寒找了個避風的角落,就地生了篝火,把湛堯抱進懷裏為他取暖。

湛堯在融融暖意中蘇醒時,看到的是雲非寒壓了風雪的睫毛,雲非寒見他醒來後,凍得微微發紫的雙唇勾起一個笑:“還冷嗎?”

“不冷。”

後來湛堯被救回北微,因為受了這番苦楚,得到了隆宣帝和燕氏的加倍愛護。

他身份尊貴,隆宣帝登基後,他立刻就被封為太子,所有人都想和東宮攀上關系,湛堯不願理會那些趨炎附勢之人,太後卻要他和朝臣交好,湛堯不能推拒,便全部躲開,唯有雲家的人來東宮,能輕而易舉地見到湛堯本人,又為了避嫌,往來東宮的拜帖書信通常不寫雲非寒大名,而是“雲不冷”三個字。

雲非寒便得了這麽個诨名,只有湛堯會叫的诨名。

湛堯昨夜命懸一線時,雲非寒生出過幾分在他看來是罪孽的悔意,如今湛堯活了下來,這些悔意便淡了。

湛堯睡下後,雲非寒抽走了被他握着的手,走出了屋外。

子玑和湛缱在院子裏等他。

他的視線落在湛缱牽着子玑的手上,眼底劃過幾分冷意,在湛缱回過頭看他時,雲非寒的臉上又只餘下疲憊與傷神。

“陛下想必有話要問。”

雲非寒開門見山。

湛缱也不拐彎抹角:“你怎麽會出現在行宮?”

雲非寒看了一眼子玑:“我知道齊王昨日傍晚會回國都,特意去接他。”

雲子玑點點頭:“是我讓二哥去的。”

湛缱把子玑往自己身邊牽了牽:“朕知道。可接人只在城門口接就行了,城門口離行宮還是有段距離的。”

雲非寒:“我在府裏接完陛下的聖旨後才趕去城門口,守城兵告訴我齊王先去了行宮,我才跟着去了行宮。”

他握住子玑的手腕,将子玑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反問湛缱:“陛下是不相信微臣,還是不相信帝妃?”

雲子玑:“......”

怎麽聞到一股火藥味?

湛缱伸手,直接扣住子玑的腰,将他霸道地摟進了懷裏:“朕相信帝妃,自然也願意相信雲相你。”

雲非寒手上抓了個空,隐隐有些不悅。

雲子玑察覺到兩人之間氣場微妙,立刻解釋說:“二哥,陛下只是想知道你進行宮時,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雲非寒:“......”

少時雲非寒在學堂和別的學子打架挨罰,無論對錯,子玑都會在爹娘面前維護自己。

如今,他的言語和行動都在維護湛缱。

“我沒發現有何可疑,請陛下恕罪。”他在雲府對湛缱恭敬地行了一禮,又把距離拉回了君臣。

看似恭順,卻弄得湛缱似乎是故意在擺帝王的譜。

“朕沒有怪罪的意思。”

雲非寒言行中含着微妙的悖逆之意,顯然是把湛堯心智毀損之事遷怒到了他頭上,卻又礙于天子之威隐而不發。

湛缱有所察覺,并不打算追究,他深愛子玑,也願意愛屋及烏地待雲家人寬厚。

“太後無緣無故尋死,其中的疑點頗多,朕懷疑她自盡前見過什麽人,聽過什麽話,否則不會如此決絕,連湛堯最後一面都不見就匆忙尋死。倘若連你都沒發覺什麽可疑,此事或許是朕和帝妃多心了。”

雲非寒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想必太後是不想因自身罪孽連累齊王殿下。”

湛缱:“但願如此。”

燕氏疼愛湛堯,為了不讓湛堯因她這個生母而蒙受屈辱,所以選擇自盡,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行為。

但湛缱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他本想再細問墨玺之事。

這時,子玑的肚子忽然叫了兩聲,他捂了捂肚子:“我餓了。”

他出宮匆忙,沒來得及用午膳。

湛缱和雲非寒幾乎同時一掃陰霾,笑了笑。

湛缱牽住子玑:“朕陪帝妃在家中用晚膳,吃飽了再回宮。”

雲子玑順勢把二哥也牽去正廳用膳。

晚膳過後,月兒高懸。

回宮前,子玑特意避開湛缱,将雲非寒拉到小花園裏,他給二哥斟了一盞茶遞過去:

“湛堯變成這樣,二哥你是不是在怪陛下?”

