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景泰帝冷着臉走到張淑妃旁邊,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說道:“淑妃, 你可有話要跟朕說?”

張淑妃此時正是疼得最厲害的時候, 她吃的那藥有很大的副作用, 她現在承受的疼痛不亞于生産時的疼痛。

聽到景泰帝的話, 張淑妃大腦有些空白, 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該怎麽說,顫聲道:“臣妾請皇上為臣妾做主,臣妾的孩子不能沒得不明不白?”

“孩子?淑妃, 你可知道為何這幾年你一直沒有懷有身孕?”

“是……是臣妾福薄。”

這是張淑妃心中最大的痛處, 她做夢都想生個皇子,為此她找過很多太醫調理身體, 可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福薄?”景泰帝搖頭, “你錯了, 不是你福薄,而是你根本就不能有孕。”

“什麽?”

張淑妃猛地睜大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握緊, 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泰帝。

景泰帝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說道:“你在三年前被就人下了絕育藥, 終生都無法有孕, 朕怕你難過, 一直沒有告訴你。”

絕育藥!

衆嫔妃聽到這個, 皆是心中一顫, 張淑妃竟然中了絕育藥,宮中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太可怕了。

對于後宮嫔妃來說,子嗣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争寵更重要。

有了子嗣的嫔妃才有未來,在前朝甚至有規定,所有無嗣的嫔妃皆要殉葬,雖然本朝已經廢除了這一規定,可子嗣依舊是最重要的。

可現在張淑妃這個後宮中位份最高的女人,早在三年前就注定一生無子,這是何等的悲哀。

哪怕是和張淑妃不和的嫔妃,也忍不住心生憐憫。

Advertisement

只是聽到絕育藥三個字,衆嫔妃就忍不住心生恐懼,張淑妃這個中了絕育藥的人,心中怎麽可能平靜。

在聽到景泰帝說出真相後,張淑妃腦中仿佛有一顆□□,轟地爆炸了,讓她一下子愣住了,雙眼無神,就連腹部的疼痛她都感受不到了。

一旁的蔣嬷嬷見到張淑妃這樣,很是心疼,顧不得想絕育藥的事情,說道:“娘娘,您……”

蔣嬷嬷本來打算安慰張淑妃,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跟在張淑妃身邊這麽多年,蔣嬷嬷很清楚張淑妃的執念,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她覺得景泰帝沒有封她為後,就是因為她沒有子嗣。

可現在,景泰帝的一席話直接斷了張淑妃的希望,蔣嬷嬷生怕張淑妃想不開。

不過張淑妃比蔣嬷嬷想得要堅強一些,她被蔣嬷嬷喚回神,她注意到景泰帝說的是,她三年前中的絕育藥。

三年前,那就是景泰八年,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可和張淑妃相關的,也是她記得最清楚的是先皇後難産而死,一屍兩命。

說起來,先皇後會一屍兩命,張淑妃和王賢妃都逃不開幹系,那是她們唯一一次的合作,同時窮極兩大家族的力量,終于找到一種毒,專門針對孕婦的毒,那毒無色無味,中毒的人不到生産那一刻永遠不會發作。

那毒是王家找到的,于是下毒的人選就成了張淑妃,這是她們早就商量好的,意味着這件事張淑妃和王賢妃兩個人都參與了,誰也無法背叛誰。

成功除掉先皇後,是張淑妃最得意的事情,她每每想起這件事,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此時,張淑妃想到的卻不是毒死先皇後的事情,而是想到,在先皇後難産前幾天,先皇後曾把張淑妃,王賢妃以及麗貴嫔都請到鳳鸾宮,那時先皇後已經快生産了,面容有些憔悴,可那高傲威嚴的氣質依舊讓人心驚,不管是誰,在先皇後面前,都不敢放肆。

先皇後說了些什麽,張淑妃已經記不清楚了,她只記得那時候她們每個人都喝了鳳鸾宮的茶,那茶是先皇後的大宮女遞給她們的,為了給先皇後面子,她們都稍微嘗了一口。

李沐晴!

張淑妃臉色突然變得猙獰,擡頭看向景泰帝,低吼道:“皇上,是她對不對,一定是她幹的,整個後宮除了那個賤人,沒人有這個膽子。”

這是張淑妃第一次在景泰帝面前用“賤人”稱呼先皇後。

景泰帝沒有回答,可他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張淑妃身體顫了兩下,慘笑道:“我終究還是沒鬥過她,她恐怕是察覺到什麽,才會在那時候對我們下手,李沐晴,這個可怕的女人。”說到這裏,張淑妃看了眼景泰帝,說道:“皇上,您應該感謝臣妾的,如果不是臣妾,那個女人一定會把後宮弄得烏煙瘴氣。”

張淑妃相信景泰帝一定知道先皇後的死和她有關。

景泰帝眉頭微皺,他明白張淑妃的意思,卻不想接她的茬,而是說道:“淑妃你明明無法有孕,卻謊稱有孕,以此陷害毓昭儀,你可知罪?”

