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回家吧

陸予梅此時就一個念頭, 誰傷了她兒子她跟誰拼命。

兒子不光是她的命根子,還是她在夫家安身立命的基礎,林玉樹若是出事了, 婆婆和相公會打死她的。

她方才在幫忙擦桌子,誰知道竟然聽見林玉樹的尖叫聲,扭頭一看兩個人都倒在地上, 江挽雲還壓他身上!

她的樹兒才六歲!

一時間也顧不得誰對誰錯, 這是在自家還是娘家了。

“娘, 我屁股痛。”

林玉樹一邊大哭一邊揉着自己屁股,又道:“頭也痛,背也痛。”

他其實除了屁股哪裏也不痛,但是他一貫如此, 只要撒謊說自己哪裏痛, 家裏人就會對他噓寒問暖,還會拿吃的玩的來哄他。

陸予梅連忙又把他仔細查看一番, 确定沒什麽明顯傷口才放心, 但她餘怒未消, 見周圍人都只知道看着,沒有一個人上來關心樹兒, 只知道關心江挽雲, 她就更氣了。

指着江挽雲道:“你說話啊!你為什麽傷我樹兒!”

江挽雲無奈道:“我在掃灰, 他突然來拉我裙子。”

陸予梅不信:“他為何拉你裙子?”

江挽雲:“你問我幹嘛?你問他啊!”

說罷眼神掃了一眼林玉樹。

她最讨厭的就是熊孩子, 若不是這兒人多, 她剛剛就想把他打一頓。

林玉樹仰着頭, 得意地看着她, 橫着眼睛道:“我沒有!你騙人!”

只要他不承認就行。

陸予梅肯定相信自己兒子, 也不承認道:“我的樹兒才六歲, 他就算不小心碰了你裙子,能把你從凳子上扯下來嗎?分明是你自己沒站穩。”

江挽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神變冷道:“你扯了我裙子,還想要我的口罩,把我吓得摔了下來,若是你跟我道歉,我就不跟小孩子計較,若是不道歉,那讓我還回來也行,你站上去,我扯你褲子把你扯下來。”

林玉樹自然不肯,毫不畏懼地看着她,“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是你自己摔下來的,關我屁事!”

這時傳林站出來道:“我方才聽見你說要我三嬸把口罩給你了!”

柳氏他們也聽見了,只是不好開口。

陳氏等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為難了,他們自然是相信江挽雲的,林玉樹啥人大家都清楚。

照說這其實是一件小事,往小了說是小孩子調皮,但往大了說,這麽小個孩子就撒謊成性,調皮搗蛋,長大了不是成街溜子就是成二流子,還扯女人裙子,不就是父母沒教好嘛。

江挽雲道:“聽見了嗎?給我道歉。”

林玉樹噘着嘴,“我不!憑什麽?你誰啊?這是我外祖和舅舅家!你是哪來的野女人!”

陸予梅見他越說越過分,想捂住他的嘴,林玉樹對她拳打腳踢地掙紮着,“痛,屁股痛,哇嗚嗚嗚,我要回去告訴爹爹,有人欺負我!”

陸予梅有些尴尬地看着陳氏等人,“娘,玉樹他還小,剛剛又摔了,正鬧脾氣呢,三弟妹就別再讓他道歉什麽的了,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嘛,何況方才她把我樹兒撞倒,還壓他身上,我還沒計較呢。”

一聽這話,柳氏忍不了了,叉腰道:“我說大姑姐,這人是你帶來的,讓他坐着吃瓜子他要亂跑,還害得挽雲摔了,這犯了錯就要認,哪個小孩子沒挨過打啊?不打不聽話你不知道嗎?看看這娃都被你慣成啥樣了?本來這話不該我一個做舅媽的來說,但我實在不想看着好好的一個娃一點事兒都不懂,你不教好他,遲早有人幫你教育。”

陸予梅瞬間火了,站起身來道:“你啥意思啊?你說我兒沒有教養啊?”

柳氏回道:“可不是嘛,從前來家裏不是拿竹丫子把後院的菜苗打得稀巴爛,就是撿石頭砸雞圈裏的雞,不然就是看哪個屋門沒關跑進去亂翻,至少我家傳林和繡娘不會這樣。”

陸予梅氣急:“你……”

陸予山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柳氏甩開他道:“我就要說,上回兒他來家裏,把繡娘推得差點摔下井裏,是繡娘扒住了井口才沒事,這事兒我還忍着沒發作呢!”

陸予梅說不過柳氏,把眼神轉向陳氏,“娘!你幫忙評評理啊!玉樹就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他不過調皮了些,怎麽到他們嘴裏就成了壞心眼了!”

一邊是兒媳一邊是女兒,陳氏感覺自己頭都大了,道:“行了都消停點!既然挽雲是因為玉樹才摔下來的,玉樹給你三舅媽賠個不是去。”

玉樹一聽自己的外祖母也向着別人,可不依了,撲過來就推了江挽雲一把,“你這個壞女人!”

“诶!”

江挽雲可沒想到這孩子還挺倔,膽兒也挺大,差點又把自己推翻,一把把他的胳膊揪住,冷聲道:“你推我是吧?這回抵賴不了了吧?”