雲非寒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才道:“我沒有。”

雲子玑:“二哥,答應齊王不殺太後的是我,如今毀諾的也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此事不怪你。”雲非寒放下茶盞,看他如此維護皇帝,心中不滿,“子玑,你有沒有想過,太後尋死,可能是湛缱派人做的。”

雲子玑臉色一變,眼中的和煦轉為冰冷。

雲非寒道:“湛缱想殺燕氏,卻不想惹天下人非議,所以用了一些誅心的手段,逼得燕氏自盡,他明知道齊王回國都後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母後,卻還要這樣急着除了太後,為的不就是一箭雙雕,最好把齊王也除了嗎?”

“.......”

雲子玑用一種不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雲非寒:“二哥,你在胡說些什麽?我知道湛堯毀了心智,你心中對陛下難免有怨怼,但你怎麽可以這樣懷疑他?”

雲非寒道:“如今沒有證據,任何人都有嫌疑。”

“任何人都有嫌疑,唯獨湛缱在嫌疑之外!”雲子玑嚴肅地反駁道,“他若想對太後和湛堯下手根本不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宮變那晚,一道聖旨賜死,天下有誰敢非議他做得不對?就算天下人要非議他殺母弑兄,湛缱也根本不會在意這樣的罵名!”

“他或許是這世上最恨太後與湛堯的人,但他也是這世上對他們最仁慈之人,倘若換個皇帝,太後只怕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而齊王,也不會因為毀了心智就逃過一劫!”

子玑的反駁擲地有聲,令雲非寒覺得刺耳。

“你就這麽信他?”

“我當然信他!就像他信我一樣!”雲子玑不想再跟二哥對話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要生氣。

“二哥你自己想想吧,我回宮了。”

一直到要上馬車前,雲子玑都沒有再理雲非寒一下。

上馬車之後,雲子玑也只跟爹娘打了聲招呼,特意略過了雲非寒。

被刻意冷落的雲非寒:“......”

慕容淑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待馬車駛遠後,慕容淑抓住雲非寒:“你是不是欺負子玑了?”

雲非寒:“我沒有。”

慕容淑和雲震共同審視着雲非寒,惹得雲非寒心虛不已。

雲震嚴厲道:“非寒,子玑是你親弟弟,你別為了一個齊王,本末倒置!”

雲非寒也有些惱悔,畢竟子玑極少跟他鬧這樣的脾氣。

“明日我寫折子跟帝妃道歉。”

雲震:“現在就去寫!”

雲非寒悻悻然去書房寫折子了,若不寫,只怕要挨爹娘的家法。

馬車往皇宮行駛。

馬車裏,湛缱察覺到帝妃情緒不對。

“怎麽了?”

皇帝将帝妃摟進懷裏,用手指戳了戳帝妃氣鼓鼓的腮幫子。

“誰惹朕的子玑生氣了?”

雲子玑一頭撞進湛缱懷中,雙手環着他的脖頸,埋在他頸窩裏悶聲說:“我自己氣一會兒就好了,你別煩我。”

湛缱不知發生了什麽,子玑不肯讓他煩他,他就真的不敢說話不敢動,無措極了。

雲子玑埋在他懷裏好一會兒,居然沒等來湛小淺的安慰,他只得湊近皇帝耳邊命令道:

“你抱抱我!”

有這句話,湛缱便确信不是自己惹得帝妃生氣。

他立刻照做,把帝妃抱了個滿懷,耐心地等着帝妃消那不知名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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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護夫狂魔·小玑和笨木頭小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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