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好人!”

我痛苦抱頭:“閉嘴吧!”

車夫看着我拉着他上馬依舊一副淡然臉,只是無比認真的沖我開口道:“小姐,您要出牆也該背着莊主,這樣當面就拉着別的男人雙人同騎,不好不好。”

“……”我默默低頭看着一臉正氣的車夫,直接開口道:“說吧,紫姨還交待了什麽?”

車夫露出了一抹堪比六月飛雪的笑容:“紫姑姑讓我提醒小姐,明年您就二十了,不能再拖,該嫁人了。”

我頓時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擡手就狠狠一抽馬鞭,看都不再看那馬夫一眼,直接追着莊主就去。唐天還坐在我的背後叽叽喳喳:“姑娘你嫁不出去?別怕,我唐家堡有的是好漢子,你會帶着我騎馬人很好,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

我立刻陷入了要不要立刻把這個家夥踢下馬的深沉思索裏,不想身後的唐天忽然神色一變,原本收疊整齊的機關弩瞬間張開長翼,沖着向我呼嘯而來的沙鹫便一箭射出!

那只展翅足有五尺之大的沙鹫劇烈的抽搐了幾下,便一頭栽倒在地,動也不動。

我勒住馬驚魂未定,不遠處,莊主一人一劍坐于馬上,他的周身是一圈的沙鹫屍體。統統被一劍擊殺。我下馬,跌跌撞撞的向莊主走去,莊主并未收劍,只是冷冷的注視着前方,道:“閣下還不現身嗎?”

我瞪大眼睛向前褐土嶙峋的山壁看去,有些緊張的低聲道:“莊主,沙鹫不該在這裏出現。這該是西域的東西。”

莊主輕微颌首,這時唐天跌跌撞撞從馬上摔下,踉踉跄跄的跑了過來,看着一圈沙鷹屍體驚訝的争圓了眼睛:“這麽大個頭的長得還這麽奇怪的老鷹我還第一次見到,這些是什麽?”

莊主掃了唐天一眼,慢慢開了口:“保護好她。”

唐天和我都是一愣,緊接着這個抱着弩的少年鄭重的點了點頭。莊主見他颌首,這才将視線重新轉向前方,原本光禿禿的山壁處不知何時站上了一片黑壓壓蒙面的人。而站在這些蒙面人最前方的是一個女人,一個一襲紅衣,極盡妖嬈的女人。

我認得這個女人。

江湖上出名的女俠不多,用刀用的出名的更不多,用刀用的出名到她這份上的更少。

她是蕭湘,刀法曾得峨眉掌門獨孤一鶴稱贊并親自指點過的女人。

這位出名的女刀客站在崖上,風吹起她紅的滴血的緋紗,印着她那張臉越發豔若桃李。

“西門莊主。”

她眼波流轉,輕笑道,“可否請您就此止步?”

我下意識看向莊主,他緩緩出劍,冷聲道:“不可能。”

蕭湘也不惱,只是擡手指了指她身後足有二十個的好手,笑道:“我知道西門莊主劍術無雙,可也架不住這麽多人一起上吧?”

“更何況。”蕭湘抿唇一笑,風情無限,“我青衣樓可不止只有這麽多人手。”

“青衣一百零八樓,每座樓一百零八位高手。西門莊主莫不是要與我們為敵,殺盡這一萬一千六百六十四名高手?”

“是一萬一千六百二十名。”我看着她冷不丁開口,“第一樓的鐵面判官和勾魂手早在幾日前被斷腸劍客蕭秋雨,玉面郎君柳餘恨殺了。而第二樓早有五人損在了巴山劍派柳乘風的手上,第三樓有十一人死在白雲城主葉孤城手下,第五樓有三人死在武當木道人之手。第七樓有八人分別死在獨孤劍、鴛鴦刀、烈風斬之手。還有青衣第三十二樓——”

我每說上一個字,蕭湘的臉色就難看上一封。最後我面無表情道:“這些空缺,這一年來青衣樓還沒來得及補上吧?更何況,除了青衣第一樓樓主,其他樓主根本無權調動其他樓的人員,我說的對不對,青衣第六樓樓主奈何刀蕭湘,蕭姑娘。”

頓了頓我皮笑肉不笑:“不知道這個秘密若放到江湖上,會引起多大轟動?”

