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鐘祈
不會說話了,竟連笑都不會了
當天晚上,醫院,白如梅的聲音從病房裏不斷傳出來。
“當初阿宣為了救他這個兄弟出車禍被撞死,今天是阿宣的忌日,鐘祈不可能不知道,你說他來我這兒是什麽意思?是專門來氣我麽?”
“他還故意開一輛藍色的車,就是想刺激我,他明知道阿宣出車禍開得那輛車就是藍色的!”
“華盛,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鐘祈他把我推倒的,然後我小腹一痛就流血了。我只是以長輩的身份說了他幾句,他就要動手打我!”
“鐘祈他肯定是知道我懷孕了不想我生下來!害死阿宣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害我肚子裏的孩子,小小年紀好狠的心啊!”
……
千般委屈萬般悲切,不用看都知道裏面的女人是如何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字字句句怨聲恨道指向鐘祈,任一個陌生人聽了恐怕都會以為他是多麽心狠手辣喪盡天良。
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估計都相信了那女人的鬼話吧,認為真是他故意推了懷孕的白如梅。
病房門外,少年的臉色越來越沉,整個人顯得愈發陰郁。
漆黑的眼眸像是淬了寒冰,只冷冷地掃過去一眼,就吓得好奇看過來的路人連忙扭頭快速逃離。
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鐘祈轉身就要走,卻被身旁的奶奶拉住。
“阿祈,沒關系,奶奶在這兒呢,不怕!”奶奶握住他的手溫聲安撫,鐘祈才停下了腳步。
要不是因為最疼愛他的奶奶非帶他過來,鐘祈才不會來這裏看白如梅。
罷了,留下就留下,今天勢必要讓鐘華盛當面答應他的要求。
鐘祈想好後,轉頭看向滿臉關懷的奶奶,回握了下她的手。
安慰奶奶說“我沒事”,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聲音。
鐘祈下意識想掏手機用語音,然而餘光看見病房不知想到什麽,眼神一暗還是換成了紙筆,把三個字手寫了下來。
努力壓下自己的情緒,他擡頭想朝奶奶笑笑,卻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冷的臉。
鐘祈默默握拳,攥緊了手裏的紙筆。喉結一動,嗓子裏全是苦澀。
自從去年那場車禍醒來後,他不但不會說話了,竟連笑都不會了。
鐘家奶奶完全不介意鐘祈的冷臉,孫子生病了她只會心疼。
倒是心細地注意到了鐘祈的異樣,她連忙擔心問道: “是不是那個女人今天跟你說什麽不好聽的話了?”
鐘家奶奶銳利的眼睛一眯,剛一看到鐘祈的小動作,馬上聯想到了什麽。
她從小養到大的乖孫她最了解,他明明想拿手機來着,看了病房一眼卻又換成了紙筆,肯定沒那麽簡單。
乖孫為了安她老太太的心,從前在她面前都是盡量用手機智能語音的,裝作自己日常生活沒什麽影響的樣子。
之前都沒怎麽,今天一見白如梅就連跟她說話都改用紙筆寫字了,不用想必定是被那個女人說他啞巴殘疾心裏難受了。
鐘祈雖然不能說話了是事實,但是老太太也容不得其他人說她乖孫是啞巴,尤其是白如梅這個女人。
鐘老太太堅決認為,當初都是她毀了鐘家一家人原本幸福和樂的生活。
要不是白如梅陰魂不散破壞了兒子美滿的婚姻,溫良賢惠的好兒媳就不會死。
如果她沒有私自留下那個孽種,就不會害得乖孫出車禍啞了,乃至心性大變。
在鐘老太太心裏,乖孫永遠是那個陽光愛笑的小男孩。
如今變得陰郁冷漠不能笑,都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啞了刺激的。
鐘家奶奶一直留心着鐘祈的反應,見他聽到後不承認也不反對,只低頭避開奶奶的視線,倔強地梗起了脖子。
她心中一下了然,白如梅恐怕不僅僅是說了鐘祈啞巴的事兒,還說了比這更難聽的話。
“走,阿祈,奶奶給你做主去,絕對不能讓你受了氣,還反被冤枉了!”鐘家奶奶眉頭一皺,氣得拉着鐘祈就要進病房去找白如梅算賬去。
正好這時鐘華盛聽到聲音了從裏面出來,一見到鐘老太太就頭疼,連忙将祖孫倆堵到了門口。
回頭看了眼病床上虛弱的白如梅,他尴尬地緩和氣氛說道: “媽,您怎麽來了?是不是來看如梅的?”
“沒錯,我是來看她的,”鐘老太太接了話,但是顯然并不領兒子的情,話音一轉說:“我來看看啊,這個女人她是怎麽冤枉人的。”
說着她把手裏的U盤往鐘華盛手裏重重一拍,怒聲指責:“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兒去看看,看看你的如梅到底是怎麽自己跌倒的!”