張淑妃聽到這話,怔怔地看了景泰帝一會兒,眼神修煉變得黯淡無光,随後沒有辯解,也沒有求饒,只是點頭道:“臣妾知罪。”

蔣嬷嬷不敢置信地看了張淑妃一眼,然後眼睛一轉,猛地跪在地上,高聲道:“皇上,這一切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蠱惑娘娘的,老奴該死,可娘娘是無辜的,請皇上饒了娘娘。”

張淑妃見此,制止蔣嬷嬷磕頭的動作,輕聲道:“奶娘,你不用這樣,本宮做的事本宮認了,皇上,請您責罰。”

最後一句話是跟景泰帝說的。

景泰帝瞥了眼張淑妃,淡淡道:“淑妃張氏,欺君罔上,陷害嫔妃,罪無可恕,本該以死謝罪,念其往日管理後宮有功,免其一死,貶為庶人,幽禁朝陽宮,永生不得踏出朝陽宮半步。”

“臣妾……遵旨。”

張淑妃面色平靜,無悲無喜,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景泰帝沒有再看她,說道:“朕乏了,你們都散了吧。”

說完這話,景泰帝就走到太後身邊,扶着她離開。

衆嫔妃行禮恭送景泰帝,行完禮她們都沒有動,而是看向張淑妃,不對,現在應該叫張語蘭了。

張語蘭正是張淑妃的閨名。

張語蘭無視衆人的視線,由翠芹攙扶着走到王賢妃面前,平靜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寧可扶持喬小儀,也不願争寵,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原來你早就知道,果然我才是最傻的那個人。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我祝你得償所願。”

說最後一句話時,張語蘭餘光瞥了陳詩語一眼,随後,張語蘭不再停留,離開了禦花園。

王賢妃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哪怕景泰帝說到絕育藥時,她依舊面色平靜,早已知道的事情,沒必要耗費心力。

王賢妃很早就知道她無法懷孕,她也很清楚子嗣的重要性,因此,她才會放棄争寵,選擇扶持低位嫔妃,到時候去母留子就可以了。

王賢妃隐晦地看了一眼陳詩語,暗嘆口氣,希望這次不會再讓她失望。

雖然這件事已經結束,可很多人根本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明明是楚瑤筠謀害皇嗣的戲碼,結果一轉眼就成了張語蘭假懷孕,然後緊接着景泰帝就下旨,将張語蘭貶為庶人,終生幽禁朝陽宮。

而衆嫔妃認為難逃一劫的楚瑤筠,卻是一點事都沒有,對比張語蘭的結局,衆嫔妃忍不住搖搖頭,果然是,誰和毓昭儀作對,誰倒黴。

朝陽宮

回到宮裏的張語蘭,首先經歷了一次流産,雖然她陷害楚瑤筠沒有成功,可她已經喝了那藥,這個過程是她必須經歷的。

等疼痛過去,張語蘭面色蒼白,看了眼守在她身邊的蔣嬷嬷和翠芹,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蔣嬷嬷雖然不放心張語蘭,可知道她現在需要靜一靜。

“是,老奴就在門外,娘娘有事喚一聲就行。”

張語蘭點頭,沒一會兒,寝殿中只剩下張語蘭一個人。

張語蘭眼神掃過整個寝殿,這是她住了八年的地方,從進宮起她就住在朝陽宮。

張語蘭還記得進宮第一天,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景泰帝,也就是那一眼,讓她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愛妃人比花嬌,朕得愛妃,甚是歡喜,這朝陽宮離甘泉宮最近,就賜予愛妃了。”

那時候景泰帝說的話,張語蘭到現在還記得。

從那一刻起,張語蘭就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成為能夠和景泰帝并肩的那個人。

為了達到這個目标,張語蘭一直想怎麽除掉皇後,除掉皇後後,她又想着封後,可景泰帝遲遲不肯封她為後,張語蘭便以為是她沒有子嗣的原因,于是她就開始調理身體,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懷孕。

懷孕已經成了張語蘭的執念,也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景泰帝告訴張語蘭她無法有孕,她第一想法就是将罪魁禍首碎屍萬段,可當得知是先皇後所為後,她就洩氣了,先皇後已經去世,而且是死在她手上。

在得知自己已經報完仇的那一刻,張語蘭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她一下子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那時候,張語蘭整個人都是空的,最後還是景泰帝冷漠的話語喚醒了她。

張語蘭認真地看着景泰帝,看着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神色,猛然間想起,他們初見時,那個沖她笑,總是溫情脈脈的少年。

張語蘭終于明悟,原來那個少年早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

萱瑤宮

明月走進寝殿,輕聲道:“娘娘,剛才監視朝陽宮的奴才來報:淑妃……沒了!”

