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弟子叫什麽

折竹聽着他的這番話下意識挑了眉,眼見這人是又要開始胡作非為,伸手猛地就對着他的額頭一彈。

一聲脆響傳來,在這石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白蘇被這麽一彈疼得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哪裏還敢再去胡鬧,只得委屈地捂着自己的額頭,撇着嘴輕喚着,“疼。”

想來是真的疼了,他的眼中湧上了一抹紅暈,薄霧也随之溢了出來,瞧着到是有那麽些可憐。

這也惹得折竹有些哭笑不得,他持着手中短笛抵在了白蘇的下颌,微微一擡道:“疼就記着,別看到誰都撲上去。”

依着白蘇現在這麽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怕是遇上個喜歡的就會撲上去,纏着要吃。

再者還有桃花妖的話,他可不覺得桃花妖只說了這些,定然還說了其他的。

今日能夠纏着自己,明日定然也會纏着別人,畢竟方才還纏着那只樹妖。

一想到這兒,他眼底的暗色也不由得溢了出來,随後又捏了捏他的臉,愣是捏的他傳來疼呼聲。

待片刻後,他才收了手。

白蘇也終于是得了解脫,就是鳳眸裏邊兒的薄霧是愈發深,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不過他也沒敢哭,只乖乖地點了點頭。

雖說沒有聽明白折竹話中的意思,但也知曉自己若是不點頭怕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而後他又讨好般的輕蹭了蹭折竹的手,見他沒什麽動作,這才爬着坐回到了他的懷中。

瞧着眼前落在眉心處的朱紅湊上前舔了舔,雙手也随之摟上了他的頸項,整個人依偎在了上頭。

可這動作也才落,他就被後背傳來的疼意給鬧得皺起了眉,下一刻趴着窩在了折竹的頸窩處。

疼。

他用着極淺的聲音低喃着,身子也不由得輕顫了片刻。

“恩?”折竹察覺到了他的顫意,眉宇微微一皺道:“哪兒疼?”

白蘇這會兒疼的難受,以至于出聲時的話音都帶上了哭腔,“背上疼。”

“背疼?”折竹聽着這話也知曉是怎麽了,定是前兩日的傷還未好。

于是他伸手解開了白蘇的腰帶,同時還将他的衣裳給脫了擺在床邊,纖細的身形映入眼簾。

如今的天仍是有些涼,外頭又在下雨,塔內更是極其濕漉。

一股寒意随之而來,凍得人渾身發顫。

白蘇下意識抱緊了折竹,整個兒蜷縮在他的懷中,那是冷的連面色都蒼白了起來。

“冷了?”折竹自然也瞧出來了,稍稍運了些靈氣渡入他的體內,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直到懷中人不再如方才那般凍得發抖,他才再次去看白蘇的身子。

因着常年待在鎖妖塔內,使得他的身子比較于常人來還要更為白皙,好似輕輕一觸碰都能碰出紅痕來。

而後背的痕跡更是被襯得愈發清晰,甚至比起前兩日來還要更厲害。

他看着上頭的紅痕下意識伸手撫了上去,但也沒敢太用力,只小心翼翼地輕撫着。

白蘇也随着他的輕撫軟了身子,半倚着挨在他的頸窩處,乖順的傳來一聲呢喃。

這也使得折竹又放輕了些動作,就怕碰疼了他。

上回也只簡單處理了一番,還以為這傷也該好了,卻沒想到還如此嚴重。

他又瞧了片刻才從儲物袋中取了瓶膏藥來,同時又将人往懷中摟了些,道:“要不要睡會兒?”

擔心一會兒上藥會疼,他打算先将人哄着睡了。

白蘇到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迷糊地輕應了一聲,随後才擡頭看向了他,道:“那你要給我吃嗎?”

不想睡,他想吃了這個人,好香。

他又去舔了舔折竹的下颌,啃咬着忘了自己後背的疼,只想吃了這個人。

“別鬧。”折竹見他又開始胡言皺起了眉,同時也對這人奇奇怪怪的舉動很是不解,看來還是得去藏書閣。

若是不将這只狐貍的反常查清楚,怕是真的會見到誰就咬誰,甚至還說這些胡話。

想着這只狐貍會同其他人說這些,他緊皺的眉宇是又緊了些,随後才将其托着往懷中坐,同時還拍了拍他的後腰。

許是拍疼了,一聲低喃随之而來。

他側眸看了一眼懷中滿是委屈的人,道:“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丢去喂馥君。”

想到白蘇先前驚慌失措的從馥君的石室逃出來,應該是在裏邊兒受了驚吓,此時用來糊弄他正合适。

而白蘇顯然也想到了白日裏馥君要吃自己的模樣,他搖了搖頭,手緊緊地攥着折竹的衣裳,啞着聲道:“我不說,你別丢我去喂馥君。”說着還抿了抿唇,那是愈發委屈了。

折竹見狀忍不住便想笑,明明就住在鎖妖塔內百年,結果竟是如此膽小。

他倒也沒說什麽,而是摟着他安撫了一會兒,這才去抹藥膏。

藥膏抹上去時有些疼,白蘇蜷縮着就想避開折竹的手,可無論怎麽避都毫無用處,最後也只能乖乖地任由藥膏塗在自己的背上。

也正是如此,疼意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絲絲涼意,使得他竟是有些犯困了。

他輕輕地打了個哈氣,下颌也随之抵在了折竹的肩頭,嘟囔着道:“你什麽時候給我吃啊?”