蕭湘原本悠哉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她冰着一張臉,半晌陰狠道:“這麽看來,最留不得的人反倒是你了。”

“不過……”蕭湘笑了,“你怎麽知道我沒法請動樓主?”

我臉色一變,“難道——”

蕭湘大笑出聲:“他可是我半個師傅啊!”

她還在笑着,可身形已經在轉瞬間飛下了山崖,一柄不知取了多少人性命的奈何刀直沖我的心脈而來。可她的刀不過在離我兩寸處便也再也無法更進一分。

因為一柄更快的劍已經刺入了她的咽喉。

急躁遮住了她的雙眼,她忘記了我身邊的人,是無人可擋的西門吹雪。

“阿北,閉上眼。”

我下意識的合上眼簾,緊接着就聽見長劍清鳴,劍氣破空的聲音。唐天的重弩也在同時擊出無數血花。

唐門的毒藥,向來見血封喉。

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聽見血珠落地的嘀嗒聲,莊主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依然如最初的冰冷清淡,像是遠山上最頂端的雪。他淡淡喚道:“阿北。”

我睜開眼,忽然想起陸小鳳對我說過一句話。

他說,西門吹雪殺人是種美到極致的藝術。

我沒法将藝術和殺人聯系在一起,可我似乎能理解陸小鳳說這句話時的感慨。

莊主見我未動,眉梢輕皺,開口問道:“何事?”

我摸了摸肚子,不太好意思道:“莊主,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唐天是個催化劑……嗯,我想不到別的梗了。躺平任抽打,因為花滿樓作情敵實在太不稱職了嘛!于是接下來劇情要開始大轉彎了……

第十九回

待我們從怪石崚峋的郊外趕制山西境內時,天空已然大暗。四月的夜晚還是有點涼,我搓了搓衣袖又餓又冷,身後的少年見我抖了抖,笑嘻嘻地接過我握着缰繩,認真道:“我幫你牽會兒?你的手很冷吧?”

我轉頭看了看唐天,這家夥長着一副聰明相,便将缰繩交給了他,自己揉揉僵硬的手。沒內力的人就是吃虧,在抗擊大自然的變化中明顯處于二等公民處處受挾制,倒黴無比。

我正想着到了山西就給自己買雙手套,不防玩心甚重的唐天不滿足于現在的速度,用自己的長弩一打,坐下這批駿馬立刻吃痛的甩開四蹄,發狂奔跑起來!

唐天明顯還在發愣,原本還握着的缰繩早已不知到了何方。眼見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就這麽開始在街道上橫沖直撞,我一咬牙,伸手就要去夠丢失的缰繩,唐天見狀也知道闖了大禍,也不管在我身後,當下便用唐門特色的輕功,手掌一撐馬背,一個旋轉,瞬間便躍至馬前。此時我剛剛碰到缰繩,眼見他就這麽不要命的沖到馬蹄下,驚得除了死命拉缰繩勒停外什麽也想不到。

可唐天卻是從腰側刷的抽出繩子,以我根本來不及看清的速度轉瞬就将馬頸以及前身纏了個結結實實,借着路邊石樁用力一扯,生生将馬扯到在地!

于是我非常榮幸臉着地甩了出去。

準确的來說,是從馬背上飛出,一頭摔進了旁邊不知誰家堆在牆角的草垛裏。

“姑,姑娘……你還好?”

唐天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草垛旁邊,我借着他伸出的手緩緩的從草垛中爬起,也來不及管自己沾了滿頭的雜草,只是默不作聲的擡頭看着他。

我猜我的雙眼一定紅了,因為這只唐門已經驚吓得下意識把手搭上自己的重弩。

我靜靜的看了他一眼,随後淡定無匹的開始摸後腰綴着的袋子裏一堆的暗器,随後便在這家夥滿臉驚吓的表情中,毫不猶豫狠狠一拉機關——

“我爆你你一臉菊花針啊啊啊啊——!”