死者為大,明月沒有稱呼張語蘭為“張庶人”,而是延續之前的稱呼。

楚瑤筠聞言,神色如常,“本宮知道了。”

楚瑤筠一點也不意外,在禦花園的時候,楚瑤筠就看出來張語蘭已經心存死志,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被貶為庶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是打算一死解千愁。

到底是一條人命,楚瑤筠暗嘆口氣,回想以往和張語蘭的相處,她們雖然彼此看不順眼,可真正大的沖突卻是沒有。

今日倒是算一個,不過張語蘭精心準備了一個月的棋局,卻以如此結果收尾,恐怕她自己想都沒想過。

翠微宮

王賢妃同樣得知了張語蘭的消息,她默默地坐在榻上,端起一杯茶,遙望朝陽宮的方向,然後一飲而盡。

淑妃,希望到了那邊,你不要再碰到李沐晴。

王賢妃是大将軍的嫡女,她,張語蘭和李沐晴,都是盛陽貴女,從小一起長大。

因為大将軍是武夫,怕王賢妃變得粗魯,專門把她往淑女的方向培養,只不過,王賢妃的才女光芒壓不過李沐晴,又沒有張語蘭那麽強烈的好勝心,因此其他人只記得張語蘭和李沐晴,卻經常忘了王賢妃。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王賢妃很清楚李沐晴和張語蘭之間的矛盾。

不過到了現在,不管她們關系如何,都已經身死道消,王賢妃希望她們可以放下恩怨,不要人都死了,還得不到安生。

甘泉宮

王立恩快步走到景泰帝身邊,低聲道:“皇上,朝陽宮的張庶人自戕了。”

景泰帝手中正拿着楚瑤筠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一個信封,聽到這個,景泰帝沉默了一瞬,随後道:“按貴妃之禮下葬,此事由賢妃負責。”

“是……皇上,按照宮規,自戕的嫔妃……”

王立恩說話斷斷續續,沒有說完。

景泰帝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張語蘭到底跟了景泰帝八年,她死後的平靜景泰帝還是願意給她的。

“對外宣稱,張氏乃重病不治身亡。”

“奴才遵旨。”

景泰帝再次把目光放在信封上,問道:“王立恩,你覺得她會給朕寫些什麽?”

王立恩哪裏猜得出來,微微搖頭,“毓昭儀向來心思新奇,奴才沒有皇上聰明,可猜不出來。”

“少拍馬屁了,朕也一樣猜不到。”

景泰帝暗自苦笑,她不過送了一個信封,他就一陣心煩意亂,不停地猜測她寫了什麽。

或許這只是一個空信封,又或許裏面只是抄錄了一篇文章,随便充當禮物。

景泰帝深吸一口氣,打開信封,把裏面的信紙拿出來,撐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景泰帝看到這個,眉頭微皺,這句詩他很熟悉,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他不懂楚瑤筠的意思。

按理說一個女子給異性寫這樣的詩應該是表白,可景泰帝卻不敢這麽想。

景泰帝曾經以為楚瑤筠喜歡他,結果表明是他自作多情,他也曾以為他能走進她的心,可結果依舊是他想多了。

這一次,景泰帝根本就不敢想楚瑤筠這是在跟他表白,景泰帝思慮片刻,他覺得楚瑤筠應該是借這首詩道歉。

楚瑤筠應該是明白了那個骰子的意思,景泰帝覺得楚瑤筠或許是對他感到愧疚,覺得浪費了他的心意,才會特意寫了這首詩,表示她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同時對他表示抱歉。

恩,應該是這個意思。

景泰帝又仔細想了想,除了這個可能,別的都不太附和。

唉,景泰帝再次嘆口氣,他期待了許久楚瑤筠會送他什麽禮物,結果怎麽也沒想到楚瑤筠會借着這次機會給他道歉,他真是白期待了。

景泰帝很心塞……

如果楚瑤筠知道景泰帝的想法,她會更心塞的。

楚瑤筠當初選情詩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過許多情詩,像《詩經》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有《越人歌》中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等等,可最後她還是選了這一首。

其實溫庭筠的這首詞并不合适,它想表達的感情和楚瑤筠的情況不相符,可景泰帝曾經借着這首詞表明他的心意。

對楚瑤筠來說,這首詞是有特殊含義的,哪怕其他的情詩再符合,也比不上這首。

楚瑤筠其實想了很多,她甚至怕景泰帝多想,特意把詞的前面部分都去掉,只留下最後一句,借此表達他們心意相通。

結果誰知道,景泰帝這個棒槌,直接誤會了,而且他理解的意思和楚瑤筠想表達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楚瑤筠要是知道景泰帝會這麽誤會,她絕對不會寫這首詞,哪怕随便寫一首,也不會選這個。