好想吃,可是為何就是不肯給自己吃呢。

這讓他很是迷糊,同樣的思緒也是恍惚了起來,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氣終于是扛不住的閉上了眼。

想着等睡醒了自己也可以吃,若是小弟子跑了,那自己就去找他。

反正小弟子這麽香,自己一找就能找到了。

想着這兒,他輕笑了笑,但後頭又想到了一事,睜着眼看向他,“小弟子你叫什麽?”

他想雖然小弟子這麽香自己肯定能找到,但萬一小弟子逃走後就不認了,自己連小弟子叫什麽都不知道那老道士定是不會讓自己吃小弟子。

一想到老道士不讓自己吃他的小弟子,他便很是不高興,老道士真讨厭。

他不高興的低喃了一聲,同時又去咬折竹的頸項。

不過這回他并沒有用力,只小心翼翼地啃咬了一番。

折竹并不知這人想了什麽,只被脖子上傳來的細碎啃咬給擾的很是無奈,随後才道:“折竹。”

“折竹?”白蘇聽着這話也不咬了,強撐着自己快睡着的思緒擡起了頭,迷糊地又道:“那為何他們喚你若鏡?”

雖然他這會兒沒什麽思緒,但隐約間好似聽到有人喚他若鏡師兄,莫不是小弟子騙自己。

他想定然是的,小弟子想要逃走,不想給自己吃。

這讓他愈發的不高興,發洩般的就去咬他的脖子,那是鬧着在上頭咬出了個牙印來。

折竹見狀哪裏不知這是惱了,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小狐貍對着別人膽子如此小,對着自己到是膽大的很,動不動就咬自己還發火。

他伸手又在白蘇的額頭輕輕一彈,擾的他委屈地松開了口,才道:“若鏡是我的字,是師尊所起,取了‘至人之用心若鏡’中的二字,至于折竹是我的名。”

“字?”白蘇聽着那是一臉的迷糊,什麽字什麽名的,為何有兩個。

也正是如此,他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畢竟整個鎖妖塔內誰都沒有字。

老道士的小弟子可真奇怪。

他嘀咕了一番,随後才又趴在了折竹的懷中,道:“那我也喚你若鏡好不好,他們能喚我也要喚。”

這麽香的小弟子當然是自己的,別人叫了多少聲那自己就要叫回來,不然小弟子可能就要跑了。

這般想着,他又咬上了折竹的肩頭,不過這回倒也沒敢再胡來,只輕輕地厮磨着,同時也愈發疲憊了。

他又打了個哈切,乖順的在折竹的懷中尋了個舒适的位置,嘟囔着又喚了一聲才睡下。

不過這回他沒有再喚‘若鏡’,而是乖乖地喚了一聲‘折竹’,極淺。

淺眠的呼吸聲伴随着輕喚聲一同而來,折竹聽着也知曉這是睡着了,倒也沒再出聲而是幫着為他上藥。

外頭的天色愈發深沉,清雨落在杏樹上傳來陣陣淅瀝聲。

等到上了藥已是片刻後,又給他穿了衣裳才準備将其抱回狐貍洞去。

只是他這才起身白蘇就皺着眉要醒來,同時還輕輕地喊着疼。

他聽着止下了動作,也正是如此懷中安靜了下來,可卻是整個兒纏着緊緊地抱着他。

瞧着這兒,他無奈地苦笑了一聲,知曉自己這是走不了了,側眸看向了邊上的石床。

此處石室廢棄已久,先前關押着毒蠍妖,不過因着符文松動早已被轉換地方關押在了第五層。

但因着此處殘留着毒蠍妖的氣息,所以那些在外頭游蕩的小妖們也不敢來占了此處,久而久之就廢棄了。

他略微清理了一番,這才摟着白蘇睡了上去,同時還輕輕地撫着他的後背。

也正是如此,白蘇睡得更沉了,尤其是鼻息間湧來的淡香,讓他很是舒心。

只是到後半夜時他卻是做起了噩夢,竟是夢到了自己剛被關入鎖妖塔時的模樣。

塔內到處都是妖魔鬼怪,他們像盯着食物般盯着他,甚至還議論着要吃他的哪一部分。

有的說要吃他的腿,有的說要吃他的頭,還有的則說要吃他的肝。

“老道士怎麽還丢了只沒斷、奶、的小狐貍進來。”一只青面惡鬼飄到了白蘇的邊上,他看着團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狐貍,又道:“瞧着還沒我的手大。”邊說還便用自己的手比劃着。

也是在同時,另一只白面惡鬼迎了上來,他對白蘇的模樣到是不怎麽在乎,他只在乎這只小狐貍該怎麽分。

若可以他自然是想獨吞了,畢竟這麽小一只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不過在場這麽多妖,若是讓他一人獨吞了定是讨不到好,瞧了片刻才又道:“我要吃他的腿。”

“那我就吃他的頭。”青面惡鬼咧嘴笑了起來,同時還伸手比劃着他的頭,一副現在就要将其摘了的模樣。

而邊上又出現幾只妖鬧着開始分其他的,到最後甚至連肝髒都分出去了。

白蘇看着眼前數不清的惡鬼妖魔們被吓得完全不敢動彈,渾身發抖的只敢縮在角落中,害怕的輕聲喚着,“娘親。”

作者有話要說:

注:至人之用心若鏡取自《莊子·內篇·應帝王》

原句為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将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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