我當然用的不是真·暴雨梨花針,就如我所說的那樣,這是爆你菊花針。岳青送我的小玩意,純屬用于娛樂惡作劇。原本我是打算使在陸小鳳身上的,但第一次獻給了一個唐門倒是讓我始料未及。

暗器如名,從外表和構造來說,與唐門暴雨梨花針極為相似,但不同的是,它發射的不是見血封喉的毒針,而是一片片染了辣椒和胡椒的幹風菊花葉。

被我這加了料的暗器噴了滿頭滿臉,我看着唐天不住咳嗽,滿臉都起了大大小小的紅色疹子,這才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同時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眼角——嘶,果然被磕傷了。

當下對眼前這個白長了一副聰明相的家夥報以仇視的目光。

“咳咳,咳,師兄說的一點沒錯,最毒,最毒婦人心!”

“哦?你們唐家堡不是無毒不丈夫嗎?”

我端着張一半摔紫了的臉,看着我面前滿臉紅疹的家夥皮笑肉不笑:“要不要嘗嘗真·暴雨梨花啊?”

唐天立刻閉嘴。

那匹馬還被勒在原地打着響鼻喘氣,而莊主早已不知道何方了。山西我沒來幾次根本不認路,而明顯第一次從蜀中出來的唐天也不是個認路的。我們倆滿臉苦逼的對視一眼,先解了馬的繩子,接下來卻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

“紮個整?”唐天撓撓後腦,在我嚴肅的視線下頓時改口道:“姑娘,下面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

這是個好問題。

我把莊主弄丢了,接下來該怎麽辦?我搓了搓下巴,神色嚴峻。半晌擡頭對唐天義正言辭道:“今天這事……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知道沒!要是我發現第三個人知道了……就爆你一臉梨花針!”

唐天立刻驚恐的抱着自己的重弩一個勁點頭。

我在後腰的小袋子裏摸了摸,半晌才摸出了一個小哨子,用盡全部的力氣吹了起來。唐天看着我在這兒憋的臉紅脖子粗的吹這個笛子,終于忍不住道:“姑娘,要不要我來幫你?你看你半天都吹不響。”

唐天看我現在就像再看個廢柴弱雞,是啊,沒武功晚上會怕冷就算了,現在能連個笛子都吹不響。這哨子本就不是吹給人聽的,我沒理他,只是繼續一個勁的吹啊吹,唐天實在看不下去,也就只能盤腿而坐,看着我在哪兒一個人吹的起勁。

直到我兩頰吹得酸疼,實在是吹不動了,放下哨子大口喘氣時。唐天依然好脾氣的道:“需要我幫忙麽?”

我抽了抽嘴角,不理他。唐天盤腿坐着看天,半天吐出來一句:“外面一點都沒堡內好。”我不解的看他,他指了指天空對我道:“你看,灰沉沉的,如果在堡裏,這時候用風筝飛上天坑,可以看多很多漂亮的星星!”

接着唐天就不說話了,我猜應該是這個小子想家了。從蜀中一路靠兩條腿走到這兒估計也花了不少時間,聽他的口氣該是第一次離開,想家是正常的事情。

反觀之我,在“想殺霧染秋想回家一年”“想殺霧染秋想回家兩年”“想殺霧染秋想回家三年”……“想回家四年”“想回家五年”……慢慢就變成了“我真的能回家嗎?”“家裏……是什麽模樣來着?”

轉眼十多年了,這裏的生活既真實又忙碌,我想家的時候越來越少,慢慢的……當想起“家”這個詞語,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倒開始是萬梅山莊。

沉默半晌,我開口對唐天道:“真漂亮,能記得這麽清楚真好。”

唐天聞言一愣,緊接着沖我溫和笑道:“如果姑娘喜歡,等我抓到叛徒,要不要和我回去看看。我和堡主說你是我朋友,只要你跟着我別亂走,他應該會同意我帶你去天坑!”

我看着笑容燦爛陽光的唐天,又想了想之前很烏龍被我殺了的唐門,不由的懷疑:“你真是唐家堡出來的?”

以“陰險護短不要臉”為行事準則的蜀中唐家堡……也能存在這種和正派爽朗弟子一個風格的出來?

唐天驕傲挺胸,颠了颠自己的巨弩:“當然!”

