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遙祝君萬物順遂,平安喜……

這棵菩提樹聽說很是靈驗,是以衆人都喜歡在此處将自己的訴求寫在紅綢上,綁在樹枝上,日積月累,紅綢的數量多不勝數。

樹下有一個香案,上面有筆墨,兩人走到香案前,沈薔高高興興地握着筆,“二姐姐,你說這樹真的什麽願望都會實現嗎?”

沈沅嘉失笑,搖頭,“這怎麽可能,任何願望都是需要自己付出努力才會實現,這樣輕松地寫一張字條,便可以實現,未免太過簡單了。”

沈薔臉色一下垮了下去,抱怨道:“二姐姐,你未免太不解風情了吧?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啊!不過是一個盼頭罷了……”

沈沅嘉臉上微熱,原來是自己太較真了。她連忙拿起桌案上的另一只筆,試圖轉移話題,偏頭道:“嗯,那你要寫什麽願望呢?”

話音一落,沈薔立刻換了表情,咬唇想了許久,忽然道:“你別偷看哦!”說着,她避開沈沅嘉的視線,俯下身去寫了起來。

沈沅嘉低着頭,凝眉想了許久,她所求不多,一時之間竟想不出可以寫在紙上的,半晌,她提筆,筆觸輕緩,一行工整漂亮的簪花小楷便逐漸顯現出來。

若這菩提樹真的靈驗,那就保佑那人能夠順利登基吧。

沈沅嘉第一次替人祈福,還是一個男子,她越寫,臉上的熱度越來越燙,又怕被人看見,寫完就小心翼翼地将紅綢握在手上。

有一個沙彌走上前,雙手合十,做了個揖,開口道:“施主寫完便可以把紅綢挂上去了。”

沈薔疑惑道:“這樹這麽高,我們如何挂上去?難道搭個□□爬上去嗎?”

沙彌笑了笑,道:“自是不用爬上去的。”說完,他從案桌上的木箱中取出兩個銅制的小鈴铛,遞給她們,“施主可将鈴铛系在紅綢上,用力擲上去便好。”

沈沅嘉接過鈴铛,入手有些沉,紅綢輕飄飄的,這樣兩者結合在一起,重量正好,難怪能夠帶着紅綢挂上去。

沈薔喜歡新奇的東西,她迫不及待地走到樹下,用力地往上一扔,樹葉沙沙作響,過了一會兒,傳來鈴铛墜地的清脆聲響。

沙彌見狀,道:“施主不要氣餒,很多人都需要多扔幾次才能挂上去。”

沈薔聞言,失望一掃而光,跑過去将鈴铛撿起來,如此重複了三次,鈴铛才穩穩挂在了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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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你看,我挂上去了!”沈薔面露喜色,驚喜地喊道。

沈沅嘉笑着點了點頭,她望了一眼手中的鈴铛,心中忐忑,自己要扔幾次呢?她雙手合十,難得有些期待,往上一抛,紅綢在空中抛出一條弧線,穩穩地落在了樹冠上。

沈薔:“……”

沙彌也愣了一瞬,失笑道:“這位姑娘竟是小僧見過的第二個一次便成功挂上去的人,且位置還是最高的樹冠。”

沈沅嘉看着沈薔氣鼓鼓的眼神,有些無辜,自己力氣向來很小,沒想到這樣一扔,就成功了。

沙彌道:“施主的心願怕是十分懇切吧?佛祖在上,施主的心願必然能夠達成。菩提樹四百年來,樹冠上能挂上去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還是一次成功。”

沈沅嘉望過去,才發現的确如沙彌所言,紅綢大多都集中在樹枝的中間位置,越往上,紅綢越少,頂部就只有孤零零的兩根紅綢交疊在一起。

“第一個是誰呢?他的願望實現了嗎?”沈沅嘉好奇的問道。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有緣自會相見。”沙彌卻是不再說了,留下一句佛偈便離開了。

沈薔嘟嘟囔囔,“難道我的願望就不迫切了嗎?”她看了一樣菩提樹,肯定道,“這樹假的!一點也不靈驗!”

沈沅嘉哭笑不得,問道:“你還要去何處嗎?”

沈薔因這一遭,興致也沒了,擺擺手,“不逛了不逛了,我要回去。”

兩人結伴而行。

“二姐姐,你的願望是什麽?”