不過,此時的楚瑤筠什麽都不知道,她還在想景泰帝看到她寫的東西後,是會随意扔在一邊呢,還是會來萱瑤宮找她。

楚瑤筠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景泰帝來的消息,心中不免失落,她只得安慰自己,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可能還沒來得及看。

……

夜漸漸深了,萱瑤宮的宮門已經落鎖,楚瑤筠也已經入睡,今日值夜的是明月,她就睡在寝殿的軟榻上,萬一楚瑤筠有什麽事,她能更快地過去幫忙。

此時,萱瑤宮上下一片安靜,四處無人,只有兩個守門的小太監,靠在大門旁,腦袋一點一點的,一看就是睡着了。

就在衆人都熟睡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兩個守門的小太監猛地驚醒,互相看看對方,低聲道:“剛才好像有人敲門?”

另一個人還來不及回答,就又聽到一陣敲門聲,同時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刻意降低聲調道:“快開門。”

聽到這話,兩個小太監頓時睜大眼睛,同時說道:“好像是王總管的聲音。”

見對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兩個小太監不敢耽誤,手忙腳亂地打開萱瑤宮的宮門,剛打開門,他們就看到王立恩站在門外,與此同時他還扶着一個身體歪斜的人。

借着月光,他們認出此人正是景泰帝,不過此時景泰帝眼睛微眯,臉上帶着紅暈,滿身酒氣,好像喝醉了。

“瑤瑤,朕要見瑤瑤。”

很好,确實喝醉了。

聽到景泰帝這有些大舌頭的嘟囔聲,兩個小太監都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早已經見識過景泰帝這樣子的王立恩,十分淡定,輕聲道:“皇上莫急,奴才這就帶您去找毓昭儀。”

“什麽毓昭儀,朕要瑤瑤。”

景泰帝卻是不滿地訓斥道。

王立恩心中呵呵,不再搭話,實際上這段對話,從甘泉宮來萱瑤宮的路上,已經進行過無數次了。

王立恩自然不敢稱呼楚瑤筠的名諱,誰知道等明天景泰帝酒醒了,會不會秋後算賬。

王立恩扶着景泰帝走進萱瑤宮,同時讓兩個小太監鎖門,今晚景泰帝顯然是不可能走了。

王立恩剛扶着景泰帝走進正殿,就看到剛穿好衣服走出寝殿的明月,剛才他們雖然盡可能地小聲,可明月一向淺眠,還是驚動了她。

明月一看到是景泰帝,心中一愣,身體已經下意識地下跪行禮,剛要開口,就被王立恩攔住。

王立恩低聲道:“明月姑娘,勿要驚動了毓昭儀娘娘。”

王立恩生怕驚醒楚瑤筠,萬一楚瑤筠哪根筋不對,把景泰帝趕走怎麽辦,對于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楚瑤筠,王立恩堅信她能做出這樣的事。

王立恩暗嘆口氣,皇上啊皇上,奴才為了不讓您出醜,可是煞費苦心啊,您可一定要争氣啊。

随後,明月和王立恩一起扶着景泰帝走進寝殿,就在明月打算替他更衣讓他就寝時,景泰帝突然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上的楚瑤筠,然後指了指王立恩二人,“你們,都出去。”

“……”

對于過河拆橋的景泰帝,王立恩嘴角微抽,可是皇命難違,他只得帶着明月離開寝殿,在寝殿門口候着,等着主子的下一步指令。

倒是明月一直擔憂地看着寝殿內,她從景泰帝身上嗅到了很濃的酒味,她哪裏還不明白,景泰帝這是喝醉了。

明月不怕清醒的景泰帝,可她怕喝醉的景泰帝會誤傷楚瑤筠。

不過她又不能進去,只得在這裏等候,一旦發現楚瑤筠不對勁,她就沖進去。

而被明月擔憂的楚瑤筠,正處于熟睡狀态,哪怕是驚雷估計都吵不醒她,他們剛才那些小動靜根本影響不了她。

景泰帝晃晃悠悠地走到楚瑤筠床邊坐下,直愣愣地看着楚瑤筠,眨眨眼睛,過了一會兒,好像覺得自己看不清楚,索性躺在楚瑤筠身旁,趴在她臉旁,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也幸虧楚瑤筠睡覺時喜歡睡在裏面,不喜歡躺在正中間,要不然景泰帝估計都沒有地方躺。

不過這也是景泰帝幫楚瑤筠養成的習慣,楚瑤筠到底和景泰帝一起睡的時間比較長,她習慣了在身邊留下一個空位,哪怕旁邊并沒有人。

景泰帝因為醉酒,神志不清,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做,他只知道自己想這麽看着楚瑤筠,于是他就這麽做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