我忽然就不忍心打擊他了。

在寂靜的夜裏,滴答滴答的馬蹄聲總是十分引人注意的。唐天一聽見這聲音,立刻警覺的擺出了攻擊的架勢,我擡頭,就見一襲青衫的溫柔公子駕着匹馬,悠哉悠哉的向我這兒來。

我一見小五這多年不改的風騷打扮,當下就開口道:“怎麽是你?小七呢?”

“你不是把他賬本全打回了?他自然是和賬本戰鬥着,接待頭兒和莊主的活自然就落在我頭上了。”青衣公子頗為無奈的搖頭嘆氣,“誰讓我離他最近。”

小五和小七是親兄弟,可這堆親兄弟除了臉之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對頭的。小七鬼點子雖多,但沒存什麽壞心眼,但小五不一樣,他渾身上下就每一處不黑。夫人在世的時候他都敢給我下毒,當然,最後的結果是我把他毒的三天沒下的了床。

我皺眉,一聲不吭,直接擡頭問道:“莊主在哪兒?”

“落霞樓。”小五幹幹脆脆的道,“不過頭兒,你打算就頂着這張臉去見莊主?”

他舉着燈籠照着我的臉啧啧有聲:“真是姹紫嫣紅啊……”

我轉頭看着唐天,拍了拍他的弩,認真道:“看見這家夥了嗎?對準臉使勁射,射殘了算我的。”

唐天立刻興奮的即刻上弩:“好咧!”

小五瞬間退離我七尺,我沖他微微一笑,轉頭問唐天道:“你們射程是多少米?”

唐天咧嘴一笑,豎起兩個指頭:“二十五尺!”

小五立刻滿面微笑開口:“頭兒貌美無雙天下無匹,鋪子還有事不打擾了我立刻就走。”

說罷小五吹了個口哨換來馬匹轉身就走人,唐天見狀也利索的收了弩。我見狀不由的好奇:“為什麽收了?我們背後放一箭吓吓他也不錯嘛。”

唐天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吧……我的箭之前在遇上那個紅衣女人的時候就用完了。”

我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所以……”

唐天大大方方到:“我純粹唬人的,幸好他信了……外面的人真好騙啊。”

我手搭眉間,看着小五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的感慨:“是啊,真好騙啊。”

當年他也是這麽蠢的喝下我加了料的補湯。等等,他這樣真的能算是一肚子壞水陰險狡詐嗎?

我突然對部下的智商感到了深深的憂慮與捉急。

見到莊主的時候,我已經餓過頭了。走進落霞樓,就見莊主一襲白衣端坐于客堂,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清了清喉嚨道:“莊主……”

莊主睜眼,第一眼竟是掃向我身邊的唐天。半晌他才轉回頭對我淡聲開口道:“臉頰有傷。”

我愣了一下,摸了摸臉,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冷氣後笑道:“沒事小傷,敷上藥休息兩天就好。”

莊主聞言抿了抿唇,我趕緊舉手保證:“真的是小傷,不會妨礙我們行動的!”

就在我言辭切切向莊主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時候,小二忽然招呼一聲,端着一擺滿了的托盤快步走來:“客官您要的飯菜到了……客官您等得人來了?太好了,這下不用做第四次了吧?”

我其他的都沒有聽見,只聽見個第四次當下不由的提高了音量:“第四次!?”

小二見我,立刻便轉頭奇怪的看了看莊主,最後帶着惋惜神情,沖我笑笑道:“這位……姑娘,這位公子可是等您等得讓廚房重做了好幾次飯菜,努,那都是之前冷掉的兩桌。”

看着另兩桌上冷掉的菜色,我差點哭出來,頓時凄凄哀哀的看着莊主,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悲憤的吐出一句:“謝謝莊主。”

莊主淡定的拿起自己的劍,向樓上走去,臨走前對我來了一句:“明日辰時出發,好好休息。”

莊主離開了,我看着一桌美食,又看了看浪費的兩桌,哆哆嗦嗦的問着小二:“一共多少?”

小二一甩抹布,燦笑如花:“承蒙惠顧,一共十兩。”

“什麽!?可那兩桌我們根本沒動!”