“沒什麽。”

“難道是求姻緣?不過,你定親了,也不用求姻緣了……”

“……”

山間微風輕拂,繁茂的菩提樹樹葉婆娑,最高處的兩根紅綢迎風微揚,鈴铛聲清脆悅耳,陽光下,黑色的字跡若隐若現。

——遙祝君萬物順遂,平安喜樂。

——若佛慈悲,予我絢麗。

回了廂房,兩人用了素齋,便和衣躺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這一睡,并沒有太久,不過一會兒就醒了,素鳶便打了熱水進來,讓沈沅嘉淨了臉,稍稍整理了微亂的發髻,便聽到丫鬟進來通傳,說是鄧氏讓她們去一趟大雄寶殿。

沈薔悶悶不樂,道:“大伯母肯定是讓我們去聽佛經了。”

沈沅嘉不置可否,但心底不知為何隐隐有些不安。

兩人随着丫鬟剛進大雄寶殿時,一眼就看到了幾個面容肅殺的侍衛,他們衣着一致,衣料也是名貴的錦布,顯然是哪位貴人的侍衛。

沈薔連忙抓住沈沅嘉的手臂,悄聲道:“這些侍衛看着好可怕。”

沈沅嘉察覺到她的緊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我們不去招惹他們就無事。”

其實她這樣說着,心底已經很是警惕了,方才她隐約在空氣中聞到了血腥氣,顯然這些人剛剛經歷了殺戮。

她們小心地避開侍衛,踏入了大殿門,就見大殿內站了許多人,鄧氏與一男子正在交談,府裏的女眷都到了,圍繞在一旁。

傅氏擔憂地走上前,“薔兒,你們來的時候沒有碰到危險吧?”

沈薔微愣,道:“沒有。”

傅氏松了口氣,道:“那就好。”

沈薔被她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滿頭霧水,問道:“娘,發生了什麽事嗎?”

“白馬寺後山出現了山匪,那些山匪性情殘暴,時常在附近打劫香客,而方才三姑娘在後山賞景,遇到了他們,險些被山匪劫去,幸好六皇子在附近,救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傅氏解釋道。

沈沅嘉聞言,看向鄧氏的方向,果然,沈清璇臉色蒼白,由兩個貼身丫鬟攙扶着,她們對面站着的男子,就是六皇子。

六皇子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轉頭,露出溫潤的笑,點頭打了個招呼,“沈二姑娘。”

沈沅嘉屈膝,行了個萬福禮,“六皇子安。”

“沈二姑娘不必多禮。”六皇子溫聲叫起了她,又轉頭朝鄧氏道:“方才我雖然救下了沈三姑娘,不過還是讓一些山匪逃跑了,我擔心那些人會起了報複的心思,卷土重來,白馬寺如今并不是很安全。是以,若是夫人不嫌棄,我可以讓我的侍衛守在諸位的廂房外,到時候回盛京的時候,也與我們一同,也好讓我保護衆人的安全。”

六皇子語帶關心,似是極為榮陽侯府衆人着想,可只有他自己知曉,他今日來此,實則是早有預謀。

山匪不過是他安排的死士,一出英雄救美讓他有借口接近鄧氏。

陸筵那邊毫無頭緒,找不到任何破綻,他逐漸也有些慌了手腳,不惜使出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可若是這樣能拿到兵權,演一出戲又能如何呢?

鄧氏忙道:“六皇子大恩,妾身感激還來不及,如何會嫌棄?”

“說不上大恩,只是我恰逢也在白馬寺,榮陽侯是我大周的國之棟梁,他的親眷我庇護一二也是應該的,夫人不必客氣。”六皇子笑道。

這般,事情就敲定了下來,在榮陽侯府女眷在白馬寺禮佛的日子裏,六皇子負責她們的安全。

鄧氏見六皇子為人溫和有禮,絲毫沒有皇子的架子,心下對他更有好感。她眼角餘光瞥到了一旁的沈清璇,心中一動,最近她在替沈清璇相看人家,只是挑來挑去都不甚滿意。而六皇子尚未娶妻,按照榮陽侯府的家世,嫁給六皇子未嘗不可。

若是六皇子是個有大造化的人,将來自己的女兒就是皇後,豈不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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