其實鐘祈根本沒跟鐘老太太告狀,她知道這事兒,還是鐘華盛告訴的。
兒子越大越叛逆,他這個父親管不了,只好讓自己的親媽來。
“媽,您以後好好管管阿祈,他最聽您的話了。”鐘華盛打來電話開口就是這樣一句。
鐘老太太覺得不對勁兒,繼續一追問,然後就聽到兒子說:“如梅她懷孕了,阿祈推了她一把,差點流産。”
鐘老太太人老了心裏卻不糊塗,又套了兒子幾句話,雷厲風行地去找了白如梅所在小區的安保主管,要看事發當時的監控錄像。
不說她本就偏愛鐘祈這個孫子不喜歡白如梅,就說鐘祈的人品她十分信得過,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孩子沒那麽壞。
果不其然,鐘祈根本就沒推白如梅。
監控裏拍得清清楚楚,就是白如梅氣勢洶洶地沖到了鐘祈車子那兒,指着鐘祈就開始罵,兩人争執了什麽不知道,然後就見白如梅潑婦似的隔着車門就去打鐘祈,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肚子疼得跌倒了,鐘祈那時候甚至都沒下車。
後來發現白如梅身下落紅了,菲傭一時間慌亂無措,還是鐘祈及時冷靜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他不僅沒走,還站在旁邊默默陪着直到救護車過來,結果卻是,被趕來的親生父親冤枉扇耳光。
“你還怪阿祈?你配當他的父親嗎?問都不問清楚就扣這麽一大帽子,跟我告狀不說,你竟然還想動手打他!孩子長這麽大了老太太我都沒舍得動過手。”一想起監控裏鐘華盛差點打了鐘祈,鐘老太太就來氣兒,寶貝孫子她疼都疼不過來呢。
再看到病床上裝可憐的白如梅,她心裏更是不喜,繼續數落道:“監控錄像你回去再看,姑且先不說這個,我就問你,姓白的女人她口口聲聲說是阿祈故意想害死她的孩子,你相信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阿祈又怎麽會知道?”
鐘老太太罵得中氣十足,字字句句落到耳裏,聽得鐘華盛面紅耳赤。
不用看監控錄像,其實當白如梅确定先兆流産保胎成功後,他冷靜下來也就想清楚了,依着鐘祈的性子,若是當時真的是他推了白如梅,絕對不會攔下他那一耳光的。
雖然鐘祈沒說話也沒解釋,但是他那失望受傷又強裝倔強的模樣足以說明了一切。
“那時候我乍一看到——”鐘華盛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道:“媽,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你不應該跟我道歉,你可沒對不起我。”鐘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鐘祈。
罵雖然罵了,畢竟還是自己的親兒子,她這麽費心地拉鐘祈過來,不外乎是想理清誤會讓父子和好,別因為旁的女人生了嫌隙。
再者也算是看看白如梅身體如何,不管怎麽說兒子那麽在乎她,要真的因為鐘祈出了事兒就不好了。
因為兒媳和鐘宣的死兩人關系本來就不好,可千萬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鐘華盛也明白母親的苦心,加上自己本來就做得不對,愧疚地轉向兒子道歉,“阿祈,是爸爸錯了,對不起,爸爸不應該不相信你,更不應該動手去打你。”
聞言鐘祈還是一直以來的漠然目光,靜靜看着他也不吭聲。
想到兒子現在啞巴不會說話了,鐘華盛更是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頭。
手還沒觸到鐘祈就側過了頭躲開,他這才發現,鐘祈的脖子竟被抓破了好幾道血痕。
不用想也知道是被誰抓破的,可是白如梅先兆流産剛剛穩住,依她的脾氣絕對不可能跟鐘祈道歉,也不能怎麽逼她再讓她受刺激。
于是鐘華盛就轉而想說服鐘祈,争取他的原諒,“阿祈,你白阿姨她不是故意的,因為阿宣的事兒她情緒不好,所以才激動了。”
“現在白阿姨差點小産不能受刺激,等她身體養好了,我就讓她跟你道歉好不好?”
“爸爸知道你心裏還是懂事的,阿祈,白阿姨肚子裏懷的也是你的親生妹妹啊。”
聽到最後這句話鐘祈眼神一閃,終于認真正視了鐘華盛一眼。
然後他身體移動後退了一步,拿好紙筆開始寫字。
也不知道寫了什麽話,只見他換了一張又一張便利貼。
鐘華盛心中長呼一口氣,還以為鐘祈被他說通了,高興地不行。
鐘華盛刻意擺出慈父的微笑,盡可能讓鐘祈忘卻他之前的冤枉和伸出的巴掌。
只見鐘祈寫得很快,面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能從他力透紙背的下筆和後來用力發顫的手看出他內心的激動。
越看到後來鐘華盛臉上的笑容越僵,總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待鐘祈一口氣寫完把好幾張便利貼一下子貼他身上,露出充滿恨意的冰冷眼神,他便徹底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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