小二心裏素質極強,當下冷笑道:“客官莫不是要賴賬?”

我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氣,轉頭對唐天極為鎮定道:“輪到你唐門付錢特色出場了。”

唐天揚眉一笑,開始掏機關弩。小二臉色頓變,說話也開始不穩:“怎,怎麽,難不成你們要吃霸王餐!?”

“我們只想付我們吃掉的錢而已。”我心平氣和道,“多出來的部分我希望您能允許我們用其他的東西付,比如驚羽箭,孔雀膽?”

“不過是十兩銀子,姑娘未免太斤斤計較。”

樓上有一襲黑紗的女子緩緩走下,光是着柔弱無骨的聲音便可叫人酥上一酥。我擡頭,見她身段姣好,一雙黑色的眼眸更是燦若星辰,而那張臉……說實話,我從未見過能美成這般的女人。雖說同樣是豔,但就只憑這曼妙身姿于聲音,便可将之前的蕭湘和我當年見到的無豔給比下去。

我頓了頓,開口認真的沖這俯視着我的女子道:“姑娘的意思是……您願意出着十兩?”

我笑了笑:“那就多謝姑娘相助了。”

說罷,我便拉着唐天在桌子邊坐下,開始吃這頓遲了不知道多久晚餐。樓上的美人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愣了愣,冷淡的丢給小二十兩銀子,自己叫了份夜宵叫送回她屋裏便回去了。

我舀了勺湯,見唐天沒動筷子,便招呼他:“你也吃點,放心我不會問你額外收費的。”

聽見我這句話,唐天立刻利索抓起筷子大快朵頤,空隙間還對我道:“你似乎不喜歡那位姑娘。”

我咬着筷子歪着頭想了想道:“她很漂亮,但周身的氣息不對。”

唐天含糊道:“什麽?”

“雖然很淡,但她身上有血的味道。但她行路不像是受傷的樣子,那麽很顯然是她不久前剛殺了人。一個殺了人還能如此平靜的漂亮姑娘……”我回想着之前的驚鴻一瞥,“雖然我熱衷給我們莊主找夫人,但她顯然不合适。萬梅山莊不需要一個藐視人命的女主人。”

……這種噩夢有夫人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是要我直接去死嗎?

我心中不住吐槽,唐天聞言卻大大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覺得,出門在外會易容的家夥都不怎麽簡單。”

“你說什麽。”我伸筷子的手頓了一頓,“她易了容?”

唐天放下筷子認真道:“我唐門精通易容術,所以我敢保證,她易了容。”

作者有話要說:存在感!莊主的你的存在感,要怎麽才能刷上去啊!++++捉蟲

第二十回

唐天拍着胸脯和我說那黑衣女子十足十絕對易了容,甚至給了我一瓶像是卸妝油似的東西,對我說如果不信的話,下次見到這姑娘直接潑上去,真相立刻就會大白。

“這是三堂主的得意作品,不會傷到真皮膚,但會将易容迅速腐蝕掉。”

唐天舉着手對我信誓旦旦,“真的,效果特別好,我以前都用它來抓想亂溜出去的師弟!”

我對唐天的話将信将疑,但還是将東西收進了袋子裏。唐天要去找偷了師門秘籍的叛徒,我們要去珠光寶氣閣。原本我想讓唐天給我寫張賣身契然後寄去蜀中讓唐門賠錢解決這事,沒想到唐天看起來還沒到弱冠之年,倒是足夠有擔當,自願來幫忙來還清債務。

我頓時很高興,乘着離出發還有點時間,扯着他就跑去镖局之類,想給他找個保镖之類的工作,把一生勞力換成銀子來賠我那輛馬車。之前一路都很平常,結果到了最後一輪面試,镖局的镖頭一見他斷在手裏的長弩,頓時臉色大變,刷的就舉起自己的紅纓槍,指着他手腕不住發抖,卻強挺着道:“蜀中唐門!卑鄙小人!到別人家門口劫镖,膽子未免大了些吧!?”

面對聞聲而出,手握兵器一圈圍着我們兇神惡煞的镖師……

“……對不起,我們串錯門了。”

除了伸出雙手把自己臉深深掩住,我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多麽好的招牌,多麽好的名聲啊!