“放開我!放開我!”

玉樹不依不饒地想踢江挽雲,江挽雲能讓他踢着?雙手一扭,把他的手反剪在背後。

“放開我兒子!”陸予梅跳起來就要過來搶人。

“真是胡鬧!都給我靜下來!”陸父終于看不下去了,沉聲呵斥道。

他一般是不管家裏女人孩子的小打小鬧的,但吵來吵去屬實叫人頭禿。

這時陸予風拿着藥出來了,見此情景也明白發生了什麽,走上前道:“把人給我,你去上藥。”

江挽雲看了看手裏不服氣的林玉樹,接過了藥。

陸予風把林玉樹揪着,看着動作輕柔,實際抓着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你傷了你三舅媽?”

他語氣冷淡地問。

林玉樹狡辯:“我沒有,是她自己摔下來的,還把我撞痛了!”

“三弟……”陸予梅想說什麽,但陸予風沒理她,而是繼續問:“不承認?”

林玉樹閉緊嘴巴,死不認賬。

陸予風丢開他,“那你以後別來陸家了,我不喜歡撒謊的孩子,來了也不讓你進來。”

林玉樹愣住了,這是他三舅?這是那個溫溫柔柔的三舅?

這時陸予梅想起了什麽,臉色一變。

她真是糊塗了啊!

剛剛情急之下什麽都忘了!

玉蘭不是還要拜江挽雲為師嗎?

夫君和婆婆還念叨着讓三弟給玉樹啓蒙,讓玉樹以後也能走科舉之路,如今全被她毀了!

怎麽辦怎麽辦……

她一瞬間普通大難臨頭,臉色發白渾身癱軟。

林玉樹道:“這是我外祖母的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陸予梅連忙上去拉他,“玉樹,別說了別說了!”

林玉樹才不理她,繼續說,“三舅你為什麽娶了這個三舅媽?她好兇,你把她休了!”

江挽雲:“……”

陸予風道:“看來你還是不思悔改,那你現在就回家吧。”

林玉樹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陸予風抱起來了,而後他被放在了院子外面,并關上了院門。

陸予風甩了甩胳膊往江挽雲走去,道:“讓他反思反思,大姐若是心疼兒子,那便随他一道回去吧。”

江挽雲把手擦幹淨,正在揭藥瓶,陸予風伸手接過打開,用指腹沾了點,小心翼翼地給她抹上。

陳氏道:“看着不是很嚴重這兩天別沾水,有啥事讓別人去做。”

門外林玉樹已經一邊砸門一邊哭喊了,陸予梅終究心疼兒子,但看陸予風态度堅決,想着求情肯定沒用了,只有等過幾天氣消了再來。

她匆匆告辭後,領着林玉蘭和林玉樹回家去了。

一邊走她一邊懊悔自己方才沖動了,又怨恨陸家人合夥排外,擠兌她這個外嫁女,更恨江挽雲小心眼,和六歲小孩計較。

人走了終于清淨了,陸家人又開始幹起活來。

柳氏道:“弟妹你今兒陰差陽錯還幫三弟解決了一個麻煩。”

江挽雲不解道:“什麽麻煩?”

柳氏看了看周圍,見陳氏不在旁邊,小聲道:“兩年前,三弟不是還沒病嘛,那會兒林家就打着讓他給林玉樹啓蒙的主意。”

江挽雲皺眉,“然後呢?”

柳氏:“都說外甥像舅,他們以為林玉樹能像三弟一樣厲害,死皮賴臉地送禮來,求着讓三弟答應,說鎮上的學堂裏的夫子教不出好學生,讓三弟把林玉樹帶在身邊,那會兒傳林不也剛啓蒙嘛,林玉樹才四歲,不想落在傳林後面,就急着要啓蒙了。三弟拒絕了好多次,後來就病了,這事才作罷。”

江挽雲道:“相公幾歲啓蒙的?”

“三歲吧好像是。”柳氏想不大起來了。

王氏道:“我記得是三歲半,那會兒我剛和你大哥訂親,那會兒他小小的一個,每天要自己去趴在私塾的外面不肯走。”

幾年前村裏的老秀才去世了,私塾也沒了。

柳氏諷刺道:“看吧,這次估計是看三弟病好了,又起心思了,想把玉蘭送來當學徒,又想把玉樹送來啓蒙,林家那家人是真不要張臉。”

江挽雲奇道:“娘當初為何會選中林家?”

“大姑姐自己要求的要家境好的又要有手藝的,挑來挑去就林廣坤好些……”

說了一句會兒閑話,屋裏屋外都打掃--------------LJ PanPan好了。

當初陸予風成親時候是在病中,沒有大辦,這次辦酒席不光是慶祝病愈,也算是變相地彌補婚禮的宴席。

陳氏找了好些紅紙出來道:“把這些紅紙都剪成窗花貼上,喜慶點,我還訂了兩個紅燈籠挂院門上,明兒就能送來。”

竈臺也壘好了,陸予海和陸予山一人一口大鍋,從廚房裏搬到露天竈臺上,還搬了一個巨大的黃桶出來擺院子裏。

陸父在井邊磨刀,陸予海和陸予山又去劈柴。

下午就要殺豬了。

用一頭豬來辦宴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