接下來我們遇上了——“用弩啊,小夥子師從何處啊?什麽唐門?對不起,我張家請不起您這樣的祖宗!”“唐門的?這裏有票暗殺的單子幹嗎?不幹?不幹唐門來老子這兒幹嘛!”

以及……

“當家的,當家的,仇家請唐門來尋仇啦,快,快跑啊!”“別,別殺我,我沒惹唐門啊!!”

……頓時,我對門派特色十分鮮明的蜀中唐門,有了新一輪的認知。

唐天見我十分嚴肅,頓時自己有些有不好意思:“……要不,你雇我?”

……一瞬間我頓覺好憂傷好憂傷,可對面這顆燙手山芋,似乎就只有賠本以及更賠本這兩個選項了。

賠本還是更賠本,這真是個好問題。

這廂我在思索人生哲理,唐天轉了轉眼睛,扯了扯我的袖子道:“昨天你吹了吹哨子,就有人出現告訴你他在哪兒,你的消息似乎很靈通?”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嘿嘿笑了笑,臉頰有點發紅:“我出來大半年了,結果還是什麽線索也沒有……不介意的話,你幫我查查這件事吧?如果你能幫我找到,我欠你一條命!”

看着唐天無比認真的模樣,我有些動容,別過臉道:“別動不動就拿命還,你才多大?”

唐天撓了撓腦門:“可是……我沒有比它更貴重東西了啊?”

我張了張口,發現我對這樣認真的家夥真的沒轍,只能別別嘴角道:“算了,賣唐門一個人情也不錯。”

唐天笑了,他的笑總帶着陽光的感覺,令人難以将他和陰暗幽閉的蜀中唐門聯系至一起。他拍了拍自己重新裝滿的箭袋,用力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笑道:“接下來的路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看着他笑得爽朗無一絲陰霾,忍不住一掌拍上他的腦袋:“得了,你江湖經驗沒多少仇家倒是一片片,先安分點吧!”

唐天揉了揉被我打紅的腦門也不惱,只是看着客棧門口道:“你們莊主出來了,我們現在是不是準備出發了?”

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去,莊主握劍而立,黑色的長發未束。我下意識的走至他身邊,低頭道歉:“對不起莊主……我跑去集市,不小心,不小心忘了……”

莊主淡聲道:“無妨。”

想起來一大早因為唐天的問題我一個激動就忘記早上第一件事該是伺候莊主洗漱來着,如今回來,莊主都自己搞定了!為了彌補自己的失職,挽回自己萬梅山莊第一執事的聲譽,我擋下拉着莊主令他在桌上稍作片刻。用着我生平最快的速度去讓小二打了水淨手,順帶從自己的小荷包裏取出象牙梳子,就地趕緊處理自己的失職。

當重新用白色的絲帶系上了莊主的長發,我這才緩緩的吐出了口氣,滿意的收了手,招呼小二收東西。唐天看了看莊主,又看了看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你照顧的也太全面了吧?”

“這是一個職業管家的操守。”我驕傲的揚了揚下巴,轉而依舊笑意盈盈的沖莊主道,“我讓小五準備了新馬車,我們現在出發嗎?”

唐天聞言又一個沒忍住:“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叫的馬車?”

我沒理他,恭敬的引着莊主上了那匹小五一早備好的新馬車,随後才轉過頭對唐天道:“上來。”

這時候他臉上的紅色疹子已經去了大半,原本清秀的面孔已經恢複。反觀我還青着三分之一的臉,真是無比拉着仇恨。因而,在他十分淡定想要往車廂裏鑽時,我十分小心眼的把車簾一拉,将他阻擋在了外面。

“不是說打工還債嗎?一路上拜托你盯梢了。”

唐天自知理虧,乖巧的坐在了車夫駕馬的另一邊。我放下簾子,坐在莊主右下側。莊主握着劍,閉目養神。我覺他現在的心情似乎不錯,于是撞着膽子開始問:“莊主,陽春和白雪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紀呢。”

莊主依然閉着眼,于是我再接再厲:“您……有什麽感覺沒有?”

兩年來,陽春白雪無愧我當年下去的六兩金子,長得可勁漂亮,簡直是我萬梅山莊仆人素質極高的活招牌。連小七回來的時候,都會看着白雪呆上一呆。白雪柔弱,陽春明豔。紫姨接到了不少莊裏人或明或暗的提親意思,但我和王伯覺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先看看莊主怎麽說,然後再問問白雪和陽春的意見。

我飽含期待的看着莊主,莊主終于睜開了眼。他那雙漆黑的眼靜靜地注視着我,淡淡道:“阿北,你很喜歡在我面前提起她們。”

我用力點頭:“是啊是啊,難道莊主不覺得她們很漂亮。”

莊主的嘴角似乎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他随意道:“的确是美人,但紅顏白骨,不過須臾一瞬。”

我一聽這種簡直和道館裏騙人錢的道爺一樣的口吻,當下就急了,趕緊試圖将我們莊主的審美情趣拉回正軌:“不是啊,莊主,漂亮好歹也賞心悅目啊!古人也常道‘食色性也’,莊主難道不這麽覺着嗎?”

莊主終于又看向了我,這次他直接進入主題,問道:“阿北,你想說什麽。”

我重重咳了幾聲,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半晌才糾結着道:““莊主你對女人,啊不對,你對‘情’——”

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馬車忽然一聽,駿馬長鳴,唐天夾雜着方言的話就再車外歡樂響起:“姑娘,我們到了!好漂亮的院子叻,像話本裏的江南!”

我聞言撩開簾子下了馬車,其實在院外并不能看到很多。但那在四月郁郁蔥蔥從院內斜出的枝條,配上湛藍湛藍的天空,到有種置身江南的感覺。

唐天笑了笑,“原本想直接進去,但這位大哥說要請帖,姑娘我們有請帖嗎?”

我笑了,轉頭極為親切的看向院門前極為铮铮鐵骨不容屈服的小厮道:“你覺得我們沒有請帖嗎?”

說着,我撩開簾子,看着莊主冷漠倨傲的從車上而下,一襲白衣纖塵不然,與手中那把烏鞘長劍産生了極為劇烈的鮮明對比。莊主淡淡看了守門的小厮一眼,原本還硬抗着的小厮哆嗦着,竟是想要伸手攔,卻最終連衣角都不敢碰觸。

我拍了拍唐天的弩,示意他打開機關,溫柔道:“這就是我萬梅山莊的請帖。”

劍神西門,白衣染雪烏鞘長劍。莫說一個珠光寶氣閣,便是大內紫禁城,又有何人敢攔!?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接到親愛的編輯通知,周五入v,大家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咳咳,其實在文章下面有個紫色的“免費獲得晉江幣”,屢試不爽,大家可以試試。好消息是屆時三更,明日還有一章免費章節,請大家相信十三會越寫越好的……接下來怒刷莊主存在感!PS:還是提醒一下,本文劍神OOC,原着裏的劍神孤傲如遠山之雪,冰冷無情,修得是無情劍。雖然在第一部還有柔情娶了孫秀青但與葉孤城一戰後是毫不猶豫把妻兒送走的,實打實的一心為劍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孤獨而寂寞的,說實話,除了葉孤城我認為誰也沒法真正了解他,更別說走入他的內心。這個男人,天生就适合如冰雪寒冷,一生與劍為伍。他是寂寞的,寂寞造就了西門吹雪。然而,我們這兒是嫖文……要嫖了這樣一個意志精神如此堅定的男人,除了OOC他我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接下的西門會在意一些原着劍神根本不可能回去在乎的事情,他會動心動情并且不會認為這是累贅負擔,另外……恐怕沒法修成無情劍了。應該說,從我設定阿北在七歲的時候就呆在了他身邊,他就開始被我扭曲了_(:3」∠)_。因為真身嫖我要HE【正色】,所以悶騷天然系西門吹雪,能接受的姑娘請和十三一起來吧,如果不能,我不希望您在買了V之後後悔,為了大家都開心,特作此申明。最後,我愛你們=3333=!明日的更新大約是西門劍神的內心剖析【那是啥!?于是入V第一章預告:潑你一臉卸妝油——卧槽金鵬王朝就這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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